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三十八
蓮降疼得厲害,似乎還有鮮血從頭皮中滲出,他也懶得再管,招呼了手,“你先下去吧。”
見蓮絳不再追問,艷妃緊握著的手終于放開,可起身時,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幾乎摔倒,而后背,也被冷汗打濕禾。
她吃力的走到門口,又聽到蓮絳說,“都退下,別讓人守在門口。本宮想靜靜!”
“是!”艷妃將門關上,然后看了一眼火舞。
火舞自然不敢違抗蓮絳的命令,跟著艷妃離開,可見艷妃步履輕浮,她不由上前,“你了?妲”
夜風吹來,艷妃只覺得渾身發汗,下意識的抱緊雙臂,哆嗦道,“陛下,剛剛在問:十五。”
“?”火舞瞪大了眼,“他想起來了?”
“不!”艷妃咬著牙,“他不可能想起來。只是不為何問這樣問?”
火舞抬頭看了看月亮,“今晚不就是十五?或許只是巧合。”
“或許吧。”艷妃走到拐角,“方才街上出了事情?”
“有人刺殺殿下!但是被獨孤鎮主救了!”
“查清楚。”艷妃也甚為疲憊,進了的房間。
女巫的貓
蓮絳重新坐了起來,他如何都睡不著。
腦子里全是夢里的情景。
他神色黯然,手放在腰間,可摸了半天,卻掏了個空。
“藥呢?”他起身,將周身尋了一個遍,可都沒有找到那個紅色的瓶子。
會,他明明放在身上的!
這藥,這兩日,他幾乎片刻不離手。
沒有藥,他能入睡,沒有藥,他能入夢!
蓮絳赤腳下了床,四處尋找,卻,有兩粒落在了地上。
他彎腰拾起,卻聽到后院方向傳來一聲低低的怒罵,“死人臉,上輩子是積了德,身邊全是美女!”
“窮酸德行!長得沒有老子一半好看,又窮!”
“天理何在!那死人臉,不死!”
“早,老子一圈打爆死人臉兩個眼睛。”
蓮絳握緊手里的藥,在屋子里怔了片刻,也顧不得夜露深寒,赤腳循著那聲音走去。
夜風寒涼,帶著滄瀾江水的濕氣吹在臉上,讓他渾濁的思緒清醒了片刻。
他赤足下了樓,像鬼魅一樣跟著那聲音走,最后停在了后花園的角落。
恰好看到獨孤鎮主由他的小妾扶著,一瘸一瘸的朝這邊走來。
看到獨孤鎮主,蓮絳不由一愣。
“咦……”罵罵咧咧的獨孤鎮主看到蓮絳也是呆了呆。
眼前美人長發裹身,面容寸寸如冰雪般剔透,盯著的眉目清冷帶著幾分審視,微抿著的唇,又帶著一份桀驁。
這……這是一個男人啊!
望著蓮絳的臉,獨孤鎮主痛心疾首,就差點上前拉著蓮絳嚎啕大哭。
可他滿腔熱情都被方才周身的疼痛澆滅,心痛難耐的時候,更多是憤怒和質疑。
“你們搞?”
他看著蓮絳,“玩老子很好玩啊!老子是貪圖美色,是男人都喜歡美色!但是老子不是像猴子一樣被你們玩!好歹老子救了你……”
“不是做夢?”
虛弱清冷的聲音傳來,他原本如覆寒冰的雙瞳此時溢著一絲流光。
“廢話!”獨孤鎮主抬起幾乎被扭得變形的手,“你看這傷?是做夢來著的?”
“她在哪里?”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有著讓人無法忤逆的威壓和霸氣。
那一瞬間,一種無形的壓迫負壓而來,原本靠近的獨孤鎮主下意識的后退,有些怔怔的望著蓮絳。
“你說那死人臉?”
蓮絳瞇眼,唇危險的抿起。
獨孤鎮主見他抿唇的動作,先是一怕,后又馬上想起十五也是這個德行,頓時又火冒三丈,冷嘲道,“那死人臉,在后院和一個美人呢。”
“你們都是亂七八糟的人啊!”
