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第六百五十二章諜中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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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鍇撿起了已經被喪尸撕咬得如抹布一樣破爛的衣服,嘲弄地在手里揮舞著:“操,就這德性也算是封伯伯說的現役軍人,他媽的,就幾只喪尸就讓這個不敢露臉的家伙自殘扔下件衣服挑掉了。閱讀”
周春雨瞪了盧鍇一眼:“你小子狂什么狂,要不是我們這些人人手一支單打一跟在喪尸后面,那個狙擊手早就把喪尸一槍一個敲掉了。”他頓了頓:“不過你小子如今有長進啊,居然利用異能將喪尸指揮得這樣有模有樣,不錯。”
盧鍇其實心里也覺得奇怪,這些喪尸如果換了自己的親親好老婆鄭佳希來指揮,表現得這樣的整齊劃一,他是毫不奇怪的,可自己什么時候也有這樣的能力了?但聽了周春雨夸獎,盧鍇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獨吞了這份功勞,一臉得意,四下轉著頭問:“咦,那個狙擊手已經逃了,封伯伯和王伯民叔叔他們怎么還不出來?”說著,沖著黑暗處揚聲大叫道:“封伯伯,王叔叔,狙擊手已經被我們趕跑了,快出來吧。”
“我們為什么不過去?”在田野的另一邊,王伯民正在問封海齊。
其實,盧鍇在公路上大喊滾蛋驅趕喪尸時的動靜,就已經被王伯民和封海齊聽到了,然而封海齊卻嚴令王伯民不得動彈,王伯民自然知道,狙擊手還潛伏著呢,所以老老實實趴著。可是當聽到遠處喪尸的撕咬聲,盧鍇、周春雨等人合圍的喧嘩聲傳過來,封海齊還是不讓王伯民起身,就讓他大為不解了,這時聽到盧鍇的呼喚聲,實在忍不住出言相問。
封海齊冷靜地道:“那個狙擊手還在。”他解釋道:“周春雨他們肯定是被假目標迷惑了,那個狙擊手的任務就是盡一切可能遲滯我們,所以殺我們并不是目的,你真以為我們兩人趴在這雜草里對方就打不死我們?幼稚!對方只是不想殺我們。以我們為誘餌,來吸引后續的部隊。周春雨這笨蛋,果然上當了,他為了救你和我,冒然出擊。現在好吧,他帶著支援部隊,不僅沒消滅狙擊手,反而成了對方手里的人質。”
王伯民一怔:“周哥他們怎么就成人質了?就算是他們沒找到狙擊手。可咱們人多槍多,光一個狙擊手有啥可怕的?”
封海齊嘆息道:“王伯民啊,你以前是個平民,沒見識過自動步槍的威力。在一個軍人手里,如果時機選得好,手里的一桿槍,一匣子彈,足夠消滅一整隊沒有警惕性沒有掩護的敵人了。周春雨錯就錯在太相信喪尸的能力了,將手里的部隊一鍋蜂用了出來,連個預備隊都沒有,現在好吧,他們站在這空曠的田地里。活脫脫就是對方的靶子。”
王伯民冒出一頭冷汗:“那我們怎么辦?”
封海齊冷靜地道:“涼拌。”他解釋道:“我們現在什么也不做,就是對周春雨他們最好的支援,狙擊手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開槍,就是在等我和你,如果我們兩個依然躲藏著,他一開槍,就暴露了目標。而且,就算是他將周春雨他們都殺了,只要我和你還活著,一定還能再次追上他們。所以,只要周春雨不亂來,他現在暫時不會殺人。”
王伯民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苦苦等來了支援隊伍。以為能救自己脫困,可一眨眼,救人的反而成了被救的,而自己和封部長也角色改換成了支援隊伍。只是如今現場依然是個僵局,狙擊手、周春雨一伙人、自己和封部長,都僵持著。誰都不敢打破現在這個勉強平衡的局面。
平衡一破,就要流血,流更多人的血。
周春雨站在地里,看著盧鍇擺弄著那件破衣服,這時,嗒一聲輕響,謝玲將手電打開了,周春雨突然一怔,他大吼一聲:“都不許動!”
