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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時期,吳楚兩國邊境上有一座不算高的界山。閱讀山這邊有個小村姑,是吳國人,山那邊有個小村姑,是楚國人。有一天,她們上山采桑葉,為了爭奪一棵桑樹爭吵起來,吳國小妞在楚國小妞臉上撓了兩道,楚國小妞給了吳國小妞一個嘴巴。
兩個小姑娘回到家,哭哭啼啼的把這事告訴了父兄,父兄聽罷抄起棍棒就上了山,兩家打了一架。村子里的人世代居此,非親即故,哪能坐視呢,于是兩個村子里的人就發生了械斗。械斗很快就變成了兩座邊城之間的戰斗,于是,兩國開戰了……
太平公主所用的法子大抵如此,她略施小計,便成功地挑起了張府和武府兩家家人之間的爭端,既而變成了張府主人與武府主人之間的爭斗,如今的武家氣焰何等囂張,吃虧的自然是張家。
武家得理不饒人,欺上門去,把張家的女主人藏氏罵了個狗血噴頭,氣得藏氏一連兩天吃不下飯,說是丈夫死的早,兒子沒出息,尋死妥活的要上吊。藏氏的兒子張昌宗是個大孝子,看在眼里,恨在心頭,偏生無力為母親出氣。
這時候,太平公主“偶然”聽說了此事,而她恰恰是極敬重曾經輔佐過她祖父和父親的張行成張宰相的,于是,由她出面調和,平息了此事。
張昌宗感激涕零,與母親藏氏攜了禮物登門拜望,兩下里言談甚歡,就此走動頻繁起來。藏氏有心讓太平公主提攜兒子,常常帶兒子去公主府作客,有一天太平公主要進宮蹴鞠,聽說張昌宗也懂蹴鞠,便邀他一同進宮。
張昌宗作為一個世家子,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什么困難,只有這一次與武家爭斗,開始讓他意識到只憑祖宗余蔭已不足以保護家族。出于這種危機感他才主動巴結太平公主,對于她的邀請自然滿口答應,于是,他就隨太平公主入宮了。
入宮之后,太平公主自然有辦法讓母皇見到他,之后就不是她的事了。武則天在朝臣面前從不愿意露出老態。在兒女面前也從不愿意表現的不像一位尊長,太平公主當然知道該怎么維護武則天人母的尊嚴。她只是想辦法讓母皇看到了張昌宗,然后就跟上官婉兒聊天去了。
千金公主當初想引薦楊帆為太平公主面首,還要培訓一下他在貴人面前該有的舉止和禮儀,以免太平嫌棄。而張昌宗是不需要這些準備的,他本就出身名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很多時候,越是年老的男人越是喜歡天真無邪的少女,因為她們身上有著最讓他動心的青春活力。對于夢想永葆青春的武則天來說。大概也是這樣,這個唇紅齒白、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在入眼的一剎那,就像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了她……
盡管武則天年輕大了些,盡管她雖然談不上是雞皮鶴發,精心保養下的肌膚也起了皺紋、松馳不堪。可是她擁有這天下間其他所有女子都不具備的一種強大魅力:那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和至高無上的地位。
對于已經意識到權勢是何等重要的張昌宗來說,女皇的權勢和地位就是一副最強烈的春藥,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便投進了武則天的懷抱……
當太平公主踏出她試圖影響內宮的第一步時,在刑部剛剛站穩腳跟的楊帆正在“金釵醉”大擺酒宴。他今天包了整個“金釵醉”,宴請的人是薛懷義和武三思,他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建設自己的人脈。這兩個人將是他的強大助力。
“金釵醉”里歡歌笑舞,青春貌美的胡姬在舞臺上隨著異域風情的歡快舞曲,盡情地擺動著她們的手臂和腰肢,豐碩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扭擺出夸張的曲線。腰間一抹雪白的肌膚,扣人心弦。
弘一、弘六等和尚大呼小叫著,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有人借著酒意溜到臺下,趁那異域美人舞到臺邊時,便想伸手偷襲那滑膩如脂的美人肌膚,引得美人吃吃嬌笑著又舞開去。只要他們不是太過分,薛懷義也懶得理會,只管與楊帆和武三思大口喝酒。
武三思如今主持營造“天樞”和三陽宮、興泰宮,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又有楊帆小意相陪,酒興更濃。恰在此時,空中陡然響起一聲清叱,一條人影攸然從房梁上躍下,一口劍寒光閃閃,筆直地刺向薛懷義的胸膛。
薛懷義驚叫一聲,身子一斜,“嗤溜”一聲便滑到了武三思的背后,刺客劍勢一轉,颯然一聲,又向武三思頸間刺來,看樣子這兩個人都是這刺客行刺的目標。武三思養尊處優久矣,卻不如舞槍弄棒賣跌打藥的薛懷義身手靈活,整個人都呆在那里。
那些正盯著臺上胡姬的粉彎玉股流口水的和尚們扭頭看見,盡皆大驚,眼看這一劍裹著凜凜的殺氣,剎那間便撕裂虛空刺到武三思的面前,楊帆突地反手一擲,酒杯“唰”地一下迎出去,堪堪迎上那柄長劍的劍尖。
酒水在空中揚起一道虹一般的弧線,細瓷的酒盅與那劍尖一碰,“啪”地一聲被震成粉末,仿佛陡然間濺起的一片白霧。劍尖穿過白霧,繼續刺向武三思,如同破霧而出的一道閃電。
“砰!”
