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太子爺

第二百三十四章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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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頂大帽子一扣下來,老頭子我是錯了,古樂準備好的滿腔尖酸刻薄之言不得不咽進肚里,目光盯著老家伙()。張忠德目光清澈,拿起茶壺,滿滿給古樂斟了杯茶,語氣清淡似水,道:“坐!”

古樂篤不定這老家伙是故弄玄虛,還是以退為進,并沒有落井下石,冷嘲熱諷,只是輕聲道:“老爺子閑情逸致啊,雪與茶,池塘與小樓,多逍遙快活。”

“閑情到有,逸致欠缺,坐下來陪我喝一壺茶,聊一聊。明捕,吉,林,你們兩人也坐下。”張忠德微笑了一下,眼著古樂的眼神有些復雜晦暗。古樂沒客氣,拉過一把椅子,與張忠德正對而坐。

張明捕、張吉、林在左右兩旁坐下。

一開場,氣氛還過去得,沒有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張忠德倒掉茶壺里的舊茶,取出一盒沒有商標的茶葉,小心翼翼取出三四克左右,放如壺中,親自煮茶。這茶葉并非市面上的十大名頂尖名茶,亦非產于武夷山懸崖上那幾株老荼樹上的大紅袍,而是采自貴,州高原北部深山里的翠芽,雖然不是國內流行的頂級名茶,但是絲毫不差頂級名茶的品質,每年初春,浙省茶商,往往從貴,州湄潭等地,將這種翠芽茶收羅一空,再換上商標,湄潭翠芽搖身一變,竟成了西湖龍井()。

茶是好茶,一片片如是縮小似的柳葉,足見制茶人的功夫。張忠德也是茶道好手,動作輕盈,顯然已有了幾十年經驗。

古樂眼晴盯著手里的茶杯,以他眼力瞧得出,這是一件宋朝老貨,而且是真品,市場價值估計在十萬到十八萬之間,這還是最保守估計,畢竟古樂對現代古玩市場很模糊,估量不出它真正價值。

煮茶是個細活,張忠德很有耐性。

古樂沒這耐性,卻知道張忠德在等。

等他沉不住氣先開口,不過張忠德很顯然低估了古樂的耐性。

茶好后,張忠德又給他斟了杯茶,率先開口道:“是不是想罵我忘恩負義,白眼狼,小人一枚?”

古樂眼神清淡,拿起茶杯,然后望著一臉微笑,但臉色有些憔悴的老家伙,道:“老爺子今天請我來,就是讓我來開罵的?”

張忠德略微有些訝異,緩了一下心境,笑道:“不是,只是想好好再瞧瞧你小子,覺得你很有意思,也想知道我機關算盡,為什么最后還是栽在了你手里。你也不用驚訝,至少在我認識的小輩中,沒有一個如你這樣,沒有絲毫羈絆和顧及地一怒殺人,一殺,就殺了個干凈利落。”

古樂聲音冷淡道:“我這人就一脾氣,不計后果,能活到現在,也是一個奇跡了。”

“我到不覺得。”張忠德笑道:“你古家歷來奉行的就是錦衣夜行素里藏金,但老話說得好,江山異改,本性難移,古家再低調,卻也是一個血性家族。

古天雄戎馬一生,靠著無數軍功一步半小心經營,鑄就古家如今地位()。當年戰火之中,他殺過多少人,早就殺成雄了;而古茂松呢,流氓痞,子,國內沒戰火,就跑到中東去燒殺擄掠,在國外創下好大一片基業;你小子呢,一個讀書郎,以前沒多少驚人之舉,最多也是醫術有點厲害。不過懷才,如懷孕,時間久了,會讓人看出來。只不過,我明白得有以太晚了。”

古樂灑然一笑,喝完了第二杯茶,放下來只價值不斐的荼杯,正襟危坐,道:“老爺子,我這趟之所以來,不是跟你談論古家有沒有血性,你老也忙,我耗得起,恐怕你也沒多少時間跟我耗,有什么話,你還是直接說罷。”

張忠德苦笑:“看來你對我還有不少意見啊!”

古樂坐直了腰板,望著張忠德,一字一字道:“大意見沒有,不過我這人就懂一點,仗義每多出屠狗殺牛之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一句話,張明捕、張吉,林當場變色。

老爺子當年號稱“儒將”,實打實地一位讀書人,古樂這一句含沙射影的話,終于惹怒了這兩位權重之人。

張忠德一擺手,氣勢穩穩壓住兩個兒子。

古樂落井下石道:“當日,是誰靠我能活命,當日,是誰求我給我爺爺治病,從中撈足好處,賺足了便宜;當日,深海時我被熊逸才陷入絕境,是誰從中推波助瀾?”

