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琢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頓時綻開一個歡喜的笑容來。\\第@一#中¥文&網她沒想到杜浩然竟然愿意這么幫她。不但提點她聶仲昆回來的時間,讓她做到心里有數;更愿意主動將自身置于事件當中——要知道,她今天不能在這里呆太久時間,否則把聶微月招到這里來大鬧一場,便不好了:她需要聶微月暗底里使手段,而不是當面對峙,那樣她既然吃了虧,也達不到目的。但呆在這里時間短,大家又知道她是來感謝杜浩然的,理由充足。如果聶微月被錢嬤嬤勸住,忍了下來,她今天這一趟就算是白了。
而現在杜浩然愿意親自送她出去,這對聶微月來說,刺激夠大的。想必即便有聶夫人的警告和錢嬤嬤的勸戒,她也忍不住要暴發。
在杜浩然右邊稍后一點的地方,葉琢很想問問杜浩然將來的打算。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與杜浩然不過是交往了幾次,而且每次都是求助于杜浩然。在她這邊是把杜浩然當成了朋友,但杜浩然心里如何想的,便不知道了。交淺言深,最是忌諱,還是別問的好。
“杜公子還常去看能仁大師嗎?”她換了一個話題。兩次上廣能寺,都在那里遇上杜浩然。想來杜浩然跟能仁大師的交情匪淺。
“嗯,常去。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有事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去。”杜浩然答道,然后回頭看了葉琢一眼,“關于你命硬的事,我很好奇。因為據我了,能仁大師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不說他很少給人算命,不愿意斷言別人的命運;即便是給你算了命,預測到你的命運有些折,也不會這么直直地說出這樣一個幾乎能毀掉你一生的話來。不知你放出這樣的話來,是何用意?”
葉琢苦笑了一下,道:“人在樊籠。身不由已,有人覺得是他給了我生命,我的命便是他的,他可以用我來換取無數的好處。沒辦法。我只能用這種方法告訴他我命不好,換不了幾個錢。能仁大師正如您所說,是一個善良的老人,對世事極為寬容,所以他不介意我借他的名頭撒了個謊。”
杜浩然被她這詼諧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廳離院不過是十幾步之遙,此時他們已到了院處。杜浩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停住腳步道:“你身體未愈。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別到處亂跑了。有些事,急不來的。”
“是,多謝杜公子關心,葉琢記住了。”葉琢施了一禮,“那我便回去了。”
扶著秋月的手,她緩步跨出了竹院。看到滿眼都是翠綠的竹子,竹子旁邊是清澈的池水。水岸的荷葉已開始出一角來了。而在竹林深處,一抹紅的衣角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微吐了一口氣。轉過頭朝竹院看去,卻看到杜浩然依然站在那里,看到她回頭,他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便轉身進了院。緊接著是杜忘伸出頭,朝她們咧了咧嘴,便緩緩把院給關上了。
“吧。”葉琢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扶著秋月慢慢地朝二去。到璞院口,她的腳步微頓了頓。朝里看去,正看到章子青從里面了出來。
“葉姑娘。”看到葉琢,章子青怔了一下,然后臉上很快恢復了平靜,打了一聲招呼便匆匆從她身邊過去了。這態度,比起昨日葉琢剛進時冷淡了許多。
葉琢也沒有在意。扶著秋月的手慢慢回了迎風院。
那天下午,葉琢喝了正在床上閉目休息,紫荷匆匆了進來:“葉姑娘,您家里人來了,夫人叫你去看看。”
“什么?”葉琢睜開眼睛,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急問道,“他們在哪兒?”
葉予期和關氏、鄭氏都是堅強而明理的人,就算再不放心她,也不會在她到聶來的第二天,就追到這里來探望。現在卻來了,莫非家里發生了什么事?
