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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懷念
第六百七十五章光與光之間（XIV）
龍魂圣典。
贊頌光芒之龍魂的盛大典禮，在經過了兩天各種各樣或不安或期待的準備之后，終于正式拉開了序幕。
眾人齊聚潔白殿堂的大廳之中，分列兩側，面色莊重而嚴肅。龍魂圣典本身并不對民眾開放，因此不會像穆恩公國里莉蒂亞舉辦仲夏祭那樣，由光芒之龍魂出去向民眾發表什么講話，這也算是光之議會一點兒小小的抵抗，他們生怕光芒之龍魂對民眾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來，到時候天下大亂，那么他們可就真的頭疼了。而穆恩公國也并不在乎這種小節，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穆恩也一樣不安好心，按照他們的條件，每逢龍魂圣典，光之大陸上的所有人都要放假三天，為了感謝龍魂創世。這讓光之議會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而羅德當然也知道穆恩打的什么主意，這就好像地球上人們總是能夠把兒童節勞動節國慶節記得非常清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節日或多或少都能夠給他們帶來收益和假期，而像青年節這樣沒有假期可言的節日，大部分都會被人遺忘掉一樣。穆恩公國要求光之大陸上的所有領地民眾在龍魂圣典期間休假三天，這么好的事情人們肯定會記在心上，到時候無論誰問起來，都知道這三天是為了感謝龍魂創世才放的假期，這等于讓光之議會打算徹底抹消龍魂存在意義的想法徹底破滅了。
作為穆恩代表團的成員，羅德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和阿蒙德大法師一起站在第一排，而瑪琳，德蘭克和伽翎也同樣站在前面。安妮和莉潔等其他人則是站在人群的后方———雖然就身冇份來說，莉潔也有資格站在前面，不過她天生不喜歡出風頭，再加上要看管著安妮，免的她在這么隆重嚴肅的儀式上鬧出什么麻煩來，所以便抓住安妮一起躲到了后面去。
雖然禁止對公眾開放，但是在光芒之龍魂庇護之下所有領地的領主和代表依然不是一個小數字，但是即便如此，眾人站在這寬闊明亮的潔白大廳之中卻是一點兒都不顯得擁擠，拱圓形的穹頂上，陽光從頂端的圓形彩色玻璃窗上灑落而下，給整個大殿內帶來了幾分莊嚴而迷幻的光芒。
雖然是一個隆重嚴肅的場合，不過羅德的心思卻并不在這即將舉行的盛大典禮上，相反，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四周的眾人，試圖從中找出自己熟悉的面孔，還真沒有讓羅德白費功夫，在這些人中他果然找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人，其中有朋友，也有敵人———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敵人占多數。
在大殿上眾人分列兩側，也隱隱約約的分成了兩個陣營，以穆恩公國為首的反議會陣營站在大殿的左側，而議會陣營則站在大殿的右側。倒是苦了那些冇中間派，面對兩個龐然大物，他們誰都不想得罪，可又不可能站到中間去擋住光芒之龍魂的道兒，只能夠遠遠的吊在末尾，與兩派人拉開一段距離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而在這其中，羅德最注意的則是一個老頭兒，他身形消瘦，面色陰沉的站在議會派的末尾，但是與議會派卻又保持著一段距離，此刻的老人正惡狠狠的盯視著羅德，察覺到羅德的目光，他冷哼一聲，接著轉過頭去，看起來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不過羅德可是很清楚，為什么對方會有這樣的表情。
因為這個老頭正是凱利斯家族的族長，瓦爾特.凱利斯，同時也是巴塞的領主。
真是仇家大聚會啊。
看著老人，羅德無奈的聳聳肩膀。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自己在深石城里為了整合傭兵勢力的時候，可是干掉了凱利斯家族的第三繼承人，那個利用自己金錢聚集翡翠之淚，想要和自己對抗，最終卻在墮落儀式上變成了惡魔，然后被羅德非常貼心的一路送葬，直接埋在深石城下面的礦石隧道里的倒霉蛋。后來也正是通過這個，羅德才深入挖掘出光之國與風潮商路遇襲以及帕菲爾德領內搞風搞雨的陰謀詭計的線索。不過羅德對于那個老人并沒有太多的警惕，他甚至只是掃了對方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如果是換了別的領主代表，那么羅德說不定還會放在心上，可是對方來自巴塞的話，那么羅德只當做他們是在放屁了。
原因很簡單，巴塞自治領，是一個非常不受歡迎的存在。
