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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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璀璨,草原上林立的帳篷被星輝籠罩著。大文學
墨綠色的大帳中,正上演歌舞弦樂。薩珊玖夜坐于正前方,國主坐在右側首座,一個表情像狡猾的豺,不時掃一眼國主,另一個卻一臉疲憊,手撫著太陽穴輕輕揉捏。
“國主,早點歇著去吧。”
面覆輕紗的連冰潔靠過來,抬手為她輕捏著肩膀,溫柔地勸她。
“妙曼怎么還不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國主搖搖頭,扭頭看向帳外媲。
“妙曼姑姑武功高強,不會有人對她怎么樣,而且王城繁華,想必貪玩了。”
連冰潔掃了一眼薩珊玖夜,壓低了聲音。只相處幾天,她都看出妙曼喜歡對侍衛動手動腳,居然還有自己的男侍!
國主長眉緊皺,妙曼什么都好,就是有這點破嗜好,但因妙曼從小就在身邊,忠心耿耿,在生活里也對自己也照顧得無微不至,所以她早已不能離開妙曼,加上妙曼機警,這么多年了,也沒出過什么事,也就由得她去弄點這樣的小花招。這一回,還是妙曼最離譜的一次,居然兩天沒有消息!
“妙曼姑娘回來了。”
侍衛快步過來,抱拳稟報。
國主擰緊的眉才舒展開,露出一絲笑意。
帳外,紫籮輕吸了口氣,在心里連說了十聲鎮定,然后帶著隨從快步進來。
“妙曼姑娘這是去了哪里?”
薩珊玖夜狹長的鳳眼揚起,笑瞇瞇地看著她。
“奉國主之命,前去酬謝小國主的養父母。”
紫籮板著臉,走到了國主身后。國主擰擰眉,看了她一眼,低聲問:
“辦得如何?”
“回國主的話,邢老爺和邢夫人很感激國主的重賞。”
紫籮連忙彎下腰,大聲說了,又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阿羅王不見妙曼,說什么讓我們回紅紗去。”
“罷了。”國主臉色難看了一下,扶著她的手站起來,對薩珊玖夜說:“夜王,感謝你的款待,吾等先下去歇息。”
“請。”薩珊玖夜伸了伸手,滿眼的笑意。
國主點點頭,帶著連冰潔和紫籮離開了大帳。
薩珊玖夜一仰頭,將烈酒倒入喉中,眼神變得陰戾起來。
侍衛為他滿上了酒,低聲說:
“夜王,妙曼分明是去了阿羅王那里,只怕是想和他一起對付夜王您,依屬下看,這女人心機頗重,您占了她的絹女,她是想報復。”
薩珊玖夜的目光閃了閃,陰冷地說:
“她能把孤王怎么樣?她身邊的絹女一個不剩,只有這么個半老婆娘,還風sao放浪,你去,找幾個強壯的士兵,哄她為孤王辦事。大文學至于國主那老婆娘,先勿需理會,若她執意和孤王作對,就擒下她,對付女人的酷刑,她只怕沒嘗過,不怕她不說出紅紗國的那些秘密,到時候時候殺她個紅紗國片甲不留。”
“夜王英明。”侍衛滿臉堆笑,拍起了馬屁。
“下去。”薩珊玖夜撣了撣手指,讓舞姬退下。
草原上傳來狼嚎的聲音,他將手指伸進了酒碗里,輕輕攪拌著,眉心微擰。沒一會兒,侍衛去而復返,卻拖著一個他安插在薩珊阿羅身邊的探子。
那探子雙腿已斷,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給薩珊玖夜。
“夜王,阿羅王說,他會率領七大部落于后日舉行月神祭祀……”
“怎么,他還想讓孤王去俯首稱臣?作夢!”
薩珊玖夜冷冷地問。
“不是……夜王您自己看看吧……”
探子抖得更厲害了,侍衛從他手里奪了信,拆開了,恭敬地念道:
“后日月神祭祀,著薩珊玖夜于月神大會之前退出薩珊國,否則將率七部勇士,將爾等……”
“敢威脅孤王!”
