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目的不明
名門貴胄第226章目的不明
()第226章目的不明
對宋舞霞而言,她與林媽關系原本就是基于互惠互利的立場。她既然從對方口中得到了信息,相應的,她就應該履行自己的承諾,只不過,如果林媽媽提供消息是為了單方面暗中利用她,那么她當然也沒有再被人利用一次的道理。
當下,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求她保護宋允琪,宋舞霞不禁沉下了臉,嚴肅地說:“林媽媽,我之前就說過,綠柳齋的火只是意外。如果你想造謠生事,我唯有把你交給大嫂處置。”
“郡主……”
“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聽到這話,林媽媽急忙拿出了帕子,一邊哽咽,一邊擦著淚水,動作的間隙還不忘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宋舞霞。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宋舞霞也在思索。她的一切結論都基于林媽媽男人的酒后之語,還是旁人無意間聽說的。即便事實與她的推論分毫不差,她也沒有證據。再說現在的昌平王府是宋修文當家,她身邊能用的人只有翠羽與趙嬤嬤。嚴格說來,她根本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何況,無論單嬤嬤之死,還是王府眾人的利益之爭都與她沒有關系,她又何必把自己牽扯進去。
這般想著,她的表情慢慢緩和了,好聲好氣地對著林媽媽說:“我知道你擔心允琪,但也許只是你想多了。他是我的內侄,如果真有什么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郡主”林媽眼角又泛起了淚花,懊惱地說:“之前是奴婢僭越了,還望郡主原諒……”
“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情急。”宋舞霞微笑著安撫,吩咐翠羽:“快去給林媽媽搬一張杌子過來”翠羽應聲而去,趙嬤嬤已經扶起了林媽媽,低聲安慰著她。
待翠羽擺下杌子,林媽媽推辭了幾句,在宋舞霞腳邊坐下,低著頭,戚然地說:“郡主,我家小姐只留下大少爺一個,奴婢一時慌了手腳,才會在郡主面前胡言亂語……”
“你也是為了允琪,我能明白的。”宋舞霞的語氣中已無一絲不悅,關切地問道:“媽媽做事一向沉穩,今日如此慌張,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或者,你知道什么內情?”
林媽媽搖頭,低聲說:“奴婢只知道綠柳齋燒死了三個人,可尸體卻是……”
“是你親眼所見?”
林媽媽再次搖頭,“奴婢聽我家那口子說起這事,馬上就慌了手腳,沒來得及細問,趕忙來見郡主。”言下之意,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知道的。
宋舞霞略一沉吟,想起姜氏所說:順勢而為,蓄勢而發,也就沒再細問,省得讓他人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媽媽偷偷揣摩著宋舞霞的神色,見她臉上并無不愉,猶豫了一下,從杌子滑下,跪在地上懇求:“郡主,奴婢實在擔心大少爺,斗膽求郡主一件事。”說完重重磕了一個頭。
宋舞霞知道,主旨終于來了。她微微一笑,示意趙嬤嬤扶起她,輕聲說:“林媽媽請說,如果是我做得到的,又確實是為了允琪,我一定答應。”
“郡主,如今天氣炎熱,王府內事情又多,奴婢聽說您在柳縣有一碧琰山莊,不知能否讓大少爺暫住一段時間?”
“你想讓允琪去山莊?”宋舞霞頗有些意外,禁不住猜測:難道宋修文知道京城會發生什么事,為了保護兒子,所以想讓他去避一避?還是他怕蘇四娘再耍什么手段,自己來不及應變?
