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情到深處九(10000+)
她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整個人直挺挺的后仰倒在了雪地里。
青絲鋪散開來,她面容如雪,寸寸印在他心里。
十五在飲酒之前似乎忘記了說,她一旦醉,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丫。
三娘守寢殿門口,滿上寫著擔憂,時不時的搓著手心媲。
今晚十五去殺流水,可是,剛剛得到消息卻是流水完成了任務回到了桃花門。而天快亮了,十五,卻還沒有回來……
“怎么辦?”
正當這個時候,門口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走了進來,三娘忙迎上去,竟然是風盡,而他背上竟然是閉著眼睛,頭發凌亂的十五。
“十五……十五!”
三娘慌張的喊.
“別鬧,她只是醉了。”
風盡的聲音冷厲而霸道,三娘忙止聲,又聽到他說,“你們去準備好熱水,然后下去休息吧。”
“咦……”三娘驚訝的看著風盡,只覺得他說話的口吻怎么這么熟悉,可聞到十五一身酒氣,她忙讓人準備了水送進了寢殿。
滿滿的幾桶水放在那兒,十五躺在床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三娘正打算要去替她把衣服脫掉,哪知道風盡卻走過來道,“你下去吧。”
那口氣,沒有任何反駁可言。
三娘悶沉沉的下去,走回自己的宮殿,卻在轉角處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
“誰?”她飛奔過去,待看清那個人的容顏,“風盡?你……你不是在十五寢宮么?”
此時的風盡卻是露出詭異的笑容,將身子隱入暗處,幽幽道,“其中奧妙,三娘自然不懂。”
說完,轉身入房間,門轟然關上。
三娘皺了皺眉頭,突然發現這個院子里有股腐朽難聞的味道,趕緊抬腳離去。
屋子里,燈光曖昧十五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完全一副身負昏迷的樣子,“十五……”
任由他怎么喚,她都沒有一點動靜。
坐在床邊,將她抱在懷里,解開她頭上的布帶,如墨長發落在肩頭,她的頭發已經長到腰間了,雖然此時有些凌亂濕潤,卻已不忍放開。
“我替你寬衣。”
他輕輕咳了一聲,慢慢解開她的腰帶,然后褪去外套,開始解白色中衣,剛解開帶子,一方白色物體從腰間滑落。
那是一張白色的絲絹,疊得十分工整,即便此時她渾身酒氣,可那絲絹卻帶著一股清香,顯然是認真保存。
他不由見那絲絹展開,發現,那絲絹一角是重新補上去的,接縫的針線歪歪扭扭,看樣子十分的不熟悉針線,而那補上去的一角好像在繡著一朵蓮花,只是一個輪廓,那針線已經走不過去了。
他握著絲絹的手一抖,猛然將頭埋在她脖子里,輕吻著酒后滾燙的皮膚。
他自然認得,那是那晚她陪他看雪時自己給她的絲絹。
他早就將這方絲絹忘記了,卻沒想到她竟然一直保存著。
看著那些針腳,他突然想起昨晚見她屋子徹夜亮燈,那個時候進來,變瞧著她在繡東西,原來……原來是因為弄壞了絲絹,而自己修補么?
“十五……”
注意到她指尖的傷口,他頓覺得所有的針都密集落在心尖上,疼。
他抱起她,將她放入水中,輕輕替她擦拭,卻總是忍不住一遍遍的輕吻著她的唇,“十五,其實,你應該喜歡我吧?”
如果不喜歡,怎么會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好他的東西。
不過一張絲絹,就如此愛惜。
他抱著她的頭,深深吻下去,而水里的人本能動了一下,掀起一陣水花,將他衣衫打濕,他渾身一顫,反而是吻得更深。
木桶中,兩人都進入水里,只得緊緊相貼方能容納.
