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第一強兵

九三二章 陳到的請求

九三二章陳到的請求

王墨眼見眾人唏噓成了一片,知道接下來聽不到什么干貨了’于是他悄然轉身離開了觀景亭。他本來就站在外圍,又保持著一貫的低調,來去都沒什么人注意到他。

對這些飽學名士,王墨一向保持著尊敬有加的態度,每次得到這些人聚會的消息,不管有多忙,他總是會盡量抽身來旁聽。

王墨一直認為,自己最大的長處就是時刻都能保持冷靜,對自己如此,對別人也是同樣。

保持冷靜,有助于穩定的發揮實力,所以,盡管王墨的才智和武藝都算不上頂尖,但在泰山王氏的一門中,他卻是僅次于王羽的存在。

不貿然去搶風頭,低調做事,任勞任怨,這就是這位無親藩之名,卻是王氏親族中唯一能站出來挑大梁的王墨,在青州群臣心目中的印象。

眾臣對王墨的評價比他的地位和權勢都要高得多。

這幾年,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細瑣的小事,無論是政務還是軍務,亦或人事、財務方面的事務,只要王羽一時顧不上,他就會默默的承擔起拾遺補缺的責任來。而且,他每次都會在工作圓滿完成前從容退出,不居功,也不戀權。

雖然也有魏延這樣的陰謀論者,私下里會對他的行為中,種種不合理之處吹毛求疵。但王墨自認問心無愧,故而也不去計較。

人都有私心,他當然也沒辦法免俗。不過,王墨很清楚自己那位名震天下的從弟的脾氣,有能者上,不以親緣血統論英雄。青州的文武眾臣,都是當世英杰,才干比他高出太多,他若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去爭權奪勢,肯定會步那些不知死活的兄弟們的后塵。

泰山王家乃是泰山首屈一指的豪門人丁興旺得很,之所以只有他一人身居高位,就是因為其他人都在這道看不見的墻壁上撞得頭破血流。

王墨一開始也不理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怎么說,都是自家人更值得信任吧?遍數當世,曹操、孫、策、袁紹,甚至呂布哪個不是這么做的?魏續當初可是參與了叛亂啊!這樣的大罪都赦免了,還不是看在嚴夫人的面子上?

可時間長了,他慢慢適應了,也漸漸理解了。親族未必可信,能者居上的規矩才能帶來最強勁的動力。

開國之初,高祖劉邦不就是認為只有親族最可信,結果大肆分封親藩,大肆屠殺功臣。結果呢?先是外戚橫行,大權旁落,然后是連綿不絕的親藩叛亂,最大的一場七國之亂,直接席卷了大半個中原!

開國之初的大漢帝國一直被匈奴壓制就是因為內亂不休,等到內部整合完成,也就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王墨覺得,王羽很可能就是以此為鑒,于是對親族也是一視同仁了。畢竟這位少年冠軍侯的志向非常遠大,遠遠超過了之前三千年當中的任何一位君王。

王墨不確定將來王羽會不會對自己的兒孫也一視同仁但他只能姑且這么認為,放棄權勢的爭奪,專心在增強個人實力上下功夫。

正是在這樣的理念的驅動下,他才贏得了眾臣眼中的賢王之名。

當然,王墨肯定不會因此而飄飄然,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離開觀景亭他沿著河岸快步行進,開始了例行的巡視。緊急動員是兩天前開始的,眼下已經集結起了三萬民兵,并在大河兩岸設下了幾十座烽火臺,沿河嚴防死守。

黃河一直是青州水軍的后花園,但船只再多,也不可能將千里黃河封鎖得水泄不通。實際上,在開戰之后周倉的水軍一直逡巡于延津、白馬一帶。既是為了封鎖河道,同樣也有預備隊的作用。

嚴格來說黃河水軍是水陸兩棲的兵種,只有海軍才是專職的水軍。即便如此,海軍中也有陸戰隊的分支,畢竟青州水軍太強,實力完全是壓倒性的,除了遼東、江東的兩支水軍之外,專職的水軍連對手都找不到。

緊急調動水軍回援未必趕得及,而且,在調動水軍回援的問題上,幕府中似乎也存在爭議,一時是指望不上了。高唐的防御,還是要靠自身。

就目前而言,民兵的士氣很高,保家衛國的口號一喊出來,經歷了長時間軍訓的青州人積極性非常高,說是氣勢如虹也不為過。

不過,王墨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

民兵和戰兵的最大區別不是訓練強度或裝備,而是經驗和韌性。沒經歷過殘酷戰爭的民兵,在開戰之初或許很勇猛,但一旦局勢有變,戰局變成僵持甚至劣勢,他們的斗志就會迅速消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青州的民兵不比當年的黃中軍強多少,同樣是更擅長打順風仗,一旦受挫,就會戰斗力銳減的烏合之眾。

指揮這樣的軍隊,相當考驗指揮者的心理素質。

也正是因為這樣,先后幾次指揮民兵擊破強敵的徐庶,才被世人譽為當世名將,并成為了青州最年輕的方面軍統帥。

王墨自忖沒這個本事,所以對取代陳到,成為指揮官也并不熱心。他巡視河防,只是盡副將的義務,同時也是順便。他來沿河大營的主要目的,是來找陳到。

陳到的性格和高順有些相似,他不是寡言之人,只是很不主動。就算是熟人,他也很少主動挑起話題,只有對方先問,他才會回答,說起興致了偶爾也會滔滔不絕。

當然,能見識到陳到這一面的人少之又少。至少據王墨所知,除了自己和趙云,似乎也沒人與陳到有這個交情。

主將如此,帶出來的兵似乎也法染了這個特性。陳到所在的軍營比普通軍營安靜得多,不是那種肅殺如刀式的安靜,就是最平和,最普通的那種。好像軍營里沒有兵,只有一群民夫一樣的感覺。

