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110沉醉在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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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形,魏皇走過來,一掌擊中喬淑妃的肩頭,護住葉嫵。全本書庫
喬淑妃本是虛弱之身,哪里經得起這重重的一掌?頃刻間,她摔在地上,愣愣地看著陛下,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疼嗎?”魏皇關切地問,攬著她的腰肢。
“奴婢沒事了。”葉嫵趕緊避開丫。
“陛下,是她!”喬淑妃怒指她,眼中迸射出怨恨,“是她用貍貓換了臣妾的孩兒……”
“送淑妃回去!”魏皇重聲下令,聲音冰寒,“無朕旨意,不得出寢殿半步!”
喬淑妃大鬧御花園,被魏皇禁足,朝露殿形同冷宮,想必有不少人拍手稱快媲。
麗貴妃便是其中一人。
這夜,魏皇終于去了紫宸殿,葉嫵不必跟著去伺候,在寢房歇息。
她正要熄燈就寢,忽然,窗扇被人打開,她驚震地轉頭,看見拓跋泓利落地從窗臺進來。
“你怎么來這兒了?沒人發現?”她嚇得不輕。
“對我來說,出入皇宮如履平地。”他自信得近乎于狂妄。
“有重要的事?”
“來看看你。”
她取了外袍披上,打量著他。他著一襲夜行衣,仿佛裹挾著神秘的夜色而來,令人不寒而栗。
之所以怕他,是因為擔心他再次輕薄。
葉嫵心思微轉,問:“喬淑妃的孩子,你弄死了?”
拓跋泓坐在桌前,“那嬰孩好歹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派人送他到一個很遠的地方。”
如此,她就放心了,罪惡感減輕了些。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警醒道:“千萬不要心軟,否則,你想救的人永遠是階下囚。”
“我知道。”一想起明鋒,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對了,你安排了好嗎?我哪天見出宮明鋒?”
“過兩日再告訴你具體日子。”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漸漸灼熱。
她避開他的目光,心七上八下。
他閑適地坐著,偉岸的身姿,凜然的氣度,令整個寢房變得逼仄。
“時辰不早了,我累了,王爺早些出宮吧。”葉嫵緊張得手足發緊。
“你怕我?”拓跋泓站起身,逼近她,俯視她,目光曖昧不明。
“不是……我累了……”她慢慢往后退。
他前進,將她逼到床前,“怕我吻你?還是怕我抱你?”
她抬起眼,迎上他炙燙的目光,“我真的很累,王爺快走吧。”
他的臉好可怕!
緊繃如弦,好像隨時會崩裂。
拓跋泓凝視她半晌,唇邊忽然溢出若有若無的笑紋,“這些日子,你在宮中務必當心。”
“我知道了。”
“喬淑妃產子一事,千萬不能泄露半點口風。”他再次叮囑。
“我自然知道嚴重性,你好啰嗦。”她不耐煩道。
他低沉地笑,再看她半晌,這才跳窗離去。
葉嫵松了一口氣,想著以后一定要關好門窗。
喬淑妃瘋了。
葉嫵聽承思殿的宮人說,喬淑妃無法接受生了一只貍貓的事實,整日吵鬧,不是打罵宮人,便是發瘋地砸東西,寢殿里能砸的都被她砸了,滿地狼藉。宮人不敢靠近她,也不敢進去收拾,因為,進去了便有可能頭破血流,甚至被她殺死。
喬淑妃數次逃出來,都被大殿外的侍衛攔住,她便大罵侍衛。
葉嫵再次感嘆帝王的薄情寡幸,縱然以往再如何恩寵隆盛,也會一朝失寵,被禁冷宮。
越兩日,太醫為喬淑妃把脈,斷癥她得了失心瘋。
安順來報,小心翼翼地問魏皇:“可要傳太醫診治淑妃?”