她全身柔軟渾身滾燙的靠在他懷里,皮膚相貼著的地方帶起一簇簇的火焰,兩人頭發都散落水中,宛如水藻交織在一起進,分不清你我。
他抱著她柔軟纖細的腰肢,一遍遍的輕吻她脖子,很輕,很輕,如羽毛掠過,而她時不時發出抗拒的呢喃,卻更深刻的挑撥他渾身緊繃的弦。
“十五你別動……”明明背回來都還好好的,怎么一到了水里面她就亂動。
真擔心會把持不住自己,可她手一拍,水直接濺落在他臉上,他無奈嘆口氣,只得又將面具撕掉,露出傾城絕色容顏,碧色的眼底燃著欲火,整個臉都被憋得通紅,隱忍中竟有如絲的媚態。
蓮降心里清楚,自己只要離開這狹小的空間便可以得到解脫。
可偏生,他舍不得懷里的人,舍不得放手,真怕一放手,兩人再也無機會如此親昵相處。
就像他明明離開了長安,可當聽說她去睿親王府跌入了池水中,他又跑了回來。
明知道,她無心,明知道,她腦子里只有復仇,明知道她說話那樣絕情傷人甚至避開他。
他還回到他身邊,用風盡的身份接近她,靠近她……有時候,遠遠看著她,不說話也罷。
他不知道,在梅林中,她送的那場梅林落雪,是屬于蓮降的,還是風盡的
但是,總歸是望著他,將那鮮紅的梅花碰到他了身前.
不知道是甜蜜還是苦澀,他忍不住將她反過來,額頭抵著她眉心.
突然,十五睜開了醉意朦朧的眼,眨著眼睛看著他幾秒,然后打了個酒嗝,抬手指著蓮降,“你的眼睛好面熟……”
他身體一下緊繃,她竟然一下坐在了他下腹上,隱忍的道,“別動,洗了休息。”
十五半瞇著眼睛,然后突然將手伸向了蓮降那憋得緋紅的臉,蓮降咬著唇,任由她摸過來,哪知道,她手往上移,竟然一下覆蓋住了他雙眼。
那手滾燙,帶起火一樣的炙熱,可是他身體去是頓然一顫,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那個新月之日……有人就蒙了他眼睛,然后將他非禮。
他忙將十五手擋開,盯著十五的雙眼,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卻是心跳如雷。
十五又對上那雙欲蠱惑自己的碧色雙瞳,目光看向木桶旁邊,發現一條發帶,伸手就抓了過來,然后毫不客氣的又將蓮降雙眼蒙起來。
那動作,分外的嫻熟,和那晚一模一樣。
一時間,他竟也忘記了反抗,干脆溫順配合十五的動作,手卻慢慢滑向十五的后背,握住她濕漉漉的長發。
那晚,那女子長發如段,像一張溫暖的網將他包裹住。
“原來……真是十五你啊。”
他怒極之下,去長生樓尋找長發的女子,可十五竟然從火里面沖了出來,頭發最后被他的劍削斷。
妖嬈的紅唇勾起一絲嫵媚的笑,他雙手一下握住十五的腰肢,發出一聲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吟,翻身將她壓下。
“唔……”
炙熱抵著柔軟,手流連的滑過她寸寸皮膚,雖然蒙著眼睛,但他唇卻熟練的尋找到她的眉眼。
“十五,這是你欠我的。”他在她耳邊,如魅輕言蠱惑,“你竟然,用那種方式奪了我第一次。”
水在兩人的體溫被撩撥更加滾燙,長發交織,十指相扣,他次次都霸道掠奪,可她偏生醒不來,只得無法淺淺的呻吟,亦顫抖回示他。
可這偏生又更撩撥他的血性,“我的心是你的,身體也是你的,你這女人,竟然避我,躲我,還不要我!”說著,他更用力的進入。
而她偏生像一條魚,在水里因為強力的撞擊,她不停的扭動,游曳想要逃跑。而他追逐其后,回敬她更多的顫意和戰栗。
白色帷幔,層層疊疊,晨風徐徐猶如一只手那樣輕柔的拂過那層層帷幔。
帷幔帳子中,女子因為醉酒亦或因為身體極致的疲憊,完全陷入深睡,長發如緞的撲在身下,眉目清淡,皮膚白皙,清秀純良,似乎習慣了八年棺中生活,她幾個時辰以來,一動未動,一直保持著筆挺的睡姿。
而她旁邊,正有一個人姿態慵懶,勾著如絲媚眼趴在她身邊。紅唇如凝,宛如綴著晨露的玫瑰。他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輕輕的玩弄她發絲。還時不時的湊上去,在她臉上啄上一口,若是沒有反應,又輕輕的在唇上品嘗一下。
若非怕她體力不支,此時他仍舊不想放開她。
雖然如此,可屋子里卻依舊透著一股曖昧的情-欲。
沒辦法,這女人當時差點給他造成一生的陰影,這個懲罰不來重些,他心里如何都不舒坦。
吃干抹凈的人,側身躺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腰肢一臉饜足的閉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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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風站在院中中,不停的咳嗽,可每次,都會吐出一些烏血。
他手里端著養顏的湯進了屋子里,此時的碧蘿面容枯槁,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她原本艷麗的膚色,此時也灰白一片。往日那蠻橫的杏眼也暗淡無光,就如被人挖去了眼瞳一樣。
秋葉一澈已經連續四天沒有來看過她了。
“這是極品血燕,快些喝了。”
防風捂住胸口,坐在她旁邊,輕聲道。
“王來了么?”
