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暈倒的庶女,看著臉上笑容不變,眼神也未變的長女,再看看妻子和長子的眼神表情,慕云殤怎么還可能猜不到庶女又做了什么,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心里暗罵一聲自尋死路,嘴里卻淡淡地道:“四丫頭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突起然的就暈倒了?來人,扶她回去好好休息,沒有我和王妃的許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小丁姨娘大驚,她是知道內情的,也是清楚慕云殤脾氣的,看他的神態就知道他動了真怒,說是不讓人打擾慕姿怡,其實卻是不不讓慕姿怡再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系。慕姿怡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以后最大的指望,她也顧不得是不是不合規矩了,起身上前,盈盈跪倒,道:“王爺,四姑娘確實是頭腦發昏犯了些錯誤,還請王爺……”
“丁姨娘神色看起來也不好,也扶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慕云殤卻聽不進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丁姨娘一起關了禁閉,他相信剛剛歸家的女兒定然不愿意看到不順眼的人在她面前晃悠。
“王爺……”丁姨娘知道就這樣被押下去,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慕云殤,更別說為女兒說幾句話了,自然不肯就這么就下去,還試圖做最后的掙扎,但一旁的婆子哪里會給她掙扎的機會,立刻上前,微微用力,不用堵嘴,她就發不出聲音來,被幾個婆子帶了下去,一旁暈倒在地的慕姿怡同時也被人帶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廳堂忽然冷下來。剩下的兩個通房和慕云殤最小的庶子都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爹爹,您真是的!”雖然再見到慕云殤之后,并沒有發生什異狀,也沒有憶起慕云殤來。但是在二門外的擁抱卻讓她無比的熟悉和安心,讓她對慕云殤不但沒有陌生的感覺,反倒不自覺的帶了女兒的嬌嗔。她輕聲嗔怪道:“今天可是女兒歸來的日子,被您這么一弄,多好的氣氛都沒了!”
“就是!”醴陵王妃淺笑著附和女兒的話,道:“雖然四丫頭的任意妄為給曦兒帶去了不少的麻煩和糟心事,也讓人笑話,說我教不好庶女,才會放任她這般的沒有規矩。但是就算你想發作她也不該在今天,多讓人掃興啊!”
看來妻子是不準備輕易的放過四丫頭了!慕云殤嘆氣,卻笑了起來,道:“娘,還是算了吧!雖然說四妹妹確實是給女兒增添了不少的麻煩。讓女兒這半年多都沒有過過安生日子,但是看在她無意中促成了讓您和女兒見面相認的份上,也不要太計較了。”
“曦兒說的沒錯,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計較了!”慕云殤知道這句話醴陵王妃聽了心里定然不舒服,但卻不能不說,他笑笑,道:“等她醒過來好好地責罰一下,讓她改過。以后不許再犯也就是了!”
醴陵王妃眼神冷冷的看著慕云殤,對他都知道女兒的身份,知道女兒因為慕姿怡受了不少苦之后,還為慕姿怡說話十分的不滿,正想說什么,卻拉了她一把。道:“娘,我也是這個意思,我能回來,您就什么都別要計較了!”
“你這孩子,都被她那么折騰還為她說好話,你可知道你對人心軟可不一定能得別人感激,說不定還會讓人以為你好欺負,越發的不把你當回事。”醴陵王妃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而一旁的慕潮陽則眼神怪異的看了一眼,想起成了一座空宅的董府,又想起再回來的路上讓他派人去辦的事情,心里暗自搖頭,母親這次可看錯了,妹妹或許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但也絕對沒有婦人之仁。
慕云殤心里倒是舒坦了很多,雖然在于他心目中,慕姿怡遠遠比不上長女重要,但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庶女被整治,他心里也過意不去,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他的骨肉,他看著笑笑,還沒等說話,外面就進來一個婆子,恭恭敬敬的道:“稟王爺王妃,外面有一個自稱是翰林院編撰董禎毅的客人來訪,說是特意趕過來拜見王爺王妃的!”
醴陵王府的門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需要有靈通的耳目,不但要對外界的各種消息了然于胸,對府里的事情也不能落下——歸來的大姑娘臉上有印記,帶著三個孩子,其中還有一對雙生兒女,這一切和傳言中新科狀元的正室十分吻合,雖然不敢肯定就是一個人,但也不敢對董禎毅有半點怠慢,董禎毅才到門房那里貼上名帖,就被請了進來,請他喝茶稍候“他還好意思過來?”慕云殤冷哼一聲,沒有認女兒之前,他還覺得這新科狀元不錯,并不是誰都能抵擋住誘惑,堅持糠糟之妻不下堂的,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姿怡對他那么執著。誰知道是不是他暗地里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他沒好氣的道:“讓他到中院跪著,什么時候我高興了,什么時候讓他起來!”
“好端端的,那未見過面的姑爺出氣做什么?”醴陵王妃卻冷冷的看著他,慕云殤的微妙心理也能猜中,她輕嗤了一聲,道:“別你自己心里不自在就拿別人撒氣,就算要拿人撒起,也看清楚對象!”
慕云殤有些訕訕的,為自己辯解道:“我這不是看曦兒在董家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想為女兒出氣嗎?”
“曦兒在董家是受了不少委屈,但給她氣受的可不是董禎毅。我聽曦兒說過,說他們成親后感情一直都很不錯,曦兒懷著輕寒棣華的時候,她那個不著調的婆婆想往兒子房里塞通房丫頭,曦兒都沒有說什么,董禎毅就拒絕了,說不愿讓妻子在最辛苦的時候還傷心……”醴陵王妃斜睨著慕云殤,別有意味的道:“就這一點來說。董禎毅比大多數男人都更有情有義,更知道心疼人,可比有些嘴上說得好聽,但實際上卻總是做些讓人心寒的事情的人強多了!”
