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不高興的回道:“他開啟了異能。”想了想又看著伍荏苒:“你是異能者!依你看這種情況下他什么時候會醒?”
伍荏卻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迫,只是隨意的看了荀奕一眼:“明天早上就會醒,你不也是異能者?”
他們兩個一個明明是異能者,卻裝的不是。一個明明不是異能者,卻不得不裝是。
“為什么騙人?”得到確切答復,原雪并沒有放過他,問出了心里的不解。
“什么騙人!我什么時候騙人了!”
“你從沒說過你是異能者!”
“我也沒說過我不是啊。”伍荏強詞奪理了半天,看著一臉淡漠的原雪,沒好氣的說:“那怎么了,這個世道多留張底牌總是沒錯的。你當誰都像你傻呼呼的!”
“你覺得我傻。”原雪的神色更冷,她發現對這個伍荏真的很難喜愛。
伍荏正要回嘴,扶著的李光林,突然呻吟一聲開始劇烈顫抖。
“他被抓了!”
“我知道!我知道!會感染是嗎?”伍荏突然提高聲音,但很快就頹然下去。
“所以怎么辦?殺了他嗎?”眼看出口進在眼前,一直嚷嚷要快逃得伍荏卻一屁股倒在地上。
原雪淡淡的的扶著荀奕站在一旁看著他。
“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需要朝自己的戰友動手了,期間的痛苦煎熬每次都讓他痛不欲生。
大家同生共死,吃一個鍋里的飯,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還記得第一次動手殺掉感染了的那個小戰士。
有些結巴,特別害羞,尤其是跟女孩子說話的時候,那時候就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崇拜的看著自己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間。
被自己忽悠打著傳授他秘訣的名義,指揮的團團轉。
其實他沒別的想法,不過覺得那個小孩人很單純,喜歡逗他而已。
可就是這個總是被自己逗的臉通紅的小家伙,在喪尸襲來時,替他擋了一爪,也就是那時自己開啟了異能,但最后卻要親手殺了他。
當溫熱的鮮血濺在自己臉上時,看著小戰士解脫的目光,他生平第一次哭得毫無男兒形象。
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早變成了喪尸,那樣就不會痛,不會悔。
如今又面臨這樣艱難的選擇,他痛苦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光林也不愛說話,但很愛管閑事,執拗,熱心腸,暗戀鄰居的大姐多年,直到她結婚,生子,變喪尸,拉著自己喝酒哭的稀里嘩啦,說這個世界瘋了,然后第二天又一副雷鋒叔叔的樣子幫別人排憂解難,這樣的兄弟,讓他如何下得了手。
一旁的原雪看著一向吊兒郎當,就算遇到生死困境都不皺眉頭的伍荏,第一次露出那種煎熬痛苦的表情。
看他哆哆嗦嗦的抽出壓的皺巴巴的煙盒,好不容易在軍服里摸出打火機點燃,在危機四伏的地下實驗室里,頹在地上抽煙。
“伍荏!給我,一口”臉色已經灰白的李光林突然掙扎著爬過去。
含笑伸手。
伍荏雙目一紅,把煙塞到他手里,但李光臨正在慢慢變尖銳的指節怎么也夾不住,最后被伍荏一把奪過,輕輕的塞到他嘴里。
“靠,真有味道!就知道你小子藏著好煙!”說道最后聲音已經沙啞:“以后別那么花,花心,找個好女孩,這個世道,咳咳咳,不容易……”李光林含笑深深抽了口煙,又艱難地推回伍荏嘴里:“別浪費了!”
說完這句話,慢慢的垂下手摸向腰間,伍荏痛苦的不敢看他,心里如烈火焚燒。
而怕李光臨突然變異的原雪一直注視著他,見他伸手在腰間發著抖摩挲,一向遲鈍的原雪此時竟然能預感到他要做什么。
但她沒有阻攔,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伴隨著一聲槍響,李光林緩緩的倒下,開槍前甚至朝原雪微笑了一下,雖然笑容有些猙獰。
而當伍荏聽到槍上膛的聲音,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只能痛苦的嗚咽了聲捂住臉跪在那里。
外面喪尸依舊發著饑餓焦躁的嘶吼,如果此時在地面還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從病毒爆發后,那樣皎潔的月光就越來越常有。
原雪輕輕放下荀奕,蹲下來緩緩合住了李光林的眼睛,這個沉默的男人加上今天她只見了三次。
省城救援時一次,臨行前開會一次,現在一次。
她說不上有什么可惜,感慨的感覺,只是覺得有種深切的迷茫,人到底是什么?如此脆弱又如此堅強。
伍荏早已習慣身邊不停有人倒下這個事實,頹廢了一會,從李光林的口袋里翻出代表身份編號的那個小銅牌,掛到自己脖子上,整容站起來,主動背過荀奕,跟著原雪一起向外走去。
出口的鐵門緩緩被打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立刻擁進來。
“這是出什么事了?”伍荏有些轉不過彎的看著燈光通明的恐怖屋。
恐怖屋需要這么亮的燈光嗎?哦,伍荏搖頭,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地上血跡是這么回事?
剩下的人遭到喪尸的襲擊?
可他們那么多人不會這么慘吧。
“就是這么慘!”原雪猜到了他的想法,把門又開大點問:“要不要再看一眼?”
伍荏搖頭,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雖然并看不很清楚,輕輕摸摸靠近心臟口袋里的銅牌,默默的說:“別了,兄弟!”
便自動拉開門拿出脖子里的小奇怪要是,鎖好門。
“他們都死了?”
伍荏聽原雪問知道她問的是一起下去的人,苦笑了聲:“應該吧,那種怪物那么厲害,數量還那么多,就算……”伍荏停住,舉起手里的槍,從背包里換好彈夾,扶了扶背上的荀奕小心翼翼的走出去,看這樣子還有場惡戰在等著他們。
就算,就算還有人沒死又能怎樣?
奇怪的是一路走來別說人了,連喪尸的影子都沒有。
那些血跡也突然不見了,偌大的游樂場燈火通明,各種游玩器材五顏六色的靜靜立著,偶爾刮來的夜風,吹起幾片紙屑,包裝袋。
伍荏旁邊小攤上還放著幾個待烤的肉腸,如果忽略它的顏色和上面發黑的霉菌,都會讓人產生隨時會跑來兩個孩子沖上去說:“我要兩個!”的錯覺。
(一更!習慣性的吼吼句:大爺們,來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