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之風流人生

第九百零九章 酒宴爭鋒

誰都知道顧澤雄此次給胡林拉過來心存不善,沈淮此時言語上小小的挑釁只是小小的回敬。但見顧澤雄額頭青筋暴露,眼露怨恨,誰都看得出他叫沈淮挑起來的火氣不小。

黎文曾這些人看到難免會想:顧家子弟怎么就這么點涵養?

黎文曾倒是沒有想到,像顧澤雄這樣的豪族子弟,含著金鑰匙出身,打小受的教育無疑是最優秀的,但打小長這么大,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在沂城,余薇隨后的倒打一耙,更是打在顧澤雄的痛處。

顧家內部,為財產也爭得頭破血流。只是老爺子還在醫院里吊著命,大家有顧忌沒有撕破臉的斗。但是,大家都知道顧澤雄在內地行為不檢舉,被一個外妾抓住把柄趕回香港不說,還在寶和船業不能容身,聞到了血腥味,還不拼了命擠兌、攻擊他?

顧澤雄他本人在顧家受大房、二房擠兌、攻擊不說,大房、二房還將火力渲泄到他母親的身上,說三房戲子出身,本身就沒有受過教育,教子無方,養子無德,敗壞顧家的名聲。

說到底還是想將三房的子女從顧家產業排擠出去,在未來的遺產分配中,壓縮三房的份額。

三房,除顧澤雄外,顧澤雄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雖然也責怨顧澤雄沒有能力叫余薇從寶和船業趕了出來,但三房這時候需要抱起團來,希望顧澤雄能從哪里摔倒在哪里爬起來,加上顧澤雄也極想將丟掉的顏面找回來,故而受胡林之邀,他才出現這里。

顧澤雄是心懷怨氣而來,是想找沈淮的難看,是想叫沈淮看到他后知道濱江項目不保而心生慌亂,但沒想到沈淮非但不為他的出身而震驚,反而重提舊事嘲笑他,叫顧澤雄多好的脾氣,也難按耐住。

顧澤雄心里窩著火,但也知道此時的場合容不得他發作,也只能強忍下來,撇臉看向別處。

只是別人難知顧澤雄的心路歷程,都知道這個圈子講究一個面和心不和,顧澤雄此趟過來明明是來找沈淮難看,但叫沈淮三言兩語就挑得按耐不住,難免會叫人看輕他幾分,認定至少在顧家子弟里,顧澤雄不是能成事的。

而再看沈淮深邃的眼神看著從容淡定,即使是明擺在臺面是在拿言語攻擊顧澤雄,但就是有著溫平養和的氣度,叫黎文曾看了暗暗心驚。

國企如官場,黎文曾在國企摸爬滾打了半輩子,離開徐城煉油后又進官場折騰,其他能力不談,識人識勢的能力卻是一流。

要是哪個人長年處于領導崗位上,能有沈淮這樣的溫養氣度,不會叫人意外,但沈淮如此年輕,即使也干了些年頭的領導工作,但他這樣的年輕干部也應該給人銳氣更強的感覺才是。

而沈淮言語間甚是銳利,恨不得將顧澤雄的臉皮當場血淋淋的揭下來,然而氣度甚至氣勢,卻極為穩健沉著,叫黎文曾強烈的感覺到沈淮此時拿話挑顧澤雄,只是他今晚行動、控制局面走勢的第一環。

黎文曾以前跟沈淮接觸的機會不多,從徐城煉油退出來后,也就調到市政府協助熊文斌工作,才再正式的跟沈淮有所接觸。

黎文曾知道梅鋼系能崛起,能得勢,絕非僥幸,但也沒有認真的在沈淮身上想這么深——也因此雖然市里安排他協調熊文斌工作,但他未必就認定熊文斌能在徐城站住腳,故而工作上負責歸負責,但也沒有將心交出去,有意無意的保著那一絲叫人難覺察的距離。

