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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又歷經這些磨難,蘭青與佟錦夫妻二人無時無種有說不完的話,反正佟錦正值產后無法出門,他們便每日相依在一起,噥噥耳語,說累了就去看看孩子,兩個人就留在那間屋子里,寸步不出。
佟錦當初被慎王擒來,食宿待遇還算不錯,所住之處也是內室外間空間寬敞,不過再寬敞,到底也只有一間屋子,住他們兩個是夠了,奶娘帶著孩子也勉強可住,但可苦了其他人。這小屋外,一片廢墟,雖然說這里暫時被劃成了牢房區域,但有誰敢真的把屋子里的人當成囚犯那么對待?更別說還有一個需要調養的產婦和兩個吃喝都要精細的奶娘,于是負責“看守”蘭青等人的御林衛征用了附近一戶人家的廚房,每天跑來跑去的送飯,腿都快溜細了。
就這,還有人不滿意。
平安王妃從第一天過來,見蘭青和佟錦吃飯都要由專人老遠送來,送進屋子的時候飯菜都快涼了,心里就大大的不樂意,回府后馬上開始張羅,第二天帶來自備瓦石的工匠,就在那小屋旁邊,另起了一間廚房,又在屋子后身稍遠處修了一處便所。
對此平安王妃振振有辭,“不是毀了慎王府的房子么?這就修還給他。”
于是慎王府的重建工作小面積開始,有了廚房便所,又覺得這里服侍的人太少,又要修下人住的廂房;修好了廂房,各方來探望的親眷朋友又無處落腳,于是又要修正廳……工程進行得十分迅速,僅僅月余,以那間小屋為中心,周圍廳堂俱全,甚至還挖了個大坑,說是要引水進來·修個荷池,以供產婦舒解情懷之用。
平安王妃處處為蘭青夫婦著想,身為佟錦生母的攬月公主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初知佟錦尚在人世的消息,攬月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激動得暈厥過去,再一醒來,便聽說佟錦產下一子,當下連車都忘了坐·拎著裙擺沖出公主府,在街上跑了半天才覺得這樣效率太低,回頭又去尋車。
母女相見,以攬月的個性,定會哭得昏天暗地·可意料之外,攬月只是眼圈紅了紅,就張羅著給佟錦送人送物,平安王妃修園子,她就各色補品每天輪著上·只恨房子建得太慢,無法即時入住,否則看那架勢,是一步也不肯離開的。
蘭青和佟錦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持續著他們的“囚禁”生活,所有的一切都任別人去忙,佟錦還擔心永興帝一怒之下會對蘭青采取什么極端措施,蘭青卻是什么也不想·每天圍著老婆孩子,萬分滿足。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佟錦已出了月子,朝庭對蘭青的處罰卻是遲遲沒有定下,蘭青在房里悶了整月,終于有心情去想想其他的事·于是上書,請永興帝恢復他與佟錦的夫妻關系。
此書一出·朝臣們這才記起,當年離京之前·永興帝的確判了他二人和離,也就是說,這一年多來,他們是非夫妻關系,但又有了孩子。
于是朝臣們便忙起來了,無數彈劾奏章雪片般飛往永興帝的案前,也有替慎王說話的,說慎王根本不是奪人妻子,充其量與蘭青一樣,無媒而合罷了。
這不是純心添亂么?永興帝現在最在意的是蘭青的處置問題、他的忠誠問題,連重傷的慎王都要排一邊去,這些無風也能起浪的大臣們卻弄出這一堆有的沒有的,有用嗎?有能耐直接去慎王府前指著蘭青的鼻子說你們不同意啊!只知道上書、力諫,只知道把麻煩丟給他這個皇
永興帝對蘭青所求并沒覺得有多為難,只是對蘭青的處置一直未下已經丟夠了皇室的面子,此時若應他請求,豈不是讓人以為他怕了蘭青?所以,不能應!
毀去慎王府一事,讓所有人都沒心思處理其他的事,蘭青毀去的不僅是慎王府,還有他展露出來的無匹實力,無數雙眼睛全都盯著慎王府,哪怕那間小屋上空突然多了只蒼蠅,都恨不能有人拿去八卦一番,現在永興帝明擺著不給蘭青面子,眾臣在忙著上表的同時也不是沒有擔心,蘭青一怒之下毀了慎王府,現在慎王府外那幾十個把守的御林衛根本就是擺著玩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一不小心”,再抓幾個人開
就在群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一邊聲討蘭青的時候,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蘭青又上一書,竟是自行請罪,奏折中說佟錦已經出了月子,他與她們母子團聚整月,已是永興帝莫大的恩德,不敢再行有違忠義之事,上書懇請永興帝重責。
“這是挑釁!”有人在早朝時激動萬分,直將蘭青罵了個狗血淋頭,“懇請皇上即刻出兵,將其擒下!”
高坐殿間的永興帝眼皮都沒抬,隨手一揮,“愛卿拳拳為國,既如此,愛卿便去宣旨吧!”
