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離開
日月悠悠，光陰似箭。
靈界九天城的一個酒樓里，一位說書先生面對滿堂的聽眾繪聲繪色。
“……自從聶云大人將修羅王擊殺，澹臺凌月大人化身天道維持三界平衡以后，天地重新穩固下來，眨眼時光悠悠，到現在已經過了三萬余年！這三萬年里，聶云大人花費無上大神通，終于將原本隔膜的妖人界、魔界和靈界打通，并且重新創立了儒界、道界和佛界！”
“以前的天地六道有各種各樣的隔膜，并不相通，只有通過所謂的界域通道方可進入，非常落后，現在，諸多種族生活在一起，你們看我，是個魔人，我這位伙計，是妖人族的，那里還有幾位佛族、道族、儒族的朋友捧場，諸多種族其樂融融，何等快樂！”
說書人搖頭感慨，鑼鼓敲得梆梆作響，引得眾人一片叫好。
“咱們是其樂融融了，聶云大人為了擊殺修羅王，為了保持天地六道不被毀滅，失去了最愛的人，他現在怎么樣？”
突然人群中一個女子問道。
剛才聽到澹臺凌月為了拯救蒼生，甘心化作天道的故事，想起聶云為了人類費勁心血，最后卻孑然一身，忍不住流下淚來。
“是啊，他到底將洛傾城前輩、易青前輩娶了沒有？”又一個人問道。
問話的是個男子，雖然問的比較直白，卻是希望聶云能夠有個好的歸宿，不要繼續沉浸在無窮的痛苦之中。
“哎，就知道你們會這樣問，要是我，萬年的孤獨，肯定早就忍受不住了，按照澹臺大人的要求，和洛傾城等人在一起了，可是……”
說書人搖了搖頭：“可是我們的聶云大人是個大情大信之人，雖然凌月前輩化身天道，一去不返但他卻沒有任何再娶的意思，一生只認準一個妻子！”
“據說他常常一個人待在靈界的九天之上，看著遙遠的天空，一待就是好多年，任何人勸阻都不行，他的實力雖然強悍，心臟卻異常柔軟，每天望著墜落的夕陽，沉默不語！據說曾有人親眼見過他，暗暗觀察了一個月，一直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落滿了灰塵，宛如一塊石頭！”
說書人說到這，淚流滿面。
雖然經常說這個故事，腦海中已經有了免疫力，但一想到這位絕世男子，天下第一強者，靜靜待在石頭上一坐好多年，任由身上落滿灰塵就心臟不由自主的疼痛！
他不是不動，而是不想動，沒了她，那位他心愛的女子，天下再沒有可以讓他動心的事情和人物。
“聶云前輩……應該很思念他的妻子吧！”
喧鬧的人群安靜了下來，氣氛壓抑的難受，過了老半天，剛才問話的女子，這才嘆息一聲。
“是啊，他肯定很想念他的妻子，很想念愛人，可是……澹臺前輩化身成為天道，沒有形體，不能言語，他只好靜靜待在世界最高的巔峰，去感受她的溫暖，她的心跳，她的呼吸，曾經有一位仙人斗膽來到他面前，問他，為什么一直待在這里，其實根本看不到什么，你們知道聶云大人說了什么嗎？”
說書人聲音有些呢喃，似乎用盡了全部力量：“他說，靈界的春夏秋冬，仿佛她的喜怒哀樂，在這里靜靜觀看，一樣能看到她的美，她的歡樂和微笑……”
“聶云前輩……”
“前輩真是至情至信之人……”
聽到說書人的話，大廳已經哭做一片。
這是在真正的至情至信，絕不是負心人的假情假意。
天下第一人，流星般崛起的才華，讓世人羨慕崇拜的力量，從哪里看都不應該承受這些，可惜，卻甘心這樣做，萬年守候，磐石般的寂寞，為了什么？
只為了心中那個最愛的女人，為了她，再等萬年又何妨！
“聶云大人……”
聽完故事，所有人都癡癡看著天邊，似乎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影，雕像般立在九天之上，無所畏懼，看著靈界的春夏秋冬，只為體味曾經愛人的喜怒哀樂……
靈界最巔峰的九天之巔，果然有一個人影靜靜坐在原地，看著遙遠的天空，雪花片片飄落，灑在身上，將他淹沒，而他沒有絲毫離開或者遮擋的意思。
沙沙沙沙！
背后一個人影從雪地走了過來，抬起頭來，明眸的雙眼，讓日月都黯然無光。
“聶云，回去吧，澹臺姐姐如果看到你這副樣子，肯定會傷心的！”
女子搖頭嘆息一聲，輕聲哼道。
“傾城，你來了！”聶云沒有回頭，眼神依舊淡然：“是母親讓你來勸我的嗎？”