這一晚,獨孤鎮主頭都大了,拉著的小妾就離開。
小妾微微頓足,目光看了一眼蓮絳,又回望了一樣方才十五和沐色所在的地方。
蓮絳握著五十散的手,不由緊了緊,不是他緊張,還是他害怕,竟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朝獨孤鎮主所指的方向走去。
煙花徹夜未停,星光如同銀河幾年的銀沙,從蒼穹泄落,絢麗綻放,華麗到極致。
可綻放后的煙花,卻落寞和孤寂。
深冬,腳下的木質地板如覆冰寒冷,刺骨寒意鉆入他雪白足底,涼氣走過全身,讓他呼吸微微一怔,才恍然,原來,這真不是夢。
身穿著黑色袍子的女子,撲在身著白衣面容如蘭的少年懷中,雙手抓著少年的衣襟,因為她帶著黑色的風貌看不見她面容,但是,那緊握的手指,已經出賣了她所有情感:那是一種極致的依賴!
少年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后腦,低頭。
煙花旖旎,月光如銀似水,滄瀾江的風帶著冰涼潮濕的風,吹來,她風帽滑落,落下滿頭銀絲,和少年栗色卷發交織在一起,猶如一張精美的織布。
少年的唇,從她眉心移開,輕柔而試探的,眷戀的虔誠的落在她唇上。
而女子,微合著眼眸,沒有一絲抗拒。
點點殷紅似線再次從額頭溢出,滑過他眉眼。
猶如一條被人用刀從頭劈開所留下的傷疤,猙獰而觸目驚心。
他如鬼魅立在暗處,不動深色。
也不過了多久,少年將女子攔腰抱起,背行蓮絳離去。
蓮絳亦快步跟隨,直到上了樓,看到兩人進了同一房間,他依然立在陰影處。
對面的樓梯,艷妃裹著披風,周身都在發抖。
方才突然放心不下蓮絳,欲悄然去看,卻蓮絳所在的門開著,而人竟然不在了。
正欲出去尋找,則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慢慢上樓。
雖然只是一眼,卻讓她如跌冰池。
栗色如海藻般美麗的卷發,如蘭的傾世容顏,閃身入了對面的房間。
再往其后,果然看到了蓮絳。
“這……”火舞震驚的站在艷妃身后,“他們,在這兒?”
“我哪里!”
為了不讓蓮絳兩人的窺視,艷妃帶著火舞速度退回到了的房間。
艷妃坐在雕花榻上,雙手因為內心的恐慌而發抖,咬牙切齒,“她像鬼一樣陰魂不散。”
“她走那日,是冷去探風。”火舞沉聲,“他們的人,的確是往龍門方向去了。按理……”
“不管!”
艷妃站起來,在屋子里焦急的走著。頭上的帽子落了下來,一頭黑發竟然全白了,在昏暗的光下看起來枯燥如稻草,“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接近蓮絳!不能!蓮絳突然變成這樣……一定和她有關!這個賤人竟然跟蹤到這里,一定有陰謀。”
火舞震驚的看著艷妃突然變成這樣,又見她語無倫次,不由擔心道,“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艷妃一下湊,雙眼充血,“那賤人在這里,我們才有事情!”說著,她一下激動的抓著火舞的衣服,“你看到今晚陛下那樣子嗎?他的頭顱在滲透血,還在問我,誰是十五?”
“啊!”
她大叫一聲,揪著火舞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我了!是那賤人搞的鬼!”
“她……”火舞很少見艷妃這般失態,嚇得不該說。
“那賤人跟蹤我們道這里!然后趁我們不備,勾--引接近陛下,企圖喚醒陛下的記憶……”艷妃喘了一口氣,神色又是驚恐,又是害怕,“就是這樣!那賤人都不管了,她豁出去了,她就是要報復我。”
“你冷靜一下好嗎!”
