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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電話的時候，徐振國走到了一邊，他的神情變得十分地嚴肅。掛了電話之后，他站在窗戶前面，凝視遠方，滿臉憂色。

“爸，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事情了？”徐小璐開始關心起父親的事情來了。

就在父女兩個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徐小璐似乎“看”到了父親的內心世界，看到了父親這些年是怎樣地艱難，她才意識到以前懷疑父親跟女下屬有染根本就是她自己胡亂猜測。秦朗說得對，她父親一直都是最關心她的。意識到自身的錯誤后，徐小璐決定以后要懂事起來，要懂得關心父親。

“沒什么事，你別擔心。”徐政國轉身笑了笑，但是眉頭卻依然緊鎖。

“徐司令，這家務事你已經處理好了，大是大非上面，你可別犯糊涂啊。”秦朗忽地說了一句，似乎他已經知道徐政國剛才接的那個電話的內容。

“你……你知道了？”徐政國詫異地看著秦朗。

“放心，我沒有偷聽你說話的內容。”秦朗平靜地說，“不過，你的老首長應該是葉世卿吧？”

秦朗只點出了葉世卿的名字，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目前葉家的處境，徐政國不可能不知道的，而葉世卿親自給徐政國打了這個電話，顯然是要徐政國幫忙做一些事情的。而徐政國是一個講情義的軍人，他好像沒辦法拒絕葉世卿這位老首長交代的事情。

只不過，一旦徐政國卷入葉家的事情中，那么也就跟秦朗站在了對立面。

洛海川已經證實過了，徐政國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并沒有陷入葉家的利益圈中，所以這一次洛海川也不是沖著徐政國來的。但是，如果現在徐政國替幫助葉家的話，那么也就等于蹚渾水了。

“沒錯，葉世卿是我的老首長。”徐政國也沒有回避，“他讓我幫他一個忙。”

“這個忙，你不能幫！”

秦朗正色道，“首先，你應該知道我們這個調查組這一次是來調查什么的，在政治敏感方便，你比我的修為肯定強多了；另外，葉世卿也許對你有恩，但這是私人的小恩小惠，而葉家現在觸犯的卻是國家民族利益，你總不能以小恩小惠而壞了國家大計吧？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你選擇幫助葉家的話，我就廢掉你，讓你一輩子都被夢魘困擾，永遠無法擺脫！”

到了后面，秦朗已經是聲色俱厲了。

在建設兵團軍部，居然還有人敢這么赤果果地威脅徐司令，秦朗算是頭一個吧。

不過，秦朗也是沒辦法，因為他知道徐政國這種人很注重情義，而且職業軍人都有些固執，一般的勸說他未必聽得進去。

“秦朗……不準你威脅爸爸！”徐小璐攔在了秦朗和徐政國之間，擺出了要保護父親的姿態。

“徐司令，你應該珍惜眼前的場面。”秦朗話有所指。

徐政國看著試圖保護自己的女兒，然后長嘆了一聲：“秦先生，我這不是正在考慮么……你不要這么咄咄逼人行不行？”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秦朗道，“你難道想晚節不保？算了，我就說這么多，至于怎么決定，還是看你自己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如果你真的要站在我的對立面，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哪怕你是我的記名弟子!”

說完這話，秦朗轉身就走了。

言已至此，秦朗也不想再廢話了。

私交歸私交，如果徐政國真的要犯糊涂的話，秦朗的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以為這一次洛海川的調查組主要任務，就是清理有問題的葉系軍官。

徐政國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徐小璐向徐政國道：“爸爸，你別擔心，我看秦朗不是一個壞人，他應該不會對你不利的。”

“他當然不是壞人，他只是不想我當壞人罷了。”徐政國嘆息道，“有位老首長要我幫他做一件事情，這件事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秦先生跟那位老首長是處于對立面的……”

“我知道了！”

徐小璐很快就明白了狀況，然后向徐政國道，“爸爸，你腦殘了嗎？”

“腦殘？什么意思？”徐振國愕然地問道。

“我說你簡直是腦殘！”徐小璐道，“虧我剛才還試圖保護你，結果你竟然是這么腦殘的一個人！什么狗.屁的老首長，好事情沒想到你，要干壞事情就想到你了，憑什么？就因為你以前是他的手下，他對你有提攜之恩，所以你就必須報恩？如果是讓你做好事報恩也就算了，但明顯他不是讓你干好事，你為什么要幫他？何況，你還要跟秦先生為敵，秦先生幫了我們父親多大的忙，對我更是有救命之恩，人家要求過你什么？你倒是說說看啊？”

徐小璐大概覺得不解氣，于是接著說：“救命之恩不說了，還是你名義上的師父，這是多大的恩德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狗.屁的老不死首長給你的恩德？徐政國同志，所以我說你是腦殘呢，該報恩的人你沒有報恩，居然還要與之為敵，為徐小璐怎么有你這樣是非不分的父親呢！”

“你——”

徐政國差點被自己的女兒氣得腦血管爆裂，不過他強忍住心頭的怒火沒有發作，因為他不想破壞了剛剛和女兒建立起來的良好感情。但是冷靜下來之后，徐振國仔細將女兒的這番話琢磨了一番，頓時他覺得女兒的話很有道理：葉世卿對他的確有提攜之恩，而其也是徐政國的老首長，所以徐政國下意識覺得應該服從老首長的命令，這也是很多講情義的軍人的通病；但是另外一方面，秦朗救了他女兒的命，這是救命之恩，而且又治好了困擾他多年的毛病，這是救治之恩，更何況秦朗對他還有師徒傳藝之恩。這諸多的恩德加在一起，難道還不如一個老首長的提攜之恩？

另外，徐政國覺得女兒說得也沒錯，如果老首長是讓他做好事，他徐政國不會有半分猶豫，但這一次卻讓他干壞事，分明是葉世卿在利用他。他徐政國要是真的被利用了，跟秦朗翻臉的話，那他真的成了腦殘了。

“小璐，你說得對。”考慮良久之后，徐政國發出一聲長嘆，“你爸真是腦殘了。”

“既然知道是腦殘了，那得趕緊治療！”徐小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