張吉林苦笑,心頭的怒氣全無。

張明捕嘆息一聲,默默無語。

張忠德嘴里含笑,深深沉默。

古樂深吸了口氣,又一字一字道:“如今,又是誰活了你的性命?人有禮、仁、義、情、恩,禮人交際之本;仁道德原則;義道德之規范;情,為喜、怒、愛、憎、哀、懼等心態;恩則考驗人道德與本性,感恩戴德者常有,忘恩負義不少有,但更多的,是有利可圖()。我不怪老爺子的自私與算計,但誰遇到這種事,誰心中沒怨氣。我今日這趟,也不想聽什么大道理,而我這人,素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老爺子請直說。”

張忠德仍舊沉默,人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負手背后,臉上瞧不出變化。

張明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全身上下都出了一身冷汗,暗怪古樂太不是東西。老爺子都低頭,你何苦窮追不放。

張吉,林神情古怪,這位大叔見識過四九城里太多光怪陸離的故事,但挨個比較起來,卻還是此刻場面讓他心驚膽顫,若非琢磨不出老爺子現在的心情變化,張吉,林都要忍不住給古樂一個大耳光子。

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在乎古樂話中帶刺,緊張的是老爺子不要氣出個什么病來。

古樂則十分坦然,依然吸茶,不過也在留意著老家伙的這一瞬間的表情。

但出手三人預料,張忠德臉上沒一點暴怒黑臉之容,只是斜目盯了古樂一眼,聲色不動,淡淡地道,不過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噓唏:“你這番話說得不錯,將對我的不滿,竹筒倒豆子一般人都吐露了出來,其實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事遇到誰,誰沒有怨氣怨言,有了怨言,對我的意見也就小了,我非但不生氣,反而他媽高興。現在就想擺一掉酒好好慶祝一場,然后仰天大笑,將心往胸口里放,也他媽睡得安穩了!因為你有怨言,就證明你小子不會背地捅刀子,老子就算上了八寶山,也不擔心閉眼后你小子尋我張家的麻煩了。怨言,有怨言是好事啊!”

古樂一下蒙了,望著一臉笑意的張忠德,怔怔出神,一頭子的霧水。

張明捕也傻了,張吉,林更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為老家伙食大發雷霆,然后將某人劃入不知輕重的對敵陣營,直接給趕出張家四合院()。最起碼也得回罵他一句不成熟太把自己當人物。但事實出乎意料,張忠德這一番肺腑之言,僵子都聽得出,不由得不讓人懷疑老爺子的腦袋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或許說張忠德大人物大胸懷,并不想和古樂計較。

可問題是老家伙被人給涮了,非但不生氣,還揚言要擺酒慶祝,這就讓人懷疑了。

但接下張惡德的另一番話,卻讓在坐的三位打消了那股懷疑。

“仗義多出屠狗殺牛之輩,負心皆是讀書人,這話錯,也不錯,錯就錯在這天下的知識分子太多,有太多的負心漢太多自私鬼,也低估了現在屠狗殺牛之輩,也大多是有些文化,一旦有利可圖,其猙獰程度,可憎程度,絲毫不遜色前者。”

“理儀理義,是否也只是嘴里說說,天下大道德,不外手一個利字。人生在世,也不外手一個活得快樂。有利可占,自然手段百出。有利可圖,何懼道德底線?所以人活著,圖這謀那,思東慮西,還不是想自己活得快樂。不快樂,人生就不圓滿。你爺爺就是一個大智慧者,抓軍而棄政,知道軍是王道,有了槍桿子,就是天王老子,也避免了自己卷入政治里的蠅營狗茍之中。而我們這些同時爬起來的人,就稍稍落了下乘,所以這些年一直斗不過他,其實都在預料之中。不過古樂,我還是那一句話,如果再來一次,我同樣會這樣做。”

張忠德轉身瞄著古樂,笑了笑。

古樂表情清淡,仿佛一點也不驚訝和氣憤。

張忠德淡淡道:“人生,就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而政治的根本,就是投機、玩弄權勢,以權術謀取私利,我既為政客,哪一次不是在投機取巧中豪賭,所以面對這樣的好機會,我又怎舍得錯過。所以忘恩負義也好,白眼狼也罷,我就是我,一個政客。不會因為你是古天雄的孫子而念及那份情誼而錯過一次使張家崛起的機會,也不會因你救我的性命而感恩戴德錯失良機,畢竟這洪流之中,人人都在拼命往上爬。不是崛起,踩著尸骨而上,就是討好他人,成為別人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