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瑾秀

三十八 初一

田里的魚好,有人羨慕就會有人惦記,這天周老頭來找瑾瑜,周老頭算是個沉默的管家,人比較死板但卻很忠心,這一點寧熙瑞早就跟瑾瑜說過,再加上她從來沒有被人背叛,被人騙過,所以也很相信周老頭。

周老頭一如既往的低著頭,聲音平靜的說:“小姐,這幾日經常發現有人在魚塘附近徘徊,想來是想偷魚,您看怎么辦?”

這白花花的魚就在那田里,農戶的日子不好過,一尾魚對他們來說也算是珍貴了,若只是魚的問題那還不算什么,本來她也沒指著這些魚能賺錢,當時只是那么一說,真要賺錢那也是大量的養才有賺頭。

可是就這么放任不管,難免有的人看她好欺負,須知這世上的人得寸進尺的不在少數,她想了想問道:“周大爺,這世面上的魚多少錢一斤?”

周老頭依舊很平靜的回答:“大尾的要十二文一斤,小尾的這么也要九文一斤,一條魚大概四十五文到六十文吧。”

瑾瑜點點頭說:“周大爺,你明日找些人在田邊上圍些柵欄,然后告訴附近的村民,若是想要買魚大的買他們十文,小的八文,但是若發現偷魚的一定送官嚴懲不貸,在咋們莊子上找幾個自己愿意的人看著魚田,這賣魚的錢到月底給他們做幸苦錢。”

周老頭聽瑾瑜一番話說下來有些詫異,這姑娘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想事周全,又留有余地,帶下寬和,是個難得的好主子,他心里轉過許多思量,但是聲音還是難般毫無波瀾。

“是,小的這就去辦。”

瑾瑜點點頭,對他說:“周大爺也要注意身體,不要過分操勞了。”

周老頭心里舒坦了幾分,說:“多謝小姐關心,那奴才先下去了。”瑾瑜答應了一聲嗯,然后又叫笨丫去送周老爺。

次日周老頭在村頭宣布了這一消息:“我家主子說大家鄉里鄉村的,也不計較那么許多,以后但凡是來我們莊上買魚的,一概大尾十文,小尾八文,也算是對鄉親們的一點心意,但是若有人去偷田里的魚,那我們一點會將人送去官府。”

下面的人竊竊私語,說這家的主子是個善人,有的說這下可以買了魚給剛生孩子的媳婦補身子了,紛紛都說這莊子的主人是個好人。

那些心里存著投機取巧心思的,聽到官府兩字也有些忌憚和退縮,那官府在鄉下人眼里就是吃人的地方的存在。

這些瑾瑜是不知道的,后天又是初一了,她正在到處找毛皮呢,想給自己做個護腿,結果莊子里根本沒人用,后來沒辦法又叫來了劉管事,劉管事想了想說。

“村子都會有人上山打獵,要不到村子里問問?”

瑾瑜自然同意,順便囑咐說:“這主意好,那就多收幾張,毛色好的可以做衣服,那差點兒的就給我做護腿。”

劉管事領命去了,第二天就帶回了各種各樣的皮子回來,獐子,狍子,和兔子,其中野兔的最多,瑾瑜選了那不起眼的獐子皮交給歡歌和笨丫,這兩丫頭連夜用又粗又大的針給瑾瑜縫護腿。

第二天瑾瑜換了身裙擺寬大的裙子,這還是她想著以前歐式風格的裙擺仿制的,本來是自己拿來臭美穿的,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這裙子差不多可以蓋住整個馬背了,又是暗金紅的不易臟,喜得瑾瑜立馬就決定以后把它當做自己的騎馬裝了。

這次她沒遲到,早起來用過早飯然后交代了周老頭一些事情就出門了,周嬤嬤旁邊黑著個臉,一句話也不說。

和上次一樣,三人趕著馬車往云靈寺去了,因為是初一,寺里面的人又多了起來,瑾瑜這個穿著又長又寬的裙子從正院進去的時候,好些人都不住的斜眼打量瑾瑜。

心里想著這事哪家的姑娘啊,這身打扮和平常人家的不同,但是也有那么些看頭,誒!怎么直接就去后院休息了,難道是有家人一起的?

瑾瑜裝作沒看見那些人的眼光,但是心里已經微微后悔,早知道應該約在別的地方的,這里那么多人,說不定就有京城官府人家的家眷,以后要是惹了麻煩可怎么辦!

許是趙光禮見上次瑾瑜來的晚,所以他也沒那么著急,瑾瑜到時候他還在馬廄里裝馬鞍呢,他留在這里的那個小廝太小,什么也不會,所以一應事物都是自己動手的。

瑾瑜問了忘癡趙光禮的行蹤之后也直奔馬廄,看到趙光禮只著一件里衣,正在看馬鞍上的帶子是否綁緊,她直接跑進去,還邊喊:“慢點綁,讓我也看看怎么裝馬鞍。”

歡歌也看到趙光禮的衣著,臉紅紅的在后面拉著瑾瑜:“小姐,咋們,咋們先出去吧。”

瑾瑜疑惑的看著歡歌,以為她嫌馬廄里味道大,掙脫她的手說:“沒事,你先出去吧,我不怕。”

歡歌哪里肯,又低著頭什么都說不出,只能一個勁的在原地著急喊小姐快回來,不敢上前。

趙光禮聽見是瑾瑜的聲音很開心,倒是看她在門口和丫鬟說著什么又不進來,那丫鬟還臉紅紅的,正好一道風輕輕的吹進馬廄里,吹得他的脖子涼絲絲的,這才發現他正衣衫不整的樣子。

但是瑾瑜已經走進來了,看他一眼就把眼睛放在紅棗的身上了,抱著紅棗說:“紅棗,有沒有忘記我啊,有沒有想我啊,我今天給你帶了糖,一會跑完了給你吃,好不好啊!”

那小紅馬也不知道是真的認識瑾瑜還是聽到有糖吃,竟也親密的用鼻子蹭著瑾瑜的臉,一人一馬好不親密,把手忙腳亂的趙光禮晾在一邊。

“我說你還是不是女人啊,一點都不害臊。”

瑾瑜覺得他莫名其妙的毛病又犯了,半點不留情的回嘴:“你又發什么瘋啊,我跟我的馬說話還要害什么臊!”

趙光禮差點把牙齒咬掉,這都說的什么跟什么!

看她半點沒發覺剛才的事,不由的生出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什么火都發不出了,算了,看她這樣子想來也沒人教過她吧!待會一定要跟她好好說說,看到的是我還好說,要是換成別人的話那還得了!

于是趙光禮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