謝玲正打著手電四下照著,想尋找一下封海齊的蹤影,猛然間聽到周春雨一聲吼,動作頓時一僵,“出什么事了?”
“都不要動!”周春雨再次嚴令道,他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自己真是豬啊,自己警察學校學的專業課,到底不能和封海齊從戰場上搏殺出來的生死經驗相比,居然就這樣一頭傻乎乎就闖進了敵人的圈套。
他長嘆一口氣道:“大家聽著,不要慌,也不要亂動。我們現在正被狙擊手瞄準著,但是,只要我們不動,對方就不會開槍。”
謝玲恰⑶骸⒚├鲆約位武裝部的小伙子,都呆在當地,四周一片漆黑,借著星光勉強能看到1來步遠,一陣風兒吹過,半人高的草叢起伏不停,明明知道狙擊手只有一人,大家卻覺得草叢里有無數支槍口對準了自己。這就是所謂的草木皆兵吧。
謝玲手里的電筒是唯一的亮光,但她現在卻恨死了這光,這光,就是給狙擊手照明的催命符啊。要關閉手電筒很簡單,只要用大拇指將開關按一下就行了。但謝玲不敢動,也許那狙擊手的槍口正對準自己的頭,手電筒一關,就是射擊的信號。
周春雨總算還有點清醒,沉聲道:“大家不要怕,對方要殺我們,早就該開槍了,他之所以不開槍,只是想把我們困在這里,不去追大部隊。”
謝玲立刻想到了王路,她急了,大伙兒在這兒耽誤得越久,王路就越危險--周春雨說得多,大伙兒不動,狙擊手就不會開槍,可是王路怎么辦?一到天黑,就難以追蹤,如果追不上那群神秘的入侵者,王路他……
謝玲幾乎是立刻就下了決心,她一字一句清脆地道:“大家聽我說,我們不能在這里僵持下去,時間拖得越久,我哥生還的希望就越低,我已經決定了,等會兒我會關閉手電筒,然后全力向東方跑,狙擊手的注意力會集中在我身上,他一定會開槍的。大家仔細聽槍聲,集火射擊,不用瞄太準,四下里黑咕隆洞的,瞄準也沒用,只是用火力壓制他、逼他暴露身影……”
周春雨已經大驚失色:“謝玲,你別來亂,相信我。我們有辦法脫困的。”
謝玲在黑暗中笑了笑:“周春雨,我知道你會有辦法,只是這辦法太耗時間,我哥他等不了那么久。這次與以往不同。是為了救我哥一人,才勞動了崖山大伙兒,已經折了馮臻臻了,我不希望再有別人為了我哥而犧牲,要犧牲,也該是我們自己家人來犧牲。”
她冷靜地道:“從3秒開始計時,3、29、2、27……”
聽著她清晰而堅定的聲音,周春雨咬著牙,握住了手里的單打一。瞪著自己面前漆黑一片的田野,他媽的,拼了吧。
與此同時,在謝玲、周春雨等一眾人旁邊的一個小池塘里,水波輕輕晃蕩著,一個黑影,緩緩從一朵荷葉下的水面露了出來。他在水里已經躲了很長時間了,一直依靠一根吸管在呼吸。
崖山眾人驅使喪尸,迫使他不得不自殘身體,扔下血衣來誘敵,自己潛進池塘,借水來掩蓋氣味,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失敗,崖山的人除了剛才緊追自己不舍的那個人有著非同一般的軍事素養。其他人都是草包,搜索狙擊手居然是當過家家一樣,一擁而上,以為人多勢眾就占優勢,卻沒想到,反而被自己上墻抽梯一招給困住了。