正猶豫著應該用什么理由婉言謝絕,只聽林媽媽又說:“郡主,大少爺在王府實在不安全,如今奴婢和大少爺只有您一個人可以相信。”
“這……”宋舞霞搖搖頭,“本來讓允琪以避暑之名去山莊住一段時間并無不妥,只是柳縣路途遙遠,萬一發生什么事,我們鞭長莫及,再說,這次我回京城常住,臨走只留下了幾個看宅子的老人,只怕那里已經無法住人。”
“那可怎么辦,如今這府里都是夫人……”林媽話戛然而止,改口道:“奴婢的意思,夫人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見宋舞霞徑自端起茶杯,并不接她的話,又看了一眼宋舞霞身后的趙嬤嬤。
翠羽也知道,即使以后都回不了山莊,山莊也決不能讓外人去住。這不單單是住不住的問題,還涉及到附近的山林,田地。如今桂花糕的生意已經全權給了丁家,她們的收入除了皇帝給的郡主食邑,只剩下地里的產出了。再說,她們居住在碧琰山莊時,宋舞霞雖然深居簡出,知道她的人很少,可萬一有人嘴快,說了什么,又是一件麻煩事。
看林媽媽想繼續游說,翠羽附在主子耳邊低語了兩句。宋舞霞這才發現,自己骨子里依然是不折不扣的現代人。
很早以前趙嬤嬤便告訴過她,一般情況,女人的陪嫁是不屬于夫家的,即便女人死了,繼承陪嫁的不是丈夫,而是她的兒女。這些事她知道得很清楚,可臨到有事發生,她想到的只是宋允琪是未成年人。
自嘲地笑笑,她依著翠羽所言,對林媽媽說:“我想允琪的母親在京城附近應該有陪嫁的莊子,與其山長水遠去柳縣,還不如以閉門讀書之名,去莊子住些時日。我想即是陪嫁莊子,里面用的應該也是以前的舊人。”
被宋舞霞這么一說,林媽媽明顯愣了一下,只說要問一下宋允琪的意思,很快便告辭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趙嬤嬤遲疑地說:“小姐,依老奴想來,前夫人的陪嫁,恐怕……”
宋舞霞記得趙嬤嬤講過,律法上,嫁妝是屬于女子的,但很多時候會被夫家占據,特別是女子亡故之后,甚至,還會被自己的下人私吞。
“這事我們管不了,也沒有立場去管,我只是怕,她突然提起山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宋舞霞擔憂地說,一時想不出林媽媽,或者說宋修文到底想干什么,暫時也只能把這事放在一旁。
午飯過后,宋舞霞哄了雁翎,雀翎睡午覺,門房送來了帖子,柳縣的縣令夫人求見。三年任期未滿,錢夫人何以突然來了京城?宋舞霞不解,但之前在碧琰山莊時,是這位錢夫人偷偷送信,這才讓她提前做好了應對圍剿官兵的準備。如今人家依禮求見,她當然不能不見。
才剛剛讓丫鬟與對方的人約了第二天下午相見,蘇四娘便來了秋水閣,隨行的丫鬟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食盒。見宋舞霞正在,笑著說:“清兒真是書不離手啊”
“只是打發時間而已。”宋舞霞一邊回答,一邊請她坐下,丫鬟已經送上了茶水。
蘇四娘借著喝茶的動作打量了宋舞霞一眼,指了指丫鬟手中的食盒,狀似關心地說:“聽說屏兒身體不適,午飯都沒有吃,所以我讓人準備了些點心。”
宋舞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著蘇四娘吩咐丫鬟把食盒送去宋繡屏的屋子,這才明白了何謂“沒有胃口”。
平時一般都是宋繡屏與她,還有雙胞胎一起吃飯。昨日,宋繡屏借著試衣服,與蘇四娘一起吃的飯,今日一早,她又說沒有胃口,并沒出現在早餐的桌子上,午飯也是同樣。宋舞霞雖吩咐丫鬟送了飯食過去,但因為不想管她的事,也就沒有細問。如今蘇四娘第一次帶來了食盒,她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既然她怕我下毒害她,何必讓她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呢這般想著,宋舞霞笑著對蘇四娘說:“大嫂如此關心繡屏,想來是舍不得她終有一天會離府我也不想做那不識趣又惹人厭的,不如以后就讓她和大嫂一起用膳如果她喜歡清靜,又不嫌麻煩的話,可以搬回原來住的地方。”
聽了這話,蘇四娘表情一窒,略帶尷尬地說:“我也是聽她的丫鬟說她不舒服,我那又正好有點心,所以順道帶了點過來,主要是來看看要不要請大夫,或者傳太醫診脈。”
宋舞霞知道,她這是在撇清關系。對宋繡屏的事,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敷衍地說:“是啊,如今天氣燥熱,確實應該小心些才是。”
“是啊”蘇四娘點頭,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正有些僵,幸好送食盒的丫鬟回來了,對著主子耳語了兩句。
雖然宋舞霞一直在學習如何用笑容掩蓋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宋繡屏的言行讓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帶了幾分譏諷。蘇四娘見了,示意丫鬟退出去,為難地說:“清兒,繡屏雖然喚我一聲‘母親’,但我畢竟只是繼母,有些事也只能隨著她的意思,否則傳出什么話,將來難做的是我的澤兒。”
這話讓宋舞霞微微側目。難道進宮不是蘇四娘唆使的?她揣測著,無法從對方的臉上得到答案,只能點點頭,笑著說:“嫂嫂,我明白的,大家都有自己的難處。”
“你明白就好。”蘇四娘也點點頭,轉而問道:“對了,昨日堂嫂找你,可是有什么事?都怪我忙著讓繡娘修改繡屏的衣裳,也不能陪著你們。”
“堂嫂只是來謝謝我送的梅子湯,順帶問我住得慣不慣,后來又說了說白茶的典故……”
“白茶?”蘇四娘的眼中帶著明顯的不屑,譏諷道:“她自詡為讀書人,為人最是清高,她若是說了什么,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