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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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氏聽到丫鬟的通報聲,眉頭微皺。
她們來干什么?
這般居心叵測的想要加害她,還有臉來見她?
沈靜初卻示意寧氏莫急。
且看看這對滿腹壞水的母女想要算計些什么。
寧氏接到沈靜初的眼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張姨娘與沈靜怡已經入內,恭敬行禮道:“給夫人/母親請安。”
寧氏淡淡的睥了她們一眼,道:“今兒有些累了。你們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也無須留在這里守著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張姨娘上前一步,恭敬道:“婢妾聽聞敬王府發了一張請帖給夫人,邀請夫人參加賞櫻會。婢妾知道,許多京城適婚的公子也在受邀之列,那日都會出席。婢妾懇請夫人不要嫌棄怡姐兒,帶上怡姐兒一同參加賞櫻會。”
聽了張姨娘這番話,沈靜初才想起。
前世沈靜怡也參加了賞櫻會,又引了她去桃花林。
卻說崴了腳,要在一旁歇息。
而她卻被林中若有若無的琴音吸引,踏入了李世珩為她設下的又一個圈套……
李世珩知道敬王府邀請了她。
所以,才寫信給沈靜怡,讓她設法參加賞櫻會吧?
李世珩的算盤打的可真響!
寧氏還不曾將沈靜怡收到陌生男子的信的事情,與當下她想參加賞櫻會的事情聯想到一起……
心里不過想著。
這可恨的張姨娘一邊想要加害于她,一邊又有求于她……
真是厚顏無恥到極點!
她想讓她帶怡姐兒去參加賞櫻會,覓個好夫婿?
想得美!
寧氏掃了她一眼。
心中冷哼了一聲,嘴上卻淡淡道:“敬王府邀請的是沈家的嫡女。怡姐兒不是嫡女,帶出去,會惹人笑話沈家不知規矩。”
一旁的沈靜怡低著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乖巧模樣。
張姨娘似乎沒料到寧氏會一口回絕了她。
心想,莫非是她的語氣不夠懇切?
又哀求道:“夫人,婢妾自知怡姐兒不是嫡女,身份卑微……不過怡姐兒今年也十二歲了,已是到了尋個適合的婚配對象的時候。婢妾知道此次會有許多王公貴族參加,婢妾希望怡姐兒也借此機會覓得好姻緣……怡姐兒外貌身份德行皆不及六小姐,斷不會搶了六小姐的風頭,還請夫人答應婢妾的請求。”
張姨娘的算盤打的很好……
沈靜怡不過是個沈家的庶女,若是低嫁,當然能求個正室之位。
這要是要尋一個與沈家匹配的門第,卻也只能當個姨娘。
但張姨娘卻希望沈靜怡寧為鳳尾,不當雞頭。
若是如此。
那么,這次的賞櫻會,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是哪家的公子看中沈靜怡,將沈府的庶女求來當個姨娘,并不影響大局。
沈府也不會過于計較,這對沈府百利而無一害。
而不管如何,以沈靜怡的身份,是怎么也爬不到沈靜初的頭上去的。
張姨娘這么想著。
這般的事情,夫人應當不會拒絕她才是。
寧氏卻不曾改口,有些不耐道:“我方才不是說了么?敬王府只邀請了嫡女,若我帶了怡姐兒去,豈不是要被別人笑話沈府?這次出席的人,在京城中皆是有頭有臉,沈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此話已出,便是毫無回旋求情的余地了。
張姨娘臉色微變。
沈靜怡心中更是暗中焦急不已……
她已經連著好幾次沒完成殿下所要求的事情。
若這次還不成功……
她有預感,殿下定會大怒。
她定會失了殿下的愛……
張姨娘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指甲陷入肉里,疼得她不由得淚眼汪汪的看著寧氏,抽噎道:“夫人,婢妾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從夫人還是寧家小姐的時候便一直服侍著夫人,后又隨著夫人來到沈家……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這么多年來,婢妾一直不曾求過夫人什么,如今只希望夫人帶怡姐兒一同參加賞櫻會,好讓怡姐兒有機會覓得好夫婿……望夫人成全!”
說完,整個身子伏于地面,額頭點地,行著大禮。
一旁的沈靜怡跟著張姨娘一同伏于地上。
心中卻暗暗鼓掌,姨娘這番話說的如此精彩!
若她是母親,也定會答應姨娘的請求了!
沈靜初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張姨娘的表演。
不得不說,張姨娘的演技好得很。
前世,母親就是被她的演技所騙。
原本也是不應承的。
后來被張姨娘這番話說得頗有感慨,最后還是應了張姨娘。
但是這一次,張姨娘不可能再次得逞!
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寧氏聞言怒不可遏。
差點想讓寶音把橄欖與杏脯搬出來,狠狠地砸到張姨娘的臉上。
她狠狠拍案,怒道:“張姨娘,你這番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怡姐兒不去賞櫻會,我這個母親便不會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么?怡姐兒雖不是從我肚皮里面出來的,但我才是怡姐兒的母親,怡姐兒的親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姨娘來過問!”
