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很想叫陳若男離開。可實在沒什么理由,只能硬若勸道:“若男,這是車鑰匙,件面天涼。你還是先回去吧,一會我開完會自己打車回去。”
“不去。”陳若男頭也不抬的翻著書。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進屋去等我吧。”這大冷的天,陳若男穿得挺單薄的,連綿大衣都沒披上,陳揚還真怕她給凍壞了。
陳若男合起書本,頗為玩味的抬頭看了一眼陳揚:“怎么,你不怕你那些同事待會兒看到我,你不好跟別人介紹我啊?”
“哪能啊。”陳揚說完自己都有些臉熱,眼神飄忽的不斷看著四處的門口,生怕有人從里頭蹦醚出來。
陳若男哼了一聲,坐石凳上推了陳揚一下:“行了,你別磨蹭了,快去開會吧,待會兒回去晚了,我們學校食堂該關門了。”
陳揚拿她沒轍,只能又囑咐了幾句。這才進了里間。回到上午曾經來過的辦公室,里面已經全坐滿人了。
不多不少一共十五個”
當然,不包括那些在當地聘請的廚師和服務員。在座的全是駐京辦的在編人員,三五成群的圍在幾堆炭火旁邊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估計都是在八卦剛才在酒店里的那趟新鮮事兒。
何添等幾個當時在現場目睹了一切的同志唾沫橫飛的吹噓個不停。旁人聽得目瞪口呆卻又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這也是,他們的新領導才網來第一天就揍了以往在他們眼里頭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京官老爺。讓他們有種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暢快感。這事要是傳出去,絕對是個傳奇。
以至于陳揚推開門之后,大家伙一看到八卦中的主角,他們心目中神勇無敵不畏強權的陳主任進來了,眼睛刷刷的俱是一亮,趕緊止住了閑聊,全都站了起來。只有閏柔低著頭在刷刷的寫著什么。就跟沒看到陳揚進來一樣。
陳揚面無表情的掃了眾人一眼。直接坐到了中間一張稍大點的辦公桌旁。并且制止了眾人要圍坐過來的想法。
“主任,您喝杯水,兌了蜂蜜的。”
何添捧著一杯用一次性紙杯盛著的蜂蜜水,態度恭謹的放到了陳揚的桌上。跟著又把一個燒得熱烘烘的炭爐捧到了陳揚的腳邊。
“大伙都坐吧。”
陳揚點點頭,捧起杯子,水溫剛剛合適,看來這些人不愧是專門搞招待的。喝了一口后才接著說道:“我就不自我介紹了,相信之前大家伙都已經傳閱過市委發來的傳真文件,對我的任命應該有所了解了。”頓了頓,又道,“嗯,從今天開始,我正式接替唐正發同志的工作,擔任經合區籌委會主任一職。同時,在經合區項日批文拿到手之前。負責兼管整個駐京辦的工作。”
下面鴉雀無聲。
閏柔抬頭看了一眼宣誓就任的陳揚。沒說話,繼續低下頭刷刷的寫自己的東西。
“在進京之前,我看過在座各位的檔案資料。我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在座的都是市委各科室抽調出來的精兵強好了。但是。為什么六
陳揚網說到半,就見對面坐著的閃柔冷著臉站了起來,坤包也背在肩上,踩著高跟鞋嗒嗒的朝他走了過來。
他一怔,不由停住了講話。
“陳揚同志,這是我的辭職信。”
閏柔把一份墨跡未干的信箋紙戳到了陳揚面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眾左都是一愣,閏主任這是干什么啊?這不是擺明了要讓新來的陳主任難堪嗎?
可接下來,就在眾人以為陳揚會尷尬得無地自容時,他們都傻眼了。
嗤!
一聲輕響,陳揚腳邊的炭盆冒出一股青煙,那和著墨香的煙味立刻就在狹小的辦公室里頭彌漫開來。
“你!”