總算崖山的帶隊者有點腦子。他如果命令所有人就地散開的話,只會被自己在背后一個個當靶子打,只不過,這樣僵在原地不動,讓自己也一時下不了手--這并不是因為自己仁慈,自從顧瑋上尉受重傷和那個駕著動力傘逃跑的王路挨了一槍起,崖山就和家園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只是自己不想有漏網的,顧瑋必須第一時間送回運煤船,絕不能被崖山人給死死咬住,為此,自己將崖山人拖得越久越好。
原本,一切都還順利,那個追蹤自己的人,看來也識破了自己的手段,所以至今隱身沒露面,這是想對自己形成威懾,而后續支援的帶隊者,也總算明白了敵我形勢,命令手下不得亂動彈--很好,非常好,最好一直拖到次日天明。
雖然天亮后,充足的光線將暴露自己的行蹤,但掩護顧瑋撤退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自己雖死無憾。
可沒想到,這時卻橫生枝節,那個打著手電的女子,卻勇敢地愿意以自己為餌--只不過奇怪的是,她說要救她的哥哥是什么意思?二小隊并沒有捉任何一個崖山人啊,算了,這種事情無所謂,自己不得不提前亮相動手了,只希望槍法還足夠準--家園的子彈并不多,士兵們與喪尸作戰越來越多使用冷兵器,可當兵的槍打得準不準,是用子彈喂出來的,自己以前身為營里最好的神槍手,那可是打光了小山一樣的子彈啊,這樣長時間沒打槍,自己并沒有把握將這里所有的崖山眾人給留下來。
顧瑋上尉,還有戰友們,對不起了,我不能再和你們瞗繾髡攪耍床壞轎頤鞘迪幟歉鑫按竺蝸氳哪且惶熗恕
“11、1、9、……”謝玲平穩的計算聲傳來,狙擊手舉起了槍,瞄準了她的心口,幾點水從槍口的消音器無聲地滴落到下面的池塘里,一滴,兩滴、三滴……
“一!”謝玲拔腿就跑,田野里的泥土太松軟,跑不快,她知道,跑之字形的話,能有一定機率避開狙擊,但是,自己就是來當靶子的,所以謝玲干脆以直線往前猛跑,而且,原本確定的關閉手電筒也不關了,相反,邊跑邊將手里的手電筒往四下亂晃,一方面是讓狙擊手更關注自己,另一方面,卻是指望老天保佑,這手電筒光能給周春雨他們借借光,抓住那個狙擊手,只有這樣,自己的犧牲才價值。
池塘里的狙擊手在謝玲身形竄出的一瞬間,已經瞄準了她的身影,手指一動--就在這時,謝玲手里亂揮的手電筒光刷一下晃過他的眼睛,沉沉黑夜中,這光是如此明亮,讓他不由自主瞳孔一縮,撲,子彈飛出槍口。穿過消音器,帶著水滴,在空中旋轉著,再次發出噗地一聲,扎入了人體。
正在奔跑的謝玲手一揚,手電筒脫手飛出,在夜空下翻滾著,光柱劃出古怪的痕跡。嗵一聲,掉落在草叢上,同時重重摔倒的,還有謝玲。
狙擊手一擊得手后。立刻將目標轉向周春雨等人,然而,槍支的后坐力,卻讓他功虧一簣--放在平地上,這一槍的后坐力并不算什么,但問題是,狙擊手如今是在池塘里,浮力讓他無法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一槍擊中謝玲后。他又要轉身瞄準周春雨,動作一快,頓時打破了脆弱的平衡,嘩拉一聲響,身體晃蕩起了陣陣水波。
壞了!
