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雪奴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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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打你……永遠不會再打你……”
他的聲音陡然冷了,越無雪抬手想抹眼睛,卻被他一把摁住。大文學
他不再說一個字,從她體內一點點退出來,可就當越無雪以為他已經放過她的時候,他卻掐住她的腰,把她翻了個邊,上半身背對著他趴在桌上,雙腿被他頂開,他強碩的身體站在她的雙腿中間,手摁著她的腰,就著茶水的潤意,重新頂了進去。
越無雪只嗚咽一聲,便死咬住了自己的拳。
靈魂都要被他拆碎了…媲…
可焱極天真的很讓她痛苦,因為他后半程開始極盡手段的挑逗她,九淺一深,又輕轉輕磨,直到誘出泉水溫暖,他才開始重重地進入,再用力地退出……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出聲,大帳里除了身體碰撞時發出的潮濕之音,就只有有她零碎的嗚咽、他粗重而隱忍的喘息之聲,交纏著,像兩個人不得不交纏在一起的命運丫。
她背上的浮生樹,色澤愈加艷麗,因為她身體的動作,艷麗的葉片一片片竟似在舒展,還有那只蝶,翅膀撲動,像要鉆出她雪色肌膚,飛向帳外星空。
桌上的油燈打翻了,跌在地上,燈油潑散,突然一起燃起來,又很快歸于寂滅。
他終于低吼一聲,重重地一次埋入,停了下來。
越無雪趴在桌上,背上全是他的汗水,站起來時,腿一軟,幾乎栽倒下去。
他把他的袍子丟給她,一言不發地回榻上去睡了。
越無雪穿好袍子,在桌邊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慢慢地往外走。月色淡淡的,把她纖細的身影拉得很長,搖搖晃晃,跟在她的腳邊。
她心底有種深不見底的孤單感,只有影子和她相伴著……
從阿羅的帳前經過時,她聽到里面阿羅傳出的沉悶的痛呼聲,腳步只頓了頓,便繼續往前走去。
當愛情萌芽時,焱極天的太過強勢,讓內心藏著情傷的越無雪選擇了拒絕,可她從來沒有想通過,這拒絕里到底又藏了多少渴望,渴望愛,渴望被愛,渴望暖,渴望融化……只是她害怕這個男人,不能永久,害怕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傷,害怕這一次是魂飛魄散。
她迷茫地走在星光下,迷茫地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時,惶恐得不知所以,她猛然覺得,來這里的前十年,全都白活了!她始終未能融入這個時代,所以導致了她現在的不知所措。
那,明天她要怎么辦?
第二日。
分配給越無雪的活是淘米,煮飯。
飯分兩種,給將士們的是摻著少量紅薯干飯,泛著淡淡的黃色,香噴噴的。給奴才們的,是稀得見底的稀飯,定了量,每人每頓一小碗,絕不許多喝一口。
越無雪背上的衣都汗濕了,寅時就開始忙碌,到現在辰時,她已經忙得腿都在發軟,可是她不能停,不時有人來催促,快點、快點、再快點……
這還是整個奴營里最輕松的活,不需要她去打水,只要在這里一趟一趟地把米洗好,放進鍋里,把熟的又裝出來,放進木桶中,讓人拎開。
她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終于煮完了全營的飯,抬頭時,只聽到了清脆的聲音。
“越無雪,真的是你!”
她凝神看,是玉簾公主!想不到她也伴駕來了!她穿著五彩裙,米粒大小的翠珠流蘇映于臉側,光華流轉,媚目生情,圓潤的手指拿彩羽扇,居高臨下地看著越無雪,有些趾高氣揚的意思。
“大王大妃蒙難,皇上恩準本宮回薩珊國省親。”
見她不出聲,她便笑笑,輕搖羽扇,眉角輕揚,脆聲說道。
這實在是一個學習能力超強的人,已將冰潔溫柔的手勢和神情學了七七八八,想必她認為焱國女子就因那樣,才稱得上美人。
“只是本宮沒想到,你和本宮的哥哥還有這樣深厚的情宜,不僅和他一起私奔……還冒死救他出來,就憑這個,本宮也要謝你。”
玉簾公主又笑,羽扇的風拂到越無雪的臉上,有細微的冷意。大文學
突然,天真公公捧著衣服過來了,給玉簾行了禮,對越無雪說:
“越無雪,快更衣。”
越無雪看他手中,是她的宮裝……不知是何意?
