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獨寵

【121】平沙落雁

艷骨歡,121平沙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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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她驚愕,他猜到了?真的是拓跋泓暗中落毒?

“不是齊王,便是衛王。全本書庫”他微瞇的眼眸忽的迸射出一道厲光,“此二人最有可能。”

葉嫵更不明白了,“那父皇為什么讓三皇兄、四皇兄徹查此事?”

魏皇望著上方的帳頂,沒有開口,目光蒼老而冰涼。

天亮后,葉嫵喂魏皇吃白粥,忽有一人闖進來,跪在龍榻前,“父皇……媲”

太子,拓跋浩。

魏皇面色一沉,不悅道:“誰許你出來?”

她擱下瓷碗,站起身,正想退出寢殿,卻見他招手,要她坐下來。她只得陪在榻旁。

拓跋浩不顧旁人在場,悲痛道:“父皇病重,兒臣不能侍奉……兒臣不孝……”

“無朕口諭,太子不得出房門半步!”魏皇并沒有被兒子不知真假的父子之情感動。

“縱然逆旨,兒臣也要侍奉于榻前,一盡孝心。”拓跋浩的眼眸紅了,淚光盈眶,語聲沉痛,充滿了悔意,“這些日子,兒臣面壁思過,想了很多……兒臣知錯,兒臣大錯特錯……父皇一日不松口,兒臣便面壁一日……縱然思過一輩子,兒臣也毫無怨言……可是,父皇病重,當兒子的不在榻前侍奉,便是不孝……兒臣只想略盡孝心,待父皇病情好轉,兒臣便回去繼續思過,望父皇恩準……”

說著說著,淚水滑落,打濕了粗獷的臉孔。

這番話,情真意切,濃濃的父子情令人動容。

魏皇靜靜地看他,眼眸閃閃,顯然被太子這番話感動了。

“兒臣別無它求,只求侍奉于榻前,望父皇成全。”拓跋浩哭得像一個孩子,哭音濃重。

“陛下,公主熬了一夜,也該回去歇會兒。”安順道。

葉嫵默然看著這感人的一幕,心想,太子的演技可真好,不知在府里排練了多少次。

半晌,魏皇終于點頭,“翾兒,你回去歇著吧。”

她起身行禮,“兒臣告退。晚些時候兒臣再來看父皇。”

出了承思殿,回到凌云閣,她又乏又困,卻又覺得睡不著,便吩咐宮人備湯浴。

坐在木桶里,溫熱的水簇擁著身子,身心放松下來,她昏昏欲睡。

春花和秋月用木勺舀水淋在她肩頭,見她睡著了,想叫醒她,卻又不忍心打擾她。

一人堂而皇之地走進來,她們聽聞腳步聲,驚訝地望去,連忙福身行禮,卻被他阻止。

拓跋泓使了一個眼色,她們躬身退出去,守在寢殿前。

他看著閉目沉睡的葉嫵,情潮翻涌,呼吸漸漸急促。

繁密的青絲高高地攏著,鬢發下垂,略顯紛亂。而那泛著晶亮水光、瑩潤玉光的嬌軀,令人血脈賁張;那雙雪白的柔軟在水中靜靜地俏立,宛如兩只小白兔伏在她身上,撩動他如火的欲念;膚光勝雪,嬌軀柔軟,眉目如畫,美得令人移不開腳步。

他伸手入水,湯水已經冷了,如若再浸在水中,必定著涼。

于是,他取了一件寬大的袍子,抱她起身,裹住她整個身子,將她抱到寢榻上。

熬了一整夜,葉嫵很困,感覺自己被人動了一下,卻因為太困而不想睜眼,只想好好睡一覺。如此,她轉過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拓跋泓擦干她的身子,取走大袍,再為她蓋上厚厚的棉被,讓她睡得舒服些。全本書庫

