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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樂言有孕,對整個皇宮來說,都是一件喜事。這件事情,讓很多人高興,但是唯獨毛樂言自己,卻是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坐在劉漸身邊,握住他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小腹上,開始喃喃自語起來,“孩子來得太遲了,我怕,所有人的希望都是一場空。”
劉漸昏迷了足足有一個多月了,自從調查出他身上的靈瓏玉佩是假的之后,毛樂言把驅魔劍懸掛在他床邊,驅散邪氣。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但是還不見轉醒。為此,她去問過毛小方,毛小方給的答案十分含糊,只說醒來是會醒來的,但是時機沒到。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時機,或許,是她走之后。
只是不管怎么樣,知道他會醒來,她的心放松了許多。
如今,還有一個人,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對的,那就是慶王。
慶王如今去了災區那邊,負責指揮當地的官員做好善后工作,他似乎也知道毛樂言懷疑他,所以,在臨走的時候,跟毛樂言說了一句對不起,毛樂言問他為什么,他沉默了許久,最后搖搖頭。錯已經鑄成,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她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但是什么樣的苦衷,會讓他出賣從小一起玩大的好友?
總會有答案的,如今,她學會了不心急。
劉澤中離開皇宮,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般,冷得叫人無法承受。回到府中,陳如兒在正廳里等著他,他只說了一句話,“本王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毛樂言!”
陳如兒沉默了一會,點點頭,“是不是得到毛樂言,以后所有的一切,你都會聽從我的安排?”
劉澤中眸光閃著一種嗜血的光芒,“不止如此,我還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不世。”
陳如兒巧笑,“這原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二月二龍抬頭,這天,天氣還算晴朗,之前下了兩日的大雨,御花園的的新枝開始瘋長起來了。湖邊,碧綠的柳枝開始抽著新芽,隨著和風輕輕地拂過水面。御花園里,雖算不得姹紫嫣紅開遍,但是,也已經一派生機勃勃。
“仔細風大。”景王越過橋,往她的方向走過去。
毛樂言見他行色匆匆,一臉疲憊,道:“最近很少見你入宮,事兒多吧?”
景王解下披風,搭在她的肩膀上,道:“劉顯回來了。”
“哦!”毛樂言淡淡地道,她系好帶子,面容不變。
“莫離都跟本王說了,是他偷取了靈瓏玉佩,皇上才會病倒。”景王有些咬牙切齒,“只是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總有原因的,我們也總會知道,何必心急?”毛樂言道。
“只是沒想到是他。”景王口氣冷冽,“本王心里不愿意相信,但是,卻不得不相信。”
“他未必是有心背叛,只怕也是被蒙蔽了。”
“堂堂慶王爺,這么容易被人蒙蔽?本王不相信這種說法。”景王有些煩躁,“皇上如今病了這么久,一點起色都沒有,他到底是什么病?”
“他沒有病,只是魂魄不齊。”毛樂言烏黑的眼珠靜靜地看著他,“他被人攝魂了。但是,因著他如今是帝王的身份,所以,即便魂魄被人攝取,可那人也無法利用他的魂魄去做些什么事。”
“不消說,是陳如兒做的吧?”景王怒道。
“除了她,還會有誰對皇位虎視眈眈呢?”毛樂言坐在石欄上,嚇得景王即刻拉她,道,“你坐在那上邊做什么啊?快下來,一會母后瞧見了,還不嚇得昏倒在地?”
“三郎,我不是個病人,就算我用腳尖站在石欄上都不會掉下去。”毛樂言無語。
“你如今可不比之前,你肚子里懷著的是我皇家的血脈,不容有失。”
“旁人這樣大小怪也就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毛樂言白了他一眼。
景王聳聳肩,“總之你小心點沒錯。”說罷,又問,“那如何才能把皇上的魂魄勾回來?”
毛樂言眸光越過湖面,落在對岸的幾名宮娥身上,她們趁著春日春光好,在那邊嬉戲,多熱鬧啊,她緩緩地道,“這個,不需要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會為我們去忙活。”
“誰?”景王疑惑地問。
毛樂言指指天,沉默不語。
景王愣了一會,“你不是指望老天爺幫我們吧?”
毛樂言笑了笑,“為何不可?老天爺也有他的責任,應該是他做的事情,他會做的。”
景王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容,也蹙起了意味深長的眉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不管明白不明白,認識她這么久,她說的話不是無稽之談,他選擇相信。
末了,她忽然問道:“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登上了帝位,有什么感想?”
“別胡說,此乃忤逆的話。”景王警告。
毛樂言把手握起來,做拳頭狀放在他的唇邊,道:“讓我們來采訪一下未來的大帝,對劉國未來發展有什么規劃的藍圖呢?”
