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拌飯
“榮延,這是回事?”李月姐一個箭步上前,拿起盒子打開,松了一口氣,還好,里面的契約都還在。
榮延小子這時沒話可說了,抱著頭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臂彎里,悶不啃聲。
一邊方氏也一臉蒼白了,這偷房契地契,這可是謀奪家產啊,這事可大了,只得一臉悻悻的沖著李月姐解釋道榮延還小,他興許是喜歡這盒子,想拿這盒子玩,不曉得里面的的,既然沒事,就算了啊,你趕緊把收好。”
方氏說著,當然話是這么說,但也這種話鬼都不信。
李月姐沒瞪著她。便是月娥好脾氣的這會兒也赤紅著眼瞪著方氏,而墨易仍陰沉著臉。
“十四歲了,不小了,墨易也不過比他大一歲多,如今已是家里的頂梁柱了,他再不懂事,也是讀了兩年鎮學的,字兒總識得,會不這是房契地契?”這時,李婆子冷著一張臉走。說著又冷冷的掃了方氏一眼。
然后又沖著榮延道說,你偷西屋的房契地契想做?”
發生這樣的事情,方氏想蒙混過關,但李婆子不能不查的,這屋關系好不容易好一點了,這事若不問清,那關系說不定又要變惡劣了。
榮延依然跪著不。
“既然不說,那我就打死你算了,省得你以后去偷別人家的把李家的臉面都丟盡了。”李婆子恨恨的說著,便抄起一根胳膊粗細的竹桿子朝著榮延身上打去。
“娘,使不得。”方氏在一邊眼疾手快,緊緊的吊住那打出去的竹桿,隨后又沖著一邊跪著的榮延道死小子,還不快說,真想讓你阿奶把你打死不成。”
可榮延就算是跪著仍然一聲不啃。這小子倒是有骨氣的很,死活不啃聲。
而李月姐這時盯著榮延看了幾下,突然的問道榮延,你是不是又去賭錢了,還輸了?”
榮延猛的聽李月姐這么一說,不由的直起腰,看了看李月姐,最后又答拉著腦袋。
李月姐一看他那表情,便猜對了,這小子,最近就迷這個,天天做著發財的夢,這時她那心直往下沉,一個賭常害的人家破人亡,便是柳洼鎮上,這樣的例子也不少。
一邊其他人看到榮延那表情,也李月姐猜對了,一個個臉色都十分的難看,方氏更是氣急的拍打著他你這死小子,你爹早跟你說了,不準你跟你表哥他們一起混的,更何況去賭?還要偷你姐家的去賭,等你爹,讓他好好教訓你,這回娘決不攔著。”
“說,這回輸了多少?”李婆子這時聲音略有些顫抖著問,她比方氏想的深的多,如果榮延不是輸的狠了,斷不會來偷這房契地契的。
而榮延小子任由著方氏拍打著,仍是一聲不啃的。
李月姐這時仔細的打量著榮延,這小子倒真成了茅坑的石頭了,只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榮延這小子雖然臭毛病一大堆,但說實話,但李月姐還是他的,決沒有那歹毒的心思,而以她對榮延小子的了解,若是要偷房契地契的話,那也要先偷他自家的,再偷她家的,畢竟偷自家的安全多了,而偷別人家的總是容易被逮到的,這回不就是被月娥了嘛。
難道……想到這里,李月姐猛的一抬頭沖著自家二嬸二嬸,你趕緊去屋里看看你們東屋的房契地契。”
方氏一聽李月姐這話,先是一愣,隨后反應,想到李月姐問話的原因,那臉色一片青白榮延你……”
說著,也顧不得打榮延,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沖回屋里,沒一會兒,李月姐等人就聽到東屋里方氏的大叫我的老天爺啊……”
隨著話音剛落,方氏就是瘋了似的沖了出來,一上前就啪啪的給了榮延小子兩個巴掌,紅著眼道你說,你快說啊,家里的房契地契呢?是不是你拿的?弄哪里去了?快交出來。”
方氏顫抖著一疊聲的問。
李月姐之前只不過是大膽猜測,沒想到這會還真沒了,這還用問嗎,定是填賭場的窟窿里去了,不由的瞪著榮延,又抽著氣,這小子,這回這禍可闖天大了去了。
而榮延這時也頂不住了,動著嘴皮子吱吱唔唔的。
“榮延小子,你還不快說,真想把你母親急死不成。”一邊李婆子恨恨的道,聲音里也在發抖啊,甚至不敢想事情的后果。這李家大宅可是她李家傳承了幾代的宅子,是李家的根哪。