狙擊手剛閃過這個念頭,周春雨已經大吼一聲:“4點鐘方向!”頓時,一陣震耳的槍聲響起。池塘里頓時濺起條條水柱。
“抓活的!”封海齊的大吼聲傳來。
周春雨連忙命令:“不要開槍,小心戒備。”其實一時間也開不了槍,單打一還得重新裝填子彈呢。
封海齊帶著王伯民一邊狂奔而來,一邊遠遠就嚷道:“快救謝玲,守住池塘,不要讓人跑了。”
一道道手電光胡亂劃過,有幾道跑向了謝玲摔倒的方向,那是錢正昂和茅麗。更多則是罩住了池塘。
封海齊和王伯民跑到池塘邊時,只見到水波蕩漾,并沒有人蹤,封海齊也不客套,劈頭就問:“人呢?”
周春雨臉上發燒,池塘并不大。也就一畝大小,里面雖然種著些荷花,卻見不到狙擊手的尸體,剛才那一陣亂槍,似乎并沒有擊中對方。他媽的,丟死人了。
封海齊臉像老狼一樣兇猛--敵人至今沒有露面,可崖山卻損失慘重--王路被捉,馮臻臻落入敵手,如今連謝玲也生死未卜,該死,該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比野獸更兇狠,比喪尸更嗜血才能活下去,自己以前,還是太心善了,如果崖山兇名在外,又怎么會有外人輕易殺上門來!
封海齊圍著池塘轉了一圈,踢了池塘和水渠交界處一角:“把這里挖開,將池塘里的水放干。”沒了水,看你這個王八蛋往哪里躲。
藏在水里的狙擊手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池塘是掩藏身形的好地方,但同樣也是絕地,一被發現,根本無處可逃,只不過,死之前總要拉幾個墊背的,那個年紀較大的老頭子,一定要干掉,他是個追蹤高手,只要干掉他,顧瑋上尉就安全了。
狙擊手伸出了手……
池塘里嘩拉一聲響,好幾支手電筒頓時掃了過去,有人刺耳地大叫道:“這里,在這里!”
又有好幾支手電筒照過來,同時,還有幾支已經重新裝填好的單打一瞄準過來。
在手電筒的光柱中,一支裝著消音器的槍口最先露出來了水面,然后是槍身,然后是舉著槍的胳膊,槍口并沒有朝向眾人,而是向天,接著,一個人頭浮出了水面。
“穩住!別開槍!”封海齊命令道。
他自己也將單打一瞄準了水里的人頭:“把槍扔上來。”
狙擊手很聽話,手一揚,撲通,槍扔上了岸,立刻有崖山人員撿了過來,遞給了封海齊,封海齊略一檢查,就確認槍支完好,內有多顆子彈。他將單打一塞給旁人,舉起3式,對準池塘里的人頭:“雙手高舉,慢慢走出來。”
狙擊手高舉雙手,一步一步從池塘里走出來,多支槍口瞄準了他的身體,只要稍有不對,就能將他打成馬蜂窩。
狙擊手一直趟到池塘邊,想上岸時,才放下手去撐池塘邊的泥地,剛爬上池邊,卻手一滑,摔了一跤,旁邊頓時有幾個武裝部的小伙子撲了上來,將他雙手反剪,摁在地上,有人痛恨他開槍射擊謝玲,在腰上重重搗了幾圈。
封海齊大步走過來:“夠了,住手。”武裝部的小伙子將狙擊手架了起來,讓他面沖著封海齊。
封海齊伏下身皺著眉對狙擊手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做個交易……”他原本想對狙擊者說,自己會把他放回去,只要放回王路和馮臻臻,這帳就一筆勾銷。
然而,不知為什么,他看到已經束手就擒的狙擊手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而且--而且空氣中有什么味兒,一種自己很熟悉的味兒,更古怪的是,如果自己沒看錯,那渾身的狙擊手懷中,似乎有煙在冒出。
封海齊甚至來不及出聲警告,飛起一腳,踢在狙擊手身上,這一腳是如此之重,居然將狙擊手踢得震脫了抓著他的崖山人員的雙手,撲通一聲,摔落回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