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

第八三七章 治世能臣?

“那靜在我元蓮界橫征暴斂,予取予奪。小臣數位親人都因此而亡,即便心存反意,也是應當!”

言語鏗鏘,帶著股無比濃郁的怨氣,也含著萬分的無奈。

“應當么?這理由倒是不錯,只望你是真心實意!”

宗守微微頷首,而后眸精芒一閃:“那么誅殺了靜,又該怎么辦?被洪塵譚鏡幾人聯手圍殺?然后元蓮界,繼續沉淪。以你莊羽之智,當不會沒有預作準備?”

那莊羽的瞳孔一縮,面色驟然間蒼白無比。

忽然間明白,宗守之前說的那些言語,都只為此時這一句而已。

不禁是口一陣干澀,想要說話辯駁,卻又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只覺自己,已經被眼前之人,徹底看透,毫無一絲隱秘。

也知自己,即便是這時辯解反駁了,這一位也不會在意。

此人掌握的實力,遠強過他。而他莊羽,則毫無反制之法。

生死全由其心——只是這一點,就讓他滿腹之謀,所有積蓄多年的實力,都全沒了用處。

確實只需一個懷疑,就已足夠!

手握強權之人,又何需與人講什么道理?

“不說話,那么孤便當你承認了!”

宗守轉過頭,繼續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的集市。

這位元蓮界的名將,此時已在他掌握之,逃脫不得。

“似你這等人。孤亦深深忌之,絕不敢任為一方之君。一國之君是沒你份,卻可任你為我這大乾仙朝前軍都督。節制四國諸軍,總管東面戰事。想來如今情形,你也能探知一二。我大乾立足未穩,如何應對,也是一眼茫然。眼下只能倚重于你。一個月后,若是你能勝了東面諸國,自然一切都好。孤也自有回報。若是不勝,那么孤臨走之時,就斬了你的項上人頭——”

五軍都督之位。僅在五軍都檢點之下。不過卻是是這個空架子似的‘大乾仙朝’,而非是云界的乾國。

是為臨時應付眼下,至于事后到底如何。是否卸磨殺驢,卻要看這家伙的表現怎樣。

那莊羽是再次愣住,半晌之后,才神情復雜的微微一禮:“臣多謝仙君看重!仙君果有容人雅量。一月之后,大勝或者困難,莊羽盡量退敵便是!”

卻無半分感應之意,只因是再清楚不過,這只是交換而已。

從頭至尾。都充斥著強迫威脅,容不得他反駁,也沒有半分。

更毫不掩飾,那疑忌防范之意。

以至于他第二句,語氣是怪異無比。也不知是贊嘆。還是反諷。

“容人雅量?‘

宗守嘿嘿的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駐顏太早,頷下至今都是光滑無比,沒有胡須,一直是引以為憾,

不過說不定。他還真是有幾分容人之量。

其實對于莊羽這些年的暗手布置,他也只是略有些猜測而已。

日后到底這人,能否最后成功,也是未知。

不過十幾年后,神皇率大軍,四處征伐。卻在這元蓮界受挫,被阻擋了整整七年之久。

也正因在元蓮界的鏖戰,牽扯了大量軍力,才沒能快速一統云界。

在孔瑤軍前,是屢戰屢敗。最慘的時候,差點被逐出云界。

若非是大商之內的權爭,那位繼承皇位的遼王,對孔瑤太過猜忌。

最后大商是否會倒下,還真是兩說。

不過宗守對那位在元蓮界,阻擋神皇七年時間之人,一直都很好奇。

可惜所觀史冊之,并無這一位記敘。淹沒在時光長河,半點痕跡都沒有。

他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可此時看來,卻是最可能的一位。

也不知這天地世界,是否真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遍觀諸界,每到一界危機之時,總會有無數英雄人物產生,此起彼伏。

元蓮界如此,云界亦復如是!

宗守腦里面胡思亂想,最后思緒又復收轉。

“爾是指你這樣的亂世奸雄,孤也能容忍?”

那莊羽面色的肌肉,一陣抽搐,仍舊低俯著身道:“亂世奸雄,若在治世,亦可為良臣!”

“這莫非是提醒孤,以后不能給你半分機會?”

宗守一笑:“孤會記得的!也會希望你日后,做這種事情時,要更小心才好。孤可非是靜!”

那莊羽苦笑:“小臣如今在仙君面前,如何還敢欺瞞?”

“不敢么?也包括了你那身靈境巔峰的修為?”