伏于地面的張姨娘沒料到,這番言辭懇切換來的竟是夫人的大怒與質問。
心中一抖,卻不敢起身。
暗道,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沈靜怡聽得寧氏這般說來,心中的暗喜不翼而飛。
抬起頭來,惶恐道:“母親切莫生氣。在靜怡心中,只有母親才是靜怡的母親,姨娘不過是擔心靜怡罷了……還請母親息怒!”
寧氏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沈靜怡懇切的看著寧氏:“靜怡自知身份不過是個庶女。不過靜怡從不曾參加這般的盛宴,實在很想見識一下……望母親憐惜靜怡,給靜怡一次機會見見世面。”
望母親憐惜靜怡……
不讓她去,便是不憐惜了么?
這怡姐兒還真會說話。
想將她繞進去?
沒門!
寧氏冷著臉道:“不是母親不給機會你,只是規矩不可廢。這么說來,你倒是提醒了我。秋姐兒如今是沈家的嫡女,倒是可以參加賞櫻會的。今日我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沈靜怡愣在當場。
寧氏卻已經闔上雙眸,一副累極了準備小憩一會的模樣。
沈靜怡不敢再做打擾。
只得扶起了自家姨娘,退出了次間。
待張姨娘母女退出了次間,離開了錦苑。
寧氏才睜了雙眼,滿臉怒容道:“好你個恬不知恥的張姨娘!竟敢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此待我,還敢說對我忠心耿耿,還敢妄想我會成全她……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因為怒極,臉色漲得通紅,竟連呼吸也有些不暢。
沈靜初趕緊輕拍著寧氏的背部勸道:“母親,莫要生氣傷了身子。如今我們看清了張姨娘的嘴臉,以后便不要讓她得逞便是!”
寧氏理順了呼吸道:“那是當然。”
等怒意消了些,吩咐寶音通知沈靜秋一同參加后日的賞櫻會。
并讓沈靜秋好好準備。
又想起沈靜怡收信一事,不由得了揉了揉太陽穴道:“這個怡姐兒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
沈靜初笑著說:“母親何必擔心。既然橘紅來稟了母親,那她必定會回去告稟祖母的!八妹妹那里根本無須母親費心,靜待祖母出手便可。”
寧氏想著沈靜初言之有理,便也寬了寬心,道:“還是靜初聰明。”
沈靜初笑著抱住寧氏道:“那可不!我可是母親的女兒呢!”
“你啊,好不知羞!”
沈靜怡退出錦苑,秀眉蹙成一團。
回了自家閨房,不由得在書桌前來回踱著步子。
最后,仍是鼓起勇氣寫了封信。
并叮囑素巧,必須親自交到大皇子府守門的奴才手中。
素巧應聲退下。
沈靜怡卻一陣心慌。
有種想喚住素巧,不讓她去送信的沖動……
可是,事已至此,她回天無力。
這到底是為何?
姨娘那番話,明明連她都忍不住感動得淚眼盈眶。
為何母親反而勃然大怒?
最近,這對母女究竟是怎么了?
那廂,橘紅在榮苑次間,將甘草所言一五一十的向老夫人道來。
老夫人坐在炕上,安靜的聽著橘紅的稟告。
待橘紅道完,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你繼續留意著……怡姐兒有何動靜,你需及時向我稟告。”
橘紅應了一聲退下。
待橘紅退下,老夫人才沉聲道:“這怡姐兒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通男子!她還有沒有將沈家的名聲放在眼內!”
丁嬤嬤趕緊替老夫人揉肩捶背,好讓老夫人消消氣:“這事情尚未查清楚。或許八小姐不過與誰有書信往來罷了。”
老夫人按住丁嬤嬤,示意她走到面前,問:“大媳婦懷疑她并非完璧,肯定不是空穴來風。但怡姐兒的守宮砂卻還在……你說,這怡姐兒到底是否完璧之身?若不是,那守宮砂又是怎么一回事?”
丁嬤嬤腦袋轉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老夫人,老奴曾聽說有過大戶千金失了身子,卻用皮下刺血的方子造了個假的守宮砂。又選在月事之日出嫁,竟也瞞過了夫家。只是后來肇事者不依,將此事鬧大了。夫家才知曉此事的。”
老夫人微驚:“竟有此事?那怡姐兒……”
丁嬤嬤又道:“但是八小姐也未必如此。不過此事關乎沈家名聲,自是得仔細些。”
老夫人問道:“那你說,有什么好法子?”
丁嬤嬤尋思了片刻道:“若是魯莽地問了八小姐,偏此事為假的話,反倒害了八小姐。老奴建議尋個日子,等八小姐不在屋子的時候,把她的信箋搜出來一看。若只是尋常的書信,那還需再查看;若信中內容有些不尋常的事情,老夫人大可讓老奴來檢查八小姐的身子……”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就依你所言……”
(本章完)
唔,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