黎文曾心里暗嘆一口氣,心里人的偏見真是可怕,按說他都知道梅鋼系的得勢絕非僥幸,但還是警惕的跟梅鋼系保持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距離,說到底還是給以往對梅鋼、對沈淮的成見所束縛。

黎文曾心思復雜,但也不動聲色請沈淮、胡林兩撥人請西菊閣。

胡林等人卻不知道黎文曾的心思,怎么都不能想在濱江項目那么順利的時候,黎文曾非但不試圖溶入梅鋼系,反而警惕的保持距離,卻在他們橫插一腿、欲要將梅鋼從濱江商圈開發趕出去之際,反而在心理上更貼近梅鋼系了。

徐沛作為省委副書記,一般有什么事情,找人來談過就完,而今天要同時接觸的兩拔人、要解決的事情都相當棘手,想想也是從招待活動提前撤出來,讓人在西菊閣這里安排晚宴,心想給沈淮、胡林留下更多的時間消磨火氣。

沈淮隨同黎文曾走進來,看房間里除了徐沛、熊文斌,徐城市委副書記、市長周任軍以及徐城市委秘書長李青福也在,看這架勢,今天要談不出一個結果,徐沛是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了。

看著沈淮、胡林走進來,徐沛站起身來,手指著胡林笑著說道:“今天聽下面人說,融信也看中濱江地塊的綜合開發權,向市土地儲備中心投了材料,我就猜到是你小子在搗鬼——也難怪你父親堅持要讓你進融信,我現在明白過來了,你小子眼光毒得很啊,”又笑著跟周任軍、熊文斌說道,“不過濱江地塊能引得兩家競爭,這也說明我們市里啟動濱江商圈建設的時機很恰當,眼光也很獨到嘛!”

徐沛的話引得大家哈哈而笑,周任軍也跟進的笑道:“有競爭是好事,要發展就應該鼓勵競爭、支持競爭。不過,競爭的根本目的,還是要把事情做好,大家可不會希望競爭傷了和氣。”

在徐沛之后,沈淮又與周任軍握手,聽著他的話看上去是對徐沛講話的延伸,但無意告誡的意味更重一些。

徐沛應該不會喜歡胡林插這一腿,畢竟整個項目會給周任軍、趙秋華很強的支撐。

不過,既然沒有辦法拒絕胡林插這一腿,徐沛的目標就轉為保證濱江商圈建設能順利的進行下去,沈淮也能想明白。

不管怎么說,徐城都是徐沛仕途生涯最重要的一環、履歷里最濃重的一筆。不管他以后升到什么位子,他在徐城的工作成績都會被人提及,而他要想繼續往上升,他在徐城的履歷也不可能不會被提起。

徐沛說到底是實用至上的人,此時正是他向中央高層表現他大局觀跟控制局勢能力及影響力的時候,他不能讓這么重要的項目有什么閃失。

即使徐沛有心壓制周任軍,再逼趙秋華的宮,此時也不會太張牙舞爪的表露出來——中央不會喜歡一個特別好斗的省長、省委書記出現。

周任軍的態度就更明確的。

沈淮都懷疑,融信插這一腿,說不定周任軍才是最直接的策劃人——融信能接手濱江商圈,才能叫周任軍在徐城保持一些影響力。

“沈淮你跟成怡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徐沛到沈淮、成怡這邊,又將話題扯到私事上來,看著倍顯親切,笑道,“我上趟回燕京,遇到成省長,就冀省跟淮海的發展,談了很多,都認為,地方要發展,還是要靠你們這一代人奮斗,我們頂多在上面替你們把個方向。”

