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煉氣六層御使的飛劍,根本不被魏中元放在眼中,就連他的護體真氣都穿不破
是以他根本看也不看清溪劍,抬手放出一道光柱,轟向飛劍來處
轟的一聲,亂石飛射,巨木傾折,卻不見李青山的蹤影
魏中元眉頭大皺,李青山的隱氣之術,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明
李青山抱著小安站在不遠處,身上點塵不染,手掐劍訣,一引一指
清溪劍無聲無息的切開空氣,以快的度刺魏中元咽喉
叮的一聲,刺在護體真氣上,不能寸進
“不自量力”魏中元不屑的道,伸手擒向清溪劍,只要抓住飛劍,便可通過劍上的氣息找到李青山的存在
清溪劍忽如水波一般震蕩起來,一點一點鉆進護體真氣中
李青山大喜,猛地催動清溪劍,劍光一閃,化作一抹青光,穿透護體真氣,從魏中元臉頸旁抹過
魏中元摸摸臉頰上一道微不可查的傷痕,心中一陣后怕惱怒,若非及時偏首,幾有穿顱之禍
李青山也是剛知道,清溪劍原來還有破開護體真氣的功效,雖然簡簡單單樸實無華,但與其快絕的度配合起來,是一件真正的殺器,不負上品靈器的名頭只是沒能將魏中元一舉擊殺,讓他暗道了聲可惜
不過想用這種手段斬殺一個十層煉氣士,未免太過癡心妄想了他要做的就是用這柄飛劍,將魏中元徹底擾亂激怒,再尋機會下手
清溪劍一轉,再次激射而來
魏中元再不敢怠慢施展出一個護體法術,在周身形成一個橢圓形的淡淡光膜,清溪劍刺落其上,果然沒辦法輕易刺穿
如要硬生穿刺,只怕給魏中元擒拿住,來回游走不定,擾亂魏中元的心神,反正魏中元找不到他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清溪劍幻化一片青影,魏中元漸漸煩躁
“明日煌煌,光耀四方”
魏中元雙手一合一分,身軀大放光芒照耀整個山野
草木枯黃焦灼,燃燒起來,騰起濃煙滾滾
這一招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足以將數千人變成瞎子,將數百人燒死但對上煉氣士的效果就很是一般了,只是籠罩范圍極為廣闊
魏中元眼光一撇,看到無盡光明中,一個模糊的人影大袖一揚,手中已多了一柄明光閃閃的三尺長劍劍名三陽,亦是上品化作一道白光,電射而去
“糟糕,清溪劍,疾”李青山輕喝一聲
鐺,一抹青影橫切在白光上,同時顯出劍身
一大一小,兩把飛劍纏斗在一團,迸發出一串叮當亂響
三陽劍剛猛凌烈,勢大力沉,每一次撞擊,清溪劍便欲要飛出
李青山還是第一次與人比拼飛劍,只是憑著感覺操縱,無論經驗還是技藝都大大不足,清溪劍被壓的節節敗退,轉眼間三陽劍便壓到眼前
魏中元眸中殺機暴現,丹田氣海中,真氣一鼓,三陽劍大放光芒,將清溪劍蕩飛十余丈外,猛地削向李青山的雙腿,卻是下定決心,直接廢掉李青山
鐺鐺兩聲,橫飛出兩顆白色念珠,將三陽劍擊飛
“你竟能御使三件靈器”魏中元臉色一變,尋常修行者雖然可以煉化多件靈器為己所用,但真正對敵的時候,卻絕不會都拿出來對敵,特別是飛劍類的靈器,需要專注否則心神一分,真氣一散,反而不如專注于一
但擊飛三陽劍的那兩顆念珠,勢大力沉,威力反而在清溪劍之上,讓他覺得大為不可思議,萬想不到這是一旁看似沒有任何法力的小安的手筆
李青山哪理會他說什么,身形不退反進,繚風刀斜握在手,利箭便射向魏中元,潛伏許久,甫一出手,充滿了有我無敵的慨然氣勢
魏中元不驚反喜,竟敢靠近,真以為憑著煉體術就能彌補煉氣六層和煉氣十層的差距嗎?卻也不敢怠慢,身形凝如山岳,雙手向前虛張,白色真氣飛匯集
在李青山身后,小安藏身不動,一手握著白骨劍,一手卻捏著一張極品靈符
五十步距離,不過頃刻,生死分際,也在這頃刻之間
“住手”天空中傳出一聲大喝,一只鐵盾從天而降,轟然插在魏中元和李青山之間,變作一堵鐵墻
李青山暗道了一聲可惜,在鐵墻輕輕一踏,借力反躍,來到空中,清溪劍飛掠至他足下,他踏劍而立,拱手道:“韓師姐,你怎么來了”
來者正是韓瓊枝,駕馭著一艘飛梭,身后跟著幾個熟悉的面孔
韓瓊枝道:“我是百家經院的執法隊的副隊長,維護開院試的治安,你們鬧出這么大的陣仗,我能不來看看嗎?”