宗守唇角得意的微挑,雖未用眼看,卻能夠清晰感應。身后的莊羽,身軀是微微顫抖,顯然是震驚非小。

“你是在等待幾年之后,突破仙境再動手?那靜大約是想不到,數載之后,他看重的大將,就會親手取他性命。”

一邊說,一邊搖頭。非寒老說自己,喜歡扮豬吃老虎,多冤枉?要說扮豬,這家伙才是。

又好奇問:“觀你一身功法,很是不俗。究竟是自創,還是從他處學來?是了,既然是這斂息之術,能夠瞞過靜,必定是來自外域。你依仗的,乃是何人?”

莊羽的面色入土,死死咬著牙,不曾說話。

幾天前便有感覺,宗守這樣的人物,雖是不如靜那樣瘋狂與肆無忌憚,

卻比那靜更是棘手,難以對付。

免去三成之稅,看似仁慈之舉。然而諸國國主,為保國境,自身安危。仍舊需窮兵黷武,收重賦于民。

可這民間的怨氣,卻再不歸大乾仙朝。

在元蓮界大肆收徒,更使這一界精英,都全與這些云界之人,綁在一起。

這些日子,更是在集市之外,布設粥棚,救助難民。

小民無知,估計不出數月,就會把這些人,當成救星一般。以為他們與靜不同,是救他們于苦難的仙人。

又哪里能知曉,這位大乾仙朝之主的陰險毒辣之處?

若說之前幾日,他還有著幾分希望。可此時此刻,卻半點希望都看不倒。

甚至有種沖動,即便是死,他也要拉著這人,一起倒下!

“可是想拼著一死,與孤同歸于盡?”

宗守微微搖頭:“仔細想好了!即便你辦到了,孤也不過是退出元蓮界。可這界內之民,依然是苦難深重。可若是在孤手,自然可生活的好一些。孤之子民,無論是出身哪一世界,都必定平等相待!”

那莊羽一怔,抬頭注目宗守。目里的恨意,也稍稍退去,鄭重抱拳。

“臣,必定全力以赴!只望日后,君上能夠守諾!”

宗守卻再未與其說話,將一張符詔,連同一面金印,隨手丟了過去。

“好自為之!”

說完之后,便徑自踏空而起,邁入七千丈云層之,

這次雖是勉強將這莊羽折服,心卻是頗有著幾分無奈。

這莊羽的性命,操在他手。可他宗守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在此人的一念之間?

卻是不得不如此,手的力量,實在太弱。

三十萬精銳,看似不少,可在這等外域征戰,又微不足道。

更讓人頭疼的是,陸家那人,隨時都可能追覓過來,使他宗守偏不能在這時全力以赴。此外對元蓮界的人,物,事,也都是極其陌生。

即便戰陣上的本領,自問不遜色于那些不世出的無雙將才。

可用兵之道,最忌諱的就是不能知己知彼,也絕不能心有旁騖。

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倚重于這莊羽。希圖借其用軍本領,以及此人這十幾年的經營,度過這第一個難關。

“外域征戰,果然艱難——”

宗守心,是唏噓不已。也怨不得道魔二門,對他此行頗不看好。

哪怕有至境修者支持,也仍如是。

兩教這萬年以來,只怕也沒少圖謀過外域,可能是教訓過于深重了,畏首畏尾。

繼續東行,不過半日,就到了這元蓮界的東南地域。

才剛靠至邊境,就一股強橫意念,橫掃了過來。

當觸及宗守時,那意念一窒,微微有些意外。

宗守一笑,也不再前行,就停在了邊界處,靜靜等候。

然后數個時辰之后,就有一個人影,閃身至他身前萬丈之外。

頭戴高冠,身披星紋羽織,氣質超凡,朝著宗守遙遙一禮。

“不知大乾國君至此,是有何見教于慕某!”

又冷冷道:“若是想要說服慕某收手,又或是要與我聯手,那就大可不必!”

宗守卻也不在意,仍舊是好整以暇的回了一禮:“宗守見過慕真人!說來可笑,孤今日此來,其實只需見到慕真人的面,就已經是達成所愿,心滿意足!”

那慕方一怔,先是不解,旋即就已是了悟。

只要他出現在此,與宗守談過話。即便什么事都沒談成,那幾人只怕也會心有猜忌。

又觀四周,只覺此處,無論是音紋還是靈識。都已被徹底屏絕,傳不出去。

偏宗守實力,遠在他之上。此刻想要破開,也是無法。

于是也不再去想其他,只冷笑道:“國君倒是好心機!”

宗守得意的點頭,口卻道:“卻不是孤心機深,是爾等本就彼此猜忌才是!”

若非是想聽聽他宗守,到底會說什么,又會許諾些什么樣的條件,這慕方如何會至此間?()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