徐沛以世交的口吻寒暄,成怡自然也是裝乖巧喊他“徐叔叔”。

沈淮很是認真的聽徐沛說寒暄,看不上有絲毫的不耐煩跟踞傲。

人數比預想的要多,徐沛讓服務員盡可能多添椅子,王衛成等秘書、隨同人員也沒有辦法安排坐上桌,另行在偏廳安排宴席,黎文曾自告奮勇的過去招呼——眾人推三阻四的先后圍桌而坐,沈淮待成怡將外套脫下來,接過來幫她擱在椅背上。

骨子里是恨不得撲上桌廝打的,故而再熱情的寒暄,稍不注意都會有氣氛冷卻的時候。

在服務員拿今晚的主菜單子過來先遞給徐沛,徐沛看過菜單后,就直接將單子遞給市委秘書長李青福,說道:“你看些,沒啥就照這個上吧。”

或許徐沛在將菜單交給李青福之前,眼睛先看周任軍一眼、有個征詢的意思流露更合適一些。

只是這小小的異樣,就叫桌上一陣子的靜寂,好像誰都忘記說話。

沈淮借這難得的空隙,說道:“徐書記、周市長把我跟胡總拉過來,什么意思我都是明白的。胡總或許也擔心將濱江地塊拍下來之后,梅溪工業會將手里那塊地抓住不放,不配合融信的開發計劃。徐書記跟周市長都在這里,我先表個態。無論是梅溪工業,渚江建設,還是新浦港開發投資集團,參加濱江地塊的開發,都是為了配合好徐城市委市政府推動濱江商圈建設的決議,現在以及以后,都不會可能有會拖延濱江商圈建設的舉動,更不可能破壞徐城市里整體推進城市及商業發展的大局。在徐書記、周市長面前,我也不說什么客套話。此前我是沒有考慮到融信也有積極參與進來,推動徐城的城市發展,故而為濱江地塊,我們也只作出二十來億的預算,再多的錢也拿不出來。融信現在參與進來,徐書記剛才也說了,這是好事,表明大家對未來的發展都越來越有信心,建設徐城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大家要良性競爭,不要惡性競爭。所以,胡總要是能將融信的底價報出來,我要覺得我們競爭不了了,我可以當著徐書記、周市長、熊市長的面,代表渚江建設、梅溪工業、代表新浦港投資集團宣布退出。同時,梅溪工業手里的那幅地,我們也一同轉讓給融信。價格與濱江地塊的均價相同就可以了,原因我剛才也說,我希望我們能共同建設好這座城市。將濱江商圈建設的重任交給融信,我也相信融信有能力、有決心將濱江商圈建設好。”

胡林自然最擔心沈淮會拿上市公司梅溪工業手里的那幅地做文章。就算融信最后以高價將市里那一千一百多畝的濱江地塊拍下來,但梅溪工業握住手里那幅地,既不轉讓,也不開發,任其荒蕪,都會嚴重影響到濱江地塊的綜合開發跟濱江商圈的整體建設。

胡林今天過來,就摸準徐沛的心思還是想推動濱江商圈建設,打算借徐沛與周任軍逼沈淮低頭。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這邊剛擺開架勢要進戰局,沈淮直接宣布可以有條件的退出。拳頭攢滿了力氣卻打不出的感覺,真是叫他不好受。

沈淮的話也叫徐沛、周任軍、李青福等人很意外。

融信不僅是央屬企業,在地方上拿項目有優先權,胡林背后更有融信銀行依托,能動用的資金幾乎可以說是無限的。要是融信將濱江地塊強拍下來,而梅鋼抓住上市公司里的那幅地做文章,整件事就會拖成兩敗俱傷的殘局。

徐沛倒是不管梅鋼還是融信哪家來主導濱江商圈的建設,但就怕事情拖成殘局——那對他的負面影響也最大,他也是因此才緊急將沈淮、胡林喊過來當面磋商,解決此事。

徐沛口頭上說融信參與進來競爭是合情合理的,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淮真要擰著脾氣,寸步不讓,就照著明面上的商業規則,跟融信死拼到底,還真沒有辦法硬說他的不是。

沈淮的脾氣,領教過的人不少,徐沛心里都有點犯忤:雖然他下定決心不讓這件事拖黃掉,但沈淮真要擰著來,他能采取什么后續的手段,是不是還要厚著臉皮請成文光出面勸他的準女婿?