當然,這未嘗不是本事。就算是戰兵,也不能在開戰之期沒確認之前,就把士氣鼓動得太高。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個道理。

“陳將軍何在?”只是陳到這樣的作風也不都是好處,因為他到哪兒都是無聲無息的,所以王墨也猜不出對方現在會出現在什么地方。

“將軍正在河邊看書。”親兵的回答令得王墨有些無語。

要知道,陳到現在可是正在風口浪尖上!王墨估計,這幾天時間里,好友的名字被提到的次數和人次,可能比他從前的二十多年被人提起的總和還要多出幾倍。

就算只是走在街上,陳到都會被猜疑、戒備、甚至敵視或仇恨的眼神包圍著。同僚之間倒是不會這么露骨,但那種氣氛肯定也不會好受了。

連王墨這個旁觀者都是寢食難安,結果陳到身處漩渦中心,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真是讓人不知如何置評了。

在親兵的指引下,王墨在河邊找到了陳到。后者完全沒發現他的到來,背靠著一塊半人多高的石頭,正捧著本大部頭看得津津有味。

王墨湊近了看了一眼封皮,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那封皮上分明寫著封神濱義四個大字,本以為這廝忙里偷閑,看得的兵書戰策一類的典籍,結果竟是這種不著調的東西!

這書是孔融和稱衡那幫閑人搞出來的,聽說創意來自于主公,王墨也看過,也覺得挺有趣。不過,這玩意就是個消遣,哪有哪個主將會在臨戰的時候看這個啊?幸好沒人發現,在現在這樣的局勢下,消息若是傳了出去,說不準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我說叔至啊,你悠閑成這樣,難不成是要改行做名士了嗎?”

“唔,是漠杰啊。”抬頭見是王墨,陳到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但回應卻仍然不緊不慢:“軍務已經都安排好了,敵軍若至,便按照既定策略抵擋便是,還能做什么呢?我若在營中來回走動,反倒是搞得大家都緊張兮兮的。”

“話是這么說……”王墨嘴里打了個磕絆,苦笑道:“可你別忘了,現在可是非常之時,你多少也得做做樣子啊。”

陳到想了想,反問道:“你指的是那些流言么?”

王墨微微一滯,強笑道:“你也別多心,大家也不是信不過你,只是…………誒,你瞧我這張嘴,笨得厲害,話到嘴邊,就是說不清楚呢?總之,你應該做些什么才對吧?”

“嗯。”陳到低頭看看手中的小說,像是認同了王墨的意見,不過緊接著又是一句反問,搞得王墨啞口無言:“那么,我應該做些什么才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呢?”

王墨在心中悲呼一聲:這是病啊!沒心沒肺的病,算是沒治了的那種!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時候確實做什么都不大對頭。

一直窩在軍營里,說不定會被人當做出是圖謀不軌,死抓兵權;像現在這樣,也會被當做是居心叵測,故意懈怠軍務;若是到處找人解釋,八成又會被說成是做賊心虛,被懷疑是在四下串聯什么的。

反正是怎么都不對,干脆就只做職責之內的好了。這種應對方式,倒是很符合陳到的風格。

“算了,不說這個。”王墨嘆口氣,放棄了繼續勸說,“不過,叔至啊,如何對敵,你總要有個章程吧?你可是主將啊。”

陳到抬起頭,眼中的神色頗有些復雜,遲疑片刻,卻是不答反問:“漠杰,你應該也很清楚。這場大戰打完后,就不會有太多立戰功的機會了……對你來說,這應該是個好機會,你難道一點都不動心?”

王墨微微一笑:“說是一點都沒有,那肯定是違心之言。不過,我有自知之明,這次的對手,不是我能夠應付的,甚至你我合力,勝算也不會超過五成。主公應該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這一仗,曹操肯定會全力以赴,只有攻下高唐,他才能確保勝勢。所以,你我要面對的,也肯定不止是一個劉備!別說換將了,不再找幾個夠分量的幫手都不行,哪有空琢磨那些有的沒的啊?”

王墨一直沒問過,陳到準備如何處理和劉備的關系。沒這個必要,在泗水那一戰,陳到舍命斷后,已經把性命當做代價,償還了知遇之恩了,自然沒必要繼續糾纏不清。

這件事之所以引起這么大的風波,就是陳到的性格太溫吞,很容易給人錯覺。明明就是個很簡單的人,看起來卻像是很有城府似的。

“幫手么,其實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只是我現在這樣,卻是不好出面。”聽了王墨表心跡的這番話,陳到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王墨不是很確定,但他覺得這眼神代表的,應該是感動的情緒。

感動是感動了,不過陳到投桃報李,拋出來的卻是一個難題:“漠杰既然有心,不如就負起責任來,出面延請此人,商議對策,并且向軍師解釋,以免再生枝節如何?”

雖然是難題,王墨卻是毫不遲疑的做出了決定:“如此甚好,此事,便包在小弟身上了!只不知叔至屬意的卻是哪位高人?”

“陸遜陸伯言!”陳到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什么?”盡管王墨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