“薩珊新王遣使者來接阿羅王,皇上讓你前去,一同陪阿羅王用膳。”
天真匆匆催促。
“新王?”
越無雪當即就明白了,薩珊玖夜登上王位,焱極天不可能再留阿羅在焱國,要送他回去,更是要徹底斬斷阿羅的情絲。
“越無雪,那等下見了。”
玉簾公主用羽扇遮臉,笑笑,轉身走了。
圍觀落魄者,人之天性。越無雪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就像焱極天那天說的那樣,這是她自己選的路,不要后悔。她不后悔那天焱極天追來的時候,和阿羅離開。她后悔沒在鎮上和阿羅分開,還阿羅平靜的生活。
她以自以為是的善良,害了阿羅,阿羅不會死,但是不會再有自由。他會被薩珊玖夜看管著,成為薩珊玖夜手里的一顆棋,他活著,薩珊玖夜便是仁孝,民心就在薩珊玖夜身上。
至于白鶴軒,越無雪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局生了變化的棋,但是她也不會再相信。
換好衣服,越無雪還是那個寵妃的樣子。華綾裹身,鳳釵步搖,一步一步,姍姍如踩在蓮上,顧盼有媚,撩人心魂。
焱極天坐在上座,玉簾公主伴在其右。
來使身著紫衣,一臉驚艷地看著越無雪。阿羅也是一臉愕然,瞪圓眼睛看著越無雪。他的腿上還纏著厚厚的白布,左臂懸掛胸前。
“小雪,你……”
“阿羅王子。”
越無雪向他點點頭,微笑著說:
“你傷好些了吧,真險,多虧皇上相救,否則你我都要命喪草原了。”
阿羅的臉色有些黯淡,還有濃濃的慚愧。
“皇上英武,多謝皇上救下臣妾的哥哥。”
玉簾立刻舉起金樽,向焱極天敬酒。
焱極天右手舉杯,飲了一口,看著姍姍而來的越無雪,沉聲說:
“份內之事,況且那日是也是湊巧,無雪和朕鬧脾氣,要去薩珊國玩幾天,朕思念無雪,所以前去接她回來。她就是這樣,愛耍小女孩性子,鬧過了就好了。”
他說著,左手伸向了越無雪,深遂的雙瞳里滑過幽幽的冷光,不含一絲溫度,和他這樣寵溺的語氣完全不搭。
越無雪只是笑笑,快步走了過去,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大手立刻緊緊一握,捏得她的骨頭都要碎了,然后一拉,她就跌坐到了他的懷里,他一低頭,就喂了口烈酒給她,嗆得她咳嗽了好一會兒,肺都灼疼了,才停下來。
“愛妃酒量怎么小了,一口烈酒而已,臉紅成這樣。”
焱極天盯著她的臉,沉聲說。
“臣妾見皇上才心醉,無雪錯了,皇上別生氣了,無雪和阿羅只是好朋友,一起飲酒,一起策馬草原,阿羅很照顧臣妾,皇上是知道的呀。”
她佯裝嬌羞,偎在他的懷里,小手輕拉著他的衣袖,側臉看向阿羅。
阿羅的臉色很難看很難看,他別開了臉,抓起酒杯,一仰頭,把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阿羅,你傷未好,烈酒少飲為妙。”
焱極天盯著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皇上,我們就此別過吧。”
阿羅抱拳,坐著向他彎了彎腰。大文學
“哦,阿羅王急著回去看大妃,皇上請多多見諒,改日,大妃和王上會親自來謝皇上對阿羅王子的救命之恩。”
一邊的使者連忙起身,長揖到地,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
“朕和阿羅情同兄弟,不必言謝,而且阿羅王和無雪也是至交好友,朕更應對阿羅不同。阿羅趕著去回見大妃,朕也不便久留,來人,送阿羅王上車。”
焱極天攜著越無雪的手起身,慢步走向帳外。
“皇上,臣妾明日再去吧,臣妾的馬快,奴才們還要明日才到,臣妾給大妃帶了些藥材,想明日親自帶回去。”
玉簾轉過身來,看著焱極天說。
“準奏。”
焱極天平淡地說了句,依然攜著越無雪的手,跟在使者身后。
四名高大的侍衛用椅子抬著阿羅,把他放到寬敞的馬車上。
“阿羅保重,日后有機會再聚。”
越無雪看著他,溫柔地說。
阿羅嘴張張,終是沉默地坐上了馬車。一言不發的,不像她認得的那個阿羅。
這場政變,改變的不止是薩珊國,還有阿羅。越無雪害怕他從此會一蹶不振了,以后那漫長的日子又怎么辦?