和其他那些不愿意惹火燒身或者打算隔岸觀火趁機獲取利益的中間派有所不同，巴塞自治領之所以成為中間派的一員，完全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迫的。
因為它是整個光之大陸上難得不受議會派和反議會派雙方歡迎的存在。
原本巴塞是反議會派的一員，算是穆恩的盟友。巴塞自治領在歷史上就有反抗議會的傳統，他們坐擁商業富饒之地，聚集了很多財富。因此巴塞一直念念不忘從光之國分裂出去，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為此他們也曾經起兵向光之議會發起過反抗，也就是那個時候，以穆恩為首的反議會派也加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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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巴塞的起兵反抗，光之議會理所當然的采取了出兵鎮冇壓的策略。但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是大感意外。
一開始的時候，巴塞自治領的軍隊還能夠和光之議會斗上一斗，但是時間一長，他們終究抵抗不住光之議會的進攻，兵敗后退。而光之議會的軍隊也因此順利踏上了巴塞自治領的領土。不過當時負責率領反抗軍的將軍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而是一面率領自己的士兵繼續在巴塞的領地上打游擊，一面向穆恩等國尋求協助。而當時反議會派不少領地也同意了那位將軍的援助，打算出兵，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那么就會掀起一場星火燎原的抵抗戰爭，甚至說不定會因此有更多的領地從光之國獨立出去。
可惜…………這也只是如果。
就在反議會派的領主們聚集軍隊，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番的時候，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消息傳來———巴塞投降了。
這個消息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很多人難以接受，甚至有人以為這是一個玩笑。但是事實的確如此，面對著光之議會軍隊咄咄逼人的軍勢，巴塞并沒有選擇強硬到底等待援軍，相反，光之議會氣勢洶洶的一發難，那群貨色就立刻軟了。不僅立刻投降，甚至還主動把率領反抗軍的洛林將軍交了出去———那位將軍最終當然是被判了死刑。
這種黑色喜劇般的超展開讓包括穆恩在內的所有反議會派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們這才發現巴塞就是只紙老虎，嘴上喊得兇，真正干起來立刻就軟了。于是一場很有可能規模浩大的獨立戰爭就這么胎死腹中，而更讓反議會派勢力痛恨的是，為表達自己的衷心，巴塞居然還把之前反議會派的勢力情報和信件全部交給了光之議會。這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導致反議會派被光之議會打壓的灰頭土臉，還好有穆恩公國在前面頂著，不然他們恐怕早就生不如死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巴塞冇自治領在反議會派陣營之中頗為不受歡迎。敵人是用來痛恨的，但是叛徒卻是用來仇恨………在那之后，反議會派的不少領地都和巴塞斷絕了關系，很長一段時間，雙方都沒有任何來往。
按照這樣的說法，那在很多人看來，巴塞已經算是光之議會派的走狗了吧？
又錯！
雖然獨立失敗，可是巴塞依然念念不忘從光之國獨立出去的“偉大壯舉。”即便是光之國內部，他們領地的財富也算是整個光之國內有數的，而這些錢卻要被光之議會拿去救濟那些窮困的領地。這讓巴塞人很是不滿，他們認為自己繳納了豐hòu的稅金，就應該享受到光之議會的優惠和支持，而不是借花獻佛，把他們的錢拿去接濟那群窮酸，所以他們一直想要獨立出去。不過這次他們倒是學老實了，現在也就是嘴上說說，但是問題在于，他們的嘴上說說可不僅僅只是私下里民眾間聊天這么簡單，幾乎巴塞的每個領主在公開場合都會表示他們想要獨立，不僅如此，很多巴塞自治領的大人物也會在不同的場合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來表現巴塞應該是一個獨立國家而不是光之國的一個領地的看法。這讓光之議會不勝其煩，對他們厭惡的要死，但是卻又拿這群家伙沒有任何辦法。畢竟他們只是說，又不是起兵反抗，這又不犯法。但是整天聽他們說卻也像耳邊一群蒼蠅飛來飛去似的煩的要命，不僅如此，在很多次大型的聚會上，巴塞自治領都會懸掛他們巴塞自己的旗幟，而不是光之國的旗幟，這讓光之議會難堪的要命。甚至在議會內部，也有不少人抱怨當初怎么沒把這看起來像三孫子一樣的貨色給直接廢掉，導致現在自己扯上這么個麻煩。
