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黑手
為林豎賢復仇、無辜百姓,一句話中已經將魏青巖的罪名給定性了。
霸道、跋扈,冷血,這種負面的信息傳遞出去,魏青巖的刑克名聲可就更惡了。
如今“麒麟樓”開張,雖說是福陵王在外面逢迎應酬,可城內之人都知道此地乃是魏青巖的。
這消息傳出,對魏青巖本人也好、對“麒麟樓”也罷,恐怕都有一定的影響和打擊,這個黑手計算的可實在夠用心思的……
魏青巖送走前來傳信的皇衛,林夕落則揪著一顆心。
“無事,我們先回。”魏青巖摟著她,林夕落不動:
“別安慰我,不如告訴我你想怎么辦?”
魏青巖道:
“我還未想好,如若想出的話一定告訴你,如今此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要看高座上那一位如何想了。”
“無論那一位如何想,這消息傳出對你的影響已經產生。”林夕落將事情戳破,魏青巖倒是笑了,“瞞不了你,懷著兒子還動如此多心思?不怕累?”
“不怕。”林夕落說完則牽著他的大手,“陪我進去吧。”
魏青巖點了頭,將林夕落送回,他則即刻再次出府與福陵王商議此事……
而宮中,周青揚在議此事。
“魏青巖此舉兒臣聽說后倒不覺得稀奇,他本就是一疾惡如仇之人,而林豎賢乃是他夫人的娘家人,如今又乃朝堂第一言官,他這么做也無錯,只是行為過激,終歸是人命啊!”
周青揚看著當今的皇上肅文帝,恭敬言道:
“父皇,如今已是眾人皆知,如若對此事不聞不問,會否被眾官抱怨?還是要小懲為好。”
“人命?傷了朕的言官。死不足惜。”肅文帝之言讓周青揚一怔,隨即道:
“父皇,魏青巖此舉雖沒有錯,可未向父皇請旨就擅自殺人,這……這將來豈不是更為霸道?‘麒麟樓’一個小物件便值百兩金、千兩銀,百姓已經怨聲載道,稱之太過跋扈搶錢一樣了!何況他賭場、錢莊還在大肆經營,沒有收斂。而林忠德又是他夫人的祖父,朝官之中無人敢上奏,可這等怨氣積攢過久,實在不妥!”
肅文帝看著他:
“誰有怨氣?”
周青揚噎住,“朝官都有……”
“名字呈上,朕挨個問一問。”肅文帝這話說出,周青揚則心中“咯噔”一下,不等他接話,肅文帝便道:
“麒麟樓是朕允福陵王與他經手的,也是給你弟弟尋個營生。老百姓尋常恐怕連那條街都不走,能抱怨什么?賭場與錢莊也是朕賞的。賭場不賭、錢莊不放印子錢,那還叫賭場錢莊么?換做大周朝堂,難不成讓文官去沙場指揮兵馬、讓武將行文弄墨?言官不上奏為朕審查百官,那還要都察院做什么?朕賜百官一至九品,為的就是他們幫朕辦事和他們這一張嘴,可各個藏了怨氣于心不肯說出來,要他們作何?”
肅文帝說到此。則有幾分氣盛:
“官階品級與官職就是他們的責任和朕對他們的期望,做不成來與朕抱怨?而且還不敢直接開口?青揚,你這耳根子太軟了!”
周青揚即刻低頭。“兒臣……兒臣只是覺得魏青巖此舉有些過分罷了,而如今朝官對此事爭議頗大,父皇,西北行宮正在修繕,不如讓魏青巖去督管此事?離開此地一陣子,待此事爭議之風消下去再回來,豈不是正好?”
肅文帝沒有回答,而是道:
“你去親自看一看,那幾個人是怎么死的,然后來給朕回話。”
周青揚沒得到確定的答案,卻也知道不能再說,只得應下告退……
肅文帝看周青揚離去,則與陸公公道:“派人告訴他了?”
“告訴了。”陸公公回答,“魏大人去找福陵王爺商議去了。”
肅文帝只應了一聲,便繼續埋頭看奏折,不再對此提一個字……
魏青巖晚間歸來,林夕落已經用過晚飯準備睡下,見到他回來站在門口,則是道: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怎么不進來?”
“涼氣太重,緩一緩。”魏青巖褪去外披風,“皇上指派了太子來查這幾人的死因,這些天估計要忙此事了。”
“太子?”林夕落聽到周青揚則撇嘴,“那還不是他想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想將我攆去西北,今天已經尋父親談過,父親說做不了我的主,估計明日他會尋我談此事。”魏青巖說到此不免冷嘲,“這是嫌我礙事了。”
“他是怕福陵王上位吧?可福陵王連王妃都沒有,他怕什么?”林夕落有些遲疑,“他是太子,也有子嗣,皇后也在,至于有這等擔憂?”
