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土豆搬完后,大家都站在車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陳老伯對王路道:“咱們現在缺少一個冷庫啊,田里很多蔬菜只能生生地爛掉,看著就心痛,這要是能貯藏在冷庫里,能一直吃到來年呢。.其實章水鎮細嶺村的401洞天倒是個很好的天然冷庫,就在皎口水庫上游,開車1個小時就到了。”
王路知道401洞天這處地方,那原是一處深藏山腹的軍事坑道,是1960年左右建的,如今改成了旅游景點。王路曾帶著家人花了每人20元到里面玩過,1公里多長的坑道里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房間,大夏天的,里面卻凍得人要穿棉襖,的確是個天然的冷庫。
王路有些心動,但隨即又搖了搖頭:“401洞天太遠了點,沿途要過好幾個村子,這一路上的喪尸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不過陳伯你放心,關于糧食的貯藏問題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只是到來年開春前,這事兒倒也不急。對了,陳伯,既然說到糧食的事兒,這快要到11月了,我印象中冬種也該開始了吧?”
陳老伯道:“是咧,是咧,今天冬天的農活還不少咧,11月就該種冬小麥和油菜了,蠶豆和土豆也要下種,搭幾個大棚更少不了,多的不說,種些青瓜、番茄、菠菜、小白菜啥的,總要保證大伙兒冬天里天天能吃上新鮮蔬菜。還有哇,這鄞江上次洪水倒塌的堤壩,也該趁著枯水季節好好整修一下了,要不然等開春雨水多起來,左近的田又要淹了,這可是成片上好的肥田啊。”
王路點了點頭:“陳伯,你現在可是農業部部長,這方面的事兒,你總掌。你訂個計劃,看看需要什么農用物資、機械,我回頭和老封商量一下,讓武裝部的小伙子給你搞齊了。等正式冬種時。我也會調派所有人員一齊參加的。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啊,咱們總不能天天吃包裝食品,總要做到完全自給自足才能安心。”
陳伯笑道:“如果光考慮不餓死人,這些土豆也夠我們吃的了,一畝就是2000公斤的產量啊,搞瓜菜代那年月。就這20來畝土豆也能養活一村子的人咧,只不過總要讓大伙兒過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這餐桌上沒有五六盤菜的,我老頭子就算白和土地爺打交道半輩子了。”
這天晚上,鳴鳳山莊的飯桌上,一盤盤的土豆,紅燒土豆、油煎土豆餅、青椒土豆絲、鹽水土豆――沒辦法,崖山生產大隊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挖土豆。不少土豆都被鋤破了皮,甚至碎成了塊,不趕緊吃了。就會爛掉的。
王路邊扒拉飯,邊瞅著陳老伯抽空給他劃的一張單子,單子上用圓珠筆寫著冬種所需物資清單:尿素、復合肥、過磷酸鈣等化肥,多菌靈、殺蟲劑等農藥,用來蓋大棚的塑料薄農膜,還有大棚支架,此外,就是冬小麥、油菜、青瓜等種子了。
封海齊就坐在王路身邊,也斜著身子打量著單子,看到王路擰著眉。知道他是在為收集物資發愁,他用筷子點了點單子道:“這些物資,一般都在農資商店里,鄞江鎮的專門物資商店象鄞江生產商店、德生農資服務商店、梅園生產部分別在鄞東村、懸慈村、大橋村,我和小周他們明天就去找找看,化肥、農藥。包括農膜,那是一年四季都備著的,肯定能找到。”
王路點點頭:“是,我也想到農資商店了,只是不像你老封這樣的老土地,一張口就能報出鄞江幾個物資商店在哪個村。不過,生化危機暴發時,正是夏天,我擔心冬季作物的種子不好找啊。”
封海齊道:“青瓜、小白菜、土豆、番茄的種子不愁,都是可以自己留種的,麻煩的是小麥和油菜,只能說看運氣了,運氣好的話,有去年留下的種子,倒也能用。”
王路放下單子:“是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盡力就是,倒也不強求,老封,想來物資商店里有不少春夏季蔬菜瓜果的種子,你盡量收集來,以備明年用。”
封海齊應了,把單子折起來收好,隨口道:“我正想著和小周他們往周邊村子探一探,找些更多的物資來,還得弄幾輛車子,我們今后的活動范圍只會越來越大,家里――嗯,生產大隊里這兩輛車不夠用了。”
王路匆匆扒了口飯,含糊道:“盡量找些電動三輪車來,雖然電動三輪車載重量不大,但勝在不用油,只要充電就夠了,現在我們不擔心油的供應,但總得往長遠里考慮,無論是汽油還是柴油,只會越用越少。”
封海齊道:“我知道這個理,不過,王隊長啊,你可別忘了,電池也是有使用年限的,最多用上二年就要換新電池了,這電池也同樣是不可再生資源啊。”
王路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時候我還異想天開搞生物能源呢,比如說自己搞酒精,如果今后種植的土豆更多的話,完全可以用來生產酒精,再用酒精驅動車輛。”
封海齊掰著手指道:“那我們崖山就需要建專門的酒精生產廠――這可不是自家釀地瓜燒,還得對現有的汽油、柴油車輛進行改裝――嘿嘿,這活兒可不輕。”
王路夾了筷土豆絲笑道:“封部長,你可不要激我,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要咱們活著,總有指望的。再說了,我這不是意淫嘛,意淫可是宅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生存之道啊。”
封海齊突然道:“你覺得鎮海煉化會貯藏著多少油?”
