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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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高普苦笑了一下,但以他的脾氣,自然不會像薜仁、任老一樣打太極耍花槍,不然在深海時,他也不會提出給張忠德動手術博命療法。微微一沉吟,華高普硬著頭皮道:“張書記,方子管不管用,我不知道,用與不用也不是我們能決定,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幫庸醫根本束手無策,而張老的病刻不容緩。”
張偉南速度嚼消著這一番話,沉默不語。
華高普似乎也有話想說,卻沒說出口,眼神復雜。
張家幾位也讀懂了,說來說去,他們都在顧忌著張忠德的身份,這藥用好了故然好,但是出現什么問題,這責任在誰?既然不知道這藥有沒有效果,冒然采用,就是拿張忠德試藥了。
試想一下,誰開拿開國元勛試藥?
至少在坐的沒有一位敢提出,這也是為什么薜仁、任老總是模棱兩可。
張偉南心里故然十不快,薜仁等人也想把自己撇得個干干凈凈,但還是那么一句話;張忠德的病,不能久拖!雖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況張忠德近九十高齡?
可是張忠德對整個張家而言,太重要了。
一個世家之所以不倒,人才,眼光,腹黑,投機取巧的人才故然重要,但還需要一個后天條件,特別是在國內政界。全國海茫茫的省、市、縣、鄉鎮里走政路的人有多少,尖頂人才梟雄之輩有多少。加上一大批直接繞過考公務員的準官員有多少,哪一年,哪一代,不是虎人輩出。但能過這“獨木橋”主政一省的諸侯,入政中樞的大員也只是少數,更多的,只是爬在下層仰望的苦角色罷了。
張明捕、張偉南步步升高,雖然離不開他們的政治嗅覺,機智和智慧,但全國13億人口,八千多萬黨員。缺的不是聰明才智之輩,少的就是一位能扶著他們步步青云的靠山和人脈。
先天的才智能力故然經得起風吹雨打,后天的助力卻是與生俱來。
所以,張家幾位核心人員。十分的清楚,撐起張家的這顆大樹不能倒,特別是眼下京城里云波詭異,風雨欲來之時。自然,這個決定。也不是那么好做。
薜仁等人,也覺得這“御醫”難做。醫好了,自然拿人情拿好處,但是一旦有什么差池。那么真是大禍臨頭了!
一時間,客廳里沉默。張家和三位國手,似乎都很有默契。就看誰先忍不住,誰先開口。
好在華高普已經捅破了那層隔紙,三位國手雖然心情緊張,但已沒有先前那種忐忑不安了,問題完全落在了張家身上。
張家在坐的四位高層核心人員,終于把目光聚集在一起,心里明白,今天必須要拿一個決定。
張明捕聲色不動,突然看著三位國手說了一句:“您們對古樂醫術,有什么看法?或者,在三位心中,他的醫術,有沒有超過諸位?”
任老一口堅定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醫術上,不是用高明來分劃,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短處,需要的是一個豐富的經驗和積蓄。”
“或許若高過我吧!”薜仁道。
而相比起來,華高普就斬釘截鐵了,道:“華某是如愧不如!古小友無論在望聞切三道上都有很深的造詣,特別在診斷上,又準又快,對病情掌握,更是獨道,上次給張老就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眾多醫生束手無策,就連華某也覺得唯有動手術的情況下,誰又能想到,他只給張老把了把脈,便一劑藥便把病給治好了。雖然他這次開的方子有些兵行險著,從我個人來說,是不會開這樣的藥,可是從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往往最簡單的用藥,就能治好很多無法治愈的疾病。”
“我想請教一下華老,瀉藥治病的成功會機有多大?如果用,這瀉藥怎么開,怎么用?”這一次,張明捕沒在問合不合適,該不該用,直截了當,顯然已經拿定主意。
華高普臉色一凝,沉穩道:“我行醫數十年,開瀉藥的方子,也有幾十起,卻從沒治傷治壞。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親身經歷,至于其他醫生沒有有治壞過,這我就不大清楚。不過從剛才古小友的話來看,他所說的瀉藥,大概指的就是大黃,因為中醫指瀉藥,通常用的就這一味藥。”
“從沒治壞過?”張明捕略微訝異,緩了緩心神。
張吉林等人聽到華高普這一說,十分振興,如果真是華高普這么說來,瀉藥治病,也非是什么驚人之舉,那么古樂這方子的可信度就大了。
