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概說:p尤其是那些宗室子弟咋呼得最起勁,李榮此舉。深得他們的心呀。而李令的遭遇,也讓許多過得不如意的李氏宗親心有戚戚焉。李令雖不得圣人待見,但她好歹還是朝廷認證的縣主呀,是有品級...
李榮確實狡詐,明明他把裴某人揍得昏迷不醒,但輿論卻都站在他這一邊。
最初,大家是贊李榮‘俠義’,不愧是皇室任俠,見到族親被人欺侮,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把裴重暉抽了個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當真是個為族人做主的大好人。
接著,李榮又主動提出要受罰,還把自己罰得這么慘。流放三千里呀,那是多嚴重的懲罰呀。而且李榮還指名要流放的方向——西北。
大家一聽這話,紛紛暗嘆不已,要知道流放也是有操作空間滴。
同樣是流放三千里,向東和向西絕對不一樣。一邊是富庶的沿海之地,一邊則是剛剛平復戰亂的苦寒之地,兩者之間的區別,傻子也分得清呀。211
偏李榮自己硬要往西北去,讓一干人納罕不已的同時,也忍不住贊嘆:榮國公果然律己甚嚴呀。
這樣一來,裴家人哭得再凄慘,也沒人可憐他們了,就是原本那些同情裴家的人也忍不住轉過來同情李榮:明明是行俠仗義來著,雖然暴力了些,但出發點是好的呀,結果、結果卻落得這般下場。
嘖嘖,堂堂國公爺,為了不讓圣人為難,不讓人有機會非議宗室胡為,只得凄凄慘慘的去西北‘贖罪’,人家還是新婚呢。
唉,榮國公,真是太可憐了!
可憐?他可憐個溜溜球!
裴家家主吹著胡子、跳腳怒罵,他兒子才是受害人好伐,他兒子至今生死未卜好伐,為什么大家都說李榮可憐?
什么?你說榮國公自請流放三千里?
呸!裴家家主仍暴跳如雷,嚷嚷道,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位國公爺最喜歡四處游走?或許,這廝厭煩了京城生活。想去西北那邊體驗下貧寒、動亂的刺激日子呢。
不得不說,裴家家主真相了,可惜京城的大多數人并不這么想。
當然,不是大家真的忘了李榮喜歡游歷的愛好,而是在他們想來,就算李榮喜歡旅游,那也不會選擇西北那等地方。
一時間,與李榮交好的人家紛紛趕往李宅,男的去勸說李榮,女眷們則去安慰王氏。
李榮的好人緣再次得到了體現。這幾日,跑去李宅的人險些將李家的門檻給踏平了。
尤其是那些宗室子弟咋呼得最起勁,李榮此舉。深得他們的心呀。而李令的遭遇,也讓許多過得不如意的李氏宗親心有戚戚焉。
李令雖不得圣人待見,但她好歹還是朝廷認證的縣主呀,是有品級的命婦呀,裴家人就敢如此折辱。這讓李家人怎么能心平?
李榮做了榜樣,后頭便又不少李氏宗親跟著起哄,紛紛去挖裴家的‘不法事’。
還別說,那些宗室子弟平日里看著很紈绔、很沒用,但一旦認真起來,還真查出了些有價值的東東。
比如。裴重暉立嫡違法。
大唐律有云:“嫡妻年五十以上無子者,得立嫡以長,不以長者亦如之。”
也就是說。只有在嫡妻五十沒用生子的情況下,家里才能把庶長子立為嫡子,傳承家業。若是家中有爵位的,則立為世子。211
但、但新野縣主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呀,裴重暉就把個妾室生的兒子記為嫡子。還大喇喇的錄在族譜上,這不是明晃晃的違法嘛。
其實吧。李家那些宗親還真在乎裴家人是不是違法,但裴重暉娶了縣主,卻還敢大搖大擺的納妾,這是在打李家人的臉,這是宗親們絕對不能容忍滴。
說到這里,有人可能要問了,當年蕭南還是縣主的時候,崔幼伯童鞋不是也有兩三個侍妾嘛,那會兒怎么沒人彈劾。
這一點作者需要解釋下,崔幼伯和裴重暉的情況并不同:當年崔幼伯雖有阿槿、芙蓉等侍妾,但那只是婢子,并不曾立婚書;而裴重暉的妾,卻是立了婚書,入了族譜的妾,是受法律承認的‘貴妾’。
這下大家應該能明白了吧,在一般官宦人家,除非是對兒媳婦非常不滿、卻又無法休掉,這才會立個‘貴妾’。
而新野縣主呢,她可是皇家貴女,裴家就敢弄個妾來‘惡心’她,足見裴家的肆無忌憚。
裴家人既然這么不給李家人面子,那李家的宗室也不打算客氣了,繼續深挖裴家的。
接著,大家又發現了裴重暉的一件‘不法事’。
這件事恰巧也與裴某人的妾有關,原來,裴重暉的這個妾是他幾年前去‘游學’的途中遇到的,男子英俊多金,女子柔媚多情,兩人當下便上演了一出大唐狗血愛情劇。
只可惜,裴重暉已經娶了新野縣主,在現實和愛情中,他無奈的選擇了現實。