而面對光之議會的狼狽局面，反議會派自然樂的看好戲，但是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要他們看好戲可以，要他們把巴塞再招回反議會派那是想都別想。
想到這里，羅德收回了目光，他瞇起眼睛，此刻大殿之上的氣氛是如此凝重，就連他身邊不遠處那些反議會派的人這個時候也是面色凝重，每個人都知道，這次并不僅僅只是分陣營這么簡單———甚至幾乎可以說是區分敵友之間唯一的選擇了。
“嗚……………”
就在這時，號角聲響起，而聽到這沉重的號角聲，羅德也是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就連其他人，這個時候也是神色凝重的轉過頭去，望向那寬闊鮮紅的地毯遠處的大門。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大門緩緩打開，隨后，只見兩對戰天使高舉著光芒之龍魂的旗幟，從中走出。
和穆恩公國不同，在光之國里，戰天使幾乎是夾著尾巴走路。穆恩公國里戰天使雖然很少出現，但那是因為莉蒂亞選擇自律的緣故，畢竟戰天使滿天飛對民眾影響不好。不過在穆恩公國和光之國外的其他領地，戰天使還是很受人尊重的，因為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又有著善良的心，能夠幫民眾排除不少威脅。可是在光之國內就不同了，在經過光之議會常年孜孜不倦的洗腦之下，光之國的民眾對于戰天使異常警惕，他們幾乎把戰天使和魔鬼看做是同一種存在，根本不愿意接受他們的好意。認為那些天使的所有幫助都是別有用心的，為的就是讓他們認可天使的統治，但是他們身為人類，是絕對不能夠放棄自己的尊嚴的！
也正因為如此，光之國內的戰天使基本都不會在人前出現，甚至羅德還聽聞，整個戰天使軍團，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戰天使都被劃撥到了莉蒂亞的名下，當然，名義上說是消滅邪惡，維護善良與和平，不過羅德也很清楚，面對這種待遇，就是佛都有三分火氣。戰天使在光之國內不受尊重，那么他們干脆就到能夠獲得尊重的地方去不就行了，至于打擊邪惡什么的根本就是借口———整個光之大陸上誰不知道光之國的貴族是和那些黑魔法和邪術還有魔鬼牽扯最多的貨色？
看見戰天使出列，眾人的表情更加嚴肅，羅德甚至感覺到整個大殿之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很快，兩列手舉旗幟的戰天使就來到了眾人的身邊，形成了一道屏障將他們隔離開來，緊接著，只見兩個手捧著白色號角的天使飛了進來，她們在眾人的頭頂盤旋了一圈，接著安靜的落在前方空無一人的王座兩側，隨后，號角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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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兩長一短。
很快，一個嬌小的身影，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了大門的中間。
果然是她。
看見眼前的女孩，羅德挑了下眉頭，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不過很快掠去。
與昨天的打扮比起來，今天的莉穿著異常隆重和華麗，潔白的絲織長袍直垂地面，拖在身后足足有三米多長，不僅如此，女孩的頭頂還帶著一個寬大的三腳形帽子，不僅如此，女孩手里還拿著一把比她還要高很多的白色權杖，而在莉的身邊所跟隨著的，則正是莉蒂亞等三位大天使長。
莉蒂亞一如既往的穿著柔美奢華的禮服，而其余兩位大天使長就不同了。站在莉蒂亞左邊的智天使長斯琳穿著一件寬大的，看起來就類似于法官袍般的白色長袍，她的年紀看起來大概在三十多歲左右，雖然不如莉蒂亞那么年輕，但是卻特有一股成熟穩重的氣勢，此刻這位智天使長神情溫和而平靜，在她的手邊則夾著一本hòu重，紅底金邊的大部頭書籍。
那就是傳說中的萬法之冊了吧。
看見那本書，羅德微微收縮了目光，他自然知道這本書的存在，智天使長作為光芒之龍魂的追隨者，自然也擁有其獨特的力量，傳聞萬法之冊中記錄著創世時的條約與法理，甚至連整個世界運行與發展的條例也被記錄其中，而在游戲里，甚至有玩家傳聞這本萬法之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改這個世界的法則。如果傳言屬實的話，那么斯琳的力量絕對和莉蒂亞有得一拼。但是讓人疑惑的是，雖然擁有如此強大的神器，可是這位智天使長的存在感卻一直很低，在游戲里，直到光芒之龍魂徹底死去之后，她就消失不見了蹤影，而在這之前，她也很少出現在戰場上和公眾的面前。誰也不知道，這位智天使長的真正工作是什么。