她抬起眼睛,看著門口,打算起來,卻被防風一把摁住,“你才流產,除非你不要你身體了。”
“呵呵呵……我這身體……”碧蘿捂住自己的臉,“我留著身體又有何用,他四日都不曾來。以后登基,后宮佳麗三千,哪怕我做了皇后,可我永無子嗣。”
那個時候,她根本阻止不了那些比她年輕,如畫似玉的女人涌向秋葉一澈。
沒有寵,那……皇后也是空位,誰還會將她放在眼里。
“流水和尚秋水呢?”
她聲音陰狠,這一次知道她假懷孕人,只有流水和尚秋水,必是其中一人動了手腳。
“流水剛剛完成任務,站在走廊上等你醒了來復命。”防風吹了吹手里的燕窩,道,”尚秋水,這幾日沒有見來碧蘿殿。倒是好幾次無意中看到她出入南苑。”
“什么?”碧蘿眼底兇光一閃,那南苑是秋葉一澈書房重地,平時她都極少允許出入。
“這桃花門主一位懸空,也不知道多少人此時盯著。”
防風隨意嘆了一口,“趕緊喝了,在生氣身體還得保養,昨日我已經讓人磨了許多珍珠粉,隨后給你送來。”
聽防風這么嘆氣,碧蘿哪里還有心思吃東西,忙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也懷疑流產一事是尚秋水搞的?”
“這個……”防風輕柔的拂開碧額頭上掉落的發絲,“流水是我看著進入桃花門的,做事沉穩,但武功僅排名第六。若王要選新門主,在怎么也輪不到她。對于醫藥,她更是不懂,能在你藥里面做手腳,甚至避開了我和太醫的眼線,流水根本做不到。更何況,她一直在聽命于你,你若有事,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至于尚秋水,是王提出要她出山,還是是你親自去請的。但是,她性格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防風點到為止,卻是忍不住咳了幾下,碧蘿見他面色蒼白最近又忙著照顧自己,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也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看你把燕窩吃了。”碧蘿無奈只得吃了下去,防風這才滿意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碧蘿吩咐,“流水,卻叫尚秋水。”
防風垂眸看著手里的碗,眼底掠過誰也不曾見過的笑意,可很快,他灰色眼底又恢復了平靜。
尚秋水正在郁悶之中,她的蠱笛壞了,而昨晚秋葉一澈讓她任務子,卻沒想道路上被陌生人攔住,她晚了一步。
任務竟然讓流水完成。
更重要的是,最近她一直想避開碧蘿,對方卻主動喚她。
剛進屋子,就看著碧蘿靠在芙蓉塌上,雖然流產后面色蒼白,但是眼底還是有著當年的狠戾。
尚秋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可碧蘿手腕一甩,一條菱帶仍了過來,纏著尚秋水的脖子。
尚秋水沒想到碧蘿出手,避閃不及,直接被拽在地上,拖了過去。
“尚秋水,你不要以為,我現在不是門主,我就收拾不了你!”
“碧蘿,你……”
尚秋水拼命針扎,碧蘿俯身在她耳邊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用沐色來威脅你。但是你竟然想反咬我,在我身上動手腳,你以為,我倒下了,那桃花門主就是你?”