薩珊玖夜臉色大變,抓起了酒碗重重往前丟去。碗正砸在探子的腦門上,探子的腦門上頓時被砸出一個血洞,一命嗚呼了。
“這一定是大妃的主意,這個大妃,根本不把夜王當成她的兒子看,虎毒還不食子……”
侍衛踢開了探子,在一邊大聲說道。
薩珊玖夜猛地站了起來,大笑一會,一揮衣袖,陰摯地吼道:
“兒子?哈,真以為孤王不知道嗎?那個丑陋的老東西,害死了孤王的母親,孤王忍辱負重,就是要得到薩珊國,讓她們母子天天看著孤王穩坐王椅……阿真,你去,將九大部落中的郡女都給孤王綁來,再傳信給九大部落,若與孤王作對,孤王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這讓些女子成為草原狼的肉骨頭。”
油燈的光照在他猙獰的臉上,可怖的陰冷紅瞳,讓帳中伺侯的侍衛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夜色越來越重了。
薩珊玖夜體內的魔氣隨著月光而愈來愈濃重,在他的七經八脈中狂亂瘋涌。
他盤腿運息,卻不能控制這種魔氣,雙眼里漸漸溢出血來,腦子也開始劇痛,他一聲狂嘯,猛地躍起,往外飛躍而去。
原本皎皎明月,突然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輕霧,連腳下的青草都被這樣的血色重重涂抹,顯得妖異異常。
薩珊玖夜躍上了一匹馬,那馬分明也受到了驚嚇,高揚著前蹄,不愿意撒開步子,只見薩珊玖夜居然用手在馬的脖子上狠狠一擰,那馬兒就噴出了丈高的血,倒在了地上。
國主的帳篷里,主仆幾人暗中看著這一切,國主的神色漸漸凝重。大文學
“國主,他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紫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聞人暖給她服下了藥物,可以暫時改變聲音,可她面前站的畢竟是國主,是最了解妙曼的人,她心里沒底,很是害怕。
“他走火入魔,魔氣大增,又心術不正,走吧,我們連夜離開。”
國主緊鎖眉頭,轉身掃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們。
“是。”眾人齊聲回應,散開去收拾東西。
紫籮開始擔心了,這是要回紅紗國去?一旦上了船,她哪里還有機會盜藥返回?要知道去紅紗的航道極為隱蔽艱險,就連她,也不能自由出入,而且當初就是由國主派人送她和紫鵲上岸的。
“你怎么了?去了趟王城,怎么變得無精打彩的?”
國主見她不動,有些不悅地問她。
“我……嗯……”
紫籮根本沒有偽裝的經驗,一下就結巴了起來。
國主臉色更加難看,一揮手,嚴厲地斥責道:
“妙曼,好色是男人的事,你怎么比男人還不堪?若再被本國主發現你因為這些事沒精神,別怪本國主不客氣。”
紫籮輕舒了一口氣,原來國主以為她是風\流過頭了……
她連忙跪下請罪,國主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點,“還不去收拾東西。”
紫籮連忙起身,去榻邊替國主收拾衣物,眼角余光卻在悄悄瞟著國主,她一向愛把一只紅珊瑚的小瓶放在身上,那里也不知道裝的什么東西……
“妙曼,你說,他們所說的大國師會是芳華嗎?”國主慢慢拉出脖子上的珊瑚小瓶,幽幽地問。
“不會吧。”紫籮小聲說。
“其實當年我并不想殺她,真的,若她不是咄咄逼人,我也不會狠下心來。”國主微嘆一聲,慢慢地走到桌邊坐下,把珊瑚小瓶取下來,擺在面前看著。
“國主你沒錯。”紫籮想想,以妙曼的語氣,惡狠狠說了句。
國主怔了一會兒,苦笑了一聲,“可我還殺了她的一雙兒女,因為我怕她們長大后知道真相找我復仇,所以派出了心腹的男寵誘惑二人,絞死長公主之后……我沒告訴你,其實我派人在海上狙殺了流放的小公主,沒想到她還是活下來了,本想再殺一回,可仍然心軟了……”
紫籮微微擰了一下眉,紅紗國連續五代都是姐妹二人,到了國主這一代,居然發生了殘殺之事,簡直依人發指。
“可我不后悔,若芳華活著,我便得死。這是你死我活的權利之爭,在平原之國也一樣。有權利就有死亡……我能感覺到,國師和小公主有關,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小公主,還是她的女兒……算算年紀,小女兒也應該有十五六歲了吧。”
“可是她并不知道是國主您的安排……”紫籮沉吟一下,小聲說。
“可是那個男寵也在五年后消失了,他一定是離開了紅紗,去找旖情。”國主拳一緊握,聲音冷冽下來。
“哦……國主,為何不曾聽你提過?”紫籮過去,替她倒了一碗茶。
“那男寵是我最愛的……人……這段往事,我不想提,連想都不愿意想……妙曼,我是不是太壞了?”國主輕撫著額頭,幽幽的回了一句。
國主還有心愛的男人?
紫籮放下了茶碗,盯著她看著。她已經老了,不能再和年輕的女子相比,可她的后宮還是養了三十多位男寵,陪她說話、下棋、品茶,可真正能成為入幕之儐的,一直只有兩個,而那兩個卻長得出奇的相似,想必是因為長得像當初那個男寵吧?
“紅紗國真的很美啊,春天有霧的時候,站在海邊,看著那霧在海面上籠罩,每一株紅絳草上都懸著紅通通的小果子,又甜又脆……他陪我走在草叢里,為我摘來紅絳果,妙曼啊,你應該去享受一次愛情,而不是和不同的男人廝混……”
國主瞇了瞇眼睛,一臉感嘆。
“我長的這樣,哪個男人會給我愛情?”紫籮干巴巴地笑,卻忍不住想起了聞人暖。
如果死在了這里,聞人暖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這個笨女人,只知道獻身的紫籮?
