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你的天涯十八
流水咬牙,“十五,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你覺得祭司大人不殺你?但是,他會不殺沐色嗎?而且,現在祭司大人厭惡憎恨你,你難道沒有看到?如果我是你,真擔心這怪物,就該帶著他走。”
“說出你的真實目的了么?”
十五微微瞇眼。。
“什么?”流水突然愣住,。
“想殺我,但是卻沒有能力殺我!所以,現在又想逼著刺激我主動離開蓮降?辶”
流水震驚的看著十五,只覺得她目光灼灼,自己面目被她生生盯著幾個窟窿來,竟然瞬間無地自容。
是的,十五沒有猜錯。
她沒有能力殺十五,只有用這個方法澌。
可是,從十五口中說出來,流水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恥辱。
好像一個跳梁小丑,掙扎一番,別人卻只當做一個笑話。
流水手一抖,垂下眼眸。
“我原以為,你比弱水會強些。可如今看來,也不過一樣的蠢貨。碧蘿在桃花門十來年,看人的眼光一個比一個差。”
“你什么意思?”
“自以為是。”
十五吐出四個字。
“我和弱水根本不一樣。”流水狡辯,似乎想要挽回最后的尊嚴,弱水才是自不量力,她才是蠢貨。
“哪里不一樣?”十五瞇眼,目光冷冷的審視著流水,“不惜叛主,用盡各種方式想要留在蓮降身邊,因為暫時被器用,就覺得自己身價無比,甚至做出非分之想。你們,真是太不了解蓮降了。”
“……”了解蓮降?
流水臉色蒼白。蓮降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神秘莫測,宛如神袛一樣的高貴男子,哪怕是匍匐在他腳邊,亦覺得榮幸。
可是,正因為他的神秘,她才好奇的想要靠近。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蓮降是什么樣的人。
風盡說蓮降會耍脾氣,會鬧別扭,可她看到的永遠都是面若冰霜,絕色妖艷且冷漠的蓮降。
“而你們,也太不了解我了。”十五再度開口,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沒人能逼得我離開。”
除非,她自己想走,否則,這世界上,誰也阻止不了她。
流水全身顫抖,再也顧不得其他,撬開十五的牙齒,將那湯喂下去。
“怕!”
恰此時,一耳光甩了過來,流水手里的碗打翻,那滾燙的湯汁一下撲向自己。
這一耳光力道不大,但是因為馬車狹小,她躲避不及,湯汁大半都落在了她手上。
衣服貼著皮膚,帶來難言的劇痛。
流水慌忙爬起來,卻發現十五安穩的坐在馬車里,而那一耳光是她抽的。
“你……”
流水顧不得疼痛,驚訝的盯著十五,發現她手沉在身側。
原來,她剛剛一直在拖延時間,沉定丹田運氣企圖沖破風盡的銀針封鎖。
十五微微吐出一口氣,睨了一眼流水,“若再不滾出去,今晚你就得死。”
流水幾乎跌出馬車,外面響起一個聲音,“怎么了?”
是風盡的聲音。
十五手放在沐色臉上,對方緩緩睜開了眼睛,凝著自己。
其實她自己并沒有沖開風盡的穴位,而是剛剛流水來之后沐色就醒了過來,暗自將內力渡入她手心。
此時,沐色看著自己的眼神,竟帶了幾分悲傷和憐憫,但是他沒有說話,只是像貓一樣乖巧的趴在她膝蓋上,用眼神安慰她。
“我沒事。”
十五撤出一絲笑回應他。
“我答應過你,不傷人。”
十五一愣,方想起幾天前自己因為沐色對流水的態度而發火,原來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十五手放在他脈搏上,雖然五臟順壞,但因為他特殊體質,正在亦驚人速度復原。
“還疼么?”
“看著你,覺得好疼。”
他另外一只放在心口,如實的說道。
“你說有人欺負我,你去殺。可是,有人欺負你,你為什么不殺。”他難過的反問。
“沒人欺負我。”
“有。”他伸手指著馬車外,“那個長得漂亮的男人。”
風剛好撩起窗戶上的小簾子,沐色手指著立在月光下的黑袍男子,十五眼眶酸疼,發出一聲哽咽。
沐色手指放在十五眼角,觸及到一絲溫熱。
“他讓你難過了。”卷發少年低聲說出這句話,卻覺得好熟悉,似乎多年前他也說過這句話。
大片大片的薔薇像火一樣盛開,一個紅衣長發的女子坐在花里面,她神色絕望,周身經脈被封,宛如一只被人折斷翅膀的鳥,被關在院子里,只能仰望著頭頂的天空,卻飛不出腳下那片紅色的花海。
“他是我夫君。”
女子的聲音傳來,在夜空中那么的清晰,竟然和九年前一模一樣,瞬間重疊起來。
綿延的紅色燈籠,像火海一樣盛開的薔薇,一點點的鋪滿了整個睿親王府,女子坐在欄桿上,搖晃著腿,指著遠處款款而來的白色錦袍男子,“沐色,那便是我要嫁的人,他將是我夫君。”
她抬起手時,手腕上的鈴鐺哐當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音,可卻重錘之聲,撞擊著他胸口和腦海。
“砰,砰……”
胸口有什么在跳動。
沐色捂住胸口,緩緩起身,回頭看向女子目光所在。
月光下,一個穿著繡金色地涌金番蓮黑袍的男子慢慢走來,他黑發扶風,周身透著一熒光,似暗夜走出來的鬼魅。
女子的聲音傳來,“他只是比我難過,因為他過不了心結,可我卻沒法幫他解開。”
少年回頭看著女子,然后目光落在她頭發里那只木簪上。
他看到滿天飛舞的蔓藤花瓣,有個女子說:沐色,我送你一個禮物。
那是一只雕刻著蓮花的木簪,手工一般,卻樸素自然。
我有心了,是不是就可以愛你了。
零碎的畫面不停的在腦海里閃現,。
少年看著眼前的女子,正要開口,卻見她一下將自己按在位置上,“沐色,坐著別動,好么?”
月色中,蓮降已款款走了過來。
撩開簾子的是風盡,而蓮降負手立在車前,帶著黑色面紗,可是卻依然能看到那面紗下那碧色的鳳目,瀲滟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