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夢游x)
第一百一十六章故人(還上月粉紅加更)
“姐姐”被北方夾在腋下的小孩正一臉討好的對著他笑,看他臉色左左就知道北方為什么會不走大門了。
“我怎么說的?不許受傷,不許留血,現在這是這么了?”話中盡是責備和不高興,但是左左的動作卻不慢,三兩步過去扶著小溪到一邊坐下,手就搭了上去。
“中毒?”
龍溪討好的笑,“恩,姐姐我沒有留血,就是不小心中了他的毒。”
“你還有理了。”輕敲了他腦袋一下,左左才專心去研究這毒藥。
“好霸道的毒,小溪,你現在有什么癥狀?”
“頭有點暈,現在內息流轉得沒那么通暢了,傷口也無法愈合。”
以一個龍族的身體來說,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左左無法想像要是人類中了這樣的毒會是個什么情況“你忍忍,我要把這團爛肉剔掉,會有點疼。”
“姐姐,你動手吧,我忍得住的。”龍溪除了臉色難看了點,并沒有其他癥狀,此時也是笑嘻嘻的安慰看起來比他還要難受的姐姐。
左左把早就處理好了,以防隨時都要用上的小刀出來,一咬牙就一刀剔了下去,低垂著頭盡量不去看小溪此時的臉色。
屋子里一片寂靜,剔骨療傷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此時這兩姐弟一個下刀穩卻額頭見汗,一個嘴唇都咬破了也不叫疼,叫人不得不佩服慧明暗暗點頭,心下更喜歡這兩人。
仿佛是過了半輩子,左左才終于挖到了紅色的肉以及金色的血,北方不動聲色的移了移身體,剛好攔住了慧明的視線,左左趕緊撒上藥粉,再用干凈的軟布一層層的纏上,這才抬手抹掉額上的汗。
掏出自制的解毒丹喂他吃下去,順便擦掉他唇上的血擦了點膏狀藥,“這種要是解不了姐姐再喂你更好的。”
“好。”龍溪乖乖的應了,他知道姐姐的意思,不就是姐姐練的藥要是不行就用和鸞的嗎?姐姐也太小看她自己了。
“現在和我說說,你碰上誰了?就那些人的實力根本不夠看,他們就是人多,你不至于會受傷。”
“姐姐,我碰上你們說的黑衣人了,他的攻擊好奇怪。”龍溪仿佛精力一下子就全恢復了,手舞足蹈的把他和黑衣人對敵時觀察到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還強調,“我覺得霧化一定是他們的攻擊形態,不霧化的時候明顯沒那么厲害。”
左左心情輕松不起來了,要是這一路上追擊他們的人里有黑衣人,那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得掉,除非是以非正常的方式離開,可那樣,她暴露的東西就太多了,不管是為了小溪和北方的安全,還是為了減少以后的麻煩那都非上上之策。
沉吟了半晌,左左側過頭問一直在旁聽,她也沒有刻意避開的慧明“庵主,我們要是想買到好一些的馬車,離這里有多遠可以買到?”
“馬車?我這里倒是有,也還算舒適,姑姑要是急用不妨先拿去用。”
“庵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是我不識抬舉,可一輛馬車少了,我必須讓人把秦家人分兩路送走秦家加上裴畫主仆有十一人再加上護送的人,兩輛馬車都要大一點才能裝得下而且馬匹也必須是上品,不然會更麻煩。”
“貧尼這庵里有姑娘,就當是給我個機會積個善緣,再說這方圓五十里都只有小村小寨,不可能有你需要的馬車。”
這么巴著送上來的好處,左左拉有些不敢接,哪個尼姑庵會有幾輛又大又舒適的馬車隨便送人的?她再傻也看出來了這個慧明不簡單,原本卸下的心防重又筑起來了。
慧明哪會看不出來,微笑著嘆了口氣,“貧尼在這里一呆就是數十年,世間已經滄海桑田了,貧尼知道姑娘心里有疑惑,可有些事還是不要掀開了講比較好,貧尼只能告訴你,我和你要保護的人有點干系,既然在這里碰上了就是有特別的緣分,略盡綿薄之力也當應該,姑娘要是拒絕,反為不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左左哪還能拒絕,就算她說了謊,只要能幫上她的忙就好,謊就謊吧,要是馬車有問題,相信她帶出來的人也有應變之策。
“那就多謝庵主了,海棠,你把解藥喂給老爺子吃了,請他過來一下,還有裴畫。”
“是。”
等吩咐完,左左才對庵主道:“若是庵主有不便,我換個地方也可以。”
“無妨,貧尼都到這歲數了,又是方外之人,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圓通,你們幾個都回屋休息去吧,暫時不用出來了。”
“是,師傅。”
沒多久,裴畫就扶著老爺子過來了,走得很慢,看到左左,老爺子老遠就笑,“我就當散步活血了,老了啊!”