魏皇一副不想再看見她的表情,嫌惡道:“不必了,你去朝露殿一趟,著她搬去福樂堂。”
安順得了旨意,便去宣旨。
事后,葉嫵向宮人打聽福樂堂在哪里。宮人說。福樂堂是冷宮,位處皇宮最偏僻、最陰冷潮濕之地,被廢的妃嬪都住那兒。而且,福樂堂口糧少、月例少,根本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人欺負。一般而言,搬去那兒的妃嬪都回不來了,抱著殘軀,了此殘生。
那么,等著喬淑妃的便是了此殘生。
葉嫵內心不安,總覺得是自己把喬淑妃害成這樣的。
然而,為了救明鋒,她只能助紂為虐。
這日午后,魏皇在御書房與大臣商議要事,她不必去伺候,便起了念頭,前往福樂堂。
七轉八折,問了幾個宮人,走了近半個時辰,才找到福樂堂。
與金碧輝煌的前朝、后宮殿宇相比,福樂堂是一座簡陋、破落的小院,堂口有年紀大的宮人看守。葉嫵出示御前腰牌,宮人看見這枚金光閃閃的腰牌,仿佛看見了金子,立馬恭敬起來,兩眼放光,“姑姑有何吩咐?”
“沒什么事,我只是來看一個人,看一眼便好。”
“您盡管看,您想看誰?”宮人賠笑道。
葉嫵的目光往里面轉了一圈,卻沒看見喬淑妃,“我想看看前兩日才來的喬淑妃。”
宮人想了想道:“前兩日剛來的?得了失心瘋的妃嬪?”
葉嫵點頭,宮人指向一個角落,“喏,就是她。全本書庫”
她望過去,望見走廊的盡頭,冬日涼薄的日光下,坐著一個身穿淺青衣袍的臟污女子。她面容蒼白,發髻散亂,垂于額前,雙手抱著一只小枕,輕輕地搖著,好像那只小枕就是她的孩兒。她慈愛地看著孩兒,還逗孩兒玩。
葉嫵往前走了幾步,呆呆地看著喬淑妃,心中難過。
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竟讓她變成瘋子,被遺棄在臟污之地,被徹底遺忘。
也許,后宮爭斗便是如此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是你流血便是我發瘋。然而,葉嫵從未想過害人,如今喬淑妃因她這個幫兇而變成這樣,下場凄涼,她無法不難過。
回去的路上,她心中沉重。
拓跋泓要扶太子上位,就要扳倒韓王、衛王,不知道還有多少陰謀詭計,不知還有多少人成為宮中亡魂。
轉過宮道的拐角,忽然,眼前一黑,似有什么罩住她的頭,她掙扎了幾下,便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光線昏暗的宮室,手腳被粗繩綁著,坐在一張靠背椅上。想起前幾日拓跋泓告誡自己務必當心,想不到她千防萬防,還是被人綁了。
這次,綁她的人又是誰?韓王拓跋滔?
“吱呀”一聲,有人進來,是兩個人。
由于他們逆光而站,臉龐昏黑,她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只覺得這二人不是善類。
他們關上房門,將青花燭臺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借著微弱的燭火,她認出,其中一人是韓王拓跋滔。
他不怕被她認出,傾身而下,雙手扶著椅背,圈住她,粗獷的面容好似猛獸的臉,那般可怖,“你好大的膽子!”
葉嫵倒不怕了,“王爺擄奴婢來此,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有膽識!”拓跋滔豪聲贊譽,“不是本王指教你,是你指教本王。”
“王爺說笑了,奴婢怎有本事指教王爺。”她暗自思忖著他擄劫自己的目的。
“廢話不多說,本王問你,你務必如實回答。”他濃黑、粗大的眉毛微微一沉。
“奴婢怎敢欺瞞王爺?王爺盡管問。”
“喬淑妃生產之時,你在寢殿?”
“眾所周知,奴婢在喬淑妃的寢殿。”她沒猜錯,他是為了這件事。
拓跋滔陰冷地問:“喬淑妃當真生了一只貍貓?”他掐住她的嘴巴,“若有半句虛言,本王讓你嘗嘗火燒火燎的滋味。”
葉嫵不自覺地身子一縮,“奴婢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犯下欺君大罪,這可要誅九族的。”
他冷笑,“知道便好。是不是有人以貍貓換了喬淑妃的嬰孩?那嬰孩在哪兒?”