“我……嗯,前段,我在京城的青云賭坊賭,一開始我贏了很多的,后來不知的就輸了,還欠了許多的高利貸,那些人逼我還債,我還不出來,他們便要剁我的手,后來是表哥找了人說項,賭坊里便充許我拿房契地契抵押,等以后有錢還上了,再把房契地契給我,于是我就拿了家里的房契地契抵押了,抵押過后,他們又借錢給我搬本兒,我也想把房契地契贏,可沒想到,手氣臭的要死,又欠下了高利貸,這回沒法子,只能來偷大阿姐家的了。”榮延一臉蒼白,垂頭喪氣的道,隨后卻又抬起胖胖的臉道不過,娘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贏的,大家都說我的賭術不差的。”榮延說著,還拍著胸脯保證道。
顯然直到此刻,還不能全明白事件的重要性。
而聽著人全都傻了,李月姐倒抽一口冷氣,這榮延雖然身胚子不小,但年齡畢竟還是小,雖然跟月嬌等人同齡,但女孩子叫男孩子懂事早,再加上,榮延小時候就一直被方氏慣著,平日就是吃喝玩樂,哪懂的這事的險惡。
很顯然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套啊,這小子傻傻的鉆了進去,全被人牽了鼻子走,二叔二嬸這一下煩了。
而李月姐還隱隱覺得,這些人是沖著李家大宅來了,要不然,榮延一開始已經用東屋的房契地契抵了賭債,那些人沒道理再借錢給他繼續賭的,只有一個可能,便是還盯著李家西屋,而從榮延最后又來偷西屋的房契地契來看,她的猜測不會了。
想著,李月姐的臉色也陰沉著。
聽完榮延說的這些,方氏此時臉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不哭不鬧,只是嘴里嘀咕著完了,完了……”
顯然已經傷心恐懼到了極致,一邊李婆子也坐在那里,兩眼盯著榮延,好似要他吞進肚子里似的。
“二嬸,事情既已如此,你別太傷心了,還是得先想想彌補。”李月姐看著方氏幾乎是躺在了地上,一副傻了的樣子,只得上前扶起那方氏道。
“彌補?賭場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到了手的哪里還可能吐出來,沒路了,沒路了。”方氏喃喃的道,突然,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兇狠,猛的掙脫李月姐的手,跳將了起來,沖進柴房,抄起砍柴刀,瘋狂的大叫方大郎,方二郎,我跟你們拼了。”
“你給我,你這是去干?你去跟他們拼了,房契地契就能了?”李婆子仍是咬著牙和一字一頓的道。方家兩是可恨,可當務之急可不是去找人拼的時候,還得看看能不能解決。
“那辦,這是逼我去死啊,我死了算了。”方氏這時號啕大哭了起來。
“沒用的,現在哭有用。”李婆子道,然后轉過臉沖著墨易道墨易,去關上把你二叔叫,還有碼頭上的阿爺也叫,再不,這天要塌了。”
“嗯。”墨易應聲,一臉凝重的出門了。
李月姐此刻胸中也堵了一股子氣,不是天要塌了,對于東屋來說,這一刻,天已經塌了。想著,便瞪著仍跪在那里的榮延,這小子這會兒也一臉蒼白的,那身子還在顫顫抖著,顯然,直到此刻他才事情有多重,這時候怕了,遲了呀。李月姐嘆氣,這小子就闖了這么大的禍呢。
不一會兒,李二跟李老漢就急匆匆的了,兩個的臉色俱是陰沉沉的,李二一進屋,二話不說,沖著榮延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榮延被李二打得整個人在地上翻滾。那樣子,看到李月姐也抽著嘴角,二叔這回是下了狠手了。
不過榮延小子也還真能抗的住,被他爹打成這樣,居然啃也沒啃一聲,也不求饒,任憑那眼淚在眼眶里轉,卻死不讓它滴下來。
“老2,停手吧,你此刻便是打死了他就能挽回一切了?”這時,李老爹冷靜下來,在一邊阻止了李二道。
“是啊,二叔。”李月姐一邊扶起榮延,一邊沖著二叔道,雖然她也恨這小子不爭氣,可事情以這一步,決不是靠打能解決的。
李二這時才恨恨的住手,兩眼赤紅的沖著榮延吼還不把具體的情況跟阿爺說說。”
榮延難得正色的一五一十的把之前說過的事情再說一遍。
“這堵坊是京城青云賭坊?”李老漢最后再確認。
“嗯。”榮延重重的點頭,眉目間有悔恨,一好似成熟了不少。
每個人的成熟都需要付出代價,只是東屋這回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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