“空位子有何用?他既要那個位子、也要手握重權。”魏青巖覺得身上涼氣消去,則走進屋中,坐于她的身旁,林夕落感覺到他心中壓抑著的憤怒,雖然她不知這憤怒是為何,可他眼中的銳意和殺意格外濃重。
“青巖,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林夕落豁然說出一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蹦出這樣的話。
魏青巖將她緊摟在懷,“放心,我可以將此事安排好。”
林夕落抓著他的大手放于自己的小腹,頭枕在他胸口,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覺得再說什么都是多余。
二人這樣的依偎片刻,魏青巖則陪著她一同睡去。
可林夕落熟睡過后,魏青巖則起了身,行到屋外,薛一已經在等著他。
“查到了么?”魏青巖問,薛一則立即答:“大理寺卿派人動的手,三人都是他手底下人找尋的,與他掛不上干系。”
“大理寺卿……”魏青巖咬牙,上一次他就想整治此人,卻因為林夕落豁然暈倒有喜往后推遲半晌,可孰料此人非但不知好歹,反而還反咬一口?
“他以什么方式說服三人賣命?”魏青巖沉吸口氣,則繼續問。
薛一答:“兒子、老娘的命。”
“家屬還在?”
“已經被拖了亂墳崗了。”薛一這個回答讓魏青巖沉重跺腳,人已死,這一條線又斷了!
“無妨,我知道了,這些時日先不要動,等候我的吩咐。”魏青巖說完,薛一則再次消失。
翌日清晨,魏青巖則只身前去“麒麟樓”,讓福陵王在下一次要請來黑銀子的名單上加了一個人名,便是大理寺卿鐘大人。
福陵王看到這個名字便是笑,“早就該動手了,仁慈害人啊!”
魏青巖對他的嘲諷沒回半句,而福陵王則道:
“日期也要提前?索性……現在本王就發帖子去?”
“后日就進行暗拍。”魏青巖道:“兩天,我也足夠準備彈劾他全家喪命的證據和奏折了。”
福陵王抽搐嘴角,“林豎賢可還在床上躺著呢,少了這一張名嘴,你怎么辦?”
“還有一個人更合適。”魏青巖道:“林忠德。”
“你要將事情鬧大?”福陵王心驚。
魏青巖如今被這件事潑上了污水,謠言傳出以訛傳訛,假的也已經成真的了,林豎賢就罷了,雖說受過林家人的恩賜,但他終歸沒有血緣關系,而林忠德就不同了,這位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的一句話,十個林豎賢也比不了。
而林家人要牽扯進來,那這件事就會被捅破了窗紙,那可不是大理寺卿一人的命為此事畫上句號,而是要一家子的命。
而且此事牽扯出來,一眾官員都要跟著罷職,而最為重要的乃是此事直指太子周青揚。
周青揚可剛剛得皇命來查三人死因,魏青巖這般挑起事端,就證明他對周青揚無視、不滿,可實在是徹徹底底的抽了周青揚一嘴巴,而且打的是格外的疼。
魏青巖點頭,“就是要鬧大。”
“何必?帶著你夫人去西北修行宮,豈不是挺好?”福陵王滿不在意,“即便你去西北,本王也不會獨占這一份功勞的,更不會懷疑你。”
魏青巖狹長眼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西北風沙大,草原闊,夕落身子弱,不合適在此時移居。”
“噗!”福陵王喝的一口茶徹底的噴了出來,“你想嗆死本王,你倒是尋個靠譜的理由。”
“我是認真的。”魏青巖一本正經,福陵王下巴都快掉下來,“服了你,瘋子!”
“不耍一把瘋,豈不是更會變本加厲?想打不要臉的人,那就只有不要命了!”魏青巖說完,則離開此地,福陵王坐在原位上看著那名單上添了字不免自嘲:
“這年頭能奪權的人都是瘋子,本王瘋的還不夠啊!”
說罷,他則起身換好衣裝,醞釀一張笑燦的臉進宮送名單……
事隔一日的第二日朝堂,久病請休的林忠德豁然上朝,不但人來而且還搬來整整一箱子的賬本,手中捧著一本豎掌厚的奏折。
“臣有本奏,彈劾大理寺卿鐘大人貪贓枉法、罔顧人命、受賄銀兩、好財好色……”
林忠德仰頭開念一條一條的罪狀,而念至最后一條,已經是一個半時辰過去,打開箱中賬冊,物證齊在。
而周青揚此時正與魏青巖在“麒麟樓”對坐相談,安撫道:
“去西北吧,幾年之后,本宮為你求情,一定能保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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