閏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前面一回到辦公室,立刻就埋頭炮制出了這封洋洋灑灑的萬言辭職信。沒想到陳揚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直接把這封嘔心瀝血之作給燒掉了,動作干脆利落。
“我什么,閱柔同志?”陳揚抬眼看向閏柔。
“你這是”閏柔網說了半句話就被陳揚冷冷的打斷了,真不知道陳揚前面那個問題是不是故意在耍她。
“我告訴你,閃柔同志,首先第一個,你這種做法是非常愚蠢并且不符合組織程序的,你要是真的不想干了,可以把辭職報告交到市委組織部去,我這里沒有義務幫你轉交。第二個,關于你今天違反黨紀的問題,待會我會專門召開黨員組會議進行討論,你有什么意見可以在小組會議上提。但是現在,請你馬上坐回到你應該坐的位置上去。”
陳揚邊說邊指了指自己左手邊的一個空著的靠椅。
我違反黨紀?閃柔憑得幾欲吐血。單手勉力撐在玻璃桌面上,胸膛不住起伏,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半天才忿忿不平的撫住胸口,咬牙切齒的說道:“好,我前面在酒店喝多了。現在身體不舒服,我要請病假看醫生,這樣總行了吧。”如果讓她在這里聽陳揚趾高氣揚的發表就職演說,那真是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早知道剛才半路就不應該回來。
“幼稚!”陳揚不屑的輕笑一聲,擺擺手道,“不批!真要有病開完會再去,一點黨性都沒有。”說著,又對不遠處拿著個長沙發上坐著的邪大姐說道,“邪娟同志。你過來照顧一下閏柔同志。”
“哦,好的。”邢大姐趕忙放下小本子,起身過來把閏柔扶坐在了陳揚指定的那張靠椅上。跟著自己也扯了張靠椅坐了下來。說是照顧。但她這架勢跟打手也差不多了。
閱柔不悅的推開了邪大姐的手:“邪大姐,你這是干嘛呢?”
小閏,你身體不舒服,就少說一句吧。
大伙都等著聽陳主任講話呢。”邢大姐干笑著好言勸道。
這話讓閏柔更是郁悶,這姓陳的混蛋不就是前頭在香格里拉逞了回威風,怎的一回來這駐京辦的天就變了呢?他到好,成了人心所向的大好人啦?
當下就撇過頭不說話,同時從坤包里取出一個小本子,刷刷的又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陳揚見閏柔暫時老實了,也不管她…刪上什么,暗道聲待會幾再好好收拾你這刺頭!又整理兒個訂斷的思路,才侃侃說道:“大家都很清楚,我們駐京辦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拿下經合區的批文,可是我不知道你們仔細想過沒有,為什么我們交州經合區耗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在京城各部委跑了好幾年,可我們交到計委的申請材料不是被打回來就是被無限期拖著,是駐京辦的工作沒做到位嗎?”
眾人面面相覷,都汗顏不已。
“不,我不這么認為。”陳揚擺擺手,繼續說道,“我看過駐京辦這幾年交回到市政府的工作報告和一些相關的財務報表,前兩年就不說了。光是咕、咕兩年,駐京辦花在招待送禮方面的財務支出就達到了勸萬每年,就這標準,我看都快趕上南方城市的活動經費了。”
說到這里,陳揚停了一下,看向默不作聲的閏柔:“在這里,我要說句題外話,大伙的工作是扎實的,閏柔同志做為駐京辦的主要領導,別的不說,至少在經營飯店自力更生這塊工作上面,我看她還走動了點腦子的,飯店搞得也有聲有色,極大程度的彌補了駐京辦資金不足的問題。”閏柔哼了一聲,肚子里暗罵道。誰稀罕你表揚了,老氣橫秋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小屁孩一個!癩蛤蟆往大馬趴,還真把自己當成迷彩小吉普了!
邪大姐趕緊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陳揚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就這些錢,我看如果運作得當的話,計委就算是個實心碉堡,也該炸開個口子了吧。”
底下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住。
“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工作仍然還停留在第一階段,別說最后拍板了,如果我判斷正確的話,我們遞交上去的材料甚至從來沒有放到過計委幾位主管領導的辦公桌上。”
“你憑什么這么說?”
