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無巧不成書
范鴻宇其實并不太喜歡看熱鬧，不過因為在另一個世界的工作經歷，讓他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對于一切突發事件，都會加以關注。
這個高檔服裝區，也算是“多災多難”，竟然鬧個不休。
“喂，你想干什么？”
人群之中，一個女子尖叫起來，十分的氣急敗壞。
一聽這個聲音，范鴻宇的雙眉悠忽揚了起來。
不會這么巧吧？
竟然是付婷婷的聲音。
付婷婷怎么到了江口，還在這里和人吵架？
范鴻宇臉上的異色，趙歌自然注意到了，頓時詫異地問道：“鴻宇，怎么啦？”
“沒什么，可能遇到熟人了。”
范鴻宇輕輕搖搖頭，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范鴻宇猜的一點沒錯，人群中氣急敗壞尖叫的，正是洪州卷煙廠廠長付德臻的女兒付婷婷。其實這會被困的，還不止付婷婷一個人，還包括她的母親鄭阿姨和哥哥付玉龍。
事發現場是一個高檔女裝的鋪面，現在聚集了十好幾人，有好幾個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漢，其中一人，剃了光頭，另一個則身上紋著青慘慘的紋身。那時節的紋身，可不是后世的“貼紙”，用顏料染上去，可以洗掉的，而是正兒八經用針一針針在皮膚上扎出來，染上墨水，從此伴隨終生，再也去不掉的。就算用激光燒，也會留下大片大片瘆人的疤痕。
一般來說，十年代的大街上，有這種紋身的年輕人，都可以歸入不良青年之類。其中不少，直接就是流氓地痞，甚至是黑社會組織的成員。
此時。付婷婷的手腕正被光頭男牢牢抓住，付婷婷奮力掙扎，卻哪里斗得過光頭男的氣力？任憑她如何使勁，光頭男的手掌就好像一道鐵箍，死死地箍住了她纖巧的手腕，再也掙扎不脫。
“放手！你耍流氓！”
付婷婷尖叫。
“喂，你們，你們想干什么？快放手啊……”
見了這般情狀。付玉龍也急眼了。大叫起來，一邊叫一邊沖了過去。
“滾一邊去！討打啊！”
付玉龍剛一動，光頭男身邊的紋身男子斜刺里沖了出來，伸出粗壯的胳膊，隨手一扒拉，付玉龍立即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一連退了好幾步，撞在了一個圍觀者的身上。若非如此，只怕付公子早已經一個屁股墩坐倒在地。
實在雙方的體型。太不成正比了。
紋身男子牛高馬大，付玉龍那小身板，實在不夠瞧。真個動手。就三五個撂在一起，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中，紋身男手下容情了，不然結果可能更糟糕。
“你們……你們不能不講理啊？我們就摸了一下衣服，怎么就要給錢？一萬多……也太多了吧？”
鄭阿姨叫了起來。臉上神色又是驚懼又是激憤。
“摸一下？你說得輕巧！咱們這里可是高檔服裝區，每一套衣服，都是上萬的進價。一萬多一套的衣服，你說摸就摸？今天你摸一下，明天他摸一下？那我們還做個屁的生意？光讓你們摸就夠了！照你這么說，那我也摸摸你女兒行不？反正就是摸一下，也不會大肚子，對吧？”
光頭男冷笑著說道，臉上滿是淫穢之意。
“對對對，光仔說得對！”
“就是，摸一下不用給錢，那我們都來摸一下你女兒行不？”
攤主那邊立時就有不少人隨聲附和，怪叫起來，很見得他們都是一伙的。
十年代的市場經濟，剛剛起步，全國各地很多售賣市場的情形都遠遠談不上有多規范，店大欺客，欺行霸市的行為，在所多有。尤其是欺負外地人，更是許多城市的“一絕”。
付婷婷他們，無論衣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以及長相容貌，一看就和本地人有很大的差異，今兒個，算是被人訛上了。
范鴻宇一旁瞅著，漸漸有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沒想到這么巧，竟然剛好在這里碰上了這檔子事。
“臭流氓，放開我！”
付婷婷一張臉漲得通紅，大罵起來。
在洪州卷煙廠，付婷婷乃是“第一太子女”，平日里高高在上，誰都對她客客氣氣，捧著敬著，宛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高貴公主。誰知到了江口，不但被人訛詐，還被如此羞辱，付婷婷幾乎要氣炸了肺，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嘿嘿，你敢罵我是臭流氓？好，那我就耍個流氓給你看看。他媽的外地佬，給臉不要臉，還敢在咱們江口囂張！”
光頭男一聲獰笑，猛地使勁一拽，付婷婷頓時立足不穩，驚叫聲中，整個人都向著光頭男撲過去。光頭男順勢便摟住了她。
“臭流氓！”
