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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就到[氵昆][氵昆][小][說][網][魂hu]
柳乘風緩緩的站了起來,四顧左右。
他突然發覺,自己面對的敵人,再不是狡詐的惡徒,也不是那種兇殘的敵人,而是一群歷經宦海沉浮,比泥鰍還滑的官油子,這種人,刀刺不進,水潑不進,反而比從前所遇到的對手更加厲害。
柳乘風沉默了片刻,隨即道:“那么討要軍械的事,就交給李先生了。”說罷又對王韜道:“你好好養傷,這幾日就不必署理公務了。”
王韜連忙道:“學生知道,侯爺,你們都去忙吧,我受的都是皮外傷。”
柳乘風點點頭,一邊的陳泓宇想說什么,柳乘風突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是不是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你生氣,我又何嘗不生氣,只是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著吧,終有一日,教那姓席的后悔!”
柳乘風說罷,什么也沒有說,拂袖而去。
陳泓宇吁了口氣,顯得有些膽戰心驚,從跟著柳乘風到現在,他還從來沒見柳乘風發這么大的火兒,有些尷尬的站在這床榻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東棟也是嘆了口氣,拍了拍床榻上的被子,道:“李某告辭了,王司吏,好好養身吧。”
有了這件事,整個聚寶商行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柳乘風的心情顯然不好,當時便直接回京師去了,回到溫家,溫晨曦見他板著臉提早回來,不禁問:“怎么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柳乘風搖搖頭,深吸口氣,隨即露出笑容道:“沒什么,只是近日有些疲倦而已。(就到葉子·悠
溫晨曦抿嘴一笑,不疑有他的道:“你也是的,一回來就一驚一乍的,這幾日你早出晚歸,是該歇一歇,哦,對了,方才有人送了一封信來,你等等,我叫丫頭去取來。”說罷款款出門去,過了一會兒,取出一封信來,交給柳乘風。
柳乘風心里覺得奇怪,這個時候,誰寫信給自己,信套上,只寫了廉州侯親啟的字樣,并沒有落款,柳乘風將封泥撕開,打開信箋,里頭竟是一沓足額的聚寶錢莊銀票。每一張,是紋銀一萬,足足十張,白銀十萬兩。
萬兩一張的銀票,整個聚寶錢莊,只發行了三十張,每一張,都有柳乘風親自的署名,此后每發行一張出去,都極為謹慎,想不到這小小的信封里,竟有十萬兩銀子。
柳乘風不由吸了口冷氣,發現在這銀票之中還夾著一張便箋,柳乘風展開一看,便箋中寫著:“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短短的八個字,還是沒有落款。
柳乘風瞇起了眼睛,想了想,便叫來一個府里的下人,對他道:“去錢莊走一趟,看看那三十張銀票,都流落到了哪里,是哪些商賈兌換的。”
下人們飛快去了,過了半個時辰,才氣喘吁吁的回來稟告道:“說是流散了出去,最多的一個,是寶豐行的東家兌換了三張,不過有十一張銀票,似乎都是山西的商人兌去了。”
“山西的商人,晉商……”
柳乘風明白了,他們沒有署名,是因為根本不必署名,想必以柳乘風的手段,肯定能查出他們的底細,而這十萬兩銀子送了來,卻沒有告知所求何事,可是柳乘風卻知道,晉商這是向他求和,倒不是說柳乘風和他們有什么沖突,只是將來聚寶商行的擴張,肯定會和晉商們有沖突,這些晉商是希望柳乘風手下留情,給他們留點兒殘羹剩菜,這殘羹剩菜,自然就是蒙古了就到
柳乘風微微一笑,將這銀票收起來,既然人家一定要送,他自然也不氣,不過別人都以為聚寶商行是柳乘風當家,可是真正的大東家是太子,和他柳乘風無關,這賄賂,似乎是送錯了門路了。
天氣漸漸變涼,柳乘風接下來除了去聚寶商行,便是深簡出,躲在家中歇養,李東棟去和工部斡旋,工部那邊,總算還是給了李東棟幾分薄面,將那批軍械交割了出來,不過那席敏的侍郎,似乎顯得有些意猶未盡,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是巴不得柳乘風打上門的,柳乘風鬧的越大,對他好處越大,可惜柳乘風似乎并沒有什么動作,倒是教他有些失望。
只是這些事,不可避免的傳出去,一時之間,不少人也是議論紛紛,有人恥笑柳乘風膽小鬼,別看平時兇神惡煞,一遇到狠得,就夾起了尾巴,也有人不禁暗暗皺眉,覺得這席敏雖然占住了理,卻還是有一些過份,只是坊間的流言,也沒人去當真,聚寶商行這邊,下發了武器之后,便開始提著新送來的火銃操練起來。
