神煌

第七五四章 大戰降臨

摸摸了自己的囊袋,石二的眼中,是既有躊躇,又有為難之意。(Www.iaaiou.om)

從皇京城到最近的港城,也有近萬里地域。到了那里,也未必就能遇上從東臨云陸過來的云艦。

不止是囊中羞澀而已,這一路長途跋涉,也是兇險無比。

據說如今大商各處,并不太平。似乎有些世家,準備造反——

猛地搖頭,石二將這念頭,全拋在了腦海之外。

繼續往家中行去,路上稍稍猶豫,又買了兩個白面肉包。

還不知自己日后,該怎辦才好,該何處謀生。可娘親她,已經連續數月,沒有吃肉食了。病中之人,卻每日只一些清淡粥食,怎么能撐得下?

不過這么一來,估計又得被娘親訓斥。

石二搖頭無奈一笑,過不片刻,就穿入到一條臟亂無比,惡臭熏人的小巷之中。

他心神恍惚,幾乎是全依身體的記憶,往自己家中行去。

可當石二走到門口之時,卻突的怔住。

只見眼前,赫然是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正立在那房門前。

年紀比他大了七八歲,身上衣物,也不知是什么布料,流光隱耀。看起來比之前,雇傭他的那一家學士府邸的少爺們,還要貴氣逼人。

臉也同樣是方方正正,面上掛著笑,明朗陽光,卻又帶著幾分邪意。

上下看了石二一眼,而后那青年目中,就掠過了一絲驚奇之色。

“你可是名喚石二?住在此間!”

“此是我家!”

石二有些不知所以然,一頭霧水:“小人也確實姓石,敢問貴人至此,可是有事要尋我?”

眼越過此人,看向那屋內。石二的瞳孔卻驟然一凝,手中的白面肉包,也翻落在地。

只見那床榻之上。一個女子的身軀正仰面躺著,安靜無比。靜到沒有半分聲息!

那是他的娘親——

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生他養他,相依為命!

腦內就如炸雷一般,不知所措。明明清晨還是好好的,可為好只半日時光,就已天人永隔?

面頰之上,感覺到兩道暖意。石二用手擦了擦,才發絕自己已是在感覺到悲意之前。就已是淚流滿面。

其實早就想到的。母親可能扛不過這個冬天,卻沒料到會這么早。

今天就不該去那學士府!或者早些回來,還可見母親一面。

也再沒心思。理會那貴介公子。石二神情呆木的,走到那床榻之前跪下。然后是怔怔的看著自己母親的臉,一言不發。默默的流淚。

男兒有淚,只因未到傷心時。

那華服青年見狀一嘆,走到石二身后。默然良久,足足等了一刻鐘。待石二心緒平復之后,這才再次出言。

“我名石越,你可喚我叔父!”

“石越?叔父?”

石二詫異的抬眉,轉過了神。而后是若有所悟:“你可是皇京石家的人?”

用的雖是疑問的語氣,可眼神卻已確定。言辭之間,也含了幾分疏遠之意。

“好聰明的小子!”

石越輕笑:“正是石家。你父親名喚石濤,是我大兄!”

伸出手,欲撫摸石二的頭。卻見這少年,下意識的避開。石越一怔,而后失笑:“別怨你父親,你們母子之事,是事出有因!今日也是你母親主動聯系。你三叔才知曉你們在此間。”

石二依舊默然,并不言語。

石越眉頭略皺,而后淡淡解釋道:“大兄昔年對你母,其實用情至深。只可惜,你母親她出身凈音門。是蒼生道三宗六門之一。一時不慎,身份為他人知曉。你母親不愿連累兄長。這才出走。算了,這些我說給你聽,怕也是聽不懂!”

搖頭搖頭,石越再次撫著石二的頭,這次少年并沒躲避。

“總之石二你只需知曉,你父親當年并未有辜負,實有不得已之因!你如今是無依無靠,總不能孤身一人。你母親既然托付于我,那么無論你愿不愿意。我石越都不會坐視我石家血脈,流落在外!從此之后,你便是我石家之人,我石越的侄兒。”

語音是斬釘截鐵,毫不容拒絕。

石二凝思了片刻,卻并未答復,而是轉過頭,看向了床榻上母親的尸身。

“石二要先葬了娘親再說!”

心中是一陣悲涼,若沒有身后之人在。他連為母親下葬的錢,都出不起。

石越看著,反而是欣慰一笑。這侄兒心念純孝,讓人好生喜歡。

卻不知習武資質如何?石家乃將門,世代領軍,沒有不修武道的。

石二既入此門,自然也不能例外。

一絲氣機,自那天靈探入。流經四肢百骸,僅僅片刻之后,石越的面上,就滿含異色。

這是,戰武之體?玄靈寶身?