她強調道:“喬淑妃的確生了一只貍貓,不是嬰孩。”
他手上用力,掐緊她的嘴,“既然你不知死活,本王成全你!”
話落,他放開她,另一個男子手持青花燭臺,抓住她的手,放在燭火下。
她驚駭,想縮回手,卻縮不回來,“你做什么?”
火燒火燎?把燭蠟滴在她手上?
“只要你說出真相,本王就會憐香惜玉。”拓跋滔眼色沉沉。
“王爺,這就是事實、真相,就算王爺再怎么逼奴婢,奴婢也還是這么說。”滴蠟很痛的,葉嫵苦無對策,這回可怎么辦?
“這么荒唐的事,只有父皇才會信。”他的臉孔布滿了奸險,“為喬淑妃接生的兩個穩婆不知所蹤,她的近身侍婢云兒離宮后也不知去向,這種種跡象表明,她們被人收買了。換言之,喬淑妃的嬰孩便是被她們換成貍貓的,否則她們也不會消失。喬淑妃生子之時,你在寢殿,目睹了事發經過,你不是同謀,便是主謀。”
“王爺編故事當真厲害,可以去酒館說書了。”她驚詫于他所說的與事實非常接近,心慌慌的,“奴婢真的沒有看見嬰孩,只看見貍貓。王爺不相信,奴婢也沒法子。”
拓跋滔的眼眸立時冰冷,示意下屬滴蠟。
葉嫵看著那小小的火焰,看著一滴蠟淚緩緩滴落,“王爺,奴婢……”
這下屬立即撤走燭臺,拓跋滔不耐煩地喝道:“說!”
她不卑不亢地說道:“王爺堅持逼供,奴婢賤命一條,受傷不要緊;但日后王爺在御前有什么麻煩,奴婢絕不會為王爺說半句好話!”
“啪”的一聲。
他出其不意地掃來一巴掌,力度之大,令人匪夷所思,她的臉頰立時出現五指印。
頓時,她覺得口中涌出一股腥甜,從嘴角溢出,耳朵轟鳴,嗡嗡地響。
他拽她的發,迫她仰起頭,“本王知道你有本事,本王就是見不得你這副得意的樣子!有朝一日,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不知他在說什么,頭暈目眩,只覺得他的臉龐模糊不清,甚至在晃動……慢慢的,眼前越來越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王爺,她暈了。”那下屬道。
“不中用的賤人!”拓跋滔抬起她的臉,玩味地盯著。
這張臉嬌嫩如花,這身子膚如凝脂,不比宮中妃嬪遜色半分。若非父皇對她寵愛有加,他必定不放過這個令男人想入非非的女子。
一抹陰鷙的欲色從他眼中一閃即使,他朝外走去,“扔在這里,讓她自生自滅!”
四五個大臣從御書房走出來,安順進去,躬身稟道:“陛下,奴才找不到葉翾。”
魏皇忽然想吃葉嫵做的瘦肉粥,便讓他去傳話,讓葉嫵做瘦肉粥。可是,他找遍了承思殿,找了她的寢房,找了御花園,都找不到她。
拓跋泓還在御書房,聽聞他的稟報,心中一滯,她去哪兒了?
“她能去哪里?多派些人去找。全本書庫”魏皇忽然很想念瘦肉粥的味道,也很想見她,便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朕餓了,讓她速速來御書房。”
“是,奴才這就多派些人去找。”安順領旨。
“父皇,兒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拓跋泓知道,她絕不會亂跑,如若她不見了,應該是出事了。
“講。”
“朝野內外、宮中的人都在說,父皇對這位宮女寵愛有加,就連從不帶宮女去行獵也破例帶她去了。她身份低微,卻得享圣眷,難免招人忌恨。兒臣以為,以她懂進退、知分寸的性子,必定不會亂跑。安公公找不到她,會不會出事了?”他小心翼翼地措辭,“兒臣愚見,不敢妄斷。”
魏皇眸心一跳,面色漸冷,凝重起來。
安順道:“王爺說得有理,奴才也覺得葉翾不是亂跑的人,她知道陛下隨時會傳召她,不會這么不知分寸。”
魏皇下令:“多派些人去找!御書房的侍衛都派去!”
