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以后脾氣越來越暴躁,稍有一句話不對,就會發怒,她實在是怕了。
誥命服?
老夫人就想起自己不久前剛剛鬧丟了的誥命夫人的品秩來。
不入朝不拜官的,好好的,她穿了誥命服來干什么?
這賤人什么意思?
是諷刺她嗎?
難道一會兒她進來時,還得自己這個做婆婆的給她作揖磕頭不曾?
胸口一陣翻江倒海地難過,老夫人不耐地擺擺手,“……讓她痛快滾了,告訴她,以后不用來請安!”
老夫人“免了”她的請安禮,甄十娘卻沒免各位姨娘的請安禮,讓她們每天在老夫人門外站上兩三個時辰,也省得還有精力算計她。
她慢悠悠地吩咐已經站的腿腳發直,腦袋發暈的五位姨娘,“在這兒替我好好孝敬老夫人。”自己則花團簇錦地被丫鬟婆子簇擁著回了浩然居。
陳朝生準備了一份禮單等在大廳。
“……夫人看看行不行,若覺得不好,奴才再給您換。”他恭恭敬敬地把禮單呈給甄十娘。
小丫鬟接過遞上來。
一對乳窖梅瓶,一件雪山銀狐皮的鶴氅,一把鑲了夜明珠的象牙筋,一坐一尺多高赤金打造的觀音佛像。
樣數不多,卻個個是少見的珍品。
這貴重的程度,送給宮里的娘娘都足夠了!
甄十娘心里微微一暖
這煞星也不是一點不通人情事故,準備這樣小而精的禮品帶出去,即不會太張揚了惹起老夫人和府里眾人關注,惹出不必要的爭端,也還了自己欠下的人情。
“很好。這些就足夠了……”甄十娘點點頭。
打發了陳朝生,甄十娘瞧瞧漏壺,已經快午時了,今兒是不行了,讓人準備了帖子給中堂府送過去,準備明兒一早再去看蕭老夫人。
晚上沈鐘磬回來聽說老夫人免了她的請安禮,不由呵呵笑起來,一把將甄十娘擁進懷里,安慰道。“你剛進府,還得要委屈幾日,待她折騰夠了,自然就會消停了。”
甄十娘微微地笑。
積怨這么深,老夫人對她的恨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若一點都不折騰才奇怪呢。
關鍵是沈鐘磬的態度,自古媳婦和娘之間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現在他肯全心全意地站在自己這邊,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想起進府這些日子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驚顫艱難,反而順風順水的,甄十娘心里暖融融的,微閉著眼小鳥依人般偎在沈鐘磬懷里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聲。
甄十娘從沒這么柔順過。沈鐘磬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好半天,他緊緊地擁了甄十娘,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小丫鬟敲門進來。“……榮升有事找將軍。”
難得甄十娘心情好,沈鐘磬哪舍得放開,揮手就要把人打發了,被甄十娘一把拽住。“這么晚了,榮升一定是有要事。將軍去看看吧。”
見甄十娘已恢復了一慣的清冷,沈鐘磬暗暗惋惜。
望著沈鐘磬離開的背影,甄十娘眉頭微蹙。
這么晚了,榮升來找他什么事兒?
那面書房里,沈鐘磬也正問榮升,“……什么事兒?”
“紅焦已經招了……”榮升把紅焦的口供遞給沈鐘磬,“除夫人第一次進府時,她曾受楚姨娘指使虐待過夫人,這次倒是沒敢跟夫人作對。”
沈鐘磬低頭翻著口供,“……二毛帶武哥去更房不是她指使的?”
“不是……”榮升搖搖頭,“當時有小丫鬟聽到了少爺和二毛說話,是二毛見武哥喜歡狗,想巴結他,這次確實就是個意外。”
沈鐘磬舒了口氣。
“……要不要把監視碧竹園的暗衛撤了?”榮升問道。
迅速地翻了一遍口供,沈鐘磬一把扣在書案上,“不用!”
這個楚姨娘,也的確有些陰狠了。
目光落在被沈鐘磬壓在手下的口供上,榮升心里嘆息一聲,嘴上應了聲是,轉身往外走去。
剛到門口,又被沈鐘磬叫住,“明兒夫人要去中堂府,你再加派幾個侍衛暗中跟著保護。”
老夫人一早用過飯,聽門上說甄十娘去了中堂府,萎靡的神色頓時一震。
“……快,去浩然居把兩位少爺接過來。”又道,“若是在學習,就跟先生說我吩咐的,給少爺放一天假。”
沈鐘磬上朝了,甄十娘出門了,這將軍府里她就是大王。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好好親親自己的大孫子了!