閱柔一聽這話,當即頓住鋼筆,回過頭質問了一聲。雖然明知道陳揚說的是事實,但是陳揚這句話無疑否定了駐京辦同志所有的努力,這讓她如何不惱。
陳揚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閏柔。然后站了起來,環視了一眼四周,臉色嚴峻的沉聲說道:“同志們,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如果近期國家經濟政策沒有大幅度改變的話,無論我們私底下做多少努力,都只能是白費力氣,項目通過審批的可能性為零。”
陳揚話音一落,下面一片嘩然。
閏柔則是一臉驚愕的看向陳揚,她本來就是一個精明人,從剛才飯店里的事情自然不難猜出,陳揚在計委是有很深的背景關系的。而她對陳揚的惡感完全是由于第一印象不好造成的,此時,聽陳揚這么一說。她心里即便不信也要打起鼓來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交州這一個地方在跑經合區的項目,全國范圍內起碼有不下四十個市縣或地區在計委專門跑類似項目。
雖然前段時間經過努力。聽到不少上面反饋回來的消息說,這回他們交上去的材料很有希望在同其他省市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可酒桌上的話你要是信個十足,那你就真輸了。
陳揚知道大家都有疑惑,繼續說道:“我手里有一份資料,里面有這樣一組數據,僅僅是在昭年,中央政府就批準了舊個經濟開安區,可是實際上卻開張了奶口多個開發區。這其中就包括我們江南省開張的心多個開發區。”
“可是,我國脆弱的基礎設施和原材料工業根本承受不了如此迅猛的經濟擴張,于是,通貨膨脹來了。經濟過熱了,物價飛漲了,國家要踩剎車給經濟降溫了。當然了,現在你們也可以看到,包括我們江南省開張的那些開發區在內,不是倒閉關門就是重啟爐灶了,真正活下來的沒幾個”
陳揚說到這里,停了下來。而辦公室里則彌漫著一股好學上進的氛圍,每個人都在認真聽著陳揚給他們上課,這些人平時凈顧著跑部委說情拉關系了,誰有空靜下心來研究這些深層次的問題啊。
隨后,陳揚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自顧自的從兜里掏出煙盒取了一支出來,然后用鐵鉗夾了一塊紅通通的炭點著了,吸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應該感到慶幸,如果當初我們交州經合區項目拿到了批文也匆忙上馬的話,想來現在也是這個下場。”
看到眾人臉色凝重,陳揚也感覺氣氛過于壓抑了,就笑了笑說道:“不過,大家也別灰心,這幾年國家經濟形勢不斷好轉,到去年底已經成功實現了軟著陸,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底下的同志們聞言眼睛都是一亮。可陳揚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再次消沉下來。
“不過,就憑我們開發區遞交上去的立項資料,通過審批的可能性還是為零。”陳揚嘆口氣,繼續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想給大家潑冷水,或者是想要否定之前唐主任和大家所做的辛勤工作和努力。
但如果按照原先市政府所做的規劃,把經合區建成一個煙白林立,工廠密布的工業園區,那么我看大家也別忙活了,你們別聽計委里那些個科長辦事員在瞎吹,我可以保證,這份申報材料絕對會被打回頭或者無限期擱置。
而我們純粹是在這里浪費時間,與其這樣,還真不如跟著咱們閏主任賣盒飯掙得舒坦,那什么叫化雞啥的交州名菜,你們不是做得挺帶勁的嗎?”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就連閃柔也是陰沉著臉,直接過濾掉了陳揚那頗讓人惡心的挖苦,一言不發的看著陳揚。希望陳揚那張臭嘴接下來能說出讓人稍微振奮點的話來。
可是,接下來陳揚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什么也不說了。
“好了,今天的會就先開到這里。接下來黨員留下,其他的同志可以先離開了。”
眾人一片錯愕中,稀稀落落的有五今年輕同志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除陳揚外,屋里還剩下了十個黨員。
陳揚環視了一眼黨員們,才開口說道:“好吧,接下來我們討論閏柔同志違反紀律的問題。”
見陳揚居然還來真的了,憋了一肚子氣的閏柔被徹底激怒了,啪的拍桌子站了起來,氣得渾雙抖的怒道!“我有什集問題好討論的。“邢大姐連拉了好幾下都沒能把她給拉坐回來,看來真是忍不住了。
陳揚瞥她一眼,用力掐滅煙頭。說道:“閃柔同志,我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是個黨員,還是個副處級領導干部,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踉蹌邊那些潑婦有什么區別?還有臉拍桌子吶,難道這就是你在大家面前的表率嗎?”閱柔一口郁氣嗆在喉嚨,看到黨員們都齊刷刷的把目光盯在她身上。也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臉上一熱,趕忙強壓住怒火,坐了回來。
“鑒于閏柔同志在經合區尚未立項的情況下,就私下里向幾個不明商人對經合區未來的政策以及優惠做出單方面的保證,我要說的是,閏柔同志的這種行為是很不負責任并且十分影響經合區對外良好形象的。為了杜絕這種現象,把這種苗頭撫殺在萌芽狀態,我提議對閏柔同志做出黨內紀律處分。記小過一次。”
這…
底下一片倒抽冷氣之聲,黨雖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吧,口頭警告一下還不行嗎?怎么說,閏柔同志也是黨小組副組長啊。
閏柔冷著臉盯著陳揚,兩眼噴火。卻一聲不吭。
她絕不相信,陳揚這種明顯帶有點迫害同志味道的提議會在黨小組會上獲得通過,更何況,她這一年多來兢兢業業的工作,在同志們心目當中的口碑還是很不錯的。
可是,很遺憾,她實在太不了解陳揚了。
接下來,陳揚直接轉向負責做記錄的紀檢小組長劉副主任,“劉榮同志,你把處分情況記錄一下,明天出一份簡報給大家傳閱。”
啊?”