“我是恨你,但是我才不屑拿到門主。”尚秋水用力的撕扯那菱帶,“我若是想要那門主之位,你以為還輪得到你碧蘿。”
“啪!”碧蘿一耳光直接抽了過去。
九年前她找尚秋水合作時,最討厭的便是她這幅自以為是的德行。
“我看你活膩了。”
“呵呵呵……你此時一敗涂地,敢殺我?”尚秋水毫不示弱。
“我殺不了你,你以為我折磨不了你?我們統一戰線,你自己想清楚,到底是幫助我還是毀滅我。”說著,對著門口的流水道,“將拖到刑房。若是王問起,就說她感染了風寒。”
說著一掌擊暈了尚秋水。
流水默然進來,將尚秋水拖了出去。此時的碧蘿如此虛弱,她剛剛也差點想動手殺了碧蘿,但是一想到,一旦暴露,那么,她再也沒有殺秋葉一澈的機會了。
“等等……”看到流水走到門口,碧蘿抬起眼睛,“回來的時候,你去南苑請王來用晚膳。”
流水低頭看著自己著了梨花圖案的衣服,然后點了點頭。
碧蘿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完全失利,如殺了尚秋水,反而會激怒秋葉一澈。
可是,尚秋水能控制蠱毒,身手一直不錯,如今竟然常出入南苑,她不得不防。
她寧肯全都毀滅,但是也不會允許尚秋水做到門主,或者得到秋葉一澈。
為此,她只能用這種方式,讓尚秋水暫時消失,而自己也必須重新振作起來。
“啊啊!”
碧蘿撲到銅鏡前,雖然防風用盡了各種方式,甚至各種送來了世間最貴的珍珠粉,然而,臉上那個十字卻因為落水,留下了淺淺的疤痕。
碧蘿擰著血紅的雙眼,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抓起旁邊的化妝盒砸在了銅鏡上面。
頓時,碧蘿殿里面一片雜亂聲音,而不遠處的角落,防風捂住傷口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唯有轉身時,唇邊卻劃過一抹一瞬即逝的笑意。
“王,這是碧蘿殿第五次來請你用晚膳了。”
明一小聲道回答,秋葉一澈這才抬起頭,看著門口立著一個身影。
這些天,他一直在命影衛查名單的事情,雖然上次名單被十五拿走了,但是,總有其他消息。而最近收集到的訊息,他手上有二十個名單……
“外面的是誰?”
“是流水。她今天剛任務了回來了。”
“哦?”本就頭疼做事穩重的尚秋水任務失敗,好在有一個好消息,他放下手里的殘缺的名單,靠在椅子上,“讓她進來。”
進來的女子穿著淺綠色長衫,頭發簡單的挽起,發尾別著一枚碧玉于淺碧色的衣衫相呼應,而她耳邊兩朵茉莉,襯著面容白玉,發黑如墨,淡雅而清麗。
“抬起頭來。”
秋葉一澈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流水握緊拳頭,半響,才抬起臉來。
冷靜的容顏,眉目堅定……那么片刻,秋葉一澈想起了胭脂濃。
“起來。”
他沉了片刻,道。
“是。”
流水淡淡的回答,秋葉一澈不由動容,一時間亦覺得她連語調都有了那么幾分相似。
“聽說今晚完成刺殺任務?”
“是的。”
“可有什么發現?”
“其府邸上無意中看到了九王爺的身影。”
秋葉一澈點點頭,“孤懷疑,九王爺身邊那里也有一份名冊."
“上次流水任務失敗,還請睿親王給卑職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重新拿回名冊。”
“若你再拿不道呢?”
“卑職愿以死謝罪。”
流水恭謹的跪在地上,此時,尚秋水被碧蘿關起來,沒有半個月恐怕難以出來,至于碧蘿身體尚未復原,她必須要抓緊這個半個月的時間。
“孤,允了。”
流水轉身離開,月色下身影俏麗,秋葉一澈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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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門口傳來三娘的聲音。
“什么事兒?”
殿內傳來一個慵懶且不耐煩的聲音,“她還在休息。”
“這是剛剛收到的一份信。”如今三娘掌管長生樓所有的訊息,今日早上,有人送了一份神秘的信。
“放門口。”
三娘應了聲,將信放在門口,緩緩的退下。
“十五,你還真能睡啊。”蓮降低頭在十五面上啄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拆開了信—流水。
看樣子,流水是有動靜了?
他回身,碧色媚眼溫和落在熟睡的十五身上,看了好一會兒,出了門。
蓮降剛走到拐角處,看到風盡抱著藥箱站在長廊的盡頭,雙眼隔著面紗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你白天不是不出現?”蓮降走了過去,負手立于風盡身前。
他命人將風盡從圣湖中放出來后,風盡一度出現了畏光,別說白日出現,哪怕晚上有明亮的燈火,風盡都會出現百般不適。
而此時的他,雖然出現了,卻是站在陰暗處。
“燕成亦今日也需要換一次血。”
蓮降瞇起漂亮的雙眸,“風盡,你最好不要再搞什么鬼把戲,否則,我可以一輩子把你關在圣湖下面,直到你想清楚為止。”
風盡垂眸,卻是沒有答話。
蓮降錯身從他身邊走過,臨走時,道,“暮王爺很掛念你?”
