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側,皇后撩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妾心藏

第一百五十四章妾心藏

只見在一處山澗水潭旁有幾個晉人打扮的人正坐在水邊飲水休息。舒璼殩璨

他們三三兩兩,看起來大約有五六人的樣子。

“如今兵荒馬亂的,我們晝宿夜行應該可以避開晉軍和梁軍。”其中一道女聲傳來。

云羅心中猛地一震。這個聲音怎么的怎么熟悉?!

她急忙伏在草叢中看去,果然看見當中一個人做男子打扮,但是身形卻是瘦小窈窕。這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玎!

云羅急忙再聽。風中隱隱傳來他們的對話。

“如今總算是完成了任務,不知道那人會給兄弟幾個多少銀子?”其中有個壯漢粗聲粗氣地問那女人。

“還能少得了咱們的好處嗎?黃金千兩是少不了的。”那女人咯咯一笑,甚是得意:“不過本公主可不是在乎這黃金,要的是她上面那個人的每年的進項。等明年湊夠了銀子,就可以招兵買馬了,本公主可不用再親自出來為她賣命了!猊”

幾個圍坐在水潭邊的男人都紛紛點頭。其中一個人忽然道:“公主,你何不找她多要一點,要知道在密云寺中咱們可是又失了一名好手!……”

他話音剛落,水潭邊的幾人都頓時不語。

云羅一聽密云寺三個字渾身立刻僵住。她聽過李曲兒說過密云寺半夜被神秘人放火燒寺的事。當時若不是阿晉在,恐怕李曲兒早就葬身火海了。這伙人明顯是從密云寺返回的!

她腦中忽地掠過一道亮光。

眼前這一批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他們逃往鳴山郡半路上將她和鳳朝歌劫持到了嚴明寺中的那一伙人!

而那個女人難怪她聽聲音這么熟悉,原來就是那個百般折磨鳳朝歌的神秘黑衣女人!

這一群人不是晉國人也不是梁國人!

他們是黨項人!

云羅深深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水邊的幾人。恨意在眼底熊熊燃燒。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地追蹤她于死地?每次她出宮都有人要害她性命,而這一次密云寺中恐怕他們把李曲兒當成了她,加以暗害!

幾個人水潭邊說著話,云羅終于忍不住悄悄起身,拿起一個石子遠遠地擲了出去。

“撲通”一聲聲音傳來,水潭邊的幾人頓時警惕起來。

“你們去看看!”那女人命令道。

她的幾個手下應了一聲,拿了刀劍便循聲而去。水潭邊只剩下那女子一人。她似乎十分放心,解開了頭發,坐在臨水的山石上慢慢梳理。

水聲淙淙,她忽地聽見身后細碎的腳步聲,漫不經心地回頭問:“找到了嗎?到底是什么……”

她話還未說完臉色頓時劇變,只見在她身后站著云羅。云羅猛地手中一揮,匕首狠狠刺上了那女子的肩頭。

那女子痛呼一聲掉入了水中。

云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長發,匕首抵上了她喉間,冷聲喝問:“你們到底是誰?是誰要讓你們來害我?”

那女子半身浸沒在水中,肩頭劇痛,剛想要掙扎頭發緊緊被云羅抓住動彈不得。

她喘息道:“你……你居然沒死!……”

云羅慢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的匕首劃過那女子的脖頸,血流了出來,點點滴滴滴在了水中染紅了一大片。那女子吃痛忍不住痛吟起來。

云羅眼中狠色掠過,冷笑:“你不說是吧?不說我就讓你死在這里做個孤魂野鬼!”

“你……你不敢的。我的手下很快就會回來。你殺了我……你也逃不了!”那女子垂死掙扎。

云羅冷笑不改,一字一頓地說:“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她說著,揮起匕首狠狠刺入了那女子的心窩。

那女子不知云羅竟然這么狠,說殺就殺,情急之下用力掙脫開了云羅的手撲入了水中。云羅被她一扯,手中的匕首頓時失去了準頭。那女子有拳腳功夫,方才被云羅所制不過是措不及防,如今得了自由,手中一拽將云羅也拖入了水潭中。

云羅落了水卻不驚,小時候她曾習過水性,撲上前揮起匕首狠狠刺向那女子。

那女子見云羅殺心已起,忍不住呼救道:“來人!來人!……”

云羅知道她那些手下被自己引開走得并不遠,心中大急,深吸一口氣沉入水中將那女子拖住往水中拖去。水聲咕嚕,在水中那女子完全已驚慌無措,大口大口吃進了水。

云羅不顧她拼命掙扎,冷冷將她按在了水中。漸漸的,那女子越來越沒有力氣……最終沉在水中一動不動。

終于死了。

再也沒有人可以輕易害了她的性命!

