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身為火云星星主,修為更有虛王三層境,幾乎可以說是站在了星域的最頂峰,再往前修煉也沒有多少意義了,所以自從五百年前開始,赤火便開始縱情享樂,品美酒,上美人,好不快活。√
今日所納之妾,修為雖然只有返虛一層境,但生的卻是天香國色。
武者大多不拘禮節,殿堂之上,赤火與新娘子皆是一身大紅裝束,并肩而坐,各路來賓盡情歡慶,上來敬酒之時亦將厚禮送上,多有奉承阿臾之詞,引得赤火哈哈大笑,聲振如雷。
新娘子端坐不動,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盡顯端莊大方之氣度,許多女子暗地里沖她指指點點,言語之中盡是羨慕嫉妒,覺得她攀上高枝,從此麻雀便鳳凰。
輪到一個虛王兩層境強者上來敬酒,赤火正端起酒杯,忽然抬頭朝遠方望去,目光似能洞穿虛空,露出極為凝重之色。
大殿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矚目在他身上。
赤火放下酒杯,朗聲喝道:“哪位朋友大駕光臨?赤火有失遠迎,還請貴客移步一敘。”
一言出,舉座皆驚。
從未見過赤火大人有如此客氣的時候,他修為已到巔峰,更是火云星星主,幾乎可以說掌管整個星辰億萬武者的生死,便是同為虛王三層境的強者在他面前也得放低姿態。
是什么人竟能得赤火大人這般鄭重對待?又有什么人能有這樣的資格?
正不解時,耳畔邊又傳來一個陌生至極的聲音:“好啊。”
不禁生出古怪的感覺,盡管沒見到這說話之人,可這般回應也太過放肆,簡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面對火云星星主,這最起碼的尊敬也沒有啊。
大殿內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下來,各人表情怪異。
楊開身形如電,劃過三千里火焰山,目標直指那巍峨的火焰宮。
下方忽然傳來呼喊:“這位大人,勞煩攜我一程!”
楊開低頭望去,只見下方一人矗立在一塊黑石之上,四周巖漿翻滾,高溫灼人,環境惡劣兇險。
此人不過返虛兩層境修為,年紀不大,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的樣子,國字臉,身上衣衫襤褸,一路行至此處應該是吃了不少苦頭,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也多有被巖漿燙傷的痕跡,而他催動在體表處的護身圣元更是黯淡無光,仿佛隨時可能崩潰。
作為赤火居住之地,這三千里火焰山豈是一般人能夠擅闖的,返虛兩層境若沒得指引,最終只會葬身在此地。
他卻不曾退卻,盡管狼狽不堪,可那眼神卻是堅定無比,似乎就算楊開不答應,他也要闖上那火焰宮,便是死在這里也毫無怨言。
“你喊我?”楊開停下身形,望他一眼。
“請大人攜我一程,崔夢元感激不盡!”青年深深一揖,雖灰頭土臉,禮儀卻是讓人挑不出差錯,一看便是受了極為良好的教育。
“我為什么要攜你一程?”楊開咧嘴一笑,“可有什么好處?”
崔夢元搖頭:“除了己身性命,崔某別無他物。”
楊開撇嘴道:“你的命在我眼中并不值錢。”
崔夢元眼神一暗,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強求,提身一縱便要飛出去,四周滾動巖漿卻在這一刻化作活物,凝成一條條火蟒朝他咬來。
崔夢元一顆心直往下沉去,心知自己必死無疑,索性不去反抗,只是留念至極地朝火焰宮望了一眼。
灼熱的溫度忽然一掃而空,想象中的痛楚也沒有傳來,崔夢元一怔之下這才現自己為人所救,四周撲來的火蟒化作巖漿落了下去。
抬頭感激地望著楊開:“多謝大人。”
“罷了,今日你我有緣,便虧本帶你一程!”楊開咧嘴一笑,一把提住崔夢元的衣領,拎小雞一樣將他拎在手上,霎時間風馳電掣,四周景色迅后退。
眨眼功夫,便到了火焰山頂。
被楊開丟下,還有些沒回過神,正要再開口道謝時,卻見楊開大步朝火焰宮行去,一咬牙,緊緊跟上。
宮門大開,內里一片金碧輝煌,極盡奢華氣息。
楊開邁步走入時,一雙雙目光從四周矚目而來,帶著審視和淡淡的敵意。
在那上方處,一個赤赤須的大漢,如鐵塔一般坐在那里,身穿一件大紅衣裳,仿若一團能夠燃盡天下的火焰。
一雙赤瞳,更如兩個耀眼的燈籠一樣,閃爍駭人光芒。
崔夢元從楊開身后閃出,神色復雜地望著赤火身旁的新娘子,嘴唇蠕動,呢喃一聲。
話語雖輕,卻瞞不過楊開的耳朵。
而那新娘子同樣嬌軀一震,不過很快就垂下眼簾,恢復平常。
赤火與楊開四目對視,一個咄咄逼人,一個寧靜深邃,大殿之中似有無形力量交鋒碰撞,氣氛一瞬間壓抑到了極點。
驀然間,赤火大笑一聲,伸手握住了身邊新娘子的玉手:“今日本座大喜之日,竟有貴客登門,真是可喜可賀,敢問貴客高姓大名?”