此時的風盡手指下意思的抱緊了藥箱,面紗下的臉浮起一絲譏笑,冷冷吐出兩個字:掛念?
笑完,他抬頭看著十五的寢殿。
殿內的青銅爐子點著安神的香,里面擺設簡潔,帷幔床榻上十五深睡,白皙的面容透著幾分安寧,長發整整齊齊的鋪開,褥子也蓋的貼貼實實。
看樣子,蓮降走時還小心翼翼替她整理了一番。
風盡坐在十五身邊,伸出手指劃過她面頰,“十五,抱歉了……這就是命運。”
他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四周,最后落在了一個小盒子里。
打開,兩只紅色瓶子放在里面,他激動的打開,雙手果然興奮的發抖:是蓮降的鮮血。
蓮降為了給十五解毒留下的鮮血,重新替換了兩個瓶子,風盡回身又看了熟睡的十五,轉身離開。
流水找到了掛著狼頭的地方,卻驚訝于這是一家酒樓,她遲疑一會兒,還是上了樓。
敲了敲門,屋子里傳來了散漫慵懶的聲調,“進來。”
不是十五?流水怔了片刻,還是進去,卻看到是那晚那個穿著白色衣服,帶著面紗,卻遮不住一身清華高貴氣質的男子。
男子此時斜靠在位置上,一手捧著一個鑲嵌著寶石的骷髏頭,一手捻著一只翠綠色的玉杯把玩。
而那手——纖白如玉,修長的手指沒有一絲皺紋,指甲更是在玉杯的襯托下泛著瑩潤粉白的光澤,宛如出水珍珠。
雖不見面容,可但是這雙手,亦覺得傾國傾城。
十五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條魚,落在了裝滿酒的魚缸里,怎么游都游不出去,直到精疲力竭。
又總覺得有人在后面追趕自己,不斷的啃食自己,分離剖開只的身體。
可偏偏那酒讓她醉的毫無反抗之力。
十五是在一陣暖人脾胃的香氣中睜開的眼睛。
“啊喲,你可真能睡啊,豬看到了你,都得向你跪拜。”一個揶揄但是溫柔的笑聲傳來,十五被那人扶起來,然后清淡的茶水灌入口中。
茶水溫熱,帶著一股茉莉和柑橘氣息,瞬間讓她清醒。
她不由抬起頭來,對上一身白衣頭戴面紗的他。
她再度緩不過神來.
“愣著干嘛?這水漱口的,趕緊吐掉。”他拿出精致的痰盂,十五這才反應過來,將水吐了出去,對方又喂了幾次,直到滿意為止。
嘴里是陣陣清香,她茫然的望著他,他則一邊扶著她一邊貼心的將靠枕放在后背,讓她坐的舒適些。
“餓不餓?”
待做完這一切,他小聲的問。
十五點了點頭,他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沒有他的身影,十五這才緩過來神來,然后狠狠恰了一下手背:啊喲!
疼得厲害,果然是不是做夢。
可是,自己一身干凈,頭發也沒有一點氣味,哪里像是醉酒后的狼狽樣子啊。
可是,她只記得進入酒樓,后面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我果然是酒品不好,以后千萬不好喝酒了。”
她嘆了一口氣,聽到那門被推開,忙坐直身子臉上又露出往日那般恒古漠然的深情。
余光撇到那人靠近,十五只覺得莫名其妙的呼吸急促,腦子混亂不安,手指也下意識的絞著褥子。
“哎,終于知道你為何愛吃陽春面了。”
“啊??”
看著眼前剛起鍋的陽春面,十五目光看向他,發現他黑紗上竟然又些許面粉。
剛剛出去,是給她做陽春面了?
“因為你經常喝醉啊,陽春面剛好給醉酒的人吃。”說著,把面碗放在她手心里。
看她一副呆愣的標明,他忍不住道,“我幫你清理酒后殘局難道你還要我伺候你吃面。”
十五一聽,面上緋紅,她都不敢問那晚喝醉發什么了事情,只得埋頭挑面就要吃。
“說你是豬吧!先喝湯!”
