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看似松弛懈怠,實際守衛力量強大,小女孩只看到十二個防御工事,軍人出身的高峰能看到至少三十六處防御要點,那十二處防御工事只是明面上的誘餌,還有二十四處防御節點才是真正的殺人兇器。
營地之外,看似雜亂的地面上,分布著至少兩百枚智能地雷,若不是來往的行人走到地雷邊,步伐總會不自然的變形,相信擁有敵我識別的地雷不會被高峰發現。
營地中心的大箱子實際只是掩護,營地中忙碌的人群不管取用任何物品,都不會從箱子里翻找,而是多費一些力氣,從浮車中搬下來,由此可見,一旦沖到箱子周圍,絕對會得到難以想象的驚喜。
實際上營地中防守最嚴密的是車隊,車隊看似雜亂無章,沒有什么異狀,實際上沒有人會將車輛胡亂停放,十五輛大型浮車一旦啟動,必須要有一定的回轉空間,外行人只能看出車隊似乎沒有防備,內行人卻知道,不管是進攻還是撤退,沖到車輛之間的縫隙,都會成為直射火力的靶子。
除了這些,最嚴密的還是外部防御,營地處在縫隙的底部,戰略位置極為不利,襲擊者很容易從兩邊的懸崖上攻擊,形成火力網將整個營地罩住,實際上若真有人這么做,絕對是自找死路,兩邊的懸崖上都有無數隱藏的探測器,還有數十部戰斗機器人,兩邊的懸崖都能得到對面的火力支援不說,若有人腦子抽筋,想從地面攻擊,恰好落在三面火力網的夾擊之中。
高峰所選擇的地方恰好是營地的偵查死角,但也足夠危險,左右上下的峭壁上都安裝了鯊魚型掛雷,每顆掛雷都裝載著一千二百八十枚鯊牙彈片,無死角全范圍殺傷,也就高峰擁有感知,才敢躲在掛雷中間,若是換成軍方的特種部隊也不敢這么做。
不管是從上還是從下,進攻營地都是死路一條,就算空中也不是沒有防備,數千道紅外線和紫外光探測儀將絕大多數空間分割的猶如蜂巢,真是一點空隙都難找。
小女孩跟著高峰萬事安心,又沒有高峰的眼力,左顧右盼的看著熱鬧,特別是營地中心,七八個不穿衣服的男男女女正在打鬧,高峰早在女孩兒醒來之前就將下面偵查的一清二楚,微微偏頭,將嘴巴湊在小女孩的耳邊,悄聲說道:
“我要你殺兩個人……。”
小女孩身子微微緊繃,不是對殺人持有異議,而是高峰說話的氣息噴在耳邊,讓她升起一種陌生的感覺,就像一條毛毛蟲在耳朵眼里蠕動,讓她癢癢的難受,受不了這份親昵,小女孩沙啞的聲音說出兩個字:“是誰?”
營地中的人員不少,多是后勤人員,只有很少的武裝人員背著步槍巡邏,巡邏的路線也稱不上嚴密,更是虛應了事,而在營地中心,一場盛宴正進行到一半,鋪著雪白桌布的桌面上,擺放著各種地下罕見的自然食材,烹飪的精致悅目,一瓶瓶古老的酒瓶里,暗紅的液體在燈光下,隱約透出別樣的殷紅。
這樣一桌盛宴在地下世界最少價值數十萬信用點以上,可在這里,沒有人多看一眼,男人和女人一口口喝著酒相互調笑打鬧,肥臀豐乳波光閃動,彌漫著頹廢而放蕩的氣息。
細看會發現,雖然男女各半,但真正的中心是兩個肌肉虬結的健壯男人,一人胸口的肌肉被兩道x形巨大傷疤交叉而過,好似古代勇士的皮革裝飾,在如今的地下世界,外科技術極其發達,哪怕四肢缺失,神經癱瘓,也能通過技術恢復的行動自如,小小傷疤更不成問題,男人沒有治愈傷疤,顯然是為了向別人突出自己的兇猛。
另外一名男人同樣精狀強悍,身材比傷疤肌肉男小了一號,給人敏捷靈活的纖細感,身上沒有傷疤,雙眼卻與常人不同,兩只奇怪的機械眼鑲嵌在眼眶中,時不時變換著或藍或紫的光澤,詭異莫名。
這兩個人被高峰重點關注,他們著上半身,腰間厚重的金屬腰帶卻不曾取下,調笑中毫無異樣的,早已經習慣了腰帶的存在,他們就是高峰必須殺掉的大敵,涅槃戰將。
兩名沒有著裝的涅槃戰將在高峰眼中就像剛剛出鍋的白皮餃子,飽滿的讓人垂涎欲滴,高峰心中有一萬個沖動,飛身下去將其斬殺,但他不能動,不說那明暗相合的防御工事,只說外面數千道警戒線,只要觸動一條,對方都能在十秒鐘之內將戰甲穿戴整齊,到了那個時候才最讓人后悔。
所以高峰強迫自己忍受沖動的煎熬,等待小女孩自己醒來,希望小女孩觸動那詭異的分身,去將兩名涅槃戰甲斬殺,當小女孩了解到高峰給自己指引的目標之后,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墨如點漆的眸子突然從眼眶中消失,只剩下一片詭異的粉紅色,而那時時刻刻衣服在女孩身上的東西突然剝離,融入空氣消失不見。