開院試,是各地煉氣士匯集的時候,少不得許多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事情發生,亦或是見財起意殺人越貨,甚或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百家經院便會安排法家弟子組成執法隊,維護紀律
正隊長自然是花承贊,方才遠方光芒一閃,在這大白天的,普通人根本不會察覺,煉氣士察覺了也不會在意,他卻立刻感覺到不對,暗道失算,急令韓瓊枝趕來相助
韓瓊枝轉頭面對魏中元,神情頓時肅穆幾分:“魏中元,你這是要截殺鷹狼衛嗎?”她同魏中元自是相識的,只不過向來不喜歡此人,一大把年紀才煉氣十層,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看重,說起話來沒有絲毫尊敬
魏中元不甘心的收回三陽劍,昂首道:“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與鷹狼衛無關”
“貴派秋門主已經答應了解與李青山的恩怨,你再要糾纏不休,縱然鷹狼衛饒的過你,秋門主也饒不過你”韓瓊枝雖惱魏中元但云雨門為清河府數得上的門派,唯有王樸實才有資格下令對付他們的門主而除非魏中元真正當著他們的面斬殺了李青山,想必王樸實也不愿為了一個玄狼衛與云雨門翻臉
說到頭來,打鐵還需自身硬,鷹狼衛的大旗雖然有些用處,但也絕不是萬能的護身符
魏中元冷哼一聲,收起三陽劍,御風而去臨走前對李青山道:“今日算你命好,此事不會就這么玩了,你洗干凈脖子等死”
李青山不耐煩的道:“滾你的蛋”還不知道是誰命好,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放狠話
“你”魏中元臉色漲紅瞥了韓瓊枝一眼,恨恨而去
韓瓊枝大搖其頭,如果不是從花承贊那里知道他確實來自于一個小山村,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背景,不過這樣總比慫包軟蛋強笑道:“上來,開院試馬上就開始了,快走”
李青山帶著小安登上飛梭,兀自低頭沉思每經一戰,他必要反省一番特別是這魏中元還是將來必然要再面對的敵人,正要好好思量
行了十余里路飛梭忽然停住,韓瓊枝面沉如水的道:“下去”
李青山奇怪道:“怎么了?”
韓瓊枝道:“你不覺得你忘了什么了嗎?”
“忘了什么?”
韓瓊枝咬著牙道:“謝謝如果不是我,你的小命已經丟在那里了”枉費她飛趕來救他,卻連個謝字都沒有,一般人或許只在心里抱怨一下,她的性情卻是忍不了的
李青山恍然笑道:“好,謝謝,不過你若不來,我倒有幾分把握,將他永遠留在這里”
幾個法家弟子都露出嘲弄的神情,那可是與花承贊等級的十層煉氣士,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有機會戰勝,真是不自量力
方才李青山沖向魏中元的姿態,雖然充滿了豪勇之氣,但像是飛蛾撲火,自不量力
韓瓊枝道:“我不信”
“那也謝謝你”李青山聳聳肩膀,跳下飛梭,駕云繼續飛馳,別人對他的幫助,哪怕是一丁點善意,他都會記在心里,但是別人信他或不信他,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他也不在乎,難道要他拿出幾張極品靈符或《草字劍書》來解釋嗎?