拓跋泓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父皇,兒臣閑來無事,不如與安公公一起去找。”
魏皇一心牽掛葉嫵的安危,沒有想到別的,讓他快去找人。
拓跋泓和安順一起離開御書房,指派侍衛分散去找。
“王爺,宮中這么大,宮室這么多,這可怎么找?”安順憂心忡忡道。
“盡人事吧。”
拓跋泓望望天色,再過半個時辰就天黑了,那就更難找人了。
嫵兒,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他招手讓一個侍衛過來,在侍衛耳邊說了兩句,然后侍衛便跑了。
安順又道:“王爺,不如四處去找找?”
“不急,先等消息。”拓跋泓望著天際的極遠處,眉宇微凝,目光悠悠。
“奴才聽王爺的。”
安順從未像今日這般沒有主意,因為葉翾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馬虎不得。若有任何閃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久,那侍衛回來稟報,拓跋泓聽了之后,神色大變,“安公公,隨本王去找人。”
安順見他步履如飛地跑了,呆了一呆才趕緊跟上。
拓跋泓滿腦子都是可怕的情景,不掩焦慮,行色匆匆。
嫵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嫵兒……如若拓跋滔對你下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宮中每一個偏僻、便于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她。
怎么辦?
他的心揪成一團,好像有一只手握著他的心,使勁地揉捏,發狠地蹂躪,他幾乎喘不過氣……再找不到她,他就要瘋了……
終于,在極為隱蔽的一座人跡罕至的宮殿,他踹開門,看見地上躺著一人,地上有些許血跡。他又震驚又欣喜,沖進去,見她真的是嫵兒,立即抱起她,叫了兩聲。可是,她毫無反應,不省人事。
安順跟進來,看見她的左耳、臉上都有血,立即道:“王爺,速速帶她回承思殿。”
拓跋泓抱起她,極速飛奔。安順跟在后頭跑著,吩咐宮人去御書房稟奏陛下、傳太醫。
嫵兒,你千萬不要有事……嫵兒,都怪我不好,太大意了……
半途,葉嫵醒了,看見拓跋泓抱著自己跑,不禁在想,如果是明鋒,那該多好。
他面龐緊繃,目露關切、焦慮,她想起,從揚州回金陵不久,有一次,明鋒也是這樣抱著她,一路招搖回澄心殿……那時,雖然他們之間有氣、有怨、有傷,可是現在想起來,卻那么美好……相愛的人,只要在一起,無論是甜蜜還是痛楚,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美好的……
回到承思殿,他將她放在椅子上,關心地問:“你覺得哪里不適?”
安順看見這一幕,忽然覺得奇怪,為什么齊王這般關心葉翾?
“謝王爺關心,奴婢還好。”她察覺到安順異樣的目光,疏離道,“王爺,我沒事了……”
“你怎會沒事?你臉上都是血,稍后太醫來了,仔細給你瞧瞧。”安順奇怪地問,“你怎么會去那地方?怎么會暈倒在那里?”
“頭好疼……”葉嫵捂著頭,眉心緊蹙。
安順不再問了,拓跋泓請他倒一杯熱茶給她喝,他便去了。
拓跋泓眼中彌漫開煞氣,低聲問:“是韓王?”
她點頭,“先不要對陛下說,無憑無據,也奈何不了他。”
很不舒服,左耳嗡嗡地響,聽不太清楚別人的聲音,頭也暈暈的,拓跋滔那一掌太重了。
安順端著茶盞回來,她剛喝了一口,魏皇就趕回來了。
眾人行禮,她正想下來,他快步趕上來,制止她行禮,滿目憂急,“你坐著。”見她左耳、臉上染了觸目的血跡,他怒氣上腦,怒聲問道,“何處受傷?誰把你打成這樣?”