楊帆適時又掀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張矮幾,矮幾雖然不大,也有三尺見方,上面的杯盤酒水灑落一地,幾案卻向那柄利劍呼嘯著迎去,隱作風雷之聲,可見這一擲的力道。
“嚓!”
劍尖透幾案而出三寸,那柄利劍先受酒盅一擊,再受幾案一迎,終于失去了銳不可摧的氣勢,刺客的攻勢只是稍一受挫,楊帆便虎嘯而起,抓起薛懷義面前那張矮幾的桌腿,將那矮幾當成武器,同時大喝道:“抓刺客!”
刺客身形一定,被楊帆攔在身前。這時眾人才看清他的模樣,這刺客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勁服,雖然用面巾蒙住口鼻,頭上也有青帕包頭,但是看她身段玲瓏窈窕,卻分明就是一個女人了!
女刺客甩脫穿在劍上的矮幾。一震手腕。抖出三朵眩目的劍花,只聽鏗鏘之聲不絕于耳,剎那之間也不知道她刺出了多少劍,楊帆雙手握著那矮幾的兩條腿,或翻或橫、或舉或沉,仿佛持著一面大盾,將她片刻間刺出的無數劍盡皆擋住。
這時,薛懷義手下那些潑皮徒弟和武三思的侍衛隨從們才反應過來,紛紛驚叫著抄起一切可做武器的東西圍上來。那女刺客見勢不妙,立即抽身逃走,她的身法極快,武功也高明,那些護衛與和尚雖然人多勢眾,倉促之間卻未能行成合圍。被她順利逸去。
楊帆追趕不及,又恐另有刺客,只是退到武三思身前,一邊小心戒備,一邊回首道:“王爺可無恙?”
方才那一切,說來繁復,其實只是剎那間事。武三思從險被刺殺到刺客離開,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直到此時,他才驚跳起來。想到方才那一劍之威,一顆心怦怦亂跳,額頭的冷汗也止不住地淌下來。
薛懷義一見刺客走了,便從武三思背后搶出來,關切道:“王爺怎么樣,沒有傷到你?”
不等武三思回答,他便一扭身,挺起胸膛,大聲道:“大膽狂徒,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刺殺灑家和梁王!若非灑家身手敏捷,武藝高強,可不就中了她的毒手!”
方才薛和尚把武三思當肉盾,武三思心中自是氣憤難平。若是平時,他是不敢給薛懷義臉色看的,不過這時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回來,心神激蕩尚未平復,卻是顧不了那么多了,他恨恨地推開薛懷義,感激地看了楊帆一眼,怒道:“這人好大膽,竟敢行刺本王!”
薛懷義一驚一咋地道:“灑家于世無爭,當是受了王爺的牽累。王爺啊,你可是在外面得罪過什么人?嗯,聽刺客口音,再觀其身形,應該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王爺莫不是在外面惹下了什么風流孽債?”
武三思大怒,心道:“我堂堂王爺,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還需要做那些無品下流的事么?”他哼了一聲,沒理這個渾人,楊帆緩緩地道:“方才下官與那刺客交手時,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薛懷義道:“她是女子,身上當然有香氣。”
楊帆道:“不!那是檀香!”
武三思眼神一動,知道他話里有話,連忙問道:“楊郎中言下之意是……”
楊帆道:“這人既然喬裝蒙面,必然是不想被人認出她的身份相貌。而那一身勁裝,平時也不會穿在身上。所以,此人身上有淡淡檀香,必是因為她常在充滿檀香味道的地方,才會在她換穿勁衣的情況下依舊散發出來。”
武三思目芒一厲,說道:“你是說,這女子是個出家人?”
楊帆道:“或者是個在寺廟道觀里修行的居士。”
薛懷義把胸膛一挺,粗聲大氣地道:“灑家早就說過,這天底下的道士都不是好人!”
武三思道:“那人蒙了頭面,根本看不見她有沒有頭發,也未必就不是尼姑!”
薛懷義道:“不管她是尼是道,一定要抓住她!”
武三思沒理他,只是瞪了一眼那些沒用的侍衛,喝道:“可派人去知會洛陽府了么?”
薛懷義一指楊帆道:“灑家這徒兒不就是專門抓賊的官兒么,徒兒,你一定要幫師傅揪出這個刺客來!”
楊帆連忙躬身道:“此事雖是洛陽府職責,但……既然涉及師傅和王爺,楊帆義不容辭!”
這番唱和已畢,師徒二人眼中不約而同地掠過一抹詭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