“不是，母親認我為義女，就是我最親的人，整日看著她為你擔憂，尤其是看到你這樣，我心里也……很難受！”洛傾城搖搖頭。
看到兒子的模樣，聶玲知道他不可能娶洛傾城，便將其收為義女，成了聶云的義妹，此時說的母親，正是她。
“你們都是仙君強者，應該知道我的實力，沒事！”聶云擺擺手，眼睛依舊望著遠處的天空。
距離澹臺凌月化身天道，拯救眾生已經過了三萬年了，這么久時間，無論聶嘯天、聶玲、聶小鳳還是洛傾城，全都晉級成為仙君級別的強者，在靈界也算名動一方了。
尤其是蕭然，更是達到仙君巔峰實力，自從聶云不再管憐月閣的事，他隱隱已經成為靈界新的首領。
天地六道合并成一界，諸多勢力也有了重新劃分，現在整個靈界最大的就是憐月閣，以前的十大家族、驅修塔，全部俯首聽命，封其為主。
“就知道勸不了你……”
見他堅持的樣子，洛傾城知道勸阻不了，露出落寞之色。
雖然心中不甘，但對于澹臺凌月她心中生不出絲毫的嫉妒，也只有這種心懷天下的女人，才能配的上聶云，配的上這個萬古無一的奇男子。
“對了，我們一百二十位仙君組成大陣，花費四百年時間，終于將你要的東西弄完了，這里面你弟弟聶銅可是出了大力氣！”
將心中那絲奢望拋開，洛傾城突然道。
“弄好了？”
聶云石雕般的身體終于動了。
“那些地獄寒晶你都煉制差不多了，我們只負責組合加固，如果再弄不好真就丟人了！”
洛傾城苦笑著搖頭。
九陽山下發現的地獄寒晶非常多，聶云利用誅天境的實力，將其一一煉化，煉制成各種東西，并且給了圖紙，讓她們組合，花費了四百年才終于成功，說起來真有些丟人。
“既然弄好，也該出發了！”
聶云站起身來，抬頭看向前方，烏黑的雙目像是看穿了世界，照耀到無窮無盡的深處。
“出發？你難道要去……混沌？”
洛傾城咬住紅唇。
“不錯，我早該走的，只是舍不得月兒，現在龍舟古船修復好，當然要走了！”
聶云淡淡道。
龍舟古船是他在儒界天君拍賣行拍買的東西，已經破損，經過這些年的修復，以及加入了地獄寒晶重新煉化，已然突破了造化仙器級別，成了一件能夠暢游混沌的無上法寶。
“能不能帶上……我！”
洛傾城吐出一口氣，眼中帶著熱切的希望。
雖然明知道和眼前的少年不可能了，但還是想和他在一起，想要看見他，聽到他的聲音。
混沌世界大而無邊，沒人知道有多寬廣，她不知道聶云此去會走多長時間，只想跟在他身后，哪怕當個隨從都好。
“你想去？”
聶云轉過身來，雙眸嬰兒般清澈。
“是，我想去！”洛傾城認真點頭。
“留下吧，緣起緣滅，我和你的緣分已經燃盡，沒必要強求！否則，只會痛苦！放開心中的枷鎖，或許能找到更合適的！”
聶云淡淡道，身體一晃，從原地消失，即便洛傾城擁有仙君的實力，都不知道他是怎樣離開的。
“緣起緣滅？我不相信緣分，我只相信，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哪怕再痛苦，我愿意一個人承受……”
洛傾城咬緊牙齒，眼珠流了下來。
每次都是這樣，聶云，你難道不明白我并不奢求什么嗎？可惜……你連我心中最簡單的要求都不給……
清涼的風吹在臉龐，聶云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雙眸再次射出精光。
“月兒，我走了，我要去混沌世界，尋找讓你脫離天道的方法，復活彌靜、須臾叟、佛界之主的手段，放心吧，我很快會回來，不管成功不成功，都會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抬頭看向遠方的天空，聶云輕輕的呢喃。
天空也仿佛聽到了他的話語，漫天的云彩聚合起來，發出陣陣轟鳴，好像在點頭答應。
“哥哥，我們走吧！”
一個瘦弱的身影突兀出現，聶銅看著眼前的哥哥，輕聲低呼。
“走吧！”
聶云點點頭，大手一招，龍舟古船出現在空中，身體一動，落在了船頭的甲板上。
轟隆！
龍舟古船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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