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可以自己選擇嗎”
初月喃喃出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淺清蹙著眉,女人在這里地位低賤,一個小小的婢女又豈會想過女子不依賴男人也能活?就算是她貴為王妃,在風離殤看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姬妾而已,這樣的人生實在太可悲了些。
“可以的,你們慢慢想吧,今日雨下的不錯,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們就不用跟著了。”淺清起身下了貴妃倚,這幾日,她也確實慵懶了些,再躺下去,只怕骨頭都要生銹了,雨中漫步倒是個不錯的好主意!
“小姐,這雨下的挺大的,你這樣出去,萬一淋濕了身子,這病剛好,可不要又病倒了”初月反應過來之后不甚贊同,她雖不甚理解小姐說的話,但這雨天出去?也不太好吧
淺清聞言,眉毛一皺,手往她的額頭上一彈,微嗔出口:
“你這小烏鴉嘴,就詛咒你家小姐生病啊,快點去幫我準備雨具!”
小姐難得對她板臉,還是有些懼怕的,未說出口的話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趕緊的翻箱倒柜的去找紙傘,一旁的玉蘭有些羨慕的看著初月,這個小丫頭是沒有見過王妃真正發起火來是什么樣子啊,原本和她一起伺候的沁梅正因為頂撞了王妃,被打了三十棍之后,已經被發配到了別處,她可是見識過王妃的手段,心里對她不止恭敬還有些懼怕。
“小姐,路上小心些。”玉蘭將一件銀灰色的袍子披在了淺清的身上,初春時節,天寒地冷,淺清對著玉蘭淺淺一笑,這丫頭比起初月那丫頭可是細心多了。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知道什么叫人心叵測,所以,對她,還是有些不信任。
撐著一把油紙傘開門便出去了,天空有些陰沉,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雨打紙傘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悅耳,淺清嘴邊淺笑,不禁想起在前世的生活,在孤兒院中的努力生存,那總是挨餓受欺負的感覺纏繞了她整個的童年的記憶,再大些,她拼命的學習,后得到院長的賞識,她才能夠上了大學,進了醫學院,最后當了法醫實習生,現在想來,她的人生中似乎都是身不由己,難道今生也一樣嗎?
雨滴在湖面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悠揚的笛聲從不遠處傳來,清幽而飄渺中又夾著一絲的孤獨與寂寞,聽著能勾起心底深處的回憶,淺清就這般閉眼站著靜聲凝聽,直到笛聲消失,漸而不聞,這才恍若驚夢般醒來,笛由心生,只怕吹笛之人,也是孤獨的人吧。
抬腳卻朝著笛聲傳來的地方走去,也許是好奇心的指引,她這個個隨性之人,倒想看看,這人是誰?
一襲青衣衣帶飄飄出塵,凌風而立中透著瀟灑,手持玉笛,笑容溫潤像一塊古玉般,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讓人心窒,是他?六皇子風意然?
那要邁步向前的的步子也不禁有些遲疑了,她驚艷那笛聲中的觸動人心的力量,好奇是一個有什么樣故事的人才能吹出這樣動人的音符,可是她不愿意與皇家之人有任何的牽扯,自嘲一笑,還是不要去招惹是非了,轉過身想要靜靜的離開。
“皇嫂,怎么來了,又要走呢?”
被看到了?淺清哀嘆一聲,早知道,這好奇心就不會那么強了,不過既然被看到了,也沒有退卻的道理,緩緩的轉過身子,行禮道:
“原來是六皇子在這,淺清打擾了。”
“怎么會?皇嫂獨自一人嗎?怎么都沒有一個婢女跟著呢?”風意然微笑著看著她,似水般溫柔的雙眸會讓人沉溺其中,不似風離殤那般的氣勢凌人,比之風蕭冥的邪魅多了一絲的書生之氣。
“雨中漫步,可以散散心,若是有人跟著,反倒少了那份趣味。”淺清微笑著說道,對著風意然倒也倒也沒有那么拘束,說話間也隨意了些,來到這里之后,一直都是謹言甚行,能如此坦露心緒的,還是第一次。
風意然愣愣的看著她梨渦淺笑的俏顏,有絲恍惚,清冷之極的人笑起來的時候,就如冰霜中的紅梅,越發的嬌媚,他不由的看的癡了。
“這玉笛很好看,能讓我看看嗎?”
淺清倒沒注意到他的失常,指著他手中的玉笛問道,微雨朦朧中,她的黑發透著點濕意,銀灰色的袍子上雨珠滾落,清麗無雙的面容在這雨意中顯得更加的冰清玉潔。
淺清手指在空中停頓良久,等到風意然回過神來之后,看到淺清的臉上納悶的神色,俊臉霎那紅了起來,心中暗惱,怎么在她面前,他倒是像個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
風意然將那玉笛遞了過去,掩飾性的不敢去看淺清,手指卻微微的有些顫抖,淺清接過來細細的瞧著,玉質通透,有沁心的涼意,不禁喟嘆道:
“逐吹梅花落,含春柳色驚,果然是把好玉笛,不過,如若不是懂它的人吹,再好的笛子也會被湮沒。”看似隨意的話語卻在風意然心中掀起絲絲波瀾,懂的人?她懂他?
“皇嫂,你也懂音律嗎?逐吹梅花落,含春柳色驚,好詩!皇嫂,你也會吹笛嗎?”熠熠生輝的眸光盯著她,仿佛是遇到自己般的狂喜,不再顧及的朝前移了幾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了許多,淺清有些詫異他的激動,臉上的笑意更深刻了些,搖了搖頭說:
“不,這等風雅的東西,我怎么會,只是笛由心生而已,這把玉笛色澤光亮,想必是有人日夜撫摸而至,由此可見對它的珍惜,吹出來的每一個音符,都是傾盡了每一份的炙熱情感,這般情深意重可是聽來卻又是如此寂寞的人,讓人憐惜。”
淺清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震撼了風意然的心湖,只不過是聽了一首曲子,便能了解的這么通透?心中的狂喜不斷的涌起,眼眸中那如找到知己般的激動,她將玉笛放入了他的手中,溫柔道:
“不過,我倒希望你能幸福些,我想,送你笛子的人,也是吧。”
風意然沒有接過玉笛反而是抓住了她的玉手,眼中的炙熱讓淺清疑惑且不安,他怎么了?
“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