“陛下,奴婢很不舒服……聽不清陛下說什么……”葉嫵本就難受,裝起來駕輕就熟,“陛下,奴婢左耳失聰,這次應該是舊疾復發。”
“太醫呢?太醫為何還不來?”魏皇著急地喊。
“太醫來了。”安順看見林太醫正匆匆趕來。
林太醫診治后,稟道:“陛下,葉姑娘左耳失聰,乃舊疾,此次再被人用力地掌摑,引發舊疾,葉姑娘的左耳才流血、頭暈目眩。微臣開個方子,連服八日便可痊愈。”
魏皇傷感地問:“她左耳失聰,能治愈嗎?”
林太醫回道:“左耳失聰好比人鋸了一條腿,再也接不上了,微臣無力回天。”
其實,魏皇也知道失聰之人不可能再聽見聲音,可是,他就是想問一問。她只剩右耳的耳力,怪不得他有時覺得她耳力不好,太可惜了。
林太醫告退,安順派宮人跟他回御藥房取藥。
葉嫵莞爾笑道:“陛下,奴婢習慣了,不是什么大病。謝陛下關心。”
“你左耳失聰,為何不告訴朕?”魏皇的語聲含有薄責。
“奴婢的病都是小事,陛下心中所想理應是家國大事。”
“父皇,葉姑娘性情開朗,父皇無須太過擔心。”拓跋泓笑道,見父皇待她這么好,心中很不是滋味。
“對了,你在哪里找到她?”魏皇忽然想起這事,她臉上還有清晰的五指印,必定是被男子重的。
“陛下,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我沒事就好了,是不是?”她殷殷地懇求,“陛下不追究,便是奴婢的福氣。”
“好,你先回去歇著,這幾日就不必來伺候了。”他揉揉她的手,吩咐兩個宮女扶她回去,這幾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臨走之時,葉嫵回首望來,示意拓跋泓不要供出拓跋滔。
魏皇坐下來,看兒子的目光冷而犀利,“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拓跋泓回道:“在一個極為偏僻的宮室,兒臣找到葉姑娘的時候,她不省人事,沒有旁人。”
安順回大殿,稟道:“陛下,奴才以為,有人謀害葉翾,只是沒有膽量下毒手。”
“父皇,既然她說不追究,不如……”拓跋泓為難道。
“你知道什么,盡管說。”魏皇的臉原本就黑,因怒氣罩面而顯得更加陰暗可怖。
“兒臣找葉翾之時,無意中看見二皇兄在那宮室附近。”拓跋泓謹慎地措辭,“兒臣知道父皇一向器重二皇兄,因此,兒臣只是如實稟奏,不敢妄斷。”
“奴才竟沒看見……”安順驚奇道。
“當時安公公正看向別處,因此沒有瞧見。”拓跋泓從容地解釋。
魏皇的目光凌厲如刀,“依你之見,韓王有嫌疑?”
拓跋泓故意吞吞吐吐,“兒臣不敢妄斷什么,只不過……”
魏皇不悅道:“有話便說。”
拓跋泓沉沉道:“兒臣愚見,喬淑妃認定葉翾謀害她,以貍貓換皇子。而二皇兄與喬淑妃一向有交情,許是二皇兄想弄清喬淑妃生貍貓一事而逼問葉翾。”
安順附和道:“陛下,王爺這么說,似有道理。”
魏皇目光定定,若有所思。
拓跋泓知道這番話入了父皇的心,內心輕松不少。
如此一來,父皇對韓王便會多幾分猜忌與厭憎。
歇了一日,葉嫵左耳的傷勢好了一點,不流血了。
夜里,奉旨伺候她的宮女回去歇著了,她也躺下來睡覺。
忽然,她隱隱地聽見窗臺那邊有聲響,立即起身望過去,不速之客是拓跋泓。
桌上那盞燭火光影幽暗,為他添了三分暗色。他輕步走過來,坐在床沿,阻止她下床,“你躺著便好。”
“有事么?”她不由得腹誹,沒事總跑來做什么,“上山多了總會遇到猛虎,王爺不要再來了。”
“你擔心我?”他曖昧地笑。
“誰擔心你!”她沒好氣地斜瞪他。
拓跋泓的臉膛忽然變得冷沉,眸光亦深邃,靜靜地凝視她。
葉嫵被他瞧得不好意思,避開他的目光,心怦怦地跳。
“二皇兄只是打了你一巴掌?”
