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秧苗就要忙著插秧,連福都下水田了,祿沒去,在家幫著晴做飯,還趕上個下雨天,雖然戴著蓑衣,回家仍是濕漉漉的,晴每天都讓祿去買幾根骨頭,熬點熱湯還能驅寒,還好兩天總算插完了。
看著斜風細雨中綠油油的稻田,以及蒙蒙細雨中披著蓑衣戴著斗笠勞作的農人,倒真是一副詩意的田園油畫,可只有真正的經歷過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艱辛。
晴每日在院里忙活,看黃瓜快開花了,下月底就差不多能吃上第一茬,看著西瓜的越長越大,藤蔓越長越長,看著土豆的花開了,晴的喜悅也越來越大。
連綿的春雨一直下到曾瑞祥走,一家人這幾天都沒怎么出門,曾瑞祥在家指點福的功課,祿和晴也跟著學了不少生字,沈氏除了做飯,就一直在旁邊做針線,還給晴找了些破襪教晴補,說要教晴針線。(·)晴也很認真地學,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這都是過日必須的生活技能,晴還指望著學好了沈氏教她怎么繡花呢。
曾瑞祥穿上沈氏做的新衣服走了,臨走還說,可惜,要是能把麥收了就好。沈氏安慰他會去找娘家人幫忙。
四月初一,也是曾瑞祥走的第二天,天晴了,沈氏去地里看了一趟回來說,麥還有半個月該熟了,還好沒下大雨,要不然麥穗都倒了就該發芽了,不過,沈氏也發愁,三畝地的麥要收起來對她一個女人來說,可不是件容易活。
又過了十多日,沈氏看天晴穩了,帶著祿去割麥,兩人的進展很慢,跟割油菜似的,每天割了就挑回來,晴在家翻曬,下午福放學也去幫忙,三人忙了兩天,收效甚微,沈氏說還沒割到一畝地。
誰知四月十八日一早,何氏帶著上次的全班人馬來了,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剩下的麥全收了,祿去老房牽牛,沈萬福還把地犁了一點。
這下沈氏可真是松了一大口氣。[]晚飯時,沈氏特意去菜地挑了幾根稍大點的黃瓜炒雞蛋讓大家嘗嘗鮮,還素炒了一大盤蕹菜。
沈建山見了說:“挺精貴的菜還是留著賣吧,妹你現在用錢的地方多,我們怎么湊合一頓都行。”
沈氏聽了笑著說道:“看大哥說的,你們辛辛苦苦忙一大天,我連幾根黃瓜也舍不得,我成什么了?東西種了本來就是吃的。”
臨走沈氏給每家摘了幾根黃瓜帶回去。何氏留下來住一晚,讓第二日沈萬福來接她,并把剩下的地犁了。
于是一場艱難的麥收在沈氏娘家的幫助下,很順利地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曬麥和敲麥,這和弄油菜莢差不多,這邊種麥的一般種的不是很多,所以沒有北方那種大型的麥收場地和碾,家家都是用曬墊曬干了,用木槌敲打,再用手揉下來,最后用風車過一遍,曬干就可以入庫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輕松,晴看著沈氏忙了好幾天,又累又臟的,不過沈氏看著怎么也有好幾百斤的麥,覺得一切還是值了,匆匆去木匠鋪定了一個谷倉。
麥收結束了,沈氏尋思點花生也來不及了,其實晴知道這時要有培育好的番薯秧栽還是趕趟的,不過,可惜晴上次在城里也沒找到,后來也沒機會再出去了,沈氏自然不知這些,所以此事只能作罷。沈氏決定還是歇幾天,等麥都曬好了進倉,端午節后再去點大豆吧。
初一日一早,沈氏帶著祿去城里賣菜了,說臨近端午節,菜肯定好賣,所以摘了幾大筐的菜,并約了相熟的驢車來家接一趟。
晴把弟弟們安頓好,喂了雞,把院掃好,堆好雞糞,看見西瓜秧開了黃色的小花,突然想起土豆差不多是這時候熟,花早就落干凈了,這一段時間忙忘了,于是拿了小鋤頭正要去挖開看看,這時,聽見院門有人喊話,晴過去一問,原來是阿婆和小姑來了,晴萬般不愿地開了門,不知道今天又要損失些什么。
“阿婆,小姑,你們來了。”
“晴,就你在家,你娘呢?”秋玉先問。
“我娘帶著二哥出去做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晴可不敢說賣菜去了。
“那就算了,我們也別進去了,晴,回來記得告訴你娘,端午節禮就讓你娘送一石麥吧,你阿公愛吃面食,等你爹回來再挑過去。記住了。”田氏說完就和秋玉轉身回去。
晴只好說:“阿婆慢走,小姑慢走。”等她們走了,晴趕緊把門拴好。實在是不愛跟田氏他們打交道,真是沒有一點道理可講,沈氏他們辛苦喂了一年的豬,殺豬了只送了幾根骨頭和一斤肉,一共也就二十文錢。而田氏他們跟沈氏要東西,張口就是一石麥,一石麥值差不多一兩銀。這損失也有些太大了,收麥時不見一個人影來幫忙,知道自家把麥進倉了,才過來要麥,真是有夠可惡的。晴在心里碎碎念道。
晴可惜那一石麥的同時又慶幸,幸好她們沒進來,要不看見滿院的西瓜開花了,還有那邊菜地的黃瓜豆角都掛滿了架,問起來晴還真不知怎么回答好,真要摘一些走,晴也沒法拒絕。這要惦記上了夏天的西瓜,三天兩頭過來那就更麻煩了。
這么想著,剛撿起鋤頭要去挖土豆,又聽見外面有人喊,晴嚇了一跳,以為田氏她們又回來了,走到門口才知是蕭秀水來了,原來蕭秀水看晴總也沒去看她,便過來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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