楞了足足片刻,石越的心神,才醒來過來,把手收回。

“石二,你在我石家第三代中,排行第二。卻不能以此為名,叔父今日就越俎代庖。從今以后,你可喚作石無忌——”

那石二身軀一頓,接著就毫不在乎的點了點頭。

其實石越不說,他也不打算再用這石二之名。無忌這個名字,他喜歡!

僅僅七日之后,皇京城外七百里。

一處郁翠蔥蔥的山澗間,一個用上好大理石修徹出的孤墳。

招魂幡動,香煙裊裊,

石無忌神情肅穆,在墳前靜靜跪著。而石越則是負手,立在一旁。

“如今頭七已過!本來名門大族的規矩,還需守孝至少一年。不過叔父如今有大事在身,可沒功夫等你。便是你母親,只怕也不愿你在他墓前,虛耗時光。不知無盡你準備作何打算?可愿隨你叔父走?”

石無忌皺了皺眉,眼神古怪的,看了身側一眼,并不答話。

忖道自己,莫非還有選擇?

石越也是失笑:“說的也是,無論無忌你同不同意,叔父都要帶你離開。”

這句話落,就已經遁空而起。一股真力,將石無忌強行扯入空中,往那東面行去。

如此疾飛,須臾就是百里。石無忌是一頭霧水,忍不住問:“不是回石家么?”

皇京城石家,應該是在西面才對!

“你如今回不去!日后再說!”

石越搖頭,而后目光悠然,注視那極東之地:“無忌,你可聽說過宗守此人?”

石無忌想也不想,就輕點了點頭:“知道!聽說是劍道天下第一,東臨之主,血劍妖君!”

血劍妖君之名,如今皇京城內。但凡對武道靈法感些興趣的,誰不曾聽過?

此人是一國之主,據說劍道強絕于世,無人可敵。

就在一月之前,東面有數十個名震一方的宗派,也不知如何,把這位國主惹惱。只是一人只劍,就將之全數滅絕。

據說那幾日血流成河,殺戮百萬,是比魔頭還要兇殘的人物。

學士府的老先生,說這人是喪心病狂,離經叛道。

不過也有人,稱贊說那位是世間少見的仁君,雄才大略。

說起來,若不是石越上門,強行把他帶走。那么他石二,多半也是會去乾天山,看看是否真能取得修煉功決。效力于那位妖王麾下——

若能習武,能出人頭地,他才不會管那宗守,到底是仁君還是魔主。

只是這心中,卻微微一沉。回不去石家,這是何意?

“此人不是天下第一,而是無敵此世!”

石越似乎毫無所覺,搖頭糾正。眼眸之中,透著熾熱之色。

“那么無忌你又可知,萬載前的項楚霸王與冉武天王?這位血劍妖君,便是這云界幾千載以來,唯一可與這幾位霸王比肩之人!”

石無忌也曾聽過幾位老夫子說史,自然不會不知這項王冉王二人之名。都是英雄一世,曾經縱橫無敵。

卻是依然不解,這無敵二字,與天下第一有什么區別?

心念紛轉,他把胸中的那些疑念,都暫時壓下。

“為何提及此人?可是你與這位血劍妖君有交情?要去拜訪?”

口中仍不肯稱叔父,是既覺害羞,也不情愿。

“交情沒有!我石越反而欠他一次!這位妖王的為人行事,確使人心折!只可惜,這乾天山日后恐怕注定了是我石家之敵!”

石越朗聲一笑:“你叔父這次東行,是想用這雙拳,再會他一會!也順便還他那次人情。據說此人已渡劫在即,前些時日,征發數百萬人,僅僅一月之間,就建成了一座九百丈登天臺。想來劫期,便在近日!那乾天山,此時多半已是群英匯聚,妖魔亂舞。這樣的熱鬧,絕不能錯過——”

渡劫?

石無忌心中微動,他聽說武道靈法,到了九階之后,就有劫數。

成功渡劫,就可登仙,一般都要離開云界。

那位乾天妖王,這是已準備飛升?可那乾天山怎辦?

接著又只聽石越笑問:“此人渡劫之日,必定是大戰之時。無忌你可愿隨我,一起去睹一睹這位血劍妖君的風采?”

石無忌只凝思了稍許,就猛地一點頭,

他如今是身不由己,也確實想看看,那位天下第一人——

此時的二人卻不知,就在石越帶著石無忌,離開不到片刻。

孤墳之前,卻又閃出一個人影。卻是一位四旬道人,望著二人離去處,笑意隱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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