“嗯。”她自責道,“也怪我自己不當心……”
他握住她的手,“我找個人盡量暗中保護你。”
她不施粉黛、青絲垂散的清素模樣,更添幾分嬌弱、嫵媚,令人怦然心動。
葉嫵心尖一跳,抽出手,“嗯,我想歇著了。”
拓跋泓的黑眸閃著灼熱的光,嗓音沉啞,“嫵兒……”
“趁這幾日我養傷、不必伺候你父皇,王爺可否安排我出宮見明鋒?”她差點兒忘了這事。
“你傷勢未愈,怎能出宮?”他氣悶,他心中滿滿的都是她,她心中所想卻是旁人。
“怎么不能?我在這里無所事事,還不如趁機出宮。”她堅定地要求,“明日我要見明鋒!”
原本,他安排兩日后讓她和楚明鋒相見,想不到她出了這事,還以為這次可以不讓他們相見,她卻嚴詞要求,毫不讓步。
他只好說兩日后帶她出宮,她才沒有再鬧。
葉嫵服了藥,昏昏欲睡,趕他走,他也不走。可是,實在太困了,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拓跋泓抱起她,讓她躺好,為她蓋好棉被,手指輕輕摩挲她的雪腮,體內情潮涌動……看著她熟睡的面容,真想吻這張完美無暇的臉,以償相思之苦……他這么做了,俯下身,輕輕地吻她的眼睫、鼻子、唇瓣,下頜……輕柔如風,萬般憐惜……
兩日后,葉嫵順利出宮。
還是那座小苑,還是那個廂房,她再次看見了楚明鋒。
他面向里側睡著,不知有人進來,睡得很熟。她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他。他鼻息微重,眉心微蹙,奇怪的是,他臉上病色分明,難道病了?
她摸摸他的臉頰、額頭,嚇得一跳,他身上發燙,正發高熱。
怎么辦?
她立即去找拓跋泓,他見她這么快就出來,倒覺得奇怪,“怎么了?”
“明鋒高熱,你找個大夫來,或者抓一劑退熱的藥煎了給他喝。”她尚算冷靜。
“你叫我去?”他錯愕。
“你不去誰去?”葉嫵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
“我命人好好照顧他。”
“不行!”她威脅道,“你不去,今日我就不回宮了,留在這里照顧他!”
拓跋泓氣不打一處來,她竟然要他去抓藥給她心愛的男子服用,太沒天理了。
她再次催促、威脅,他才不情不愿地去找抓藥。
回到廂房,她看見楚明鋒縮在被窩里,冷得發顫,意識模糊。
這如何是好?
葉嫵上床,扶他起來一些,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幾日不見,為什么他就染了風寒、病成這樣?為什么他看起來這么憔悴、虛弱?
頓時,她的心劇烈地痛起來,淚花盈盈。
這囚徒的日子,整日悶在房中,吃不飽,穿不暖,不病才怪。
忽然,他咳起來,咳了好一陣子才停歇。
見他咳得厲害,她的心一陣陣地揪緊,一陣陣地抽痛。
楚明鋒清醒了些,微微睜眸,看見她,驚喜得牽唇一笑,盡管微笑輕淡如煙、似有似無,心卻是甜蜜的。然而,這抹微笑一閃即逝,臉龐瞬間冷沉,他推開她,“男女授受不親,你怎能……下去……”
“明鋒,是我……我來看你了……你病了,正發高熱……”葉嫵抱緊他,“稍后就有退熱的藥。”
“不知廉恥!”他用力地推她下床,卻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眉頭緊皺,沒有再推她。
她感覺他這副表情好像很痛,目光落在他的胸膛。
他看見了她的目光,立即收攏衣袍,她速度更快,扯開他的衣袍,驚呆了——他的胸膛有數道傷口,新舊都有,后背也有幾道傷口,鞭傷、劍傷皆有,刺疼了她的眼。
楚明鋒緊張地拉好衣袍,羞于被人看見似的。
“是誰鞭打你?魏國太子?”葉嫵悲痛地問。
他頷首,“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淚水滑落,她無語地看他,心那么疼、那么疼,疼得喘不過氣……
他是楚皇,是天子驕子,為什么遭受這樣的罪?為什么讓他淪為階下囚?