慕云殤頓時氣短。而他的那兩個通房則把頭埋得死死的,恨不得讓人看不見——她們兩個都是醴陵王妃懷孕的時候,已故的老王妃塞到慕云殤房里的。更在醴陵王妃順利生下嫡長子后,停了避子湯,為慕云殤生了兒女,醴陵王妃這話明顯是在埋汰慕云殤。
看慕云殤不再說話,醴陵王妃才收回視線,對還在等候吩咐的婆子道:“立刻請姑爺進來,我還等著他給我磕頭行禮呢!”
“是。王妃!”那婆子立刻笑著去了,醴陵王妃這才對看自己發威,慕云殤吃癟,正和慕潮陽擠眉弄眼的道:“曦兒,你也累了一整天了。你先帶著孩子回去休息,娘向你保證,一定不為難董禎毅。”
可是卻會給他出難題,是吧!了然的一挑眉,卻溫順的點點頭,朝著輕寒棣華伸手,一左一右牽過兒女之后,才笑道:“娘這么一說,我還真的覺得困倦起來了。爹,娘,女兒就先帶著孩子回房休息,不看你們考女婿了!”
看著女兒離開,醴陵王妃掃了不敢抬頭的通房和一臉敬畏的庶子,淡淡地道:“你們也都下去吧。別留在這里看熱鬧了!”
醴陵王妃都下了逐客令,他們哪里還敢留,他們很清楚有些熱鬧是不能看的,立刻起身告退,很快,整個正廳里就剩下夫妻倆和明顯不愿意挪窩的慕潮陽,他這個大舅子才是應該給董禎毅殺威棒的,可不能走!
“禎毅拜見王爺,王妃!”董禎毅很恭敬,很規矩的給慕云殤夫妻行禮,雖然他知道就是醴陵王府的大姑娘,雖然肯定妻子兒女就是被那個一臉冷意的大舅子慕朝陽帶走的,但董禎毅并沒有順著棍子往上爬,而是用了一個比較中庸的稱呼。
“嗯”慕云殤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眼神挑剔的看著董禎毅,董禎毅也知道定然見不得好臉色,倒也坦然自若的由著他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相較于慕云殤,醴陵王妃的臉色倒是極為和藹,她輕輕的瞪了慕云殤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別嚇人,然后笑盈盈的道:“之前一直聽陽兒說,新科狀元公相貌堂堂,胸有丘壑,文采絕佳,還是溫文如玉的君子,原本以為陽兒多少有些夸張,但現在看來卻還真沒有說錯!”
“長的是不錯,看起來也很不錯,但是王妃,你可別忘了人不可貌相,誰敢保證他就是個表里如一的?”慕云殤冷冷的潑著冷水,他素來不喜歡文弱書生,尤其是看起來一副好人像,其實卻一肚子壞水的書生。
醴陵王妃輕輕地咳嗽一聲,慕云殤這才沒有繼續說下去,醴陵王妃則笑著道:“陽兒說,那日他和曦兒之所以能夠見面相認,是你特意帶著曦兒過去找他的,那么想必你也知道,你的妻子就是我的親生女兒,醴陵王府的嫡出大姑娘慕姿曦了。”
“是!”董禎毅點點頭,道:“王爺王妃和世子這些年來滿天下的尋找女兒,尋而不見的滋味應該是深有感觸的。和你們一樣,這么多年來也被這件事情困擾著,和你們不同的是,心里還有一種深深的悲哀和擔憂,總擔心自己不過是被人遺棄的,總擔心就算找到親人也會被拒之門外……所以,她雖然有那么一點線索,知道自己的親人極有可能就在京城的某一個角落,可是她卻還是不敢拋開一切不管不顧的到京城來找尋,因為她不知道比給自己留退路的話,被親人拒絕之后她該怎么活下去……”
董禎毅的話讓醴陵王妃紅了眼,心疼的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受了不少的苦,以后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委屈和苦楚了!”
“別把話說的那么滿!”慕云殤似乎下定決心和她唱反調一樣,涼涼的道:“你可別忘了,曦兒除了是我們的寶貝女兒之外,還是董家婦,你把她當成掌心寶,但在別人眼中說不定就是一根野草……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事實就擺在眼前,要是別人沒有把曦兒當成野草一樣嫌棄的話,她今天遇上的又是什么?哼,好在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回家的路了,要是不知道的話,那她是不是只能流落街頭去了?”
醴陵王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董禎毅道:“曦兒一直和我說你對她極好,也說嫁到董家之后過得很幸福,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我怎么相信她的話?唉,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卻必須給一個交代和說法,尤其是令堂。我不需要她捧著敬著曦兒,畢竟她是你的母親,是長輩,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夠將你們兄妹拉扯大并不容易,為了你們兄妹定然吃了不少苦,但那并不意味著她就能糟踐別人的女兒。”
“我知道!”董禎毅就知道不可能輕松地過這一關,要不然的話就對不起醴陵王妃大費周折的設計了,他看著醴陵王妃,直接問道:“只是不知道要給您和王爺一個怎樣的交代和說法呢?”
“這個就看令堂自己怎么想了,那我們也就是看到曦兒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只要令堂有誠意,我們也不會為難的。”醴陵王妃笑笑,給了董禎毅一個難題,怎樣才算有誠意,這個度可不好把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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