劉副主任傻眼了。
不,不僅僅是他,在場所有黨員都傻眼了。
閏柔更是怒不可遏的再次站起來。怒道:“陳揚,就算你是黨小組組長,你也沒有權利這么做,你,你這么做是不合黨章的,就算要處分我。也得在黨小組會議上經過討論投票才能通過。”
陳揚一愣,閏柔還真沒說錯,自己這一言堂的領導當慣了,還真就養出了這種壞毛病來。當下目光逐一掃過底下的其他同志,問道:“大家對處分閃集同志的提議還有什么異議嗎?”
陳揚的目光仿佛窗外那冷冽的風刀子,所到之處。眾人紛紛低頭側臉,不敢直視。
半晌過后,辦公室里仍然是寂靜一片,針落可聞。
這下子閃柔徹底傻眼了。
處分?記過?從來都是優秀黨員干部的她哪曾受過這等委屈,而且這種處分一旦進了檔案,那可就是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污點了。
一想到這。她眼眶一紅,竟趴在桌面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陳主任,還,還是算了吧。閏柔同志已經受到教了。口頭警告過也很嚴厲了。”一旁做記錄的劉副主任大著膽子說道。
而一旦有人開了腔,其余的黨員們也紛紛幫閏柔說起情來。
陳揚并不認為自己是小題大做。閏柔的問題很嚴重,再發展下去后果不堪設想。而且。像她這種不開眼的下屬,不給她個教她是記不
的。
當即一擺手,制止了眾人的說情,沉聲道:“同志們,我不是要針對月柔同志,這種問題我們絕對不能姑息,我可以把話放在這里,今后若還有類似問題,我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絕不手軟!”
說完,再次看向閃柔語氣冰冷的說道:“閃柔同志,這里不是你哭鬧的地方。還有,我必須要再提醒你一句。今晚你要抓緊時間把檢討書寫好,在明天的早會上當眾宣讀。給大家一個警示。”
“你!”
閏柔霍然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慘白的臉頰淚水,把妝都哭花了,顯得楚楚可憐的。不過她才只說了個“你”字就氣得再次趴伏在了桌面上,肩頭聳動著,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當眾讀檢討書?真虧這個混蛋想得出來!
“好了,散會吧。”
陳揚見她哭得傷心,還真有點于心不忍了,大手一揮,宣布散會了。
陳揚前腳網走,剩下的黨員們立玄紛紛起身過去安慰閏柔。可閱柔卻是越哭越傷心起來。
陳揚在門邊頓住腳,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舟,大步的走出了辦、公室。
出到外面,卻發現天已經黑了,還下起了厚厚的鵝毛大雪。
在院子里卻沒看到陳若男。
陳揚一愣,回目四望,目光梭巡到長廊的盡頭時,不由啞然失笑起來。
陳若男安在長廊上的條凳上,側上方網好點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很認真的在低頭看書。
那本厚厚的資料冊搭在她腿上。或許是天太冷了,她來回放到唇邊的搓著手,不時的呵著熱氣。
偶爾還會有幾片潔白的雪花飄落到她身上,而她卻是顧不及了。
一時間,陳揚竟有些怔住了。
不知為何,看到此時此刻的陳若男。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暖意,身上寒意全無。
無論是誰,看到自己的妻子天寒地凍的在外頭等自己下班一塊回家。恐怕都會覺得很溫暖吧。
她可真夠認真啊?
過了好一會,陳揚才深吸了一口氣,大步的朝陳若男走去。
“若男。”
“啊?”
陳若男貌似剛才一點也沒察覺到陳揚正向她走來,突然間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不免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是陳揚來了,眼睛不由一亮。
趕忙合起書本,一邊收拾東西。從條凳上起了身,一面問道;“陳揚。你是下班了嗎?”
“嗯。”
陳揚點點頭,跟著就伸手去幫忙拍掉陳若男背上的雪花,“若男,你在外頭不冷嗎?”
“誰說不六
陳若男才說到半就停住了。
“怎么了?”
陳揚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
一雙怨毒無比的目光冷冷的向他直射過來,原來是閃柔在一群黨員們的陪同下,也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