小女孩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就像一尊木偶,坐在高峰懷中一動不動,連心跳都變得微弱,高峰屏住呼吸,同樣不敢動彈,雙眼死死的盯著下面的營地,等待著小女孩一句建功。
時間一秒一秒的逝去,每一秒鐘在高峰心中都如此難熬,而他更加擔心女孩的幽影會被發現,雖然他的感知發現不了,不代表別人同樣發現不了,就像那個將眼睛改造成機械眼的涅槃戰將,每一次扭頭,高峰的心頭都會一跳。
說實話,高峰很想給小女孩分配刺殺序列,將機械眼列為第一刺殺目標,這樣就能減少很多可能的麻煩,不過高峰最終沒有說出口,刺客是小女孩的影子,多余的干擾反而可能造成更多的意外,只有讓小女孩自己選擇,才能更好的發揮。
五分鐘的時間足夠小女孩到達營地中心,畢竟營地中心遠比當日狂殺匪的巢穴更近,就在高峰全神貫注的凝視時,那名機械眼涅槃戰將突然扭頭看向某個地方,讓高峰心中一跳。
好在對方沒有發現什么,只是隨意一瞥,就扭過頭和懷里的女人調笑,就在他低頭親吻懷中女人的時候,高峰心中一松,這是最好下手的時刻,就在他等女孩建功時,營地中心堆積的箱子突然垮塌下來,相互碰撞翻滾,嚇得高峰差點站起來,雙手死死地扣住身前的巖石。
關心則亂,高峰以為這下徹底暴露了,沒想到驚訝的還有營地中的人,兩名涅槃戰將第一時間站起身,向翻滾的箱子看去,同時營地里的其他人看到箱子翻到的瞬間,有人忍不住尖叫起來,還有人向外奔跑,似乎遇到洪水猛獸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盯著滾動的箱子時,兩名涅槃戰一起將懷中的女人推開,一邊說話一邊著甲,表情很焦急,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發現刺客的樣子,高峰心中突然一動,難道箱子是小女孩刻意弄倒的?
念頭剛剛閃過,就見甲片已經覆蓋到胸口的兩人一起摸向自己的頸子,不等手掌靠近皮膚,細細的紅線從頸子上噴發出來,將身邊的女人澆出滿頭血水,女人的尖叫和涅槃戰將的怒吼一起傳來,隨之被營地中心的爆炸巨響給掩蓋,不知道那一只箱子觸動了隱藏的爆炸物,引發了劇烈的爆炸,將一切都打亂了,爆炸的沖擊波將正在噴血不止的兩名涅槃戰將與幾名女人一起送上了半空,在無數細紅淡紫的光線下穿梭翻滾。
爆炸的沖擊連續引發了地面的智能地雷,頓時在營地中處處開花,盛開的火焰猶如節日的禮花千姿百態的綻放,一個個武裝人員或者后勤人員被腳下爆炸的火焰送上半空,還有層層疊疊的沖洗波相互疊加在一起,掀起無數碎石塵沙將營地掩蓋。
瞬間營地就陷入火海與硝煙之中,在滾動的塵埃中,巨響聲中傳遞著陣陣閃光,就像云層中的雷鳴,震動的山巖也開始顫抖,無數碎石從巖石上剝落滾動,最終引發了峭壁上數以百計的掛雷,鯊魚牙彈片不甘寂寞的爆發出沒有死角的利刃風暴,千萬枚殺傷彈片就像雨點般正空中橫掃,叮叮當當的釘在巖石上深入近半。
只是一個眨眼,高峰躲避的縫隙外面就像刺猬般長滿了三角倒齒的鋒利彈片,爆炸的掛雷引發了更多的掛雷,這次不是幾十枚,而是數百枚掛雷一起爆炸,爆炸的彈片全范圍的覆蓋了懸崖上所有的死角,包括高峰躲藏的地方和懸崖之上。
高峰的反應很是不慢,第一波釘在周圍的彈片統統化作水滴,從巖石上流了出來,又被重新塑造成利齒彈片,宛如水流般在裂縫上快速盤旋,彈片形成的水流好似厚厚的蟲云密不透風,將所有飛射過來的彈片統統擋下,碰撞出無數的火星,雨打芭蕉似的綿綿脆響不斷的回蕩在爆炸起伏的空間,竟然壓住了爆炸的轟鳴。
這時高峰再也看不到外面,他竭盡全力的流轉彈片水流,將所有飛射過來的彈片擋住,也許彈片最多將他重傷,但隨便一片都可能要了懷中女孩的小命,高峰不允許出現疏漏。
好在彈片開得快,去的也快,抖落的塵埃將高峰澆的猶如泥人,眼睛卻瞪得滾圓盯著外面,翻滾的塵埃還沒有從營地中散開,爆炸的火光時不時從塵埃中透出,但除了這些聲音,再無其他雜音,先前人聲喧囂的營地仿佛在這番巨變中統統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