張偉南同樣緩了一下心境,再喝了口茶,終于品出了久違的甘美味道,語氣也略帶幾分柔和,微笑道:“華老,您是中醫大行家,請您給斟酌一下,這藥如何下,如何更安全,更有效果。”
張偉南這一次是直接撇開了薜仁、任老兩人。
不是張偉南不相信這兩人醫術,實在是這兩人太滑頭,該撇的撇個干凈,遇到實在無法回避,也是模棱兩可,張家,自然沒精神跟他們耗下去。反到是華高普,言語直接多了,而相比較薜仁和任老,張偉南對華高普更有幾分信心。
這個重擔壓下來,華高普也不得不琢磨一下,道:“瀉藥這種方子,一般慎用少用,最好不用,而一旦決定要用,這得根據病人身體情況而定。如果真要對張老用這藥,我想,我們可以采取一個更安全的方案,就是分量服用,見效果而定是否增加藥量。當然,相比起這個保守方案來,我建議還是再去尋問一下古小友。畢竟這方子是他開的,用多少量劑,恐怕他心里最有數。而且,大黃這種中藥。以猛烈快捷見效快,用量不可過多,也不能過少,分寸得把握好。”
“多少劑量安全。”張偉南和張明捕對望一下,同時問道。
再去問古樂藥量,就算他們抹得下這個面子,恐怕人家也不買帳,與其上門自取其辱。還是讓華高普拿個劑量出來。
“大概十克吧!”華高普根據張忠德身體數據,說出了一個保守藥量。
“任老,這量能用么?”張偉南再次將目光看向任老。
“劑量到不重,只是這藥的量。我覺得還是讓下方子的人來拿捏。”任老皺眉道,他十分清楚,張偉南問了華高普,緊跟著又問自己,就怕在量上出錯。說句實話。一開始,他是不贊成用瀉藥給張忠德治病,因為無論這方子有沒有效,都無法保證病人的安全。
任老在心中斟酌了許久。一咬牙,道:“如果張書記真要用。依我來看,還得再去請那位古醫生。”
“任老說得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華高普贊道。
瀉藥治病,對他們這種行醫數十年的老家伙而言,并非是什么不可用的藥,關鍵就在于張忠德身份,由不得他們不嚴陣以待,小心翼翼。
張偉南沉默,舉棋不定。
薜仁也道:“劑量的問題,必須問清楚,畢竟病是他看的,藥是他開的,這劑量問題,大概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張偉南掃了張明捕一眼,知道古家這一趟,他們不得不跑了。
可問題是,這一次,該派誰去?
再讓張向真慷慨赴死吧,顯然他級別太低,恐怕古家大門也未必走得進去。
自己等人到有這個級別,只是,誰愿意去丟這個人,上門找抽?
“還是我去吧!”張明捕琢磨了一下得失,一咬牙,道。
古家,后院!
古樂、古天雄爺孫兩人,對坐棋盤,撕殺一起。
古天雄一手捏棋子,一手握茶杯,神色淡然,道:“你在張家留下藥方子,卻不說劑量,是不是故意如此?”
古樂正襟危坐,嘿嘿笑道:“下棋,下棋,棋下完了再說。我看這盤棋下完,張家的人也快到了!”
古天雄撇了撇嘴,不過眉頭卻緊鎖,舉著棋子,卻遲遲不肯落下,顯然陷入困局,尤其是古樂手上的雙馬蹦跳得異常厲害,摧枯拉朽幾下,已經逼進了老帥,以林方棋藝看,老爺子幾乎可以判了“死刑”,但老家伙不服輸啊,硬是不肯下棋,對著棋盤發呆。
古樂也不催促,老爺子的棋品他是見識過,不急不忙,耐心等候。
古天雄抬頭瞥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小兔崽子,再低頭研究棋局,確實沒有力挽狂瀾的招數,裝模作樣低頭喝茶,再瞄了一眼還是一臉平靜的古樂,就這么往復,似乎打死也不再走。
林方想笑,又忍住,只覺老爺子沒吸取上次教訓,非要拉著孫子下棋,這不是找抽么?
“不下了!”古天雄將棋一撂,眼一瞪,吹著胡子道:“看來你小子最近棋藝進步不少啊。”
“似乎你老從來也是沒勝過我?”古樂沒好氣地道。
“瞎說,什么沒勝過你,今天老子心情不好,一時大意,一不小心,就讓你小子鉆了空子。”古天雄鴨子死了嘴硬。
古樂笑道:“不服,可以再下一盤嘛!”
“老子沒哪興趣,下次再收拾你這兔崽子。”古天雄沒好氣的瞄了古樂一眼,顯然不想在棋道上扯,轉移話題,道:“你小子就篤定張家的人會上門找抽?”
古樂一邊收拾殘局,一邊笑道:“張家請的幾位醫生,出名是出名,也有點高明,可是但子太小,這種關系著他們前程和性命的事情,他們不敢做主。我估摸著,他們推來推去,最終也會推到我頭上。而張家呢?嘿嘿,除非他們不在乎自己家老爺子的性命,不然,還得主動找上門來。”
古天雄訝道:“看來你一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覺得這口氣難消,折騰人家?”
古樂嘿嘿怪笑。沒多說。
不過古天雄從孫子臉上收到了答案,想說點什么,古少杰敲門而入,卻沒有開口。
“少杰。說吧什么事情?”古天雄笑道。
古少杰公式化匯報道:“張家來人了,找古樂。”
古天雄淡然問道:“這次來的是誰啊?”