這一切,都是拜楚明軒所賜!拓跋泓也是幫兇!
她一定要盡快救出明鋒,否則不知道他還要遭受什么樣的罪。
“明鋒。”葉嫵跪在床上,捧著他的臉,對他承諾,也是對自己承諾,“我一定救你出去!”
“我不要你的憐憫!”楚明鋒粗魯地拿開她的手,“縱然你救我出去,我也不會領情,我不走!”
她知道他有心結,沒關系,到時候他一定會跟自己走。
他的心在滴血,“齊王喜歡你,你便跟了她吧,他會給你幸福,會呵護你一生。”
她又錯愕又傷心,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卻也知道,他不愿連累自己,不愿自己跟著他受苦,才會這樣說。若在以前,他怎么會說出將她拱手讓人的話?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葉嫵摟住他的脖子,似有一只手絞著她的心。
“這就是我的真心話,齊王會待你好,竭盡全力愛你、呵護你。”楚明鋒不看她,嗓音冷冷。
“那么,你看著我,再說一遍。”她再次捧著他的臉。
他再也說不出來了,心支離破碎,劇痛難忍。
天知道,他多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淪落至此,連累她來到魏國,以柔弱之身周旋在豺狼虎豹之間。
葉嫵忍著心痛,淚水漣漣,啞聲道:“我這么愛你,你不能不愛我,否則,你必遭天打雷劈!”
話落,她吻他的唇,輕輕的,柔柔的。
楚明鋒沒有閃避,沒有推拒,正處于理智與情感的交戰之中。
應該慶幸,她對他不離不棄,還以一己之力籌謀救他,他還奢求什么?然而,她對他越好、越愛他,他越覺得自己窩囊,對不起她,要不起她……他也想好好地愛她,與以往一樣,恩愛纏綿,可是,他不再是以往的楚明鋒了,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具殘軀……
“明鋒,愛我,好不好?”她喃喃地祈求。
這溫柔暗啞的聲音,這綿軟深情的暗示,令他心弛神蕩,打消了他的顧慮與自卑,抱住她,吻她柔嫩的唇。
許多個日夜,他曾在夢中這樣抱著她、激烈地吻她,如今夢想成真,他體內的熱血洶涌澎湃,一時沉醉在溫柔鄉里,無法自拔。
唇齒相碰,舌尖相纏,身軀相合,靈魂相依。
身子越來越火熱,他們越來越動情,纏纏綿綿,火花四濺……陡然,房門被打開,有人進來……
拓跋泓剛要踏進廂房,手中端著一碗湯藥,看見這香艷的一幕,僵立當場。
他們竟然旁若無人地擁吻!
怒火上揚,他快氣炸了。
楚明鋒默默地看他,不再吻她;葉嫵背對著他,吻深愛的男子的劍眉、黑眸,流連忘返。
其實,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讓拓跋泓知道,她愛的是楚明鋒,絕不會和旁人有瓜葛。
這些日子,拓跋泓總是輕薄她,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說也說了,他一如既往、死纏著她,讓她很頭疼。若非明鋒在太子和他手里,她早就和他撕破臉了。
哎喲,拓跋會氣成什么樣?會霸王硬上弓嗎?攜萬字大更給各位美人拜年啦,這是大年初一呀有木有,這是萬字更呀有木有看在偶這么勤奮的份上,各位寶貝把票票扔來喲,別藏著喲,隨便打賞點兒什么,偶都很開心滴。祝大伙兒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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