看著她裸露的脖頸,他的腦中浮現出一具玲瓏有致的雪白,怎么努力也揮之不去。對她的貪戀與渴望驅使他脫了衣袍、鉆入被窩,他拿過她的手臂,吻觸她的掌心、皓腕與胳膊……柔軟的觸感帶給他難以言表的悸動,他克制不住情潮的沖擊,慢慢轉過身,吻她的肩背……

濕熱的唇舌滑行在雪白的軀體上,帶起一陣陣火熱……

葉嫵睡得沉,卻也漸漸有了知覺,慢慢清醒。

他扮平她的身軀,正欲吻上雪柔上那抹嫣紅,她驀然睜眼,用力地推開他。

這一推,雖然她使了最大的力氣,對他來說,卻毫無作用。只是,他并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坐起身,唇角微勾,以一種驚艷的目光看她。

她低頭一看,大吃一驚,立即抓過棉被裹住自己,嚴嚴實實。

他太卑鄙、可惡了,竟然趁自己沐浴的時候闖進來!

也怪自己大意,竟然睡著了。

對了,春花、秋月呢?難道他弄暈了她們?

“出去!”葉嫵怒斥。

“若我不出去呢?”拓跋泓無賴地笑。

“我喊人了。”

“若你想名節不保,就大聲喊。”

“無恥!下流!”她忍不住罵人。

他取了外袍披上,好像決心賴在她的床上不走了,風流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對付這種無恥的無賴,不能硬碰硬,她唯有以退為進,“我一夜沒睡,要睡了……你在這里,我怎么歇息?”

拓跋泓輕笑,“你大可安心歇息,我不會擾你清夢。”

葉嫵氣得想揍他,“你在這里,我怎么睡得著?”

他笑瞇瞇的,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說到底,你還是擔心我……霸王硬上弓……”

她惱怒地瞪他,“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樣,我就是來看看你。”

“父皇臥榻在床,你不去看他,反倒來看我?”

拓跋泓臉容微斂,問:“此次父皇中毒,父皇是否說過什么?”

她想起魏皇說過的話,琢磨著要不要對他說。

見她如此神色,他知道父皇必定說了什么,“父皇說過什么?”

“父皇心如明鏡,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你一著不慎,只怕功敗垂成,一敗涂地。”葉嫵凝重道。

“這么說,父皇對我已起疑心?”

“嗯。”她鄭重地點頭。

他的唇角緩緩勾起來,一抹陰寒的微笑若有若無,好似并不擔心魏皇懷疑他。

魏皇臥榻靜養,體內的毒漸漸解了,麗貴妃、拓跋凝和葉嫵輪流照顧,而太子拓跋浩無時無刻地守在龍榻前,衣不解帶,極盡孝道。

對于太子的孝心,魏皇嘴上不說,面上卻流露了對太子此舉的滿意與開心。

兩日后,魏皇好了大半,在龍榻上看奏折,處理緊急的政務。全本書庫

而拓跋泓和拓跋澤奉旨查案,查了三日,終于有了結果。

這日,天子寢殿燈火明亮,濟濟一堂。

魏皇靠躺著,披著棉袍,甚有威嚴。眾人分成兩派,各站一邊,好似兩軍對陣。左邊以拓跋澤為首,右邊以拓跋泓為首,而拓跋浩坐在床邊一角,不屬于任何一派。

“查到什么?”魏皇吃了一碗瘦肉粥,氣色好些了。

“稟父皇,兒臣查到,有人在父皇所服的湯藥里落毒。”拓跋澤道,眉宇之間頗為得意,“父皇,不如先讓林太醫說說那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落毒。”

“說。”魏皇面色不悅。

林太醫道:“陛下所服的湯藥,微臣親自抓藥,再由御藥房的宮人煎熬,再送到御前。微臣查過藥渣和煎藥時所用的藥罐、藥碗,皆無不妥之處。幾經查驗,微臣發現,問題出在過濾藥渣的紗布上。”

拓跋凝不解地問:“紗布有何不妥?”

