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開,春guang明媚。
滿大街都是穿著漂亮春裝的少年男女,相比東山龍門這樣的小地方來說,省城的確是個開放度要高得多的大城市。
最近稽查處的工作很順利,陳揚也漸漸的上了手,心情比之項瑾剛走時候要好了許多。
稽查處除了要處理關于國家項目建設過程中引發的各種投訴之外,另外一個比較重要的工作就是負責這些項目實施全過程的監督檢查,看看資金落實情況,避免發生專項建設資金被各地市縣挪作他用,確保項目的順利實施等等。
正常情況下,處里除了辦公室人員外,其他的專業項目稽查人員經常一般都奔赴全省各地了,處里基本上沒多少人。
因此,陳揚也落得清閑,每天看看各地市稽查辦公室上報到處里,再由處綜合辦歸檔好的卷宗,一天也就舒舒服服的過了。
這段時間丁建國倒是約過他好幾次,不過都讓他給推掉了。并不是他記仇,事實上那檔子事對方的面子已經給得很足了,只不過他實在不愿意跟這些省城的*有太多交集,就連吳剛,他也是興趣欠奉,這小子跟自己熟了之后整天想送女人過來,為的是啥?誰都清楚。
只是讓他稍有些意外的是,被人頭馬敲了一下腦袋的王仲和似乎一下子開了竅,拿到那80萬賠款后,竟然入股了吳剛新成立的一家鈦業公司,雖然占的股份不多,但也從側面反映了他開始有了其他想法,不再像之前那般清高了,或許是在法*受的刺激太厲害了吧。沒錢沒勢當個校長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是個男人嗎?
至于隔壁的李秋禾姐弟倆,李秋禾他沒怎么見到,這個女人行蹤詭異,不過弟弟李衛東他倒是每天早上都會碰到,聽說是他姐姐幫他在省城的一所知名技校報了一個學習班,學汽車修理,或許是想將來幫他開家修車廠吧。
陳揚對李衛東這小伙子的印象不錯,只是,也不知道李秋禾背地里究竟在弟弟面前說了自己什么壞話,搞得現在李衛東每次碰到自己都是躲躲閃閃的,就跟見到老虎似的,讓他郁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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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在陳揚的主持下,處里的干部統一進行了一次政策法規和稽查專業考試,最終擇優選出了三個青年干部,陳揚按照事先的方案,把國家計委下發的三個稽查員培訓名額如數分給了這三人,他們三人將會在本月底到京參加為期三個月的統一培訓。
陳揚原以為這是小事一樁,可事實上真正執行起來,他才深刻體會到深水衙門里的水有多深。
到國家計委培訓,傻瓜也知道這絕對是個鍍金的好機會,盯著這三個名額的大有人在,可每年國家計委分到省里的指標就那么兩三個,僧多粥少,競爭異常激烈。
在陳揚就任之前那幾年,一直由兼管稽查處的計委黃副主任負責評定考核選送人才,標準定得很模糊,背后的關系錯綜復雜。而他一上臺就搞了這么一出憑真本事考試定輸贏。很明顯,他這么做很容易得罪人。但他話早就放出去了,再改口業來不及了,不然這往后的隊伍他也不用帶了。因此他只能頂著壓力把名額按原計劃最終定了下來。
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的陳揚有些疲憊,他明顯能感覺到,剛才當他把名單宣布完畢后,另外三位副處長和幾個稽查專員看向自己的眼神怪異了許多。顯然這些人都認為中了大獎的那三人八成都跑了自己的關系了。
衙門里的事就是這樣,凡事誰都喜歡往金錢利益方面聯想。當然,這也是他們不清楚陳揚的背景,要是他們知道陳揚的母親就是剛剛在深交所掛牌上市的南揚地產幕后董事長的話,恐怕打死也不敢往這方面聯想了。
想到母親,他才猛然間記起來今天可是南揚地產掛牌交易的頭一天,這事兒相當重要,也不知道養母有沒有按照自己提出的一攬子方案執行計劃,就趕緊給養母李端玉去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不過接通電話的人是李端玉的貼身保鏢,一個從中南海退下來的女中校,三十五歲,陳揚平時管她叫林姐。
等了十分鐘左右,林姐才把電話交到了李端玉手上。
“媽,怎么這么久啊,你有那么忙嗎?”陳揚等得太久,小小的抱怨了幾句。
“哼,你還好意思說呢,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臭小子不肯來幫媽媽,你要是肯來,我現在應該是在咖啡廳而不是這吵哄哄的地方。再說了,我這么忙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們這倆不爭氣的孩子。”看來李端玉的氣也不小,不過她這話雖是責備,但字里行間那濃濃的親情卻是掩蓋不了的。
陳揚心里一暖,同時也有些愧疚,就岔開話道:“媽,南揚開了多少?36還是6塊?”