馬車吱吱嘎嘎、慢慢悠悠地遠去了。阿羅傷重,馬車不能太過顛簸,所以只能慢慢走。儀仗隊很隆重,顯出薩珊玖夜對阿羅有多重視一樣。
“除去錦衣。”
她還在看,焱極天突然就甩開了她的手,冷漠地說了一句。
玉簾看過來,媚眼里盛滿星星點點光芒,全是幸災樂禍。
“我自己來。”
見奴才們要來扒她的衣裙,她退了一步,大大方方地解開錦色腰帶,里面居然穿著那套奴才的衣。來之前,她已經想到了這種待遇。
她安靜地脫了衣,褪去頭上的發釵,還給一邊的奴才,給焱極天行了個禮,轉身往奴營走。
焱極天看著她的背影,眉緊緊擰起。
她瘦了太多,以至于單薄的錦衣里加了這樣一層布衣,都絲毫不顯臃腫。身子本就玲瓏,如今更嬌小了。步子也有點浮,雙手放在身前,不知是在緊擰衣角,還是在緊絞她纖細的手指?
“皇上,臣妾服侍您用膳吧,您方才只喝了點酒,身子重要呢。”
玉簾公主輕輕地喚了他一聲,一臉期待。
“你下去。”
焱極天冷冷地說了一句,一抬手,接過了侍衛遞來的馬鞭,翻身上馬,策馬往外疾馳而去,壓根沒看她。
不一會兒又有數十匹快馬往外沖去,往遠看,沙塵滾滾,馬蹄聲踏碎草原寧靜。
一整天,太陽都明晃晃的。
越無雪煮了一天的飯,自己還沒吃上一口,到了日落之時,她終于歇下來了,四處尋了尋,找到了一只大湯碗,足足地舀了一碗粥,都快蕩出碗了,這才坐到一邊去吃。
“喂,你這奴才,怎么吃這么多?”
管事的過來一瞧,頓時拉長了臉。
“一碗啊,我沒壞規矩。”
越無雪頭也沒抬,呼啦啦地大口喝著。
“你……誰說是這種碗,你吃得比馬還多!”
管事的火了,伸手要奪碗。
越無雪慌忙再大口喝了幾口,管事怒氣一起,一掌就打翻她手里的碗,惡狠狠地罵:
“國有國法,營有營規,這是規矩,每人一小碗,不要以為天真公公給你求情,你就可以愈矩,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浴血打仗的將士們吃不飽怎么辦?”
是啊,人命有輕賤!
她只能眼巴巴看著他把碗給拿走,微嘆一聲,舔舔嘴角,準備回帳中睡覺去。吃不飽,好歹要睡飽吧?才走到大帳門口,身后傳來驕蠻的聲音。
“喂,你起來,去給玉簾公主刷馬。”
她扭頭看,是兩名衣著艷麗的宮婢,看樣子是玉簾公主身邊的。
“我是專管煮飯的,只怕刷不好馬,讓公主生氣,你們找管事的去吧。”
越無雪淡淡說。
“放肆,沐貴嬪之話,你敢不聽?”
宮婢柳眉倒豎,果然是狗仗人勢,要落井下石了。
越無雪淺淺一笑,轉過身來,看著她們說:
“你們可知我是誰?”
“越無雪!”
宮婢立刻說。
“放肆,大膽。”
越無雪臉色一寒,冷冷喝斥,
“你們兩個奴才居然敢直呼本宮之名,本宮并未被廢去妃位,本宮還是雪妃,皇上能罰本宮,沐貴嬪有什么資格來指使本宮做事?”
她氣勢十足,宮婢倒嚇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還想說什么,越無雪卻往前邁了兩步,逼近她們,冷冷地說:
“若你們主子不服,讓她自己來。”
“你……”
兩個宮婢互相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一邊管事的人看了個滿眼,滿額大汗的,屁顛顛地過去用最大的碗,舀了一滿碗的粥過來,雙手恭敬地捧到她的面前,諂媚地笑。
“娘娘息怒,奴才有眼不識泰山。”
越無雪看了一眼熱粥,也不客氣,她辛苦一天,煮出來的粥,自己還不能吃了?
接了粥,一面往里走,一面稀哩嘩啦地吃,一面吃,一面心里就難受至極。她總說焱極天如何不是,可她到頭來,不還是要仰仗他的威風、當他的雪妃,才能喝上一碗熱粥?