“咦……”
“你空腹了幾日,先喝點湯暖胃。”
雖然不耐煩又一副嫌棄的聲音,卻那么的溫柔。
十五埋著頭,乖乖的喝了一口,可是湯卻剛到嘴里,胸口某個地方卻已經暖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面湯的熱氣,她總覺得眼光有點燙,也有點熱。
渾身又不自在,但是又覺得……一切都美好。
身邊的人從旁邊找來一件外衣,替她披上,又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盯著她吃面。
那目光灼熱在身上掃來掃去,十五悄然側身,試圖避開他目光。
可那人,完全一副不知好歹,干脆坐在床邊盯著她看,那面紗下的一雙碧色眼瞳流轉著饜足的溢彩。
“好了,我出去走走。小心你的臉都藏在碗里了。”
某個人笑嘻嘻的起身,走到門口卻不往回頭、
她是在害羞吧?
他一走,十五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好多,也大口大口的吃起面來。
不過,這個人做面的手藝還真不錯,明明是素面,可吃起來又香又有勁道。
而胃部填滿,全身都通暢起來,十五打算下床,卻覺得大腿根本又酸又疼,完全一副劇烈運動的后遺癥。
正躊躇間,門又推開,那人抱著一個小小的炭爐沖了進來。
“外面又下雪了呀。”他興奮的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空碗,順手將那個小炭爐放在她手心里,“這兩日又得很冷。”
那暖爐又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將碗放好,他走過來將她扶住,“你宿醉了三日,該起來活動一下。”
“風大人……”十五艱難開口,“那我腿疼。”
“啊……咳咳……”
蓮降目光掃過十五腰腹,頓時臉燒得緋紅,一雙媚眼也像做了壞事乖乖的垂下,咬著唇,道,“估計是你躺太久了。”
“謝謝。”
十五被罪魁禍首扶著坐在床邊小炕上,炕上鋪著厚厚的褥子,中間放著熱茶的小幾。
十五剛坐下,蓮降走過去,將窗戶支起了一點,剛好能看到院中盛開的梅花和飄落的小雪。
而蓮降又拿出一個小爐放在中間,動作極其優雅的煮起茶來,水汽氤氳,幾朵紅梅夾著小雪飄了進來,他伸手接住,干脆一起煮進茶水里。
十五盤坐在小榻上,卻發現腿真的好疼,只得換了半跪的姿勢.
披著他拿來的外套,長發落于身側,一手抱著小炭爐,一手托著腮不由凝目看著他煮茶的樣子。
手指還是那樣的美,宛如白玉雕刻而成,漂亮得沒有一絲紋路,手指靈動翻飛,那茶杯在水中滾動,宛如魚洗清水,而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換水洗茶。
她生平沒有什么風雅愛好,小時候師傅親自授予劍術,卻是飲酒對劍,余下的時間便是坐在花下看書。
這類煮茶等高雅之事,還是第一次見到,特別是又是在這樣人面前,能看到他親自動手,不免得,總覺得時光美得讓人不敢相信。
發呆之際,他抬眸,將杯子遞給她,輕言道,“時光靜好,與君語。”
十五只覺得心窩滾燙,還是伸出手,恭敬的將杯子接過,小心抿了一口,香氣怡人,余下的竟然舍不得喝下去了。
“細水長流,與君同。”
他亦小抿了一口,隔著面紗深情的望著她。
十五哪里不懂這話中意思,可更多的是躊躇不安和不知所措,只得握著杯子看向窗外飄雪落紅。
蓮降目光隨著她看向窗外,地上已經一層銀白,幾多梅花落在地上,卻沒有見蕭條。
“繁華落盡,與君老。”
若時光就停在此刻,該多好。
中間茶壺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兩人都沒有說,靜靜看著窗外精致,好似,時間真的在這一刻停止了。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對方,亦同時開口。
十五終究忍不住一笑,道,“大人你先說吧。”
蓮降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我已經讓流水將假名冊交給了秋葉一澈,想必很快那邊會出現內亂。”
“你做了一本假名冊?”十五驚訝看著他,“可是,那名冊是原本是薛尚書做的,那字跡怎么辦?秋葉一澈那等心思可不好唬。”
“模范字跡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難道我。”
“也對。”十五點點頭,這種人都差點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字的確是難不倒他。
“你要說什么?”
“那個……”十五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那日我喝醉,有沒有做出什么比較,不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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