雖是詢問,卻依然端坐上位,居高臨下,也不曾瞧那崔夢元一眼,權當他是無物。
楊開微微一笑:“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不提也罷,今日不請自來,卻是有一樁事想要麻煩赤兄。”
赤火眼簾一垂,淡淡道:“有什么事且過了今日再說吧,今日乃赤某納妾之喜,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可留下來喝杯水酒。”
他折身相詢,卻沒得到相應的回答,頓時有些不悅,覺得這青年太過目中無人,哪還有心情與他多說什么,而且他居然稱呼自己赤兄?未免也太妄大自尊了,真以為自己給他幾分顏面便可與自己平輩論交了?沒有直接趕人,也是隱隱察覺楊開的強大,再加上今日大喜,不愿平生波折的緣故。
換做平時,以他的脾氣哪還會忍下來?
對楊開的稱呼,也無形中變成了小兄弟,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本以為楊開會言聽計從,卻不想他居然搖了搖頭道:“此事關系重大,雖然我不趕時間,但還是越早處理越好,赤兄見諒。”
赤火的臉色陡然拉了下來。
他與楊開素不相識,談不上什么恩怨,只是三言兩語間不喜他的狂妄自大,倒也犯不上動手,可若是這家伙得寸進尺,他也不介意給這火焰宮多添一份血色。
沉聲道:“是嘛,那不妨說來聽聽,到底是怎么個事關重大。”
楊開肅然道:“關系此方星域安寧!”
赤火一怔,笑聲如雷,眾多賓客也都大笑起來,盡是嘲弄之意。
一個武者,忽然站出來說有事關系到這一方星域的安寧,實在沒辦法讓人忍住不笑,就好像一只青蛙跑來告訴他們天要塌下來一樣。
來此賓客也都是玲瓏之輩,早就察覺到赤火態度變化,眼見楊開這般不知進退,哪還忍得住,當即有一個山羊胡子老者搖頭晃腦道:“小子,這里是火焰宮,不是你可以信口開河的地方,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吧,赤火大人今日心情不錯,大概不會與你計較太多的。”
“是啊小子,快滾快滾,莫要耽誤我等敬酒。”
“枉赤火大人對他這般客氣,竟是個瘋癲之輩,真是可笑。”
“這星域承平已久,安敢妖言惑眾!”
種種嘲弄如過耳清風,楊開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皺眉望著赤火道:“赤兄將所有消息都封鎖在外了?為何?”
這些賓客似乎根本不知道星域中這些年生的事情,竟然說什么承平已久的話,他們難道就不與外界溝通么?再回想起剛才初來火云星遇到的屏障,楊開立刻明白,并非他們不與外界交流,而是此星星主將一切都封鎖了。
他們根本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轉頭望著那山羊胡子道:“老丈可知大荒星域,可知黃泉宗?”
山羊胡子皺眉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哪來的瘋小子,瘋言瘋語惹人不快,赤火大人,還請準許我出手將他丟出去。”有人義憤填膺地道,本是好好的喜宴,被這小子一來給攪和了,讓他們少了拍馬屁的機會,自然心中不爽。
“赤兄到底為何要這么做?”楊開有些不解地望著赤火。
獨善其身?若是這樣的話那未免太可笑了。恒羅星域若是淪陷,一個火云星又怎能抵擋?
赤火淡淡道:“與你無關。”
楊開想了一下,頷道:“說的也是。”別人的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不過還是點醒道:“赤兄大可不必如此,那大荒星域和黃泉宗最近兩年已經大勢已去,我星域武者一路旗開得勝,殺敵無數,但戰爭還沒有結束,赤兄若是有意的話,可以去助他們一臂之力,相信有火云星諸位幫襯,戰爭也能快點結束。”
赤火咧嘴一笑:“你怎么不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楊開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正是我今日來此的緣由。”
“那本座倒想知道,這更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事。”
楊開肅然道:“請赤兄借我一物!”
“借什么!”赤火沉聲詢問。
真是可笑,來此賓客都有送禮,他沒禮物也就罷了,竟還要借東西,赤火心中已有殺機,若楊開敢說出讓他不悅的話來,定雷霆出手。
“此星本源!”楊開一指腳下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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