“快,快……”她指揮得屋里的小丫鬟團團轉,“把給少爺收集的那些玉石,花雕、泥人都拿出來。”知道簡簡武喜歡這些,這段日子她可沒少收集,讓丫鬟把陳年的老庫都翻了個遍。
正歡歡喜喜地忙碌著,去浩然居接簡武簡的紫月一個人返回來,“少爺今兒沒課,也隨夫人一起去了中堂府。”
拿著一把花花綠綠的名石正挑揀著,老夫人聽了這話,嘩啦一聲,一把石頭悉數摔在地上。
身體到底是越來越差,起了個大早來到中堂府,和蕭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甄十娘便覺得困倦,用過午飯,蕭老夫人索性攆了她去客房休息,自己則看著簡簡武和峰哥玩。
一覺醒來,已經申時了
看著小丫鬟端上來的玫瑰水晶糕、燕窩粥,甄十娘啞然失笑,她真拿這當自己家了。
喝了小半碗燕窩粥,甄十娘便扶了秋菊來到蕭老夫人處。
在門口遇到正笑嘻嘻往外走的惜春、惜花
“沈夫人醒了……”惜春笑著給甄十娘見禮,“老夫人正和中堂大人說話,您直接進去就是。”
“兩位姐姐去哪兒?”秋菊好奇地問。
“中堂大人帶回個測字先生,說是測的特別準,大家一起去瞧瞧……”想起什么。惜花邀請道,“你去不去?”
秋菊眼前一亮,想起甄十娘,又搖搖頭。
“你去吧……”知道秋菊從小就喜歡湊熱鬧,甄十娘就推了她一下,“記得早點回來。”
“夫人……”擔心甄十娘一個人,秋菊有些遲疑。
“走吧……”知道甄十娘一向寬厚,見她允了,惜花幾個嘻嘻笑著拽著秋菊往外走。“……有老夫人在,沈夫人不會有事的。”又指著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再不濟,還有這些人在呢。”
“那……”秋菊看著甄十娘,“奴婢去看一眼就回來。”
“去吧。”甄十娘點點頭。朝屋里走去。
蕭老夫人正和剛下朝的蕭煜在屋里說話。
“……才和我說了一會兒話,精力就不濟了”蕭老夫人滿臉憂色,“這么天天蜂乳燕窩地養著,還不見強,她這病怕是治不好了。”嘆了口氣,“早知道進了府也不讓她主持中饋,當初真不該勸她進府。”蕭老夫人語氣中滿是后悔。“你再勸勸將軍,主母都回來了,還讓個小妾主持中饋算什么,那個楚姨娘。我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雖然甄十娘告訴她沈鐘磬已把將軍府除老夫人的院子外其他各處的人全換了,包括五個姨娘對她都畢恭畢敬的,可是,縣官不如現管。她不主持中饋,到底是個空中樓閣。時間久了,這些新人,還是得被楚欣怡收買去。
有甄十娘活著還好,能壓制住,可一旦她死了,蕭老夫人相信,甄十娘今天死了,楚欣怡明天就會調動起府里的人對簡武簡下手。
所以,無論如何,甄十娘都要趁還活著的時候把楚欣怡架空了,以后即便繼甄十娘死后,她被扶正了,有底下奴才忠心護主,三兩年內她也休想能翻出什么大浪,依靠甄十娘給鋪的底子和她留下的藥鋪醫館這些價值萬金的產業,再有三五年,簡武簡的翅膀也就硬了,依簡武那性子和簡的心機,他們不折騰,就是他們的小后媽燒高香了。
鬧好了,這兩個小家伙就會讓他們的爹爹一輩子不敢續弦。
可惜,她替甄十娘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出沈鐘磬竟寵楚欣怡到如此地步,正經主母都進府了,還依然讓她主持中饋!
“今兒下朝我還勸呢……”蕭煜搖搖頭,“他和楚姨娘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任我怎么勸說讓小妾主持中饋是打主母的臉,時間長了會鬧得府里沒長沒幼沒規沒矩的,將軍就是不松口。”
不讓主持中饋是心疼甄十娘身體又加上老夫人作梗,可這些沈鐘磬又不好對外人言,因此,蕭煜母子一直以為他是寵楚欣怡,想起剛剛查出的甄十娘行醫身份最初竟是他們蕭府二奶奶透露給楚欣怡的,蕭煜嘆息一聲,“只可憐了弟妹,攤上這么個婆婆不說,將軍又把小妾寵上了天,鬧得將軍府里沒大沒小沒主沒仆的,弟妹身體好也就罷了……”想起甄十娘的身體,又嘆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勸將軍,就讓弟妹跟他和離好了。”
和離?
蕭老夫人怔住。
“……當初他竟要和阿憂和離?”這些事老夫人從沒聽說過,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煜。
也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蕭煜硬著頭皮把當初沈鐘磬娶甄十娘全是鎮國公的詭計說了,“……他那時是想扶正楚姨娘的,是聽說弟妹一家全是因他而死,才起了愧疚之心,萬歲這面為了破壞老夫人和安慶侯府的私下聯姻,才下了那么一道抬舉弟妹的圣旨。”
“原來這都是你做的鬼!”蕭老夫人氣的直罵,“你可坑苦了阿憂!”
“……沈夫人怎么不進去?”正說著,二奶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有些晚了,⊙﹏⊙b汗
知道今天要坐一天車,晚上客戶還有接風宴,我原是打算昨晚寫好發定時的,寫了一千多字實在熬不了了,想到今天在下午在高鐵還有三個小時,怎么也寫完了,就睡了……誰知坐汽車折騰了一上午,一上高鐵牙就開始疼,一跳一跳的,根寫不了……
計劃沒有變化快,還請大家多多包容,我要在大連呆十天,這十天的更新應該會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