而走在莉蒂亞右邊的熾天使長博爾德則完全不同，他是一個英俊瀟灑的男性，一頭紅發如同火焰般沖天而起，而且和笑的很開心的莉蒂亞以及面色柔和的斯琳不同，博爾德面色嚴肅，他雙眉緊皺，hòu重的嘴唇死死的抿在一起，嚴厲的望著眼前的眾人，任何人只要感受到他的眼神，就可以感覺到他仿佛一團爆裂的熱火般難以接近。
不過嘛……在羅德看來…………這位大天使長……………
想到這里，羅德將目光投向博爾德腰間一把完全由火焰所組成的長劍，熊熊火焰就這么在劍柄上凝結成了劍刃形態，不住的燃冇燒，散發著炙熱的溫度，卻絲毫沒有點燃他那白色的盔甲與披風。隨后，羅德微微沉吟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三大天使長的簇擁下，莉緩緩的走到了位于大殿最前端的王座前，轉身坐下。可以看得出來，女孩的表情非常嚴肅而認真。但是羅德卻能夠察覺到，在莉這嚴肅，認真的表情下，還隱藏著一些別的東西。
看的出來，之前她受到的打擊的確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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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羅德不由的抬起頭，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卻無意中與莉蒂亞相接觸，隨后，羅德看見莉蒂亞沖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了幾分贊賞的笑意。這讓羅德不由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來，今天有好戲可以看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莉蒂亞走上前，她微笑著望向眼前的眾人，開口說道。
“各位，今天，是神圣的龍魂圣典，在光之龍魂庇護下，我們聚集在這里，為了感謝龍魂的庇護使我們遠離混沌與邪惡，而在這里向這片大陸上至高的存在，獻上我們最誠摯的問候與敬意………”
說道這里，莉蒂亞轉過身，向著眼前的女孩半跪在地。
“陛下，這是您的子民，為您所獻上的，無上的榮耀與敬意，在您的庇護之下，您的子民們才能夠過著如此幸福，平和的時光。或許我們會遇到困難和挫折，但是，只要有您的庇護，那么我們終將走出失敗與黑暗的陰影，重新回到神圣光輝的照耀之下。”
伴隨著莉蒂亞的說話，阿蒙德大法師也是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他雙手恭敬的捧著一個裝飾精美的盒子，來到了莉蒂亞的身后，接著低下頭去，恭敬的伸出手。誰都知道，這是每次龍魂圣殿都會出現的場景，莉蒂亞會獻上來自穆恩的財富，而這筆財富一直以來都是理所當然的由光之議會代為收下。
很快，只見老議會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從另外一側大踏步的走出，他來到莉蒂亞的面前，先是向她們點了點頭，接著伸出手去……………
“請等一下。”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響起。
眾人抬起頭，詫異的望著坐在王座上的女孩，而莉此刻則難得的顯現出了幾分不安，不過很快，她面上的表情隱去，又重新恢復了正常。接著，女孩開口說道。
“斯琳，請帶我收下這份禮物，正如莉蒂亞所說，我想，是時候將這獻上的財富………用來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而老議會長更是面色陰沉，不僅僅是他，眾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坐在王座上的那個女孩，他們當中不少人參加龍魂圣典不是一次兩次了，在眾人的記憶之中，這個坐在王座上的女孩只是一個裝飾品，以前她甚至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但是今天，她居然開口說話了，不僅如此，她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眾所周知，穆恩公國每年獻上的財富都會被光之議會拿去填補他們的財政虧空，但是現在，光芒之龍魂居然要拿走這筆本來就屬于她自己的錢，那么光之議會怎么辦？光之國又該怎么辦？不，更重要的是………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在眾人面前，光芒之龍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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