“您老身體不錯,一般老人都熬不住這一路。”
“哈哈哈,哄我老頭子開心哪。”說著,眼光微撇,視線中出現一張有點眼熟的臉,仔細一認,驚得差點叫出來,雖然慧明及時的微微搖頭制止,可在場的幾人都看出了秦老爺子的失態。
左左卻放下心來,這至少說明沒有說謊,老爺子對她也沒有敵意,這就夠了,其他的隱秘她沒有興趣打聽,現在也沒這個時間。
“老爺子,找您來是有點事想商量。”
秦榆翁艱難的收回視線,心不在蔫的回道:“有什么事你拿主意就好,我老頭子都聽。”
左左也沒客氣,徑直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連帶的把小溪碰上黑衣人的事也說了,饒是老爺子還處在驚疑中對左左口中的黑衣人還是給了最大的關注。
“他們會追來?”
“就是因為沒把握才不得不分開行動,如果只有我們的人,我相信最不濟也能跑得了,可帶上你們就說不好了。”
這小姑娘就差沒明說你們都是累贅了,老爺子苦笑,“我了解了,你安排就是,我們秦家的十余口人命就交給你們了。”
“只要你們不在,我毫無壓力。”左左轉向裴畫也管那一老一尼姑眉來眼去,“裴畫,你們一共分乘兩輛,談彥負責其中一輛,你負責其中一輛,大方向不變,應該已經有人來接應了,你要掌握好度,不要和他們錯開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只有身邊沒人的時候,你才能發揮自己的潛力想辦法自保,你要記著,一車人的性命在你手上握著,不可魯莽,也不可大意。
秦榆翁嘴巴張了張,想說如果坐馬車的話他可以不用吃藥,被左左一個眼神逼了回去,再看了下外孫了然的點了點頭。
“左左拉……小姐,我可能”
“還沒試過怎么就知道做不到呢?”左左打斷他的話,眼里帶著傲氣“我才出來時連動物都沒殺過,為了生存,我現在沾了多少人的血了?裴畫,你可以把莫府當成你的避風港,只要你自己甘愿,多養一個人對莫府來說不是問題,可是,你甘愿嗎?”
甘愿嗎?裴畫笑不他不可能甘愿,父皇母妃的死他從來不曾忘記他是印澤月,蒼遠國七皇子這一點他已經記進了骨子里,怎么可能忘,又怎么可以忘?
“知道了,我會盡我全部的力量把人安全帶回孟甘城,如果他們不在了,首先就是我不在了。”
左左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在他心里裴畫有可塑性,但是有秦老爺子在手了,她對他就沒那么看得重了,老爺子老則老矣,但已成精,只要她好好幫他調養身體,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有得幾十年,莫干國要是還沒復國成功那就不如打包回山里窩著算了,幾十年她無法想像自己五十歲的時候還在陰謀詭計里打拼,光是這么想想就讓她覺得這輩子太暗無天日了。
“去做準備吧,你帶上環兒和秦二公子一家,我會再派四個人保護你們。”
“好。”
裴畫毫不拖沓的應了,轉身離開。
“這還像點樣子,他啊,就是被他父皇放養得太厲害了,他自己也不愿卷入爭權奪利里面,養成了個散漫性子,雖然東西沒少學,但到底還是缺了些,皇宮里隨便拎出一個也不比他弱。”看了慧明一眼,老爺子加了一句,“當然前提是,他們還活著。”
慧明一直掛著慈祥笑意的臉終于變了色,看向老爺子的眼神帶著風雨欲來之勢。
“不知道老爺子這話是怎么個說法?皇子就算沒在宮里養里,不也應該是開府別居了嗎?”