“國主,收拾好了。”婢女進來稟報。
國主立刻站了起來,小聲說:“妙曼,你先護送小國主,帶著她們走西南邊。”
“嗯?”紫籮不解地看她。
“我要在這里攔住薩珊玖夜。”國主把紅珊瓶放入懷里,轉身看著帳外的星光。
紫籮連忙說:“讓妙曼陪國主一起御敵。”
“不,你武功最好,小國主一定得回紅紗,你保護好好。”國主拍了拍她的肩,表情嚴肅。
紫籮不好再堅持,只能帶著人出去。
國主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現出幾絲冷笑,小聲說:“別怪我心狠,妙曼你既然對我忠心一世,今晚就再為我盡忠一次吧,我平常也算待你不薄了,你死后安心去投胎,下輩子不要做奴才。”
看著紫籮她們的馬車往外走了,她才迅速換上了黑色夜行衣,獨自從帳篷后面繞出,往北邊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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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邊。
焱極天和越無雪在房間里焦急地等著,小小新和小西瓜一個時辰前就應該到了,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看到人來。
“來了。”
鐵心從外面沖進來,一臉喜色。
焱極天和越無雪猛地站起來,大步迎向外面,可是進來的人卻是天真和花娘!
“原來是你們兩個。”越無雪心里七上八下的,天真被媚姬丟出紫藤城之后,自個兒跑去找了聞老將軍,在那里接到了花娘。焱極天和聞老將軍聯絡上后,便讓人去接來天真和花娘,也算一家團聚。
“主子。”天真給二人行了禮,拉著花娘過來。
花娘還是怯生生的,可一看桌上的茶就眼前一亮,撲過去抱著就喝。
“花娘。”天真連忙去攔她,卻被她給甩開,抱著茶壺,仰頭拼命地灌。
“花娘的神智還是不清楚。”天真搖搖頭,掏出帕子給花娘擦唇角的茶漬。
“你扶她坐著休息吧。”越無雪看著花娘,秀眉輕擰。
“花娘,這是無雪,你的妞妞啊……你想的妞妞……”天真一面哄著花娘,一面指越無雪。
屋子里的人都看著花娘,她瘦得不成人形,面頰也深陷進去,完全沒有當年的風姿了。可是聽到妞妞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里卻亮起了暖暖的光,喃喃地念道:“妞妞……妞妞哦……快來吃果子……”
“是啊,妞妞。”天真抹抹眼睛,小聲說。
“天真,妞妞被人搶走了。”花娘喃喃地念,站起來往外走。
越無雪看著她,心里難過極了,拉著焱極天的手說:“可是她在尼姑庵里的時候并不是這樣啊!這才兩年多而已,怎么成了這樣?”
“一定是那些畜牲害她!”天真跺跺腳,忿然地說:“主子,你們一定不能輕饒了那些畜牲。”
“走呀,去找妞妞。”花娘拖著天真的手,用力往外拽。
“妞妞就在這里。”天真指著越無雪讓她看。
“她不是妞妞,妞妞在樹下面。”花娘笑瞇瞇地,指著外面。
眾人往外看,只見一輛小馬車正緩緩停下,在晉國那小商鋪里伺侯過越無雪的兩個丫頭抱著小小新和小西瓜下來了。
“妞妞來了。”花娘眉開眼笑地甩開了天真的手,沖著丫頭奔過去。
“哎……”天真連忙追上前。
幾人連忙緊跟上前,可花娘動作極快,準確地抱住了小西瓜,手指在小女兒的臉上輕輕撫摸,一臉慈愛柔情,“天真,你看,我的妞妞,她真漂亮……”
越無雪接過了小小新,站在花娘面前,怔怔地看著她。
知道花娘是自己親娘的時候,她有那么一會兒不能接受,花娘畢竟是花船上的女人,一雙玉臂千人枕的人物,可是人降生在誰家是沒選擇的,她和花娘之間有種特別的親密感,所以小時候就特別喜歡跟著花娘玩。
“她們非讓我提前把你生下來,我偏不生,就不生……我要你健健康康的……”花娘笑瞇瞇地抱緊了小西瓜,坐到了樹下,撩起了衣服就要喂奶。
焱極天等人連忙轉過了身,兩個丫頭也紅了臉給她拉著衣服。
“妞妞餓了,你們不要搗亂。”花娘兇了起來,一掌推開了丫頭,小西瓜嚇醒了,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小小新一聽,也立刻跟著大哭不止。
越無雪把小小新交給焱極天,過去輕輕地抱住了小西瓜,輕聲說:“花娘,把孩子給我,她哭了,你快點準備蓮花粥給她喝。”
“對、對、蓮花粥。”花娘連連點頭。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