“36塊啊,怎么了?不是你跟我說的,一定要堅持不讓步的嗎?小揚,我們定價太高,市場不怎么接受,現在跌到35.6了,都破發了。”李端玉有些奇怪同時還有些擔心,上市前她咨詢了多家券商的意見,大家都認為價格定在6塊比較合適,但她在跟陳揚做了幾次溝通之后,最終還是聽從了兒子的意見。當然,為此她也抗住了不小壓力,如果不是李家在南方的影響比較深遠的話,怕是目前這個方案很難通過。
而陳揚之所以堅持,道理很簡單,他是過來人。
上輩子,他自打南揚地產掛牌上市起,就成為了共和國最年輕的上市公司CEO,兩年后,隨著李端玉卸任集團董事長一職,他就把董事長和CEO一肩挑了。因此,他對南揚的發展歷史可謂是倒背如流。當初在上市定價時,曾出現了兩種意見,分歧很大。
一種意見是把盤子弄得大點,這樣股份可以撈得多些,同時也方便相關利益人的老鼠倉們出貨;另外一種意見則比較保守,他們希望把價格定得高點,盡量打造一支獨領風騷的市場明星股,而且盤子小的話,日后還可以通過配股等多種融資手段再次從股市里面圈錢。當然,無論是哪個方案,股東利益都是少不了的,上市就等于是白撿錢了。
但很遺憾,最后是老鼠倉的意見得到了支持,最終上市時選擇的開盤價是6塊,可不知道誰把南揚地產有中央背景的消息給八卦了出去,結果南揚地產甫一上市就受到了投資者的熱捧,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內,股價就翻了八倍,飆升到了48塊的歷史高位,老鼠倉們紛紛大賺了一筆。事后,陳揚查到是最大的老鼠倉鼎盛證劵把消息放出去的,當時差點沒把他給氣瘋了,白白被別人當了一回槍使。
要怪就只能怪他當時太年輕了。不過現在既然有機會重來一次,他絕不會讓歷史再次重演。
老鼠倉當然還是會有的,不過這一次,他自己要當最大那個老鼠倉的主人。
這也是他重生后一系列圈錢計劃的第二步。
第一步他已經失敗了,因為他前幾年挖空心思賺到的錢幾乎全被項瑾圈走了。現在他每月那點工資連車都養不起,更別提賺大錢了。因此,這段時間他吃的用的花的,都是厚著臉皮從陳若男的卡里偷偷取的。
哦,上帝保佑,但愿這個女人不知道!
陳揚繼續問道:“媽,跟那幾家代銷機構的大宗交易協議都簽好了嗎?”
“都簽好了,只有鼎盛不肯放出來。”李端玉回道。她只是個優秀的企業領導者而不像陳揚這樣是金融方面的專業人士,但她有一個優點——她非常信任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尤其是在陳揚說得異常肯定的情況下。當然,即便陳揚失算了,她也做好了應急措施,大不了就少賺一點罷了,當是給兒子買個教訓了,畢竟這個公司以后還是要留給她那個還不知道在哪的孫子的。她接著又補充道,“小揚,資金方面我最多只有兩個月時間,到時候咱們無論如何也得出貨了,否則那幾個銀行老總可都得來找我麻煩了。”
南揚地產流通股一個億,不算上市后的溢價,市值就已經超過36個億了。為了陳揚的計劃,李端玉從多家金融機構拆借到了10個億的高息短期貸款。
壓力的確很大。
但對陳揚來說,兩個月,足夠了。
即便將來斗不過鼎盛證劵,貨全砸手里了,他也能找到買單的人。
因為,1996年的519大牛市近在眼前了。
“媽,您就放心好了。”陳揚很自信的回道,“記住讓公司的張濤隨時跟我保持聯系,時間一到,我會打電話通知他出貨的。”
張濤是南揚地產的財務總監,海歸人士,也算是陳揚的老部下了。當然,那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他也就只是見過這位高參兩三次而已。
“呵呵,看你說得這么肯定,就算虧了我也認了。”李端玉打趣道,“對了,小揚,如果這次操作賺到錢了,你就過來幫我吧,你可別再拿你沒經驗這種話來搪塞我咯。”
“那個,那個到時候再說吧。”陳揚立刻搪塞起來,緊接著又斷然道:“媽,這次操作如果成功了,我想從您那兒要點錢。”
“哦?”李端玉微微有些吃驚,陳揚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了,這孩子從小就沒主動問她要過錢,這次是怎么了?又問,“你要多少?”
“我要一個億!”陳揚斬釘截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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