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無賴,我女兒這么出色,你兒子憑什么不喜歡?”鐘盈一聽子晴說還要睿喜不喜歡才定,一生氣,說錯話了。
果然聽子晴笑道:“好好,我無賴,聽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誰說我同意了?我哪里同意了?”
“咦,你剛才不是說,我兒子憑什么不喜歡?你要沒同意,你家女兒再出色,我兒子喜不喜歡與你何干?你這不分明是同了。好了,消消氣,坐下來聽我給你說說。”
子晴拉著鐘盈坐下了,彩云上了茶,便招呼對方的丫鬟一塊下去了。
其實子晴一開始還真沒這么想過,只是單純想送件衣裳給楚楚,畢竟書睿才十四歲,子晴早說過了,兒女們的親事,還得他們自己點頭。誰知這一會被對方找上門,索性便將錯就錯了。
子晴還記得有一次問過書睿,喜不喜歡這羅楚楚,當時給書睿弄了一個大紅臉,今年,聽嫣然說,有一次書睿回來,偷聽羅楚楚彈琴,見了羅楚楚竟呆了,子晴估摸著這孩子,沒準動了幾分心,年少懵懂的心最是傷不得。
“你看,我家根基雖然差些,可是我兒子也不賴,而且,我家有一個別家沒有的優點,我家的孩子將來不討小·你看我娘家幾個兄弟就知道了,而且,我娘家兄弟他們都是一成親便分家,我也打算這樣做,嫁進來便分家,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又不用伺候公婆,我這脾氣品性你還不了解么?我家底雖沒你們羅家厚實,總能保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況且,我家也有不少產業。這女人,一輩子圖什么,你說呢?”
鐘盈聽了子晴的話,說不動心是假的,最誘人的是子晴答應孩子不討小,看林康平和曾家便知道,這不是一句空話,子福和子喜在朝為官,這一點·一直被人稱道。
子晴的家底,她知道肯定是差不了的,光宮里的采買一年也有幾萬兩銀子,況且,還有船運和玻璃廠,那些田地和鋪子便是小錢了,一年她估摸著子晴大概有小十萬兩銀子的進項,其實,羅家也就這樣了,他們到現在還沒分家·一直領著月份銀子過日子呢。至少,目前,她手里還不如子晴寬裕·娘家的嫁妝還要留給自己女兒陪嫁,哪能輕易花了?
至于林康平的家世,現在雖然低了些,不過好歹也是個五品義官,有曾家,有小翊,用不了幾年,應該也能起來的·況且·聽她自己的兒子的意思,這林書睿·念書一點不比他們幾個差,將來·有李翊在,也跑不了一個好前程。
子晴見羅大奶奶低頭沉思,便道:“我不過是個提議,現在定下來還早,這樣,三年后,我兒子回來了,如果你家女兒還沒找到合適的,你不妨仔細考慮我的提議,這總可以了吧?我的誠意足不足?”
“此話當真?三年后,我若沒尋上好的,便來找你?你的話還能作數?”
“自然作數,你放心,我決計不徑外說去。”子晴鄭重說道。
羅大奶奶聽了笑道:“好,我們也學那些男人,擊掌為盟,不許反悔。”
子晴聽了一笑,依言跟她擊掌為盟,想了想,又叮囑一句:“你家孩子也別光學琴棋書畫,也該學點俗務,當家總該會的,我家書睿可是長子。
羅大奶奶聽了一喜,說道:“這個自然。”
送走羅大奶奶,子晴回屋跟林康平學了這些,林康平聽了笑道:“你膽子還真不小,居然敢打羅家的主意?他家祖上可是正經一品武官,羅浩炎的祖父,現在還是將軍,駐守西域那邊,羅池,目前是皇上身邊的一等護衛,比鐘家的級別還高,你可是無知者無畏,佩服,居然敢向羅家求親。”
子晴聽了說道:“那怎么了,她不是也猶豫了,我家書睿也不差,一品不敢說,將來也能做到三品二品,我家書睿不娶小老婆,咱家家底也不算薄了,一個女人,這輩子圖什么?除了根基差一些,哪樣差了?”