韓瓊枝怔了一怔,本待李青山感謝他一番,說幾句軟話,她就原諒他這小小的失禮,卻沒想到他如此干脆,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李青山”
飛梭嗖的從云朵旁掠過,韓瓊枝冷著臉色,強忍著不看李青山一眼
小安輕聲道:“真是個怪人”
難得小安也會評價別人,李青山笑著捏捏她的臉蛋:“咱不跟她一般見識”
這時候,視線盡頭出現一片茫茫煙波,在陽光的照耀下,倒影出粼粼波光
李青山微微一笑,終于到了
是的,百家經院,就在這一片大澤中
湖名龍蛇,取自儒家經典中,“深山大澤,實生龍蛇”之語,寓意著,入此湖者,或可脫去凡胎,由蛇化龍,踏入無限大道
這里便是開端
大湖之畔,一片廣闊汀洲之上,立身千人,三五成群,或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極為熱鬧,正不斷的有煉氣士從四面八方趕來,李青山騰云而下,也沒有引起多少關注
穿著黑衣的法家弟子,在周圍維持秩序,花承贊站在一片高崗之上,正與幾個送自家弟子前來的高等煉氣士敘話,看見李青山到來,放下心來,微微頷首,表示脫身不開,一指汀州一角
李青山順著花承贊的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那里站著數百個孩子,與煉氣士們分隔開來
百家經院所招收的弟子分為兩種,一種就是尋常的煉氣士,可能是出身某些小家族,也可能是一些散修,只要不是年紀太大,又肯交學費,基本都可以入得經院學習,可謂兼容并包,泥沙俱下
另一種就和尋常門派一樣,從各地挑選出來的,擁有天賦卻無根基的孩子這些孩子不會直接進入百家,也不必交學費,但要先修行《先天煉氣訣》一段時間,如能凝氣成功,扎下根基之后,方可選擇百家,若是不成功,便會被遣散回鄉
李青山拉著小安的手,向那里走去
“青山,你終于來了”一個胖子大叫著撲上來
李青山一看,卻是葉大川,孩子們自不可能自己走過來,周文賓也不會親自帶隊,葉大川卻不會放過這回清河府的大好機會
“葉大人,好久不見”
“剛才駕云那個人是你?哎呀,我都不敢認了,你真的修成了”葉大川上前,想要拍拍李青山的肩膀,卻又不敢,上下打量著李青山,嘖嘖稱奇誰能想到,當初慶陽城里那個農家小子,竟有騰云駕霧,高來高去那一天
“這幾個月,我可沒少聽你的故事,你也太不夠意思,發達了就忘了當初了老朋友”
李青山笑道:“葉大人的提拔,怎么敢忘?可需要報名嗎?”
“不用,名字我已經錄上了,叫小安對不對,等一會兒就有船來接對了,那兩位也在這里,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叫他們過來”
那兩位?還來不及問,葉大川已穿入人群中,過了一會兒,卻帶了一群人過來
為首之人,是個獅面闊口、威風凜凜的中年男人,向李青山一拱手道:“這位就是李少俠,久仰久仰”明明是六層煉氣士,說起話來卻有幾分江湖氣
李青山道:“你是?”目光一掃,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熟悉的人,正是當初和他一起從慶陽城里走出來的,鐵拳門嚴松嚴護法和號稱“臥牛雙杰”的李龍
嚴松仍是煉氣二層,李龍已從一個三流高手,變成二層煉氣士,這將近一年時間,并沒有浪費,見到李青山,都有些不敢相認不到一年時間內,李青山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了一般,目光沉靜,氣勢沉雄,站在他們鐵門主面前,絲毫不落下風
嚴松失聲道:“青山,你、你已經是煉氣六層了”他不比葉大川,深知修行不易,他在煉氣二層可是生生卡了那么多年,看當初這個沒有任何根基,《先天煉氣訣》還是跟他學的少年,竟在不到一年時間內,臻至煉氣六層,心中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