“世道會變的,人心也會變。”
慧明還想再說什么,看到左左在場閉緊了嘴,左左識趣的起身,“我也要去做點準備,庵主要是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讓人把馬車先給我過目?我也好早做打算。”
“當然,圓靈。”
內簾被拉開,有著一張圓圓臉的清秀尼姑走了進來,“師傅。”
“你帶著師妹們去庫房把馬車箱搬出來,再選幾匹好馬給他們。”
“是,師傅。”圓靈好奇的看向笑望著她的左左,同是女人,她好佩服這個女人,好有魄力。
“幾位施主請跟我來。”
“小師傅請帶路。”
最后離開的人體貼的把門給帶上,屋里就剩下老爺子和慧明兩人。
秦榆翁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壓抑著什么,起身就要彎腰行禮,慧明制止他,“我都出家幾十年了,這些俗禮就算了,更何況是我們之間,大哥,你倒是和我說說你們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猜到了?”一聲大哥把秦榆翁的的心都叫軟了,當年的一對小鴛鴦,全信陵誰不說他們是天作之合,可是終究是福緣薄了啊!
慧明苦笑,“看到小至時我還以為秦家犯了事,不算榆錦,就憑我和秦家的交情也不能看著你們落難,該盡力的地方自當盡力。”
“你啊,還是老樣子,情感勝于理智。”老爺子心里更舒服了不少,雖然私心里他已經猜到了她會這么說,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無人知道的小地方一隱幾十年。
“你現在法號是?”
“慧明,是師傅賜的我也挺喜歡,我自認這輩子聰慧夠了,可是一直沒能活得明白。”慧明看向一個方向,秦榆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居然是
“當時堅持要把榆錦的靈位帶走,你就一直把他供在這里?”
“不在這里在哪里?我們說過要相伴一生的,他先我離開,就算只是靈位也要一直陪著我,直到我們相會的那天,大哥你說他是不是太狠心了,他自己倒是走得痛快,卻強迫我留在這世上蹉跎,青燈古佛一輩子,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秦榆翁搖頭,眼中帶著疼惜,這個為了自家兄弟賠上了一輩子的女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啊,“巧丹,榆錦的本意絕對不是想讓你這么清苦,你又何必故意曲解他的想法把自己逼至此種地步。”
“大哥,你說在經歷了那樣的感情后,我還能找另一個人過日子嗎?”慧明笑得凄慘“要是可以,我又哪會窩在這里?”
“所以我才說你太過感性了,榆錦一定是希望你能幸福的過完這輩子再去和他相聚。”
“我要是能和別人過,一定是忘了他,就算在地底能再見,誰知道那樣的我他還會不會認,我又會不會認?他就是自私,變鬼也是個自私鬼。”
端起冷了的茶喝一口秦榆翁把話題引開這也是他非常想知道的,“巧丹你在這里的事有誰知道嗎?”
“大哥,以后就叫我慧明吧印巧丹這個名字除非到我死了,碑文上寫這個名字外,有生之年我不打算再用。”
“巧”秦榆翁一點也不想為當年的事幫腔,但是,這個當年熱情似火的小姑娘已經蹉跎成這樣了,他不忍心她再計較當年,“慧明,你還在怪你皇兄嗎?”
慧明冷笑,“怪又能怎樣,他們又不會疼不會痛。”
“當年的事國君也是沒辦法,當年他才即位,國勢本就不穩又有人瞞了前方的軍情,要不然也不會支援不及,這么多年的事了放下吧,既然不能怪,也不能殺了誰來解恨,又何苦自虐慧明,我要弄清楚一點事,你在這里的事有誰知道嗎?”
“沒有誰,我誰都沒告訴,要是有人知道我還哪來清靜?怎么了?”
“那就怪不得了。”秦榆翁喃喃的道。
“怪不得什么?”
秦榆翁看向慧明,嚴肅得讓慧明有了不好的預感,“慧明,你隱居在此可能不知道,你的皇兄……已經過世了。”
“怎么可能?”慧明驚得猛的站起來,眼睛圓瞪,“什么時候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異常?和你們的逃離有關系嗎?”
還和當年一樣敏銳啊,秦榆翁有了點新想法,不過暫時還用不上就是了,“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剛才的裴畫是你七侄子印澤月,和先皇一起故去的還有他的母妃,也就是我的女兒,他被追殺,動手得太快,我們都沒能幫上,他逃到了孟甘城,碰上了左左拉,是左左拉救了他。”
簡短的話里有著太多的信息,慧明一一吸收,整理,“當年的小不點進宮做妃子了?”
秦榆翁苦笑,“這是當年她的選擇,命該如此吧。”
“現今即位的是誰?”