沈淮直接宣布有條件退出,徐沛今晚最大的一樁心事算是放下來了,只要沈淮能顧全大局,今晚的局面就崩不了,現在就看胡林代表融信能拿出什么條件叫梅鋼直接退出了。

周任軍見胡林與羅曉天、顧澤雄彼此打望,知道他們也沒有意識到沈淮會這么快宣布有條件退出,這完全不符合他們預設的節奏。

此時再看徐沛、熊文斌、李青福等人都看向胡林,等胡林給出明確的答復,周任軍暗感看似沈淮將主動權交出來的,實際上打亂胡林他們的節奏。

周任軍知道胡林此時有人幫著岔一下,笑著跟熊文斌說道:“融信、梅鋼都是有能力將濱江商圈建設好的企業。我今天知道融信要參與濱江商圈建設,我是既興奮又忐忑。興奮自不用說了,忐忑嘛,說白了也是怕融信、梅鋼因濱江地塊的競拍賣傷了和氣。我是希望兩家企業都能參加徐城的城市建設,那樣才能更大的推動徐城的城市建設,而不是說一家留下來,一家退出去。沈淮表態了,我懸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來,大家有什么事情,坐下來磋商,確實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啊。熊副市長,你覺得呢?”

熊文斌點頭笑了笑,說道:“周市長說的是,徐書記剛才也說了,我們應該鼓勵公平合理的競爭,共同搞建設是大家的根本目標。”

周任軍又跟徐沛說道:“大宗、又附加這么多條件的建設用地轉讓,市政府是可以跟企業直接簽轉讓協議的——我此前支持招掛拍賣,在考慮上也有所欠缺。我現在想了想,我們應該支持有序的市場競爭,但政府對市場調節、調控能力也不應該放棄。要是梅鋼與融信今天能達成共識,濱江地塊的拍賣是不是可以撤消掉,直接走轉讓程序?”

徐沛想了想,也不想這事在今晚過后再出什么波折,跟周任軍說道:“我覺得這個問題可以拿到市政府黨組上討論。”徐沛也覺得不應該壓周任軍太厲害,放一些主動權給他抓,但此事再生波折,他也會毫不留情將周任軍拿出來鞭笞。

聽周任軍與熊文斌、徐沛這么說,胡林那邊也明白過來,沈淮宣布有條件退出,今晚的主題就是慢慢的討論梅鋼退出的條件。只要梅鋼接受了條件,拍賣程序也可以取消,融信可以直接跟徐城市政府、梅溪工業簽兩宗土地的轉讓協議,不用擔心會再有什么波折。

胡林與羅曉天、顧澤雄交換過眼色,手攤放到桌面上,笑道:“沈書記是很爽快的人,我就喜歡跟沈書記這樣的人共事——融信估算濱江地塊的開發價值,認為二十五億是值得的。”

沈淮手握住桌子的邊緣,盯著胡林的臉看了半晌不語;盯得胡林心里發毛,沈淮才俄而又是一笑:

“我要是跟胡總說,梅鋼愿意為濱江地塊出二十五億,融信退出去,胡總你干不干?我過來不是要跟胡總你討價還價的,徐書記、周市長、熊市長也不會希望我們傷了和氣。這樣吧,大家都等著喝酒吃菜,我也不跟胡總說太饒的話,濱江地塊,我們可以出三十億,請融信退出去,以后我們有什么項目,融信覺得有興趣,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的商量,不要再搞這樣的突襲了,沒意思……當然,融信愿意多出哪怕一塊錢,我們退出。”

沈淮嘴里說不傷和氣,只是這樣的口氣叫胡林聽了就火冒三丈。

沈淮的意思再明確不過,梅鋼這次可以以三十億的代價拿下濱江地塊,但梅鋼以后有什么項目,請融信繞著走——這樣的話哪里有半點客氣、哪里有半分不傷和氣的意思?

