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碧琰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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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妙彤心中,丁文長的話恰巧“證實”了皇帝何以如此篤定。她面上并不相信,但心里卻對鄭晟睿生出了更多的不滿。“你可知道,就憑你的這番話,本宮可以治你的罪。”她淡淡的威脅。
丁文長的這番說辭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更何況,皇后沒有治他的罪,就足夠說明問題了。想也沒想,他坦然地回答:“娘娘,在下所言句句屬實。”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娘娘應該已經知道,孝和的身孕還不足一個月。若今日把脈的是別人,不一定能發現。我大可以不必進宮見您,直接去一次藥局便是……”
“你既然這么說……”
“娘娘”丁文長真摯地喚了一聲,跪在了她面前,“在下今日來見您,是想說,在下一早就打算與孝和郡主一起離開京城。不管是您或者皇上,只是能讓我們離開京城,我們愿意做任何事。”
陸妙彤不語,打量著丁文長。要知道那把椅子意味著全天下。只要有了那把椅子,還怕沒有女人?她不相信丁文長會為了宋舞霞放棄皇位。
“娘娘,如果我想要爭什么,今日就不會站在您面前。”
“本宮怎么知道你不是以退為進?”陸妙彤淡淡地開口,幽幽地陳述:“據我所知,你們效忠的是太后娘娘,而不是皇帝,更不是本宮。”
“娘娘,說句真心話,我們并不效忠于任何人,我們只想離開京城。”說到這,他低頭沉吟,沉默許久,最終痛下決心,艱難地說:“不瞞娘娘,其實孝和郡主是軒兒的母親,并不是宋清霜小姐。我與她早就情投意合,一直在計劃著離開京城,卻總是一次次被太后娘娘阻止。”
孝和郡主是宋舞霞的事幾乎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秘密,所以陸妙彤對這事并沒太多的驚訝,只是沒料到丁文長居然會說出這話。她愣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說:“這些事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本宮為何要相信你?”
丁文長想也沒想,從懷中掏出一疊單子,“在下為表誠意,這是孝敬大皇子的。”其中除了銀票,還有幾座礦場的產權。“娘娘,您應該知道,我已經先行把下面的幾個兄弟都送走了。眼下除了面上的幾間鋪子,在下已無其他。在下只求與妻兒離開,所以這些身外之物就當是在下表達誠意的。”
握著厚厚的一疊銀票,陸妙彤終于相信丁文長并不覬覦皇位,畢竟要想登位,要想籠絡人心,銀子是少不了的。如果他真想要那把椅子,就絕不會把這些東西交到對手手中。至于礦產,陸妙彤出身陸家,一看地點就知道那是產鐵礦的,而大多數的兵器都是鐵打的。
“沒想到這幾座礦產,幕后的老板居然是你。”她難掩語氣中的驚訝。
“不瞞娘娘,其實這是先皇賜予先父的。”丁文長回答,他正等著皇后問這話呢。
果然,陸妙彤聽了他的話,心中又升起幾分不滿。大楚的鐵礦均由鹽鐵司統轄,唯獨丁文長獻上的這幾個,在此刻之前一直是個迷。先皇把這些東西給丁家是什么意思?明顯就是他也知道丁文長是他的兒子。
“娘娘,在下已經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這些銀子足夠你們幾輩子的花用,你用這些換孝和肚子里的一塊肉,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順利長大,值得嗎?”。
“在下認為值得就值得。”這是丁文長的真心話。雖然他拿給皇后的并不是他全部的財產,卻也是一筆巨大的資產。至于礦產,他倒是不覺得可惜。經過幾十年的開采,再加上最近他在加緊制造炸彈,礦井里面并不剩多少東西了。再說他們離開大楚了,礦石又帶不走。
皇后看著丁文長的懇切,若有所思了起來。許久之后,陸妙彤又問了一些問題試探丁文長,在日落前就放他離開了。
回到丁家,丁文長第一時間告訴宋舞霞,皇后信了他,并且保證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她懷孕的事。宋舞霞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隨后才問:“你用什么讓皇后同意的?”