“叫你罵！你媽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光頭男兇性大發，猛地揪住付婷婷的頭發，將她按在玻璃柜臺之上。
付婷婷身材不錯，穿著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和一件寬松的白色蝙蝠衫，被人如此這般按住了，屁股高高撅了起來，將緊身牛仔褲撐得滿滿的，輪廓十分性感誘人。只是這樣的姿勢，未免過于屈辱。
付婷婷雙手亂舞，不住掙扎，滿臉驚恐，淚水不絕地流淌下來，滿臉漲得通紅，大口大口喘著氣，卻再也叫不出聲來。
“這小婊子的屁股好圓，太肉感了……”
光頭男哈哈笑著，神情極其淫穢，瞧那個架勢，似乎隨時都想伸出手去，在付婷婷性感的翹臀之上好好撫摸一番，眼下只是暫且忍耐。
畢竟這是在公眾場合。
“放手，快放手……”
當此之時，付玉龍的表現，就太熊包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當初在范鴻宇面前的牛逼。眼見妹妹被人按住，隨時可能受辱，付玉龍卻臉色蒼白，站在好幾米之外，干巴巴地叫喊道，眼里全是驚懼之色，戰戰兢兢的，一步都不敢向前。
“放手？可以，馬上付錢！不然，爺爺們就不客氣了！”
光頭男鄙夷地瞪了付玉龍一眼，神態極度不屑。
“喂，你們干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報案了！”
鄭阿姨臉色慘白，又氣又急，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江口這地方，他們也不是頭一回過來，以前都不曾碰到如此情況，再也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報案？哈哈，你去報案啊！不要說派出所，就算是市局的局長來了，我也不怕。咱們這里是有規矩的，你既然試了這套衣服，那就必須買下來。”
光頭男嗤之以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立時又有人隨聲附和，認同光頭男所說的“道理”。看來至少在這個市場之內，這是某種不成文的“規定”，至少是約定俗成的一種“規則”。
同是服裝店的經營者，這種心態倒也很好理解。
“玉龍，去報案！”
鄭阿姨無計可施，只得對一旁膽戰心驚的付玉龍叫喊道。
“哎哎……”
付玉龍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就要往外走。
“嗯！”
紋身男上前一步，身子一橫，就攔在了付玉龍面前，冷哼了一聲，死死盯住了付玉龍，雙眼兇光四射。
盡管光頭男口口聲聲讓他們去報案，畢竟警察來了，就不是那么好辦了。
付玉龍嚇得連退了兩步，慌慌張張地扭過頭去，不敢和紋身男子對視，渾身瑟瑟發抖，要多熊包就有多熊包。
看得范鴻宇好一陣搖頭。這付玉龍也太軟蛋了，虧他還想要做彭娜的男朋友。彭娜哪里看得上他？
“玉龍！”
鄭阿姨不禁氣結。
這個兒子，未免太不爭氣了，平日里在卷煙廠，人模狗樣的，儼然“老大”，孰料真碰到事情，竟是如此不堪。
付玉龍低垂著腦袋，只是發抖。
“他媽的，你們到底給不給錢啊？”
光頭男開始失去耐心了。
“好吧，我們給錢！”
鄭阿姨無可奈何，只得服軟。真要是讓這些混蛋對付婷婷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來，那就追悔莫及了。
“早就該給錢了。給了錢，不就什么事都沒有嗎？”
光頭男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卻依舊牢牢將付婷婷按在玻璃柜臺上，絕不放手。
這叫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掛弦。
等拿到了硬扎扎的票子再放人也不遲。
“不過，老板，我們身上沒帶這么多現金，就三千塊……”
“不行。一萬一，一分不能少！”
不待鄭阿姨說完，光頭男已經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開什么玩笑？三千塊就想把這樣高檔的衣服拿走？三千還不夠買個衣袖！我告訴你，就是一萬一，一分都不能少！拿不出錢，就別想走人。”
“你……”
鄭阿姨又氣得發抖。
救女心切，鄭阿姨真的沒打一點埋伏，身上就帶了三千現金。在這個年代，三千現金是一個很大的數目，想著就是出來逛個街，隨身攜帶三千元，說什么也該夠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嘩啦啦”一聲大響，卻原來付婷婷雙腳亂踢，一不小心，就將柜臺的玻璃給踢碎了。
“好啊，踢壞我的柜臺，再加一千，一萬二！”
光頭男立即大叫道。
“夠了！”
一聲冷喝，范鴻宇終于越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