只是以三十億拿下濱江地塊,然后再以相當的均價拿下梅溪工業手里掌握的那四百畝地——這個價格恰恰又是他們這邊的上限。

融信不是不能以這個價碼將這兩宗地拿下來,但卻沒有半點占到便宜的爽感。

梅溪工業的那宗商業建設用地,是市里為補償徐城煉油遷建劃撥過去的,當時折價只有四億。

現在要是答應沈淮的這個價碼,他們就要為這宗地支付十一億多——也就意味著,梅鋼前期投入人力、物力做了一個多月的建設規劃,但在這幅地能獲得七億的溢值,更能獲得十一億的現金收入,這怎么看都不像是梅鋼虧了。

胡林心里憋屈得要死,看向羅曉天。

羅曉天也很意外,胡林看過來的意思除了征詢意見外,還有一層意思他也能看明白:沈淮怎么就這么準直接報出他們這邊的底價?

羅曉天心里也起疑,即使前些天胡林與他出現在尚溪園,有打草驚蛇之意,目的就是要打亂梅鋼的陣腳。此舉只會叫梅鋼做出更寬泛的估算,絕不可能精準的計算融信的開價上限,除非梅鋼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底價已經給泄漏出來了。

想到這里,羅曉天都覺得有些棘手了,其他不怕,就怕整件事是梅鋼給他們設好的陷阱。

見胡林那邊陷入沉默,沈淮哂然一笑,問道:“怎么,胡總考慮這么久,不會事前連濱江地塊的價值都沒有認真的估算過吧?”

聽沈淮暗指他們是純粹來攪局的,胡林斂著眸子,擠出笑意來,說道:“不得不說沈書記是個厲害的人物啊,融信對濱江地塊的估價,最高也是三十億。”

聽到這里,徐沛心里都忍不住一樂:胡林自以為是的想攪梅鋼的渾水,卻不料早就叫沈淮那邊看透了底牌。

不過現在局面明朗了,無論是融信、還是梅鋼哪家退出,市財政能多得十億的建設用地轉讓收入,就更不能說融信的不是。

沈淮哈哈一笑,身子往后一靠,翹起二郎腿,說道:“那行啊,胡總以后有什么事,跑過來跟我商量就好了,沒必要搞成這樣嘛,徐書記、周市長、熊市長、李秘書長他們都很忙的——多出十億而已,我們還能湊得起。”

沈淮的腿給桌布遮在臺下,但他身子往后靠,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他翹起了二郎腿,完全擺的就是一副“融信拿地,不需要姓胡的你從自己腰包掏錢,而爺多掏十億爭這口氣,也不用爺從自己兜里多掏一分錢”的囂張樣。

胡林即使明白這很可能是沈淮的激將法,但當著徐沛、周任軍、李青福這么多人的面,他這口氣忍下去,以后在淮海還會有幾個人拿他當回事?

胡林從兜里摸出一枚硬幣——他也不知道自己兜里怎么就有這一枚硬幣,似乎就是為這樣的場合所準備——他將這枚硬幣“鐺”的一聲放桌上,說道:“融信比梅鋼多出一元,也是可以的。”

“也成,梅鋼退出,”沈淮干脆之極的說道,又跟坐在旁邊的朱立說道,“梅溪工業的授權書以及渚江建設草擬的協議,你可以拿給胡總、羅總看看,沒有什么啥問題,就簽了吧。”

朱立很是配合從椅子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大疊打印紙,看著就知道是早就草擬好的土地轉讓協議。

胡林心里窩了一口血,差點就噴出來——沈淮哪怕是宴席拿出這疊協議來,他都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