一旁的黃存喜當即捧來一道圣旨,竟是早已寫好的。
殿內鴉雀無聲,包括剛才還義憤填膺的那個官員。
不是每天都要照例彈劾一下的嗎?今天怎么玩真的1啊?看看四周,所有人都是一副“還好我沒說話”的表情邯官員欲哭無淚,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下,顫顫微微地,接了圣旨在手。
出殿的路異樣漫長,那官員越走腳越抖,思及至今仍癱臥在床的慎王,他腳下一軟,跪了下去。
旁邊立時有人扶住他,“李大人小心!李大人慢走!”
這位倒霉的李大人突然福至心靈,“啊唷”一聲倒地不起,干脆裝死。
永興帝倒淡定,看向黃存喜,“宣讀旨意。”
黃存喜馬上過去拿回圣旨,當著眾人的面展了開來,用他向來不急不緩的語速,高聲念道:“平安王之子蘭青,張狂悖禮,肆意妄為,因私怨毀慎王府邸,藐視天威·罪在不赦!顧念平安王一脈子嗣單薄,可免死罪,特處蘭青流放千里之刑,其妻佟錦亦受連坐,欽此!”
簡短的旨意念完,朝堂上出現了短暫的寂靜,眾臣面面相覷,一時間都猜不出永興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將蘭青流放千里,沒了京中的督管·豈不是縱虎入山?還將佟錦連坐發配,恐怕他們夫妻此次一走,不僅再無歸京之期,還會在外對朝庭造成偌大的威脅。
“皇上。”在太子的示意之下,七皇子略帶猶豫地上前一步·“兒臣愿前往宣旨!”
永興帝點了點頭,待蘭煦走后便坐在御座之上閉目養神,底下一群朝臣各懷心思地竊竊低語。
風險太大了,這是眾臣一致的認知,可讓蘭青繼續留在京中·他們又根本想不出安置他的辦法。
這邊永興帝不說退朝,群臣自然一個都不敢走,同時也存了要看七皇子如何復旨的想法。
七皇子回來得倒十分迅速,僅過了半個時辰,便見一道身影如箭一般穿過重重守衛,旋入太鑾殿中!
“啟稟皇上!”七皇子單膝跪于殿間,大聲道:“蘭青已然接旨·只是佟錦因身體未復不宜長途奔波,懇請皇上法外開恩·允許其帶子入宮調養!”頓了頓,七皇子改雙膝而跪,“兒臣亦有一事懇請父皇。”他抬頭,年輕的臉上閃動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興奮色彩·“兒臣愿親自押解蘭青出關!”
無論哪個消息,都令群臣愕然。
“你一定得平安回來……”
太鑾殿中議論不休之時·慎王府的小屋內,佟錦正親手為蘭青收拾衣物。
“…···不然·我和寶寶可真成孤兒寡母了。”
蘭青倚在窗邊長幾旁看著佟錦,聞言彎了彎眼睛,“好像現在想弄死我,也挺難的。”
佟錦抬頭白他一眼,繼續低下頭去,為他收拾東西。
“怎么這些東西也拿來了?”打開箱籠深處的一個小箱,里面裝著一截枯枝、兩個試金石雕成的小人以及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箋。
蘭青走過來,“我讓母妃拿來的,這些都是你的東西,你得收好才行。”
佟錦笑笑,伸手拿起紙箋展開,看著上頭清雋的字體,字字句句,無不訴寫著他對她的愛戀,被她欺、被她騙,甘愿為她所驅,一生一世,甘之如飴。
佟錦忍不住笑出聲來,“的確得收好,你現在身份不同,要是讓人看去了,你的威名可就全毀了。”
蘭青挑了下眉梢,過來自身后環住她,“哪里不同?都是你的丈夫。”
永興帝發下的圣旨中,已明確承認了他們的夫妻關系。
佟錦回過身去抱住他,輕緩地舒了口氣。
“你不僅要平安回來,還要快點回來,宮里那么悶······”說完又撇撇嘴,“皇上那么不放心你,又下旨許我同你一起走,分明是在試探。”
蘭青失笑,“若是你,你會放心?此次我主動請纓,也是為安皇上的心,只是委屈了你和寶寶。”
“住進宮里還叫委屈?”佟錦做了個夸張的神情,“你放心,這回你這么給皇上面子,皇上也會給你面子,好好照顧我和寶寶的。”
蘭青昨夜秘密上書,力陳自己的忠君愛國之心,愿趁趙明二國士氣低迷之時,趕赴邊關為大周開疆擴土!于是這才有了后來的請罪書以及永興帝的降罪圣旨。
只不過佟錦說得對,永興帝不信任他,所以才有意提出要佟錦相隨,蘭青與佟錦商量過后,佟錦便提出,主動入宮為質。
他們是沒有野心的,并且效忠的不是某一個皇子,而是皇上,這就是他們要告訴永興帝的。
“等我回來,便著手處理老師的事。”蘭青的語氣低落了些,“恐怕老師都沒想到,御靈師大成之時會是什么樣子,可惜,他看不到了。”
提起權叔,佟錦抿了抿唇,數次想要坦白的話終是再忍不得,緊握了他的手,呼出口氣。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不過,向慎王透露我下落的,應該就是權叔。”纟
(: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