云羅冷冷看了一眼水中的女子,這才躍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而此時樹林中的黨項人已去而復返。云羅急忙爬出水潭,向山林中相反的方向跑去。黨項人發現她的身影立刻大聲呼叫起來,向她追趕而去。

云羅這時才感覺到了害怕。她辨認了下方向,轉身向方才來的相反方向跑去。

眼前都是山林,云羅渾身濕透,長裙貼著腿根本跑不快。她看著越來越近的黨項人,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可是再怎么樣也得一搏,云羅慌不擇路向山中跑去,腳下一絆頓時滾入了一個滿是落葉的樹洞中。

身后的黨項人越來越近,云羅心中靈機一動躲入了樹洞中。過了一會兒,黨項人呼喝著從身邊跑去。她屏息凝神,等他們追得遠了這才悄悄探出了頭。

好險!

她長吁一口氣。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渾身狼狽,手腳也在不由自主地抖著。

不過,總算殺了那女子!

她心中涌起一股暢快,轉身就走,可是她一轉身頓時怔住,一個黨項男人正從獰笑著舉刀向她而來。

云羅臉色煞白,看著他一步步走進。

那黨項人嘿嘿獰笑:“讓你跑!我就知道你跑不遠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嘿嘿……殺了你,黃金千兩就是我的了!”他說著揮舞著長刀向她狠狠砍去。

云羅心中一涼,失聲尖叫一聲閉上了眼睛。

“撲”的一聲刀劍入肉的聲音傳來,意料之中的劇痛卻并未傳來。云羅睜開了眼,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只見那黨項人背上赫然插著一把長劍,而不遠處,則站著臉色蒼白,披散長發的鳳朝歌。他喘息地看著云羅,薄唇一勾,輕笑:“昀兒,你……可真是膽大。”他說著緩緩順著樹干滑落。

云羅急忙上前去扶他。熟悉的氣息撲來,她看著他蒼白如紙的面色,一時竟不知要說什么。半天才道:“朝歌,你真的醒過來了!”

鳳朝歌勉強笑了笑,對她道:“走吧,不走黨項人又追來了。”

云羅于是趕緊扶著他匆匆離開了這水潭旁。

鳳朝歌清醒過來。一連幾日的昏昏沉沉終于真正清醒,這意味著他的傷勢好轉。華元嗣與云羅都大大松了一口氣。一行人在山中,因為擔心那批黨項人報復,入了夜也不敢輕易點燃火堆。

鳳朝歌聽得云羅殺了那黑衣女子,深深看著她,笑道:“云羅,你真是大膽。”

云羅此時想起白日所為,知道自己是過于魯莽了。她隨即冷笑道:“可是我一想到她三番兩次要害我性命,我就再也沒多想了。”

李曲兒在一旁憤憤道:“難怪我覺得奇怪為什么有人要殺我。原來竟然是要害華姐姐!華姐姐,你回了京城要告訴皇帝哥哥,讓他嚴查下去,這種賊子死幾個都沒人覺得可惜!”

“可是好奇怪,皇帝哥哥跟黨項人一向很好,為什么這些人要入晉國行刺殺之事呢?”

她話音剛落,云羅與鳳朝歌兩人臉色一變,頓時默不作聲。因為他們都聽到了李曲兒提到的那個人。

華元嗣看著兩人,在心底無聲地長嘆一聲對李曲兒道:“夜了,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但愿明日能到了河間府,能讓我們進入驛館。”

夜涼如水,一輪孤月掛在墨藍色的天際,群星寥落,看起來這山中的夜分外清冷。月下,一襲素衣女子靜靜佇立看著天上的月色,良久沉默。

“你在想他是嗎?”身后傳來鳳朝歌低低的聲音。

她回頭,沉默地看著他慢慢走近。月色如銀練,灑在他俊美的面上恍若是從記憶中走出的那一人。

鳳朝歌依舊是鳳鳳朝歌,翩翩王孫落魄到了此般境地依舊俊美無儔,氣度不減。

“我沒有想他。”云羅轉頭避開他灼灼的目光,道:“我在想那黨項人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昀兒,你又騙人了。”鳳朝歌看著她靜靜地笑,“你為何不承認呢?你在想回京如何面對李天逍。”

云羅心中一緊,轉身匆匆要走。可是手臂上一股力道傳來,他已一把將她捉住。云羅掙不開他的鉗制,低聲怒道:“放開我!”