“大皇子印澤良。”
好歹還是印家的人,雖然做法不能見人,不忠不孝全占全了,可總比被別人奪了權去來得強不是。
像是看穿了慧明的想法,秦榆翁補充道:“現在的蒼遠國已經快被神秘出現的黑衣人架空了,印澤良能做幾分的主還不好說。”
“黑衣了?左左拉剛才所說的黑衣人?”
“對。”
“不孝子孫。”慧明冷哼,“他們不止要追殺七皇子,還要把秦家連根拔了?”
“不,正確的說他們要追殺的就是我們秦家七皇子在皇冊中早就是個死人了,死在了孟甘城,他現在的名字叫裴畫。”
慧明理解能力很強,“他和左左拉什么關系?左左拉來救你們是因為裴畫?”
“我們一見面就是商量如何逃離,至于其他的,我也還在云里霧里,沒有時間弄清楚,我老了,這幾天又一直是馬上疾馳左左拉給我吃了一顆藥,我一路都是昏睡過來的。”
慧明疑惑的看著他,老爺子也不怕她細看,他說的本來就是實話,最多就是沒把自己看出來的一些東西明說而已,慧明到底是姓印的,哪怕是家人再不爭氣再讓她鬧心,關鍵時刻,她會幫的也是自家人,就算她一直把秦家也當成了自家人他也相信她不會對秦家動手,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放任秦家與蒼遠國為敵,當然,只是現狀,她以為的情況下,等到時候蒼遠國已經被黑衣人把持了,印澤良完全受制于人,再要如何做就有得商量了。
“你們打算去孟甘城?”
老爺子睜著眼睛胡扯,而且句句胡扯在點上“去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方便,孟甘城位置敏感,反倒不在任何一國的管制中去孟甘城最為恰當。”
那倒確實如此,以她對天下大勢的了解,孟甘城是幾國都虎視耽耽的地方,卻也偏偏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地方,那地方雖然亂了點,但也不吝是最佳逃亡地點,而且最主要是,左左拉合了她的眼緣她確實是學過相面的而且自認學得還不錯,左左拉的面相很奇特她居然不能完全解出來,但是左左拉的氣息卻是平和的要是她不說,她絕對不知道她居然也滿手血腥。
門被人敲了兩下,“爹,你在嗎?”
看慧明看向自己,秦榆翁點頭,“是至兒,你的身份能讓他們知道嗎?”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身份了,現在蒼遠國都快不姓印了,還有什么好說的,我看看就行了,大哥,你別揭穿我的身份。”
無奈的點頭,秦榆翁揚聲道:“進來吧。”
秦瑞至看屋子里只有兩人,像是在商量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爹,左左拉小姐說一會就要動身,庵里的小師傅們給我們準備了些熱食,您去吃一點吧,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趁著有點時間,我還想給你泡泡腳活血,免得身體受損。”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再和師傅說幾句話就來。”
視線對上慧明溫和的眼神,那樣一張臉,那樣的笑容,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他年少時曾經有那么一個人也是這么對他笑,只是那笑容更好看,更……像火一般熾熱。
—丹姨,差點成了他小嬸的蒼遠國公主。
秦瑞至差點驚叫出聲,及時把頭轉過去,看到父親了然的眼神時才垂下眼,把這一刻的激動心情壓下去,他一直以為丹姨追隨著小叔去了,沒想到隱居在這樣一個庵堂里,要不是他們挑了這么一條路離開,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丹姨還活著。
“出去吧。”
穩了穩聲音,秦瑞至再看了慧明一眼,應了聲便飛快的離開就那一眼他就知道丹姨認出了他,更何況爹也在,她哪會認不出來,可是她卻沒有和他相認,沒有叫他,這其中一定有其他原因,回頭,回頭再問問父親去。
“他認出我了。”慧明的聲音里帶著笑意,那種沒有被所有人遺忘的感覺讓早就心如止水的她也難掩高興。
“你離開時他都十好幾歲了,哪會一點印象都沒有。”老爺子把這個話題結束在這里,“我們大概馬上就要離開了,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或者,有什么要交待我的?”
“我哪有資格交待你,我都叫了這么多年大哥了,雖然沒能入得了秦家門,但是在我心里,我就是秦家的媳婦,而不是什么小公主,所以大哥,你也不用防備我什么,再如何,我也不會對秦家人不利,榆錦要是知道我沒護著他的家人,就算我們相逢了,他也不會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