而那位美妾呢,實在太愛裴郎君了,毅然決然的跟他私奔鳥。
若是單說美妾私奔的行為,倒也沒什么,‘聘者為妻奔則妾’,人家也沒奢求當正妻,且非常知趣的做了妾,不是嗎。
但問題來了,私奔什么的,不止在道德上被人唾棄,就是法律也不允許的。
而且那美妾家中不但有父母,還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如此一來,裴重暉就涉嫌強奪人妻、誘拐良家女子,那美妾依律同罪。
另外,也不知誰那么‘貼心’,還不遠千里的把美妾的父母、未婚夫請來,齊齊對簿公堂……這下子,裴家徹底熱鬧了。
御史聽到風聲,也很稱職的上了彈章,一下子參掉了裴重暉的從六品蔭職。
昏迷的裴重暉不知道,待他醒來后,他不但沒了官職,連美妾嬌子,估計也沒了,而且還要有牢獄之災。
而裴家家主也沒空去喊冤、沒空去咒罵李榮了,這會兒。他既要忙著給獨子請醫問藥,還要去京兆打點官司,總不能兒子病危了,唯一的孫子也被人奪了去吧。
這些統統與李榮無關,因為他已經收拾了行囊,跟圣人和太子告辭后,準備西行了。
圣人對這個侄孫兒很無奈,勸又勸不聽,偏李榮還一嘴的大道理,把他皇帝伯祖父也饒了進去。只好揮手讓他離京。
太子呢,對李榮的印象頗好,而且這一次。李榮抽了裴某人,歪打正著的幫了太子一把,因為裴家一向跟魏王比較親近,李榮把裴家折騰得七葷八素,雖傷不到魏王。可太子看著高興呀。211
于是,聽說李榮執意要去西北,勸說無果后,很大方的送給李榮不少金銀之物做盤纏,另外還賜了他一柄上好的橫刀做防身利器。
李榮離京那天,蕭南夫婦帶著孩子也來送行了。
“正則兄。一路順風。”
崔幼伯代表他們一家子送上了禮物,是一個一尺見方的匣子,匣子上扣著精美的鎖扣。鎖扣上掛著銅鎖,看不到里面的東東。
說實話,崔幼伯也不知道匣子里放了什么,這件禮物是蕭南準備的,而他也習慣性的做甩手掌柜。他相信,自家娘子能干。送出去的東西既不會失了家族的體面,也不會讓收禮的人不喜。
“多謝!”
李榮單手接過匣子,咦,貌似還挺重的,他挑了挑眉梢,故作隨意的掃了蕭南一眼。
果然,蕭南接觸到他的目光后,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李榮了然,這件禮物估計是蕭南選的,而且很特別,極有可能給他‘驚喜’。
轉手將匣子交給身后的小廝,李榮抱了抱拳頭,“時辰不早了,某也要啟程了,賢伉儷請回吧。”
說罷,李榮還若有所指的說了一句,“當日請托之事,某自會全力以赴……京中俗事,也請賢伉儷代為照看。”
崔幼伯以為李榮說的是那件事,當下略帶感激的偮禮道:“有勞正則兄了……兄家中之事,只管放心,小弟定會用心看護的。”
話說,自從知道李榮要去西北后,崔幼伯也曾去李家勸慰,照例沒勸動,他便順口請李榮幫個忙,讓他記錄下沿途的風土人情,以及氣候、土壤、耕種、人口、稅收等情況,何時回來了,再把手札借給崔幼伯研究一二。
李榮答應得很干脆,且還故作神秘的說,沒準兒,不用等他回京,他便會把那些筆記送回來。
當時,崔幼伯聽得云山霧罩的,只有一旁的蕭南聽得明白,李榮這是在暗指他會用雪娘子往京城送信呀。
一提到雪娘子,蕭南就恨得不行,這可是她豢養了好幾年的寵物呀,那么有靈性,卻便宜了李榮這個無賴。
不過,這會兒聽到李榮的話,蕭南心里一動,唔,這么說來,開辟西北新商路的事兒,應該沒有問題了,她也該讓王佑安攜商隊啟程了。屆時,他們也可以在京外與李榮匯合。
兩只小的也有模有樣的跟李榮告別,算起來,李榮是他們的半個師傅,彼此相處了幾個月,也有幾分感情,如今眼見著李榮要離京,兩小的多少有些不舍。
用力揮著小巴掌,長生和靈犀望著漸漸變小的人影,白嫩的小臉上頭一次露出了傷感的神情。
長生尤甚。
“長生,怎么了?還在為榮表舅離去而難過嗎?”
蕭南摸了摸兒子的頭,看他一張饅頭臉硬是擰成了包子,多少有些心疼,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榮表舅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他可能還會給你帶許多西域的新奇玩意兒哦!”
長生皺著一張臉,聽了母親的話,搖搖頭,忽然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其中還夾雜著一顆小小的乳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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