王路輕輕用筷子敲著桌子:“鎮海煉化啊?那可是亞太十大煉化基地之一啊,號稱年2300萬噸的生產能力,那些巨型儲油罐里隨便漏點油出來,就能淹死我們。”
封海齊笑道:“那你還想著自己釀土豆酒精?”
王路道:“先不說沿途的運輸問題,老封你以為現在鎮海煉化會是無主之地嗎?嘿嘿,只要稍有頭腦的幸存者,都會控制這個至關重要的能源基地吧,我看啊,搞不好圍繞鎮海石化。不知有多少幸存者連狗腦子都打出來了。我可不想去湊這個熱鬧,還是守著我們的一畝三分地吧。”
吃罷飯,王路抽空去看了看黃瓊,陳薇和張麗梅都說并沒有什么變化。王路看著陳薇略帶憔悴的臉。有些心痛,但當著張麗梅的面,只能寒暄幾句“一切以孩子健康”為重等等場面話。
王路拖著腳步回到自家房間門口時,卻看到門前已經站了一個人了,定睛一看,卻是裘韋琴,手里捏著幾張白紙。正左右換著腳等在門口。
王路連忙打起精神:“裘部長,找我有事?”
裘韋琴眼睛一亮:“王隊長,有件事正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路開了門:“進來說,進來說。”
進了門,卻見謝玲和王比安抱著被子,和梨頭正睡得迷迷糊糊,裘韋琴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王隊長。打擾你休息了。”
王路泡了杯絞股藍遞給裘韋琴:“客套話就不說了,給,這絞股藍是從一家中藥店里找來的。清熱解毒最好不過,又不影響睡眠,喝一點吧。”
裘韋琴抿了一口,在書桌上攤開了自己帶來的紙張:“王隊長,我是來找你匯報工作的。崖山后山的高壓電網工程暫停后,我一直在考慮鄞江鎮的防護問題,我想著,是不是給整個鄞江鎮拉一條高壓電網。”
王路一愣:“這崖山后山都拉不起電網,想給鄞江鎮全鎮都拉上能行嗎?”
裘韋琴指點著白紙上自己畫的草圖道:“王隊長,鄞江面積雖大。但只要把守住幾個要點,就能封閉全鎮。你看,環鎮東路、官池中路,一直到何梁線,把這幾條路架在鄞江上的橋一堵,鎮子的南面就安全了。東面只要堵住四明中路和橫梁線的交叉口就行了,西面本身就有崖山擋著,不足為慮,這幾個要點用電網封上,半個鄞江鎮就歸我們完全掌控了。”
王路看著裘韋琴劃的幾線條,打開了自己手機上的導航地圖,對比了一下,興奮地拍了下腿:“還真是這樣,雖說只有半個鎮子,但政府部門、商店、企業都集中在這一塊區域。”
裘韋琴道:“原本為了給崖山后山拉電網,周春雨已經幫著我找到了不少材料,那些電線啊、鐵架啊、變壓器啊,用來給后山拉電網不足用,但用來封閉半個鎮子的要點,卻是足夠了。”
王路毫不遲疑地道:“全都用在鎮子上,崖山上只要龍王廟有電網就足夠安全,再說如今我呆在山上的時間也不多。”
他遲疑了一下:“裘部長啊,你這幾個要點都是依靠鄞江上的橋而設,雖然能擋住喪尸智尸從橋頭過來,可萬一水喪尸從水里爬上來呢?”
裘韋琴道:“沿著鎮子一帶的堤壩都比較高,水喪尸只有通過各個埠頭才能登岸,弄些磚石水泥把埠頭封起來就行了。”
王路琢磨了一下,那些堤壩他也是見過的,有2米多高,就算是一個成年人徒手也很難從堤壩下爬上
更新來,更不要說水喪尸了。
王路當即拍板:“行,這個工程就交給裘部長你辦吧,我會和封部長、張部長商量,分別從武裝部、民政部抽幾個人,協助你施工和進行安全警戒。”
把裘韋琴送到門口,王路剛要進門,卻見到周春雨匆匆跑了過來:“王隊長,有你的電話,是錢醫生打來的。”
王路一拍腦門,見鬼,今天一通瞎忙,把原木一號的試驗忘記了,但愿錢正昂傳來的是好消息。
果然是好消息,錢正昂在電話里匯報,原木一號安然無恙,現在正在吃土豆大餐,“他抱怨說沒肉吃。”
王路哼了一聲,看起來原木一號求生的很強烈啊,千古艱難唯一死,能活著,誰愿意去死。
老式軍用電話聽筒聲音有些走樣,錢正昂問道:“王隊長,水污染實驗全部完畢了,我可以拍胸脯說,喪尸對水的污染是不會傳染生化病毒的,現在要有杯鄞江水放在我面前。我一口就能喝下去。”
王路笑道:“你這是學環保局長們喝河溝水啊,這倒沒必要,自來水廠也是要經過各道過濾消毒環節的,不過總是個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錢正昂道:“王隊長。接下來我們做什么實驗?”
