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胄

第422章 情敵相見

回到房間,宋舞霞左思右想,心中莫名。在她看來,懿安長公主是心思細膩,又很少顯露情緒的人,可她們說起丁文長時,她明顯失神了。最讓她無法理解的,居然是太后希望吉雅郡主懷孕,這根本毫無道理,而長公主又似乎想借此暗示什么。

“她想暗示我什么呢?”宋舞霞喃喃自語,續而又無奈地笑了,“我果然太笨了。”

“小姐”翠羽在門外輕聲喚著。她是來請脈的。宋舞霞多次重申,自己真的沒事,她還是每隔幾個時辰就敲一次門,似乎真的怕主子會“心臟病”突發。

宋舞霞無奈,只能由著她把脈。看她確認自己沒生病,她問道:“翠羽,這次長公主的眼睛治好了,如果她還是郁郁寡歡,眼疾會不會復發。”

“這個奴婢也不好說。不過……”翠羽的臉上頗顯憂色,“奴婢和丁楚都擔心,如果殿下繼續心緒不寧,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生產的時候也會倍加艱難,況且,這又是第一胎。”

宋舞霞最擔心的也是長公主會難產。只是她又覺得,孩子能讓長公主重新燃起生活希望,他們不能勸她中止懷孕。“翠羽,你覺不覺得,如果長公主不再是長公主了,她的心情或許會好些。”宋舞霞想著長公主所言“不理世事”那些話。

翠羽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對他們而言,長公主是高高在上。世上只有宋舞霞從不擺主子的架子,真心尊重他們。

宋舞霞沒再追問,表示自己想安靜一會。在她想來,如果懿安長公主真的想遁世而居,在紛擾中抽離,那么與其在京城的暗涌中沉浮,還不如找個美麗的地方,與駙馬、孩子,一家三口過“采菊東籬下”的日子。

當然,宋舞霞也知道,這只是她的想法,而她并不是當事人。不過她個性一向沖動。既然想到了這事,當天下午,讓管事給丁文長送了信,自己又去了長公主那邊,試探著問:“懿安姐姐,雖說你想在公主府閉門而居,但京城畢竟是是非之地。”

長公主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不明白她想表達什么,只是看著她。

見屋里再無其他人,宋舞霞咬咬牙說道:“姐姐,恕我多言,與其在京城擔驚受怕,還不如一走了之,這才是一了百了。”

“你倒是和丁文長不謀而合。”長公主笑著回答。她與太后爭執的焦點便是她想與丈夫離京。她確確實實想離開,可她的母親怎會放棄利用她,她又如何能離開。

宋舞霞也沒有想那么說,直言:“姐姐,你和他怎么同。他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又那么多生意,而你呢?如果真的放得下眼下的一切,你和駙馬悄然離開,誰會知道?”

“這么說來,你一直知道丁文長的計劃?”

宋舞霞愣了一下,沒有隱瞞,點頭道:“其實我也想走,或者說,如果不是想知道是誰在追殺我,我根本不想回京。”

“你倒是坦白。”懿安長公主輕輕笑著。除了駙馬,宋舞霞是第二個能讓她放松心情的人。

宋舞霞不知道長公主是不是委婉地拒絕她的提議,只能看著她,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放下權力與金錢的。一旦沒了長公主的頭銜,她和駙馬什么都不是。

長公主凝視著前方。雖然她只能看到隱約的光影,但還是靜靜地注視著。許久,她緩緩說:“關于你說的刺殺,我倒是知道一點,是不久前在馨寧宮不小心聽到的,好像是與你的姐姐有關。”說到這,她馬上急切地解釋:“你不要誤會,我也是知道了沒多久,況且經過了上次的事——我是說我們倆遇刺的事,她在短期內不會輕舉妄動,所以我也沒來得及通知你。”

實際上,當時她曾試圖提醒丁文長,可惜,很快她與丈夫就被太后軟禁了。后來駙馬雖見到了丁文長,但他被監視著,也不好明說。再加上宋舞霞在松柏居受著嚴密保護,他們也就沒有急著相告。

宋舞霞早就知道宋墨黛對自己懷著惡意,不過她沒料到的,長公主居然告訴她,先皇臨過世前可能留了部分殺手給宋墨黛,目的不明。長公主雖不確定自己的消息是否百分百可靠,但宋舞霞相信,應該錯不了,這也就解釋了碧琰山莊及花殊齋內的幾次刺殺。

至于長公主府的刺殺事件,宋舞霞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得知一切都是太后布局,目的只是為了把機會送入皇帝手中,讓他動手消弱馮家的勢力。

從刺殺開始,至馮繼凱斬殺親孫,事情跌宕起伏,經歷無數周折。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池,任何一個人做了不同的選擇,都可能影響最后的結局。可饒是如此,太后還是達成了目的。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皇帝得益,實則是他失了人心。

回憶整件事的經過,宋舞霞不得不概嘆太后布局之大,心思之深沉、細密。而此事也讓她明白了,長公主為何對自己的母親絕望,因為作為母親,她不止把女兒置于危險境地,甚至沒有事前告之,事后也沒有任何解釋。

宋舞霞在心底嘆:即便有兩個她,也趕不上太后的心機,隨即又問長公主:“姐姐,你可知道太后娘娘為何要怎么做?”