“張明捕,沒進門,現在在大門外候著。請他,風流不讓,現在正跟他耗在門外!”古少杰臉色有點古怪。
古天雄語氣清淡問道:“那小家伙又在折騰人了?”
古少杰想了一想,還是點頭。
古天雄瞄了古樂一眼,問道:“你怎么看。這人見是不見?”
古樂淡淡道:“張忠德的病情危而不急,不差這點時間,先涼他一會吧!”
“那好,我們再下一盤。”古天雄擺好棋。移炮至中,盯準了古樂當堂卒子。
林方被震驚了。
古樂脾氣大,老爺子到好,沒勸一下,反而有心情跟孫子下棋。
張明捕這次可謂是懷著刺秦壯舉。慷慨赴死而來,亦料到古樂會擺臉普不給臉子,所以張明捕從決定親自來古家,就有了思想準備。不可結果讓他有點意外,古家的人到是客客氣氣。請他進屋喝茶,偏偏卻有個不識時務的畜生跳了出來。硬是攔在大門前不準他進。
張明捕堂堂一方大員,不可能和小屁孩推推拉拉惹出笑話吧,立馬謝絕了古少杰好意,只是簡明扼要的道明來意,古少杰也沒強請,說了兩句客氣話,轉身進去了。
張明捕站在大門外,耐心等候。
奈何有位畜生太他媽不是東西,話里帶刺,冷嘲熱諷,稀里巴拉左一句“白眼狼”,右一句“偽君子”、“小人”、“忘恩負義”的亂蹦,蹦得張明捕胃痛,可他媽沒辦法啊,老頭子還等人救命,再說對方一個未成年少年,他心頭縱然再氣憤,也不可能跟人對罵啊。
只好認命,閉口裝孫子。
許是罵得久了,袁風流這小子也累了,嘴里也不罵了,只是一雙眼盯得張明捕渾身不自然。
張明捕貼身秘書這一次是大開了眼界,在省里的事候,哪一個敢跟張書記擺臉普,給他找罪受,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孫子待爺爺般巴結,沒想到一進京,這事情全變了個樣,難怪下面的人都說,京城什么都不多,多的是權貴豪門。
張明捕堂堂一方諸侯,都得裝孫子,上門還不準進門,恐怕說出去也沒多少人能相信吧。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不準進門就算了,還派一個孫猴子似的崽是在門前蹦蹦跳跳,罵罵咧咧,簡直就是無視他神仙一樣的張書記,心頭也是氣憤不已啊,幾次想跳出來給他靠山撐場子,卻有點自知之明的曉得,一旦跳出去,那純屬去找死。
張書記都能忍耐,何況是他這可憐的跟屁蟲。
只是他唯一沒想的是,張明捕耐性十足,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過去。
估摸著,大概也是一盤棋的時間。終于,幾乎就在張明捕都失去耐性的時候,古少杰拖拖拉拉的從里面走了出去,上一就是一聲告罪,道:“張書記,你來得不巧,古樂剛好不在。”
張明捕臉色一變,卻聽古少杰又道:“不過古樂出門前,卻讓我給張書記帶一句話。”
“什么話?”張明捕趕緊問道。
古少杰語氣清淡地道:“古樂說,藥不可重,重了壞事,易不過輕,輕了起不了效果,一兩足可。”
“一兩?”張明捕愣了一下,追問道:“少杰,他還留下什么話嗎?有沒有別的其它叮囑?”
古少杰笑道:“別的沒有。張書記要是不趕時間的話,進屋坐一會再走。”
“不用,不用,下次,下次!”張明捕詞不達意地道,眼睛瞄了一眼大門前那畜生,趕緊又道:“少杰,你幫我給古賢侄回句話,這次多謝他不計前嫌,出手幫助……改天,我必登門感謝。”
“張書記客氣了!”古少杰淡淡道。
張明捕得到答案,聰明的告辭。
在袁風流眼里來看,滿天飛雪,他走得都是那么的狼狽。
回到張家,張明捕說出了劑量。
“一兩?”
華高普、薜仁、任老都猛吃了一驚,不禁深吸一口氣,這個數字跟他們估摸出的差距太大了吧,華高普最好十克,而古樂語出驚人,整整一兩。
“不行,這絕對不行!”任老一口否決:“劑量太大了,會出問題。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不知輕重,難道“大黃一兩,瀉人升天”的道理他都不懂,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年輕太草率了!”
在任老眼里,古樂就是一個不知地厚天高的小輩。
“劑量是大了一點,不過古小友也說了,藥量過輕,又起不了效果,也是會了問題的。”華高普沉吟了一下道,力挺古樂的用量。
任老也堅挺地道:“無論如何,我是不同意這劑量。”
“那么任老有其它的治療方案了!”張明捕冷笑,語氣也不在那么客氣,一擺手,將任老欲噴出的話給壓回去,道:“我看你們也不用再論了,就一兩,一次服用。”
張明捕斬釘截鐵,終于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