本來餓極了,現在卻胃口盡失。
推開粥碗,呆坐在桌邊,一直到日落月升。
遠遠的,有牛角號在吹響,接著,便是戰鼓急擂,馬蹄急急。
“大捷大捷,大軍回營。”
有人在不遠處歡呼。
越無雪走到門口往前看,月光下,旌旗正急搖。
“快,快出去干活。”
管事的沖過來,大喊了幾聲,奴才們立刻從各個方向涌來,拎桶的,提水的,抬著大鍋的,急急往前面涌去。而前面的營ji大帳中,女人們也開始準備,脂粉味和飯菜味摻雜著,本來冷血緊張的軍營中一下就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喂,別站著,動作慢了要挨打的。”
那個叫醒越無雪的女人過來拉了她一下,讓越無雪和她一起抬桶。
“謝謝,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越無雪道了謝,和她一起抬著粥桶往前。
“我叫五娘。”
女子淡淡地說了句,又說:
“知道你是娘娘主子,不過現在你呆在這里,就要守規矩,否則上面有的是人要整你。”
越無雪一笑,她何嘗不懂,下午擋回了玉簾公主,也不知道她會怎么告狀,雖說這時候還沒等來廢去妃位的旨意,也有可能明天就會下來了。
將士們打了勝仗,很是興奮,可是也只能大口吃飯,大口喝水,酒是不許喝的,在打完勝仗之前,全軍將士不得沾酒。
焱極天治軍很嚴,偌大的軍營中,只是大軍回營的時候鬧了一會,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現在一圈圈的正圍坐在起,埋頭吃飯。
菜是肥美的牛羊肉,給將士們的補給很豐富,絕不少他們一口飯吃,而且只要有戰功,就有晉升的機會。
這些人出門投軍,一為吃飽飯,二為掙得榮耀,什么保家衛國,這種假話不必說,焱國現在是在打別人,不是別人打他。
越無雪在人群中穿梭,及時給他們添上紅薯米飯。
“這小美人真美。”
有人看她,竊竊私語。
“就是,怎么那邊沒這么美的?”
更多的人看過來,越無雪連忙掏出帕子,蒙住臉,低頭往角落里走。
“嗨,無雪。”
天真樂顛顛地跑過來了,一臉興奮,抓住她的手腕說:
“走,我給你找了個機會,你今兒好好服侍皇上,說不定他明天氣就消了。”
“可……”
天真還不知道昨晚她已經滿足過他了?
天真不由分說地拽她往前,剛走沒多遠,只見又有奴才過來了,看了一眼天真,猶豫一下,小聲說:
“天真公公,皇上有旨。”
天真見他臉色難看,心一沉,連忙問,
“皇上下了什么旨?”
“廢雪妃,貶為奴姬。”
奴姬,和當初的葉蕁蕓一樣的身份,他隨時能召幸,卻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和奴才一樣。
“怎么會這樣?皇上明明說……”
“雪姬快去吧,皇上讓雪姬侍奉。”
小公公勾著頭,又說。
“別怕,氣消了就好了。”
天真安慰她,越無雪卻明白,這氣是不會輕易消的,在他氣之前,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
大帳里有溫柔的女兒香,玉簾公主在這里。
掀開帳簾,越無雪先對上玉簾公主得意的眼神,她只著一身薄紗,肚兜若隱若現。正在服侍焱極天沐浴凈身。
他坐在浴桶里,銀甲已支于一邊的架子上,丟在桌上的錦袍染滿鮮血——他是親自帶兵去前方殺敵去了。
“雪姬,本宮的馬兒臟了,你去洗一洗吧。”
玉簾公主一面給他擦背,一面嬌聲說道。
焱極天背對著她,也不出聲,越無雪輕聲說了聲是,轉身就走。
“咦,雪姬,不對呀,本宮是嬪,你是奴,你應該如何?”
玉簾公主對著她的背影又說。
越無雪轉過身來,給她磕了一個頭,
“貴嬪,若無吩咐,奴婢去刷馬。”
她聲音平靜無波,似是接受了這一切。
焱極天轉頭看來,那眉心隱隱浮著怒意。
越無雪不抬眼,不看他,等玉簾說了聲下去,起身就走。
“站住!”他低低說了聲,從浴桶里站起。
玉簾低呼,慌忙伸手遮眼,越無雪卻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他腿上還有長褲,手臂上卻有一處刀傷。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