長公主循著聲音看向宋舞霞,搖搖頭,不甚明確地說:“可能是為了皇位吧”

“皇位……大概也只能是這個原因。”宋舞霞點點頭,又疑惑地問:“可是也不對啊,大皇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太后何苦……”

“對了,你剛才說離開,怎么個悄然離開法?”長公主突兀地打斷了宋舞霞,似自言自語般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走到哪里,終究還是會被找回來的。”

“活人太后當然會去找,但如果是死人呢?”

“你的意思……假死?”長公主一點就透。只是找兩具尸體不難,可怎么能讓人相信死的就是她和駙馬?還有,駙馬的家人怎么辦?長公主一時有些恍惚。

宋舞霞知這樣破釜沉舟的計劃是沒有退路的,長公主需要好好考慮,也需要與丈夫商量,遂告辭離開了。

京城之內,丁文長收到宋舞霞的消息,得知長公主安然無恙,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又見信末寫著,長公主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病情,深思起了她的意圖。

以他的觀察,他覺得長公主和自己是一類人,都希望自己的母親能更像一個母親。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讓太后與長公主幾乎決裂,但可以肯定的,長公主一定傷心、絕望到了極致。

丁文長點燃火石,把書信燒了,正盤算著要不要進宮見一見太后,胡三突然派人找他,叫他去酒樓喝酒。

平日里他與胡三雖有交往,都是在他的地方私下喝酒,從未這般大張旗鼓的。再說,大下午的,怎么就喝上酒了?

他當即認為胡三可能找自己有急事,匆匆去了酒樓。推門入雅間,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胡三,卻是鄭晟睿。

“皇上”錯愕過后,丁文長急忙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鄭晟睿扶住了欲下跪的丁文長,瞟了一眼胡三。他也并不知道胡三的安排。此刻看到丁文長,對他來說是驚喜,又“驚”又“喜”。一想到吉雅被太后、皇后嚴密保護著,一想到一個孽種正在孕育中,他還不得不表現出歡喜得不得不了的樣子,他真的很想把丁文長抽筋扒皮,喝他血,吃他的肉。

丁文長知皇帝把自己當眼中釘,哪里敢抬頭,而胡三,壓根看不明白鄭晟睿的臉色,笑呵呵地說:“丁兄弟,皇上可隨和了,你不用緊張,今天我就是找你們來喝酒的,順便消除點誤會。”

“誤會?”

丁文長與鄭晟睿異口同聲,前者不解,后者冷笑。

“是啊,誤會”胡三依舊笑得沒心沒肺。他拿起酒壺,把兩個杯子斟滿,一把拉著丁文長坐下,高聲說:“你快坐下,喝了這杯酒,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喝酒吃肉。”

丁文長被他拉得打了個趔趄,狼狽地站起身,對著鄭晟睿道歉:“皇上恕罪,在下實不知道您在這里與狀元爺……”

“什么狀元不狀元的,都說是好兄弟了”胡三又是一陣搶白,對著鄭晟睿解釋:“皇上,丁兄弟原本不是這般客氣的……”

“這么說來,你們很熟?”鄭晟睿問,冷冷笑著,直盯著丁文長。

丁文長正想說自己與胡三不過是幾面之緣,胡三再次搶著回答:“那是當然我是妹子的大哥,他是未來夫婿,當然很熟……”

“狀元爺這是喝醉了”

胡三哪里聽得明白丁文長的暗示,嘟囔著說:“老子才喝了兩杯,哪里就醉了。”說著他又把丁文長按在了椅子上,轉頭對鄭晟睿說:“皇上,你娶了貴妃娘娘,雖然我與貴妃娘娘不熟,但她怎么說都是妹子的姐姐,這樣算來,我們三人就是連襟了,可惜雁兒她娘死得早……”

胡三自顧自說著,說到傷心處,拿起酒壺連灌了幾口。

丁文長焦急地拉住胡三的手臂,也顧不得看皇帝的臉色,只想把胡三拉出去,結束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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