“都是一些身外之物而已。”丁文長避重就輕,笑著叮囑:“從今往后你可要好好歇著,不可以有過大的動作,不可以爬上爬下,不可以動怒,不可以激動,更不可以讓自己累著凍著……對了,還要叮囑你的丫鬟,讓她們仔細照顧你……”
“我只是懷孕,又不是得了絕癥……”
“不要胡說。”丁文長一臉緊張。雖然胎兒還不足一個月,可他心中總有股微妙的感覺,仿佛自己與他是有聯系的。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知道她懷孕了,他更想時時刻刻看到她,只要腦子一閑下來就會自然而然想起她。“我該拿你怎么辦”他低聲感嘆,情不自禁攬住了她。
知道自己能留下這個孩子,宋舞霞自然是十分高興的,可高興過后她想到了丁立軒。為了他的安全,他們必須先把他送走,或者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他了。“軒兒的事,皇后那邊……”她小聲問。
丁文長微微一愣。他也舍不得兒子,可這是無奈之舉。“軒兒的事,還要從太后那邊入手。我明日再去怡景山莊。”
“那雁兒和雀兒?”宋舞霞十分矛盾。雙胞胎自然是跟著胡三比較好,而桂花也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女兒,可胡三那二愣子,不管不顧就是要呆在軍中練兵。“能不能讓她們與軒兒一起走?”
“這……我沒什么把握,只能明天見了太后見機行事。”丁文長答。
第二天一早,丁文長用過早膳便去了怡景山莊。宋舞霞一直等到午后才見他回來。“怎么樣?”她焦急地問。看丁文長搖頭,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太后知道我昨日進宮見皇后的事了,也知道皇后派了御醫來府上。她雖然沒有明說,或者說沒有什么證據,但極有可能已經在懷疑什么了。”
“那怎么辦?”宋舞霞看著丁文長,心亂如麻。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便是看到了希望,卻很快被無情地打破。
丁文長亦是心事重重。昨日的事,再加上太后一直未提起的船只的事,他知道太后已經越來越懷疑他們了。另外還有一件事。他看了一眼宋舞霞,有些猶豫。
“怎么了?”宋舞霞追問。
丁文長笑著搖頭。今日去怡景山莊時,他居然隱約看到宋墨黛從太后的佛堂出來。為了確認這事,他見過太后之后,故意說宋舞霞有話對宋墨黛說,去了宋墨黛的住所。與之前一樣,宋墨黛的房間依然反鎖著,窗戶也都釘死了。可丁文長很確定,他看到那人的身形很像宋墨黛。
如今宋舞霞正懷著身孕,他實在不想用這種瑣事讓她操勞,只能咽下了疑惑,轉而問:“上次聽你說,宋大人的意思……如今怎么悄無聲息的?”宋維德曾暗示宋舞霞,他決定處置了宋墨黛。
宋舞霞搖搖頭,“這事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我只是隨口問問。”丁文長敷衍,沒再多言。
雖然太后謀劃多年,但改朝換代這種事不是立馬能成功的。所以丁文長一直以為他還有時間準備。可宋舞霞懷孕,能夠給他籌備的時間最多只剩四個月。海路有太后嚴密看守,看來是行不通了,從陸路往南,必須穿越整個大楚,才能從南吳或者甘州進入蒲甘。這一段路程,如果后又追兵,實在不適合孕婦。如果往北繞行,北邊苦寒之地,他怕宋舞霞的身體吃不消。最后剩下一條路便是往西走,盡快跨過邊境,皇帝和太后便鞭長莫及了。可往西的話,就是宋舞霞與宋清霜幾年前逃亡的路線,過了鄭州、洛陽,再往西便是宋家老宅所在了……
丁文長默默在心中盤算著。自宋舞霞回京,永平宋家與京城的往來頻繁了許多,可他總有些不放心,仿佛他們是沖著宋舞霞而來。
宋舞霞看丁文長呆呆的,坐在他身邊問:“你怎么了?有什么為難的事可以說給我聽聽。或許我不能給你提供方法,但至少你說出來了,心里會好受些。”
“我哪里就不好受了?我只是在想,四個月后,我們應該怎么走,當下我應該如何說服太后把軒兒送走,又要如何對軒兒說。”丁文長一邊說,一邊嘆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兒子還那么小,他怎么能把他送去人生地不熟的蒲甘,連語言都不通。可不送去蒲甘又能送去哪里?
宋舞霞最擔心的是丁立軒聽聞此事會反彈。“軒兒那邊,我來說吧,我會好好與他談的。”她嘴上這么說,可心中亦是沒譜。她主動請纓不過是因為丁文長有太多事要做,她想替他分憂。
淡淡的憂愁中,兩人的情緒都不高。宋舞霞正想著如何開口,就聽綠桑在門外說:“軒少爺,你站在門邊干什么?”
丁文長與宋舞霞對視一眼,還未反應過來,丁立軒已經推開了房門。“你們又不要我了嗎?”。他瞪著他們問,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眶中含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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