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第四百一十五章這水,能喝
對著王比安述說起自己從來沒對別人談起的過往,黃瓊壓抑的心情不知為何,隱隱放松了下來,她年紀還小,不知道,有時候傾述,也能和他人一起分擔痛苦。
黃瓊擰干衣服,對王比安道:“關新哥哥為人不錯,除了我以外,他還救了不少人。可他只是了解市區的下水道,能躲著喪尸尋找食物,打架卻不行,后來市區里有些幸存者抱成了團,還出現了‘基地’那樣的大隊伍,我們因為隊伍里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所以慢慢就被排擠到了郊區的鄞州圖書館。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們碰到了封伯伯,他帶著我們到了崖山。”
生化危機暴發時,王比安宅在家里,其實并沒吃多少苦,甚至也沒怎么餓著渴著,聽黃瓊述說自己和媽媽慘痛的經歷,他小孩子家家的心腸軟,眼眶也有些泛紅了,他喃喃道:“你今天上午被喪尸壓著時,一定是想起了你媽媽保護你的情景吧?怪不得你當時流淚了呢。唉,你別傷心了。其實說起來,我也不知道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的下落呢,爸爸媽媽給他們打手機都打不通,雖然爸爸媽媽平時不太提這事,可我都知道,他們都擔心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不是被喪尸吃了,就是也變成了喪尸。”
黃瓊嘆了口氣:“王比安,謝謝你安慰我,其實我也知道,我周圍的同伴們很多人的爸爸媽媽都變成喪尸了。象黃冬華。就親眼看到他媽媽變成喪尸后,把他爸爸給吃了。說起來,我爸爸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反而要比別人家幸運多了。”
王比安笨嘴拙舌道:“是咧,是咧,其實你也不用太傷心你媽媽的,我爸爸經常在私下里說,其實變成喪尸,也算是另一種活法吧,畢竟不算真正的死了。錢正昂叔叔。就把他的喪尸媽媽養在衛生院里呢。”
黃瓊吃了一驚,錢正昂養喪尸老媽的事,除了原崖山眾人,新入伙的并不知曉。由不得她不吃驚。王比安就將錢正昂的事細細說了,聽得錢正昂是拿自己的鮮血喂母親時,黃瓊嘆了口氣:“如果用我的血能養活我的喪尸媽媽,我也愿意。”
王比安沒吭聲,心說就黃瓊那蘆柴棒一樣的身材,能抽出多少血來啊。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倒把剛開始的傷心淡忘了不少,最后還是黃瓊想了起來,自己光顧著洗衣服聊天,把照看雞蛋的事兒給忘了。連忙把洗好的衣服塞給王比安:“衣服你自己去曬出吧,我去察看雞蛋的溫度,晚上天氣涼了,可別把孵化箱里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王比安抬頭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吐了吐舌頭,連忙往房間跑,但愿老爸還沒回來,要不他看到自己這樣晚還沒睡,又要訓人了。
王路此時根本沒心思想到王比安,他正坐在衛生院的實驗室里。和錢正昂一起,死盯著病床上的原木一號。
王路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個小鬧鐘,再過10分鐘,原木一號的第一次人體實驗就要有結果了。
盡管王路心里明白,既然在已經過去的11小時又50分鐘里。被灌入了受污染的水的原木一號都沒有任何異常,那么在剩下的10分鐘里。基本上不會有出人意料的變異了。
實驗,應該是成功了。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王路的心一直懸著放不下來,他盯著鬧鐘上滴答滴答走著的指針,恨不得伸出手去,撥動指針一下子就到點。
錢正昂也察覺了王路的焦躁不安,其實他自己心里也像是有野貓子在抓撓一樣,錢正昂強自鎮定,倒了杯水給王路:“王哥,你喝口水吧。”
王路一把抓過,咕嘟幾口就喝了大半杯,清涼的水一下肚,王路的心才稍微安穩了點,居然還有心思開個玩笑:“錢醫生,你這杯子還干凈吧?”