林康平知道子晴的思維方式跟他們還是不一樣記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不過,見子晴興致沖沖的,也不忍心往她頭上兜涼水,當一個玩話聽了,這門親事,羅大奶奶都未必能做了主的,反正還有三年的時間,興許到時,子晴便忘了。
進入臘月,林康平的事情便多了些,先是林莊那邊的房子土建完工了,林康平獨自回去驗收,順帶把給余氏他們的年禮送了。從林莊回來,安州那邊的年貨送過來了,小綠跟著過來了,因子晴答應了年底等阿土和阿水回來,便給他們成親。
沒兩天,京城的玻璃水泥廠要放假,所有的賬簿銀錢要歸置理清,之后,仍歸還給子喜打理。臘月十五,松江府和杭城兩家的玻璃水泥帳和銀票也都送來了,子晴和林康平忙了兩天,才理清,一股分了七千兩銀子,比去年還多了兩千。劉氏她們幾個都歡喜不已。
臘月二十,阿土和阿水歸來,不光帶了一年的賬簿和銀票,還帶了書睿他們的來信,子晴忙打發人給陳氏送去。自己急忙拆了,得知孩子一路平安,一切安頓妥當,也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書睿還給書彥幾個以及家里每個人都帶了一樣小禮物,男孩子是匕首,女孩子是一頂帶蕾絲邊的帽子,子晴打發小竹去把人都喊來了,讓他們從小到大排隊挑。
子晴拉著阿水細問,才知書睿他們當日坐的官船出洋,子晴家的四艘大船裝滿了貨也跟著他們一路同行,互相也有個好照應,一路走一路靠岸補給的時候,便同當地的人也做一些生意,換一些他們的東西上路,到大不列顛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份了,在大不列顛一邊找商家接貨,一邊進貨,一邊等著書睿他們安頓下來,這才打道回府。
“那官船是和你們一塊回來的么?”子晴問道。
“比我們早些,我們在粵城耽擱了些日子,奶奶不是讓我們打聽一個叫四毛的人么?還真打聽出來了。”水土說道。
原來四毛依舊回到了粵城的碼頭,仍舊找了以前的東家,做了兩年,積攢了些銀兩,娶了一個同是在碼頭做工窮苦人家的女兒,這家人當初在四毛最困難的時候收留過他。也算共過甘苦,一年后有了一個兒子,原本日子也頗為美滿。
可四毛有了兒子,想起自己的家人來,不管怎么說,都是生養自己的爹娘,哪能真的撇下不管,四毛托了人往家捎了一封信,提了自己的近況,并捎去了五十兩銀子,讓自己的父母置幾畝田地,好生過日子。
誰知春玉兩口子一合計,四毛出去幾年便能掙下一份家業,可見,外面的日子比家里的松快多了,還買什么田地,直接過去找他,未必不能不管他們。
不過,這五十兩銀子倒也沒白瞎,給五毛娶了一個女人,剩下的便是拖家帶口的路費了,這一大家子找到粵城,找到四毛時,已經是身無分文狼狽不堪了。
四毛是深知自家人的品性的,碼頭是賣苦力的地方,這些人,除了五毛,剩下的便是女人和孩子,來了能做什么?五毛也不是一個能吃苦的,自己爹娘又是個心里沒算計的,不然,也不會守著一個好好的鋪子關了門。當然這算計不是那算計。
不說四毛老婆,就是四毛見了這一大堆人,也是十分頭疼,長期下去,哪里養得起?
無奈之下,把老婆孩子送回娘家,聽說跑海外的船工錢高,還能自己帶一點貨,便自己找了一艘船,給父母留了十兩銀子走了。
春玉他們花完了這十兩銀子,去找四毛老婆要銀子,一次兩次,四毛的岳家也不是十分富裕,可春玉不管這些,說是自己兒子掙的銀錢,哪有不給當娘的花?不給便鬧,最后,四毛老婆娘家只得連夜搬走了。五毛見沒飯吃了,自己去碼頭找事做,帶著老婆分了出來,不管別人的死活。
春玉沒法,只得去碼頭找了些縫縫補補的活計,也養不活這一大家人,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那么好混的,想回家也沒路費,只好邊苦捱邊等四毛回來。
四毛走了一年,春玉他們這一年也吃足了苦頭,哭著跟四毛要五十兩銀子,說回家置幾畝田地過日子,四毛見他們肯回家,哪里會不依?便把手頭的一百兩銀子都給了他們,讓他們回家好生置辦幾畝田
“那五毛呢?也回去了么?”子晴問道。
“嗯,見四毛給了他們銀子,便一塊回去了。后面的事情便不知道了。我依奶奶的意思,從咱們手里賒點小貨給他,開個鋪子。
這樣,四毛不用跑船了,可以在粵城安頓下來,好生過自己的日子。”
晚上,子晴去給沈氏請安時,把四毛的事情說了,曾瑞祥聽了嘆道:“也罷,就在外面安家也不錯,這個孩子,能吃苦,沒了那些拖累,將來的日子準能紅火起來。可惜,沒托生在一戶好人家。”
沈氏聽了說道:“這父母和子女的情分是沒的選的,是幾世修來的,是福是債,誰也強求不得的。”
不管怎樣,總算知道四毛安好,大家也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