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第646章 奇怪

›››第646章奇怪

第646章奇怪

小說:

沈君昊心中很清楚,沈滄和沈倫也早就意識到,整件事充滿了疑點,可沈君儒不愿開口,其他人都無可奈何。再加上沈滄對沈君儒懷著愧疚之情,因此最終也只是命沈倫帶他去國舅府道歉而已。

云居雁默默思量著沈君昊所言。雖說她在凝香院,對外面的消息比較閉塞,但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她一整天都沒有聽到沈君儒打人的消息,也就是說,要么國舅家同樣不想把事情鬧大,要么整件事對國舅府而言是極丟臉的。她詢問沈君昊是哪一種原因,得知是后者,她不由地擰眉問道:“對方到底對三叔說了什么?”

沈君昊只是搖頭,但他相信,那句話一定戳到了沈君儒的痛處,否則他絕不會利用老板的身份,給對方那么大一個難堪。看云居雁一臉擔憂,沈君昊勸道:“你不用擔心,世家子弟之間偶有爭執,算不得什么的。明日父親去道個歉,在明面上處罰一下三弟,事情過去了也就沒事了。反正之前我沒有少惹麻煩,父親也習以為常了。”

聽沈君昊把最后的一句話說得頗具自嘲意味,云居雁輕笑。想想他們剛見面那會兒,沈君昊也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做派,她不由地感慨:“有時候,人的確有很多面。若是對方刻意隱瞞,別人根本不會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樣子的。”

“怎么突然悲春傷秋起來了?”沈君昊笑問,笑容卻在一夕間染上了幾分苦澀。一直以來,幕后之人就在他們身邊。可是他們找不到那人,他們看不透身邊的人,不知道表象之下到底隱藏了什么。或許真的是每個人都有被刻意隱藏的一面,而且能夠隱藏得很深。

一夜無話。第二天,沈滄帶著沈君儒出門道歉,沈君昊被沈滄叫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什么。云居雁只知道沈君燦讓一個丫鬟懷了身孕,沈滄很生氣,把沈佑也罵了,又把沈君燦斥責了一頓,命楊氏給那個丫鬟灌了墮胎藥。而沈君燁和章氏依舊在冷戰中,誰也不搭理誰。章氏仍然日日來找云居雁,無論云居雁會不會見她。她都風雨不改。

云居雁不想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了胎兒,所以能不管的事盡量不管。就算不得不出面處置,她也盡量告訴自己,她不過是看客,對她而言。只有沈君昊和他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就這樣到了二月,沈繡的婚事已經迫在眉睫,而威遠侯府送來了消息,蔣明軒已經找到了沈子寒,不過沈子寒受了重傷,亦不知道是誰襲擊他。等他傷勢好轉,他去冀州辦完事就會回京了。

這個口信是沈子遙派人送給沈君昊的。據他所言,書信是蔣明軒親手寫的。自蔣明軒離京去壽安寺,他未給沈君昊任何口信或者書信。這次也獨獨通知了沈子遙,想來沈君昊堅持讓威遠侯府派人和他一起尋找沈子寒,的確讓他傷心了。

又過了幾日,大約是在沈繡出嫁后的第七日,云居雁正與張鍇等人說著春耕的事,沈君昊派人告訴他。蔣明軒和沈子寒回京了,他要去一趟威遠侯府。

當天夜里,云居雁從沈君昊口中得知,沈子寒在從邊關去冀州的途中被人伏擊,九死一生,之后因為怕襲擊他的人就在附近,他不敢現身,更不敢送消息回京,直到蔣明軒等人找到他。他這次的遇襲,讓他幾乎可以斷定,襲擊他的人和襲擊沈子遙的一定是同一伙人。雖然當時夜已黑,但從他們的身形和身手來看,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且很可能是吐蕃人。

云居雁一聽這話,急問:“吐蕃人仇恨沈將軍確有可能,可為什么要襲擊沈三公子?”