“三毛,不許胡說。”景王還真的生氣了。
毛樂言收起一臉嬉笑,認真地道:“三郎,我說真的,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么先帝會把帝位傳給劉漸嗎?我告訴你,很荒謬,是因為我爺爺跟先帝說,三位皇子之中,只有劉漸命中注定有一子,而你和安王爺都是無子的(泉王爺是先帝第二個兒子,先帝的大兒子年幼夭折。)”
景王震驚,“你是說,父皇是因為本王無子,所以把帝位傳給了他?”
“雖然是有些無稽,但是,確實是真的。先帝認為,若是帝王無子,帝位會引來各方爭奪,此時,最容易被外族人乘虛而入,所以,他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出現,堅持立有子的劉漸為帝。但是,命運最喜歡作弄人,我如今雖然懷孕,但是,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嗎?我回來,只有半年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如今,還剩下三個月,我來不及把孩子生下來就要走了。”毛樂言這話憋在心底許久,只有對著景王才能說出來。如今,她也好,趙振宇也好,都已經在為回家做準備了。其實能回家固然好,只怕,她是連家都回不得的。、。
這事就有些嚴重了,景王蹙眉,道:“若果真是這樣,本王會不惜一切代價,都會保住你。”
毛樂言喃喃地道:“只怕,不惜一切代價,都未必能保住我!”
景王扶著她的肩膀,堅定地道:“不會,本王一定會保住你。”
毛樂言相信他會盡力,只是,這個世界的事情不是說盡力就能做到的。她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如今,劉澤中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景王的臉一下子變得冷凝了起來,他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道:“還記得云霧樓嗎?”
“殺手集團。”毛樂言陡然一驚,這個云霧樓她怎么會忘記?昔日劉澤中曾經找過云霧樓的人來刺殺她。
“云霧樓連續殺了我們好幾個大臣,如今,劉澤中趁著皇上病了,舉薦了好幾個人,用以替補空缺。”
“此人殺父都做得出來,不排除會有些更瘋狂的行為,前朝的事情,你多加留意,必要時候,殺!”毛樂言冷然道,已經容忍太久了,一味地放縱,只會助長了對方的勢力。
“殺劉澤中,不是這么容易的事情,他身邊有陳如兒,傷他尚且困難,況且,如今他的舊部還未曾正式歸降,如今殺他,怕有人會反。”景王憂心忡忡地道。
“瞻前顧后太久了,或許,只有殺了他,才能使陳如兒瘋狂,此人心思縝密,又詭計多端,能耐大,只有瘋狂,才會使她露出破綻。”毛樂言狠下了心,這個亂局,已經拖得太久了,每次都是忍讓退步,卻被人牽著鼻子走。
“幫我聯系云霧樓那邊。”毛樂言頓了一下,看著景王道。
景王微微錯愕,“云霧樓?你想做什么?”
“當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行,首先不說云霧樓這邊收費不菲,就算你找他們,他們因和陳如兒有約在先,指不定你也在暗殺名單之列,你若是出面去找云霧樓,只怕就是送上門了。”景王反對道。
毛樂言淡淡一笑,“我不會給他們一文錢,但是,卻要他們為我所用。”
景王雙手抱胸,疑惑地看著她。
毛樂言邪氣一笑:“被陳如兒壓制得太久了,是時候打一場漂亮的仗了。”
“你最好說明白點。”景王不喜歡這種什么都被瞞在鼓里的感覺,更何況如今她身懷六甲,若是太過冒險,他不會允許。
毛樂言伸手折斷了旁邊的一株橫長的柳枝,淡淡地道:“莫顏為我打探到云霧樓的樓主,是個瞎子,他尋醫無數,但是都治不好,我若是能讓他重見光明,他必為我所用。”
“你有把握治好?”景王雖知道她精通醫術,但是,云霧樓的勢力如此龐大,想必天下間的名醫都被他尋過,旁人都治不好,他如何能有把握治好?
“試就是機會,不試的話,就沒有希望。你應當知道云霧樓的人個個武功高強,神出鬼沒,高人無數,若是能為我們所用,專門對付靜王府,那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對付陳如兒,陳如兒也囂張得太久了,之前因為某種原因,我一直動不得她,如今,我還有什么顧忌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毛樂言語氣森冷,之前顧忌爺爺所說,她身負夜澈的皇命,她忍了忍手,強吞下一肚子的窩囊氣,但是,她橫豎是一死,還有什么好怕的?哪怕是玉皇大帝的人,動了她心愛的男子,她也絕對會用生命去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