“不放!”鳳朝歌笑著看著她,“我若放了以后再也沒有機會逼你說出真心。”

云羅怔怔看著他。

“昀兒……”他低聲一嘆,將她拉入懷中,緊緊不放,“你始終是我鳳朝歌的昀兒。”

云羅靠在他溫熱的胸膛,清冽的男子氣息彌漫在鼻間。一點淚水滑落在他的肩頭。涼涼月色下,他擁緊了她,仿佛至始至終從未分離過。

昀兒,昀兒……若不是他,她幾乎忘了自己叫做華昀,不叫做云羅。

只是流年空轉,歲月無情,這一路顛沛流離中兩人早就面目全非。他不再是執劍傲然的梁國二皇子鳳朝歌,她亦不是在花架下細細編著一只草蝶放入他掌心中的青澀少女。

是誰錯了呢?是她,還是他?還是這堪不破,參不透的命?……

淚水簌簌滾落,沾染了他肩頭的衣襟。

氣息撲來,他低頭吻上了她沾了淚的唇,低聲道:“昀兒,若你不在,我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都是空啊……”

兩唇交接,他的吻纏綿地覆上了她的唇。她素白的面上淚水點點,那一雙幽深的美眸茫然地看著他,似乎不知他在做什么。

可是,分明她平日是那么凌厲聰慧的女子,一言一行,沉默而堅定。

她可以巧笑倩兮,美眸流盼,天下女子的美都不如她一笑傾城;她可以承歡邀寵,駕輕就熟。

可是,那都是假,都不是他所知的華昀。

他所知的她,心意堅決,可以手刃惡人不計后果。可以矯詔調兵,亂軍陣中為他而來。她恨他卻又不肯離去,她憎他卻不能真正舍棄他……

唇舌交纏,他的氣息將她密密包裹。這個吻仿佛要印證著什么,碾過她嬌嫩的唇,越來越瘋狂地搜尋著她的回應。她被他緊箍在懷中,即使碰痛了還未痊愈的傷都無法令他放松一分。

“昀兒……”他的吻熱烈如火,仿佛要將她焚燒殆盡。

她被他吻得不住向后仰去,長發瀉在了他的手指尖,令他一遍遍眷戀輕撫。氣息繚亂,眼前是鳳朝歌,是曾經夢中的那翩翩的男子。他的眉,他的眼,都印在記憶深處,不曾離去。

可是,又是誰在耳邊說……

“朕終究一天會掃蕩四海,一統天下。你相信朕好么?”

“到那個時候,朕可以帶你一起君臨天下。云羅,你喜歡嗎?”

“云羅,你喜歡嗎?……”

“不!——”云羅猛地從渾渾噩噩中驚醒一把將他推開,鳳朝歌捂著傷處悶哼一聲,踉蹌幾步靠在了樹干旁。

他看著她煞白的臉色吃吃地笑:“昀兒,你承認吧。你不愛李天逍,你愛的是我鳳朝歌!”

云羅渾身簌簌發抖。她一雙清冷的眸定定看著他,良久狠狠抹了抹唇,冷笑道:“你錯了!朝歌,我來衢州為的也不是你,是我大哥。回京之后,你我再無相干。”

鳳朝歌臉上的笑意漸冷。

月下的她清冷如一道月光,那么美卻也那么涼。

她冷冷盯著他的眼,一字一句刺入他的心中:“朝歌,你又能給我什么呢?!你是臣,他是君。你要仰仗他而活,你又有什么能力將我帶走?你的諾言從不曾踐行,今日你又要向我許下什么樣的承諾?亂世群雄爭霸,朝歌,你要向鳳朝陽復仇,你又能與我有什么好的結果?”

“朝歌,注定你我是沒有緣分的。你就死了這一條心吧!”她說著越過他,冷冷走入了夜色中。一步一步,眼中的淚悄然滑落。身后傳來他冰冷的聲音:“云羅,你會為今日所說的一切后悔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