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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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將竹簡卷好,雙手奉給姚政。
“阻止文章流通之事?”姚政接過,不死心的追問道。
魏王隔著冕旒瞪著他道,“你是上大夫寡人已然贊同你的說法,該如何辦你就去辦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要請我核準吧那寡人要你這個上大夫有用”
“王,這并非一件小事……”姚政道。
魏王抄手,正襟坐好,“那你詳細說來,如何非小事?”
“臣隱隱覺得……”
姚政的開頭便不能令人信服,魏王瞪眼,沒耐心的截斷他,“隱隱?覺得?”
姚政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但是一時又摸不透。就如魏王所說,眼下禮樂崩壞,像宋、衛等這樣守禮的國家都沒落了,就算這件事情捅出去,他們又能樣?
但是轉而一想,姚政心里忽然透過一絲光亮,連忙道,“萬一衛侯故意將此事鬧的天下皆知,而后向趙國借兵,趙國便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向我們開戰……”
“趙國。”魏王嗤笑一聲,“他們現在連都鬧不清,還有余力向我們開戰?”
話雖這么說,魏王對此事卻是上了心,畢竟以前被魏國吞掉比這次更大的土地,衛侯也都是從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現在居然大肆聲討,事情實在有些不尋常。
按尋常來說,衛國從前依附趙國生存,此時也最有可能是向趙國求救,但現在趙國內亂,自顧不暇,怕是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手來。周邊的國家,也就楚國、秦國還有些可能……
“嚴密監視趙、楚、秦三國的動向。”魏王道。
“吾王圣明。”姚政躬身道。
魏王站起身,瞇著眼睛看外面白雪的反光,心中想著稍后攜哪位姬去踏雪。
陽光耀白一片,路上的行人貴人的臉都被映的極為通透,而面黃肌瘦者則是更加面色黑黃。
宋初一帶了一個仆役到達衛國濮陽城外圍的大片荒地,站在烈烈北風中縮成蝦子狀。
原野上的風比城中大幾倍,地上的積雪又是未經踩過,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卷起積雪,打在人臉上刺痛,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臉頰都被拍打的發紅。
仆役很想問問這大冷天的為何跑到荒郊野喝風,但風太大,張嘴不但未發出聲音,反而灌了一肚子的風。
宋初一心里也有些發苦,這個天氣到郊外絕對是自找苦吃,但也只有這個天氣,她的行蹤才不容易暴露。
在仆役的帶領下,頂著烈風走了約莫兩盞茶的,終于在一處小土坡環繞的地方看見幾家破敗的茅草屋,簡易的木板門被大風吹的吱呀咣當作響,房頂有一塊沒一塊,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宋初一走,隨意選擇了間屋子,伸手敲了敲門,“可有人在?”
里面沒有人應聲,宋初一再喚了一聲,“屋內是否有人?”
停頓片刻,見依舊無人應門,她便推門進去了。
屋內傳來一股淡淡的霉味,頭頂上的陽光順著漏洞一束束投入屋內,有一些被風卷起的雪順著一束束光線旋轉落下。在屋子一角的一堆草叢里,躺著兩具衣衫僅能蔽體的尸體,是一個母親蜷著身子抱住一個約莫六七歲大的孩子。
兩具尸體都已經有些萎縮,顯然已經死了有一段,因為天氣太冷而沒有腐爛。
宋初一粗略看了看屋里的,只有幾只陶具和一些簡便的日常用品。
這母子二人,怕是因為家里的成年男子戰死,冬日無食可吃,無人修葺草房,活生生的被凍死在這里。
“你去這附近去看看,其余幾間屋子里是否有人。”宋初一道。
仆役領命,咬咬牙頂著風雪沖了出去。
宋初一揣測,其他幾間房子多半是沒有人在,因為這種聚居的地方,倘若還有其他人,必然不會任由這母子凍死餓死。
有些聚居的小氏族因為戰爭而舉族遷徙或者舉足滅亡,即便能剩下一兩個僥幸活著,最終也守不住氏族的土地。
眼下這光景,宋初一猜測,應該是舉族遷徙,而這對母子怕是執意要等家里的男人。也有老母老父在等候,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宋初一就遇到過許多次。
宋初一今天決定,主要是想看看這邊有沒有荒地,那個礱谷府的仆役這邊有,所以她讓那仆役領著她,她從前未到過衛國,只聽聞這里十分沃野千里,十分富庶,她以為會比別處稍微好一些,因此也沒想到竟然第一次就遇到了,這倒遠遠出乎她的意料。
她手里也沒有可信任的人,就算想辦法占了土地,沒幾天便會被別人占去。
“。”仆役攜風帶雪的沖了進來,“其余幾間屋里均無人。”
“善。”宋初一沉吟。
要想辦法將這一處荒地占下來,衛國本來國土便小,過了這一處,不一定能找到下一處。
“先吧。”宋初一說罷出了門,看著外面茫茫不見邊際的雪原,心想,也不知是不是屬于這個小氏族的地方,還是別人土地。
迎著冷風,宋初一的頭腦十分清醒,此事倘若要下手,便要迅速,若國府排查到此處無人,便會將土地收回。在這中間有一個空子可以鉆。衛國法不完善,所以制度也很松散。國府并不會太計較這土地的主人與從前記錄在冊的是否相同,他們會重新記錄,保證田主每年能按規矩納糧便可。
宋初一回到城中時,天色已經朦朧。子雅已經將浴湯準備好,宋初一泡了個熱水澡,將體內寒氣驅除,然后看了看那個孩子的情況之后,便舒舒服服的躺進了新的被褥。
一夜黑甜無夢。
次日清晨,宋初一便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外邊是姬眠的聲音,“懷瑾懷瑾聽說你又撿了一個美人?我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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