王路遲疑了一下,他已經在心里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試驗,但同樣,風險也極大,要不要做這個實驗,他還一直在心中激烈的斗爭著,終于。他對錢正昂道:“讓原木一號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三個水污染實驗做下來,也夠他受得了。讓他好好養養身體,吃好,睡好。”
錢正昂似乎愣了一下,他知道王路可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泥菩薩,怎么突然這樣關懷起原木一號來,但他很快道:“我明白了。原木一號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次日,王路在吃早餐時,帶著歉意地向封海齊提出。從正準備去尋找春耕物資的人員中,抽調一部分,跟著裘韋琴去拉電網。
封海齊盤算了一下:“我讓沈慕古和王德承留下,對了,讓孩子們也去幫忙吧,與其在課上搞什么實習,還不如讓他們到實戰中獲得經驗。”
孩子們都很雀躍,到外面“玩”,可比呆在山莊里上課有趣多了,只有盧鍇。堅持要參加武裝部尋找農資的行動,王路知道盧鍇是有特異能力的,足以保證安全,便也應了。
吃了飯后,各支隊伍準備出發時,王路才發現。裘韋琴電網工程還真拉了不少人來,除了電力部自己的人馬,湊熱鬧的教育部的孩子們,武裝部的保鏢,機械部的李波部長自稱反正也沒啥事,要去搭個手,連張麗梅也帶來了幾個民政部的娘們,張麗梅對此的解釋是:“山莊里留一個人燒燒飯就夠了,到鎮里拉電網可是大事兒,咱們還指望著以后住到鎮上去呢,獨門獨戶的小院隨挑,那可多美。這可是正宗的臨江別墅呢。”
結果,最后包括王路、謝玲在內,硬是拉出了一大票人馬,浩浩蕩蕩奔向鄞江鎮。
鄞江鎮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自從喪尸和智尸被封閉起來后,除了個別鎮外晃蕩進來的喪尸,街道上冷清了很多,但今天卻是處處喧鬧聲。
裘韋琴正帶著人從以前過尸潮時著火的幾幢民居那兒拆磚木,準備用來在橋頭路口堆街壘,高筑墻后才能裝高壓電網,不至于被喪尸一推就倒,不時有殘檐斷壁被人們推倒,哄一聲巨響后,揚起高高的灰塵,戴著口罩手套的女人們就一哄而上,將磚木搬上車,再用農用車拉到一處處橋頭和路口。
王德承夾在一群女人中忙前忙后,張麗梅抽空數落到:“王德承,你一個大老爺們,夾在我們中間做什么?你看看王哥王隊長,帶著孩子們清理施工地段的喪尸,那才是爺們干的活兒。”
王德承涎著臉笑嘻嘻道:“留下保護你們也是王隊長的吩咐嘛,再說了,我也沒少干活啊,這樣粗的梁柱也只有我一個人扛得動。”
張麗梅呸了一聲:“屁,我看你就沖著徐薇薇轉來轉去,是看上我們徐薇薇了吧?怎么,也想在關新封詩琪結婚時,討個老婆過門?”
王德承看上了徐薇薇,這在崖山生產大隊可不是什么秘密,這小子一有空就巴兒狗一樣繞著徐薇薇轉,所以被張麗梅揭了老底,王德承也不惱,嘿嘿笑著跑到徐薇薇身邊,把一筐磚石接過來:“我來我來。這紅磚比不得空心磚,可沉著呢。”
又一車建筑材料裝滿了,王德承開著農用車突突而去,說起來,這廝還真沒偷懶,農用車到了地頭,全靠他一個人卸貨呢。
趁著休息的時間,張麗梅挪到徐薇薇身邊,輕聲道:“徐薇薇,你和王德承的事兒怎么說啊,怎么到現在也沒給他一個準話?”
徐薇薇漲紅著臉沒哼聲,只是背著手用手套抹了下臉上的汗,瓜子臉上抹出了幾道塵跡,但這樣也不能掩蓋她的秀麗,說起來,在崖山眾女中,徐薇薇的漂亮也算是排得上號的,只是身子稍弱了點,難怪王德承會看上她死盯著不放。
張麗梅心直口快,拍了徐薇薇一下肩膀道:“我說,你和王德承以前也算是老相識了,這小子說不上是個好人,可也從不在背后搞東搞西的,這樣的男人,跟著也不會吃虧。真不知道你磨了他這樣長時間是為什么?”
張麗梅這話有來頭,以前在市區圖書館營地,徐薇薇為了從王德承手里換吃的,就上過好幾次床,兩人是有“深入”的交往的,當然,僅靠王德承一人也養活不了徐薇薇,所以徐薇薇也有別的男人,但相對來說,王德承是關系比較深的一個。
張麗梅覺得這樣挺好,男人們開始想女人們了,但并不是暴力的占有,的發泄,而是正正經經想立一個家。家,這個字眼已經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