“在前院的小廳里,前面伺候的王嬤嬤來報的,姑娘跟著她過去就行了。聽說是周繼管家在招呼他們。”
“秋月,給我梳頭。”葉琢拿起外衣穿了,然后坐到凳子上讓秋月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便匆匆出了屋子,對坐在外屋的婆子道:“有勞嬤嬤帶路。”
“葉姑娘請隨我來。”那婆子微點了點頭,便出了。
一行人出了二,穿過大半個前院,才到了一處廳堂。葉琢扶著秋月的手了進去,看到廳堂上坐著的人竟然是葉予章和葉家明,她愣了一愣,松了一口氣之余,心里的火氣忍不住冒了上來。
不用想,她就知道這兩人是來干什么的。聽到她進了聶,葉予章這個石縫里都要扒拉出三分利的人能在家里坐得住才怪。他今天來而不是昨天來,已算是很耐得住子了。
明明知道她才進聶,就算她心甘情愿拜聶仲昆為師,他們出這么難看的吃相,就不怕聶上上下下看輕她嗎?他們眼里,永遠只有他們自己,永遠盯著利益,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更何況,她現在要出。如果聶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兌現那個條件,讓葉予章把原石領,那她所有的計劃都成了泡影。這個地方,她是逃離不了了,幾十塊原石,就把她賣給了聶家。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平緩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這才上前去行了個禮,不過臉上的依然是淡淡的,說話也不見瀾:“叔祖父,叔叔,二位怎么來了?莫不是到南云城來辦事,順便來看琢兒的?”
“叔祖父?”周繼聽到這聲稱呼,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看向了葉予章。
這質問的目光周繼并不掩飾,慣于觀言察的葉予章立刻發現了,趕緊站起來訕笑道:“我確實是葉琢的親祖父,家明是她的親生父親。只是我哥哥膝下空虛,無子無孫,連個孫都沒有,所以我們就把琢兒過繼到了大房。稱呼雖然變了,但血緣關系是改變不了了,我們仍然把琢兒當成親孫、親兒,所以剛才跟周管事說的話,并不是撒謊。”
“哦,原來是這樣。”周繼點了點頭。他只是擔心有人冒領原石,至于葉家是什么樣的復雜關系,并不值得他在意。
周繼雖然是外院的管事,但他的妻子卻是聶夫人身邊有地位的管事嬤嬤,昨天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知道葉琢被聶微月下之事。看葉琢臉蒼白,站在那里搖搖墜,便開口道:“來,葉姑娘坐吧。”
“多謝周管事,葉琢給您添麻煩了。”葉琢施了一禮,這才坐下。
周繼對她倒添了兩分好感。這位葉姑娘,似乎并不像傳聞中的那么不懂禮數。
葉琢坐定,也不急著開口,端起丫鬟送上來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而葉予章卻忍不住了,對葉琢道:“琢兒,昨天我跟你父親聽到你被收為聶大師的親傳弟子的事,高興得一宿沒睡。正好今天要到南云城來采購原石,便順道過來恭喜你。怎么樣?在這里還住得習慣嗎?”
葉琢淺淺一笑:“挺好的,聶夫人對我很好。不過聶大師出遠還沒有回來,我還沒能行拜師禮,正式成為聶大師的弟子呢。叔祖父這一聲恭喜,說得可是早了些。”說完這話,便轉換了話題,“我祖父、祖母的身體還好吧?家里沒發生什么事吧?”
“挺好的,能吃能睡,滿面紅光。有了你這樣能干的孫,你祖父做夢都能笑醒,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倒是我跟你父親,唉……”葉予章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他做出這副言又止的表情,就是要引得葉琢或周繼發問,然后趁機倒苦水,提要求。在他想來,葉琢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給聶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就算她心里不喜歡二房,總會適當的表示一下關心的。
葉琢哪里會如他的意?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叔祖父也別太憂心生意上的事。據我所知,叔祖父作坊的生意比我們大房的坊還要好呢,就算當初被龔氏掏了些家底去,也并不影響生意上的事。叔祖父如果覺得開銷大,只管把家中的奴仆遣散一些便是了。您看我祖父、祖母,身邊就只有一個伺候的人。這雖然跟大房底子薄、收入少有關,但下人少了,開銷變少、家里沒那么多麻煩事也是事實。叔祖父不妨效仿效仿。”
周繼聽了這話,就抬起頭來,看了葉琢一眼。
雖然葉家這兩人才說了幾句話,但出來的信息卻極豐富。首先,葉琢從二房被過繼到了大房;其次,二房比大房富有;第三,葉琢跟她的親祖父、父親關系并不好。進來這么久,她的臉這么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生了病。可無論是親祖父也好,還是親生父親也好,都沒有一句詢問關心的話;而葉琢,對這兩位長輩的態度也一點也不親密熱絡。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點,聶家給的好處,葉琢似乎并不想讓二房的人沾手。否則就不會避開采購原石這個話題不談了。
而且,葉琢的話,恐怕不是說給葉予章聽,而是說給他周繼聽的吧?葉琢這是不想他插手葉家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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