其實最緊張的是宮里,大明的皇帝,比之歷朝歷代的帝王都要消息靈通一些,畢竟有廠衛在,有些消息就算不關注,也多少有些耳聞。
工部發生的事,朱佑樘起先有些生氣,覺得這工部未免過分了一些,可是隨即,也變得憂心重重起來,本來經歷了開海的事,君臣之間,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裂縫,朱佑樘不是不明白,他離不開這些文武官員,所以這時候,一直希望能夠彌補,從新拉近關系,可是這時候若是柳乘風做出什么傻事,這可就真要糟了,到時候文武百官們的怒火一起發泄出來,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復雜。
朱佑樘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柳乘風這個家伙,可是有前科的。
可是隨后幾天,一切太平,才讓朱佑樘松了口氣,朱佑樘的心情似乎好轉了不少,清早的時候去見張皇后,張皇后見他喜滋滋的,便問道:“陛下,今個兒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精神奕奕,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朱佑樘一向對張皇后沒有什么隱瞞,笑吟吟的道:“喜事倒是沒有,不過卻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哦?殿下說來聽聽。”
朱佑樘將自己的擔憂說了,隨即道:“柳乘風確實比從前更穩重了一些,這樣很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朕這邊,也分擔了一些壓力。”
張皇后不由莞爾:“原來是這個事,不過那工部侍郎未免也太過份了一些,以直取名,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外朝的事,臣妾本不想議論,可是朝臣們什么都好,就是太愛惜自己羽毛了,皇上都已經下了旨意,讓工部供應軍械,他們倒好,把人家當皮球一樣來踢,臣妾也知道,有些人見不得太子好,想看看咱們厚照的笑話,可是這樣推諉拖延,豈不是有故意讓厚照出丑的嫌疑,厚照畢竟在練著兵呢,沒有軍械,怎么操練?臣妾倒是希望,這柳乘風能鬧一鬧。”
朱佑樘苦笑:“皇后有所不知,這件事牽涉很多,總之朕一時也說不明白,柳乘風現在不鬧,那道理就雙方各占一邊,可是一旦鬧起來,道理就都站在了那工部身上,若是捅了這個馬蜂窩,只怕就是朕,也未必能保他了,朕的天下,還要靠百官們治理分憂,就算他們有千錯萬錯,朕還要借重倚賴他們,真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張皇后倒是明白事理的,知道朱佑樘在和百官們彌補關系,頜首點頭道:“這些道理,臣妾也是知道,只是心里不忿,生生悶氣罷了。對了,皇上,朵朵現在年紀也大了,尋常百姓家,像這樣的年紀,也到了出閣的時候。臣妾聽說,吳國公的嫡長子年紀和朵朵相仿,生的也風流倜儻……”
朱佑樘聽到張皇后要找女婿,不由信中有些郁郁不樂,自己就這么個女兒,這時候嫁出去,反而有些割舍不開,于是便道:“再議吧,朕要回正心殿署理公務了。”
張皇后不禁搖搖頭,只好送朱佑樘出去,等朱佑樘走遠,張皇后才回到寢殿,喚來一個嬤嬤,道:“那吳國公的世子,當真是一表人才嗎?你方才說他學富五車,可以叫他寫一些詩詞進宮來,給本宮瞧瞧。”
嬤嬤笑吟吟的道:“自然是要給娘娘看的,娘娘若是有閑,召進宮來瞧瞧也好。”
張皇后莞爾一笑:“且先看了他的本事再說,這么急著招進來看,反而不好。對了,太子這些時日都出城去練兵?”
“是,每日清早出去,不過皇上有旨意,去了那里只能待兩個時辰,午時的時候就要回來,太子殿下可勤快了,每次都起的大早,精神奕奕的。”
張皇后幽幽道:“他有了兵練,倒是把本宮這做娘的拋在腦后了,這么久也沒有入宮來見一見,是了,待會兒你叫個人去尋柳乘風一趟,告訴柳乘風,這太子本宮可是交給他了,無論如何,不要教本宮失望,本宮現在算是明白了,朝廷里那些個大臣,沒幾個好東西,都是一群老狐貍,一個個袖手旁觀著,就是要看太子的戲呢,太子是儲君,他們口口聲聲,天地君親師,卻也沒瞧見他們有多忠心。”
這嬤嬤連忙應了,心里卻知道,張皇后雖然只是叫人出去叮囑一下,卻是別有深意,是告訴柳乘風,往后再有人欺負到這頭上,張皇后會給他們撐腰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