“其實子寒離京前就懷疑有人里通吐蕃。原本他去冀州,就是為了證實此事的,可因為他受傷耽擱了時間,等他趕去的時候,冀州那邊的證據已經全沒了。明日他會把這件事啟奏皇帝的。”說到這,沈君昊停頓了一下又道:“之前你不是問我,在你家的葡萄園抓住的奸細嗎?據子寒說,他在那時就已經有所懷疑了,但皇上并不相信,覺得他小題大做。因為這一點,這次他才想拿住了確鑿的證據再回稟皇上。”

云居雁接著他的話說:“你的意思,里通吐蕃的人就是派人襲擊沈三公子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那人?”說到這,云居雁的臉色都變了。通敵叛國可是誅九族的死罪。若是幕后之人就在他們身邊,而他居然還里通吐蕃,那她和沈君昊也死定了。

沈君昊看云居雁這般的表情,急忙安慰她:“我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的。其實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推測罷了。你是不是擔心得太早了?”之前他懷疑沈君燁,懷疑沈君儒,懷疑蔣明軒,可通敵叛國這樣的事,根本不像是他們做的,最重要的,據他所知,他們從沒有與任何吐蕃有關的人接觸。想著這些,他又覺得事情更加地撲朔迷離了。

云居雁不想自己的心情影響了孩子,只能點頭,卻又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興瑞八年。她不明白政治,更不懂戰爭,但威遠侯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節節敗退,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會不會前世的戰敗就是因為軍情泄露?此刻她只恨前世的自己被“囚禁”在許家的圍墻之內,幾乎與外界隔絕,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么。

第二天,沈君昊和云居雁都在等著宮里的消息,結果沈子寒親自過來告訴他們,皇帝仍舊不相信他。哪怕他苦苦相勸,皇帝也只是說,吐蕃年年都有進貢,且邊關穩固,讓他不要杞人憂天。最后,皇帝大概是生氣了,亦或是覺得沈子寒太煩人,居然直接命令他不要再深究下去。

皇帝居然是這樣的反應,這事說給誰聽,誰都不會相信的。沈君昊和沈子寒面面相覷,只覺得不可思議。云居雁初時同樣覺得不可置信,可聯系前世,她忽然間有些明白了,但不敢肯定。

趁著沈君昊和沈子寒出門,她匆匆去了楓臨苑。

沈滄聽到云居雁突然來向自己請安,頗為驚訝。此刻的云居雁懷孕快八個月了,若非必要,她不會踏出凝香院半步。雖然沈君燦、沈君儒等人讓他很生氣,但一想到曾孫馬上要出世,且大夫說,云居雁雖然是第一次懷孕,但她把孩子和自己都照顧得很好,他很欣慰。當然,最關鍵的,人人都說她懷的一定是男孩。

看到云居雁進了屋子,沈滄急忙命人給她搬了椅子,又命丫鬟放上靠墊。云居雁謝過座,又向沈滄問了安,朝著四周看了看。

沈滄會其意,把下人都支走后,問道:“你找我,有什么緊要的事?”

“祖父,宮里傳回來的消息,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孫媳有些事不明白,所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我知道,我不該管外面的事,更不應該談論朝事,可有的時候,局外人比局內人看得更清楚。”

“你到底想說什么?”

云居雁想了想問道:“祖父,您覺得皇上是什么樣的人?”

“你這話,恐怕沒人能回答你。”

“祖父,孫媳只是想說,皇上既然能成為九五之尊,處事自然是極小心的,否則恐怕就算坐上了龍椅,也難以提防身邊的暗箭。”

沈滄思量著云居雁的話,問道:“你的意思,皇上并沒有不相信子寒?”他依然覺得女人不該談論這樣的話題,但他不得不承認,云居雁所言也是有可能的。皇帝面上對沈子寒很好,可他是踏著親兄弟的尸體才坐上龍椅的。對他而言,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極多疑的人。照理說,早在兩年前,沈子寒第一次找到吐蕃奸細的時候,皇帝就應該徹查此事了。

云居雁點點頭,回憶著她在現代得到的資訊。

威遠侯戰敗之后,侯府名存實亡,沈子遙用了十幾年時間才勉強重振家聲,最后雖得到了新帝的信任,但他一直只是文官。與威遠侯府有關的任何人,在興瑞八年之后再沒有兵權在手。她雖不懂布軍打仗的事,但想來自那之后,皇帝一定是徹底控制了兵權與西北邊關。

回過頭想想,那一次的戰敗,皇帝失去了什么?他什么都沒有失去!

威遠侯戰敗,皇帝當機立斷,大膽啟用新將力挽狂瀾。與此同時,他痛失愛子,傷心萬分,卻沒有奪了侯府的爵位,反而留了一條生路給他們。在這樣的事實面前,應該有不少人覺得皇帝既有魄力,又有仁心,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遷怒臣子。

而隨著沈子寒的死,世上再沒有驍勇善戰的“玉面將軍”,更沒有皇帝的私生子,也沒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皇長子”,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只是,這整件事和淮安郡王府有什么關系?因為沈君昊和沈子寒交好?又或者郡王府是皇帝的另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