錢正昂笑道:“王哥你安心啦,實驗室的操作規程我好歹還記得,這水杯我自己也在喝的。”他遲疑了一下:“王哥,說到實驗操作規程,我覺得我們今天的第一次實驗是否太心急了點。”
王路道:“噢,你這話的意思是……”
錢正昂正色道:“王哥,我琢磨著,我們這第一次實驗步子邁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比如說這溶化了喪尸尸液的水吧,應該放置一段時間才給原木一號喝的。畢竟如果是為了檢測今后啟用自來水廠會不會受感染的話,從鄞江取水后,還要經過自來水廠的多道處理,甚至還會撒入漂白粉等消毒劑,生化病毒多少會受到這些環節的影響。現在我們沒有經過這些環節的處理,就直接給原木一號喝了,這實驗數據,可說不上精確啊。”
王路苦笑道:“錢醫生,你說的話在理,其實真要考慮到相應的自來水廠運行流程,光一項水污染,我們就能在原木一號身上做多次試驗了。可是你也曉得,現在我們崖山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家生活在這充滿生化病毒的世界里,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因為什么原因受感染,也許就在今天,有人帶著孩子在鄞江邊戲水,那他們就已經和生化病毒有了近距離接觸,因為水里就有水喪尸啊。”
“以前我們是沒條件,所以只能閉著眼睛撞大運,運氣好就沒事,運氣不好,只能坐等著變成喪尸。錢醫生啊,我自己是經歷過生化病毒二度感染的人,我知道那眼睜睜等著自己變成喪尸的滋味有多恐怖,對自己的親人而言又是多大的折磨。我算是命大的,總算是熬過來了。可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通過什么樣的渠道感染了病毒。更加不知道。哪一天。陳薇、王比安、謝玲,會感染病毒。以前是不敢想也不能想,稍一轉這個念頭,那真是連睡也睡不著,說實話,我真是天天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一門心思想著日子會越過越好,可實際上,生化病毒二度、三度甚至四度感染的危機從來沒有消失過,也許就在哪一天。因為我們崖山的所有伙伴們,喝了一杯水,然后就全變成喪尸了。錢正昂,我怕啊。”
錢正昂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引出王路這一大堆訴苦來,但王路的話句句在理,真要叫起真來,崖山,不,全世界的幸存者都是在撞大運,只要生化病毒的來源,傳染機制,變異能力,以及治療方案未能研究透。解決掉,那么人人頭上都懸著一柄達摩克利絲之劍。
王路舉起杯子,一口把水喝干,眼神帶著一絲兇狠道:“錢正昂,我知道拿活人做人體實驗很不人道,不,根本就是沒有人性。可是,我耽誤不起時間啊,我要保護家人,還要保護你們。以及跟隨著我的越來越多的人。關于生化病毒,不經過一環環的人體實驗,我們根本無從了解它。所以,人體實驗必須做,而且還得盡快做。我們耗不起啊。時間,并不在我們這一邊。但是。錢正昂,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堅守身為人的底線的,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木一號如果不是要暗害我們在先,我也不會拿他做人體實驗。原木一號想引狼入室圖謀我們崖山,這樣的家伙,總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放過,但就這樣直接殺了,又太浪費,拿他做病毒試驗,也算是他死得其所,多少算是為人類抵抗生化病毒做出了點貢獻。今后,我也不會將人體實驗的主意打到別的活人身上,除非是對方傷害了我們,我們不得不殺他時,只有這樣的必死之人,才能充當原木。”
錢正昂點點頭:“王哥,我知道了,我也不是那樣迂腐的人,你說得對,這原木一號多少算是死得有意義。”
王路笑道:“放心,這原木一號還不會這樣早就死呢,錢醫生,你看,時間到了,原木一號還活得好好的。我們的生化病毒水污染第一次試驗,成功了!”
錢正昂一瞧,果然,原木一號躺在床上,雖然面容憔悴,但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卻骨碌碌轉動著,向著自己和王路投來惡毒的目光。
雖然僅以目視也能斷定原木一號并沒有感染生化病毒,但錢正昂還是一板一眼給他測量了血壓、心跳、呼吸等各項生命指標,甚至還做了個心電圖和B超,末了,錢正昂扭過頭對等在身后的王路笑道:“王哥,成了,原木一號一切正常。實驗證明,喪尸的黑色尸液融解入水中后,被人體飲用,并不會感染生化病毒。”
王路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錢醫生,我們這就立刻進行下一項實驗吧。”
錢正昂道:“王哥,恐怕得稍等一下,為了不對實驗進行干擾,原木一號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如果這就進行下一項實驗的話,我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還是等我給他喂食后,再進行實驗吧。”
王路笑道:“倒是我疏忽了,人是鐵飯是鋼,我們可還等著原木一號給我們作出更大的貢獻呢,可不能真餓壞了他,趕緊的,你喂他吃的吧。”
所謂喂食,其實是灌食。
