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媽讓我過來叫你回去。”陳若男走近陳揚身邊說道。
雖然她對具體情況并不很了解,但光憑猜的想必也能猜到,前面在鐵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應該就是陳揚提過的女朋友了。再一聯想到今天偷聽到的話,她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八成是母親跟陳揚說了幫他定了門親事的事兒,讓他把現任女朋友給甩了。
陳揚抬眼看了看陳若男,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大門口。
唉......
陳若男心里一聲嘆息,默默無語的跟了上去。她從小到大見過太多類似這樣的悲劇了,大院里的孩子誰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只不過現在輪到了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的陳揚,不免讓她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再看陳揚現在一臉的平靜,她隱隱想到,如果換做是自己,那是萬萬做不到像陳揚現在這般冷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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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省委干部大院的關系,才十點多鐘,這條街上已經沒什么人了,不遠處的綠湖也顯得格外的靜謐,冬夜的晚風襲來,平添了許多蕭索的意境。
陳揚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而陳若男則落在他身后兩步,不疾不徐的跟著。道路兩旁的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斜斜的拉得很長。
快走到賓館門口時,陳若男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加快了步子,并肩走到了陳揚身旁。
不一會,陳揚突然覺得手一暖,竟是被陳若男握住了。他下意識地頓住了步子,有些詫異的側頭看向了陳若男。
“你,你別這樣看著我。”陳若男有些尷尬,甚至是有些慌亂的躲閃開了陳揚的眼神,不自覺地伸出右手輕輕攏了一下鬢角被風吹亂的發絲。
古龍說過,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莫名地輕攏發梢的時候,就說明這個女人此刻的心已經亂了。
“剛才你都聽到了什么?”雖然剛才陳若男走過來時項瑾已經跑了,但項瑾說話的聲音很大,陳揚并不敢保證陳若男一點都沒聽到。
“也沒什么,我聽你女朋友說什么好像你有老婆了還去騙人,剩下的就都是些罵你的話咯。”陳若男撇撇嘴隨口說道。突然間又想起剛才鐵門里那個女人好像伸手指了指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十分不善。想到這,她禁不住張了張嘴,驚訝道,“陳揚,你女朋友該不會誤會我是你,你老婆了吧?哈哈,真是好笑,你沒跟她解釋嗎?”
“很好笑么?”陳揚冷冰冰的問了一句。
陳若男被噎了一下,不爽道:“陳揚,我好心好意的想安慰你,你沖我發什么脾氣。”
陳揚嘴角動了動,終是把話忍住了沒說,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跟陳若男說這事也是對牛彈琴,把臉轉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卻暗自想到,陳若男,等你真正知道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不?
看陳揚莫名的嘆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陳若男又有些擔心,咬了咬嘴唇,扯了一下陳揚,很認真的說道:“陳揚,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我不懂得怎么安慰你,你要是真想哭的話,大不了......大不了我讓你抱著哭一會兒好了。”
陳揚再次回過頭來看向了陳若男,不置可否地嗤笑了兩聲,“我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陳若男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心中一惱,正要開口說話時,旁邊突然間刷的開過來一輛奧迪,陳揚一驚,趕緊用力的拉了一把陳若男,而陳若男之前被輕微崴到的腳踝一疼,“啊”的一聲,一個站立不穩就摔到了陳揚懷里。
“這司機怎么開車的啊!”
陳揚皺眉看向了那揚長而去的奧迪,忍不住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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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邊在罵,那奧迪里也有個女人在小聲嘀咕起來:“這個貪得無厭的陳書記,看來真不是什么好人啊。之前他不是已經有了個開飯店的女朋友了嗎,現在又去騙了個女軍人?”想到這,她趕緊招呼司機道,“何叔,快停車。”
司機雖然不解,但還是把車靠邊停了,問:“怎么了,方小姐。”
“何叔,我現在有個重要的采訪任務,你跟我爸說一聲,我今天先不回去了。”女人飛快的扔下一句話,然后打開車門,背上斜挎包就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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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奧迪開遠了,陳若男才驚覺自己還偎在陳揚懷里,趕緊手忙腳亂地從陳揚的懷里掙脫出來,低頭邊整理衣服,嘴里故作鎮定的說道:“別管他了,咱們快上樓去吧,不然,媽該等急了。”
陳揚抬眼看了看這幢燈火通明的高樓,想起養母對項瑾所做的一切,心中隱隱的刺痛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跟媽說一聲,就說我直接趕回縣里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向了停車場。
陳若男眼睜睜的看著陳揚離開,嘴巴一動,就想開口叫陳揚回來。可轉念一想,卻又忍住了,蹙著眉頭轉身走回了酒店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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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車,陳揚在省城的外環路上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之后,才把車開上了306國道。
車窗大開著,呼嘯的冷風猛灌進來,涼颼颼的,就仿佛他此刻的心情。好幾次想拿起電話打給項瑾,可最后還是忍住了。或許他也明白,打也是白打。而且,即便真讓他打通了,他還能跟項瑾說什么呢?
難道說,項瑾,你當我的情人吧,我保證會對你很好的。
呵呵,看來項瑾還真沒說錯,我可真夠卑鄙的。
陳揚想到這,不由自嘲的笑了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喇叭。喇叭聲在空曠的公路上散播開來,刺耳極了。
......
由于陳揚把車開得超慢,等回到東山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把車開到家門口時,他在車里看了一眼那緊閉著的防盜門,想了想,車也沒停轉個彎就直接離開了。隨后,餓了一整天的他把車開到了東山飯店。
半路上,他給王仲和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一塊吃個飯,順便喝兩盅。雖說他現在表面上看沒什么異樣,可項瑾的影子不停的浮現在腦子里,讓他心里難受極了。
老話不是說么,一醉解千愁。或許喝了酒睡一覺起來,一切就會好多了吧。
隨著東山經濟逐步好轉,東山的飲食行業也受益頗豐,尤其是這家東山飯店,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聚寶盆。今天是禮拜天,現在還沒到飯點呢,停車場就快沒位置了。
好不容易把車停好,進到大堂里一打聽,卻被告知包廂已經訂滿了。
陳揚沒想到這飯店生意好到這種程度,前面約了老王了,又不方便走,正琢磨著是不是換個地方吃飯時,耳邊卻響起了一個嬌媚異常的女人聲音:“喲,這不是陳書記么?今兒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陳揚回頭一看,原來又是那紀仙兒,暗忖這女人工作上倒是夠勤奮的,自己也就只來過幾回,可每次都能看到她在當班。點頭朝她打了聲招呼:“你好,紀經理。”
紀仙兒沒理會幾個跟她打招呼的服務員,直接邁著小貓步走到了陳揚身邊,獻上媚笑,說道:“陳書記,您今天到這兒是吃飯呢,還是想休閑放松一下?”
東山飯店五樓最近新開了家泰式桑拿房,吃飯桑拿一條龍服務,環境聽說還挺不錯。不過陳揚倒沒這心思,便對紀仙兒說道:“我來吃個便飯,不過你們這好像沒位置了。”
“呵呵,瞧您說的,您肯大駕光臨是我們的榮幸,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幫您安排個貴賓包廂。”紀仙兒嬌笑道。說完,也不等陳揚答應,自顧自的走到服務臺,直接吩咐了服務員幾句,很快又轉了回來,“陳書記,四樓的‘綠竹’包廂,您看行么?”
陳揚無所謂的點點頭:“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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