火舞一把將她推開。
艷妃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許這一推,真的用力,艷妃跌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火舞憂心,上前將艷妃扶了起來。
哪艷妃臉色突然恢復了平靜,眼底寒光陣陣,唇邊揚起深長的冷笑,“好……這是她自尋死路。”自語了一會兒,她附耳到火舞身邊說了幾句。
火舞微微蹙眉。
見火舞遲疑,艷妃冷笑,“這是為了整個月重宮!那來歷,難道你不。否則,解釋,她出現在這里。”
火舞沉了片刻,出了房間,看到蓮降還如石雕般立在暗處。
待她走近,蓮絳臉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猶如一條刀疤。
“陛下,外面風涼,請休息吧。”
蓮絳未動。
火舞想到艷妃的話,道,“西岐那邊來信,催促殿下早些回到月重宮,明大早我們需要趕路。”
“月重宮。”
蓮絳如夢初醒,抬頭盯著沐色的房間,眼底掠過一抹寒光。
三鏡異動,月重宮有人闖入。
這是父親信中的原話。
“你吧。做好準備,早上出發。”
火舞不敢忤逆,但是又不放心蓮絳站在此處,只得后退幾步,遠遠的站著。
蓮絳低頭看著手心里那兩粒五十散,全數吞下,轉身上了樓。
等行了幾步,火舞,蓮絳進了原來的房間,手里不拿了,又走出來,最后停在了艷妃的房門前。
艷妃在屋子里依然六神無主的走來走去,心中擔憂蓮絳是否能聽明白火舞話中的提示。
正思忖見,她突然看到門前一個身影,那熟悉的影子讓她渾身一凌,轉身進了內室,合衣躺在床上。
果然,門開了,蓮絳走了進來。
艷妃閉目裝睡,不明白蓮絳晚上會,不等她想透徹,已經感到蓮絳立在了身前,正盯著。
屋子里漆黑,但艷妃卻被蓮絳的眼神盯得全身發毛。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醒來,朝蓮絳行禮,可她心中卻又期待和好奇蓮絳來這里做。
無形的壓迫氣息傳來,艷妃只感覺到蓮絳蹲在了床邊,又將她干枯的白發捧在了手心里。
“頭發亂了?”
黑暗中他的聲音虛弱而低沉,還帶著幾分空洞。
感覺到蓮絳正用梳子替梳頭時,艷妃渾身悚然,一下想起昨晚馬車里,蓮絳那詭異的舉動。
“咦。你頭發沾著煙花沫,你是不是亂走了?”
低沉的聲音里已經有了一絲怒意,艷妃只感到頭發被用力一扯,“本宮允許你亂走了?你能背著本宮去見別人?”
艷妃一下坐了起來,驚恐的看著蓮絳。
蓮絳見她醒來,也是一愣,坐,一下拉住她的手,聲音無比溫柔,“藍禾曾說過,最完美的描色人偶,是只聽從主人命令的。”他冰涼的手指捧著她的臉,低低的笑道,“放心,本宮會盡所能將你做成完美!只要你聽話,不亂走,不亂跑,不離開,靜靜的站在本宮身邊,本宮會滿足你需要的一切。”
“否則……”他勾唇,笑得陰森,“本宮將你一截截的斬斷,丟入傀儡池!再重新做一個。”
“來,躺下!”
他聲音又帶了一絲誘哄。
艷妃周身寒涼,不蓮絳是不是夢游,又不敢叫醒他,只得躺下。
蓮絳也合著衣服躺在她身側,手摸著她的白發,道,“別像今晚那樣,讓本宮看到你別人在一起。否則,砍了你的手腳!”
和別人一起?
艷妃瞬間想起了方才沐色和十五的情景。
艷妃仰躺在床榻上,側身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雙眼盯著房頂,內心的不甘和恨意交織成淚水,從眼眶中滾落。
在這一瞬,她終于明白了那日蓮絳蹲在雪中,那凝著她的眼神。
他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她也終于明白了,當時火舞那句:但愿,他真的是對你說的!
明白了,為何他突然這么溫柔,為何明她從來不穿白色,卻送來兩套白色的衣服,明白了他為何要將她頭發染白。
蓮絳從頭到尾就醒悟道,他留住不那個!
所以,一開始就計劃了要將她做成描色人偶留在身邊。
他他要的是一個不會離開他的十五,哪怕是一個人偶!
“呵呵呵……”
黑暗中,艷妃眼中閃過一抹藍色,那包裹著紗布的左手開始變化。
藍禾最后五年將所有都傳授給她,她比任何都了解是描色人偶。
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活人!和傀儡無異!只是,傀儡會變異,會聽從命令。可人偶,連命令都聽不懂,只是人偶!
而蓮絳正一步步的對這么做!
耳邊悄無聲息,他似真的在疼痛的折磨中昏睡了。
艷妃仰望著頭頂:蓮絳,我為你傾盡一生,卻如此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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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貓還在爆發后的頹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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