為了防止原木一號自殺,錢正昂當然不可能給他松綁,然后讓他自由自在吃頓大餐,王路在旁邊瞧著,錢正昂轉動著原木一號嘴上器具的一個開關,原木一號的嘴被強制打開了,他又取了根插管來,小心翼翼地從原木一號的嘴巴里捅了進去。
錢正昂的技術有點不過關,捅插管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原木一號的喉嚨咯咯響著,象條菜青蟲一樣扭著著自己的身體,眼睛都翻白了。
王路看不過去,照老規則,命令呆站在一旁的智尸摁住原木一號。
錢正昂終于安置好了插管,取了個大號針筒來,從桌子上的一個飯盒里吸取了半流質的食物,然后將針頭接上插管,往原木一號的胃里注射起來。
王路看了看那飯盒,白白的是粥。只是里面還夾雜著什么。錢正昂注意到了王路的小動作,在旁邊道:“是我讓崔大媽煮的粥,里面放了魚肉、鹽、葡萄糖,雖然味道不怎么樣,可勝在營養全面,可惜已經冷了,下次換個保溫瓶,冷食吃多了傷胃。”
王路知道,錢正昂并不是在開玩笑,原木一號可是崖山重要的資產。如果出于實驗需要“毀壞”了倒也罷了,平時倒真的要好好“保養”。
原木一號“吃”了整整一盒飯,不過考慮到他12小時里粒米未進,這點飯量倒不算多。只不過,無論是王路還是錢正昂,都迫切期待著進行下一項試驗,自然沒有寬余的時間讓原木一號來個什么少吃多餐的。
王路和錢正昂等了兩個小時后,估計原木一號的食物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不會干擾新的實驗,立刻又開動起來。
這一次,則是試驗喪尸身上腐爛的傷口分泌物會不會污染水源。
半截喪尸身上到處是王路以前做試驗時留下的傷口,這些傷口一旦產生后,就再沒愈合過。一直在持續腐爛中,只是速度很慢。
錢天昂用手術刀刮取了傷口表面的物質,攪拌在水里,王路在旁邊道:“少了,挖深點。”錢正昂應了聲,將刀更深地探入傷口,挖出了不知是尸液還是膿的半黃不黑的流質,攪入水中。
這杯特制的“水”,倒入了原木一號的嘴里。
錢正昂邊安置實驗器具,邊對王路道:“王哥。傷口分泌的實驗我不太擔心,因為如果傷口流出的尸液也不足以使人感染生化病毒的話,那么分泌物的感染可能性就更小了。說實話,我更擔心的是喪尸口水――也就是口腔分泌物的感染實驗。”
王路點點頭:“我知道,被喪尸咬了的人。毫無例外都變成了喪尸,這是我們至今為止一致公認的。喪尸的口腔分泌物肯定有著生化病毒。但這生化病毒離開喪尸口腔這一特點環境后,暴露在空氣、水等自然環境中,是否還能保質活性,必須要經過實驗確認。”
錢正昂點點頭:“我明白,這就象艾滋病病毒雖然可怕,但它在空氣中就很難存活,離開人體,它只能活幾秒鐘。”
王路拍了拍錢正昂的肩頭:“錢醫生,有關原木一號的試驗數據,就麻煩你好好整理紀錄了。我先回鳴鳳山莊了。”
王路告別錢正昂回到山莊時,夜已經很深了。幸好王路騎的電動車消無聲息,并沒有驚醒山莊里已經沉睡的大伙兒。
王路停好電動車,插上充電器,向自己一家所住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考慮著,周春雨下午和自己說的事,周春雨告訴王路說龍王廟的電網已經安裝完畢,但后山的電網還要花點時間,因為后山范圍實在太大,除了需要收集大量的電線,裘韋琴還建議搬臺大型變壓器上山,這才能給電網輸送穩定的電壓,只是變壓器太重,無法人扛肩抬上山,而懸崖處的電動車吊車功率又太小,不足以吊動這樣重的大家伙,所以,大家正在想法子裝一臺更大型的吊車。
王路當時聽了只有一個勁苦笑,這事兒真是越折騰動靜越大了,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干脆一家人從龍王廟搬下來吧,如今衛生院、鳴鳳山莊的需要處理的事務越來越多,自己一家人呆在崖山上的龍王廟,是不是太有點脫離群眾了?事實上自己一家呆在山下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王比安早就不在山上用那臺老掉牙的電臺發報了,市區營地帶來的那臺電臺又輕巧又操作簡便,用起來可順手了。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龍王廟是王路一家到崖山后第一個立足點,雖然房子又破又舊,就算是經過改裝,房間里也依然散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霉味兒,有時候還有蝸牛、蜈蚣啥的跑到臥室、廚房來串門,引來陳薇一陣陣尖叫,但大家對這老房子,也有感情了。再說,龍王廟至今還是鄞江一帶地勢最險要之處,誰也不知道尸潮會在什么時候再次來襲,占據崖山這處地利,重要性是不言自明的。
王路還有隱隱一個不能對人明言的堅守龍王廟的原因,如今崖山的物資一分為三,崖山石窟、衛生院、鳴鳳山莊,其中石窟里的物資是最多也最全的。而控制了物資,也就隱隱控制了崖山眾人,萬一有什么不測,比如說,有人狗膽包天想當原木二號的話,王路也能帶著忠心于自己的人堅守崖山。
崖山龍王廟,就是王路為自己一家子留的一條后路。
些須生活不便的小麻煩實在不算什么,王路決定,一旦山下的各項事務安排妥當后,自己一家還是要回到崖山龍王廟住,如果真象周春雨說的那樣建成大型吊車的話,上下山方便著呢。
就在這里,王路突然發現前方餐廳里似乎隱隱有人影在晃動,他大喝一聲:“誰在那兒!?”一反手,他把背后的須臾不離的手斧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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