“煎藥的公公叫小英子,他事先將紗布浸泡在有毒的水中,再用紗布過濾藥渣,湯藥里就會有少許毒。”林太醫道,“陛下服了湯藥,就將這少許的毒吃進體內,連續數日,毒越來越多。”

“是什么毒?是慢性的毒嗎?”葉嫵問,這落毒的方法也太高明了,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來的。

“此毒叫做‘平沙落雁’,是慢性劇毒。”他繼續道,“平沙落雁入體十日,積累到一定的量,就會毒發身亡。陛下服用湯藥,微臣所開的藥方中有一味藥恰好與此毒相沖,因此,陛下才會昏厥、吐血,才會發現陛下中了毒。”

拓跋凝拍拍胸口,“好險。父皇洪福齊天、逢兇化吉,必定是先祖保佑。”

魏皇面目寒沉,喝問:“那煎藥的公公,何人指使他落毒害朕?”

侍衛押著小英子進來,小英子跪在龍榻前,懼怕得瑟瑟發抖。

拓跋澤狠戾地問:“大膽奴才!誰指使你落毒毒害父皇?還不從實招來?”

小英子的身子劇烈地顫抖,“陛下饒命……奴才……奴才……不敢說……”

“毒害父皇,可是誅九族的死罪!”拓跋澤逼問,“說!”

“奴才……奴才不想的……奴才說過不愿落毒害陛下,可是太子以奴才的家人要挾奴才……奴才別無選擇……陛下饒命,奴才奉了太子的命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小英子哭道,畏懼而凄慘。

這番話,讓寢殿里所有人震驚。

竟然是太子毒害親生父親!

拓跋浩聞言,呆了,僵化了,目光呆滯,好像聽不懂這番話的深意。

魏皇盯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真相,眼中交織著多番情緒,失望,傷心,沉痛……

葉嫵想不明白了,當真是太子毒害魏皇?她看向拓跋泓,他的臉孔平靜如碧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并不想插手此事。

他不是要幫太子解決韓王、衛王嗎?為什么不理太子的生死?

片刻后,拓跋浩猛地驚醒,抓住魏皇的棉袍,雙眼泛淚,悲聲道:“父皇,兒臣沒有指使他落毒害父皇……兒臣未曾踏出房門半步,如何指使宮人落毒?兒臣真的沒有做過,父皇明察……”

魏皇用力地抬臂,拂開太子的手,憎恨地冷哼。

“太子,如若宮人沒有得到你的指使,怎敢在父皇的湯藥中落毒?”拓跋澤義憤填膺地斥道,“你做出宮闈、有辱皇室清譽之事,父皇令你閉門思過,已是從輕發落,你竟然落毒弒父。如此大逆不道,該當何罪?”

“三皇弟,本太子沒有落毒弒父。”拓跋浩咬牙否認,轉向魏皇,萬般懇切地說道,“父皇,兒臣每日在房中思過,從未指使宮人行大逆不道之事。若父皇不信,兒臣亦無奈,唯有以死明志!”

此言說得絕烈,語氣極重,不似有假。

拓跋澤又道:“父皇,據兒臣推測,父皇令太子閉門思過,太子關在府中已有不少時日,心生不忿,不愿長此被禁足,便起了歹念,暗中指使宮人在父皇的湯藥中落毒,又假惺惺地在榻前侍奉父皇,以盡孝道。如此一來,父皇便會被他的孝心感動,原諒他。”

拓跋浩怒道:“你血口噴人!”

葉嫵看著魏國皇室兄弟、父子之間自相殘殺,覺得萬分悲涼。

誰真誰假,魏皇看得出來嗎?

“你查到了什么?”魏皇看向拓跋泓,本來已經好轉的面色被明爭暗斗的兒子氣得暗了幾分。

“父皇,兒臣所查到的,與三皇兄一樣。”拓跋泓沉沉道。

她心中冷笑,原來,他表面幫的是太子,暗地里幫的卻是衛王。

拓跋澤眼珠微轉,轉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沉。

拓跋浩身子一軟,面如死灰,必定是沒料到一向幫他的拓跋泓臨陣倒戈,站在敵人的陣營。

拓跋泓又道:“父皇,兩個時辰前,兒臣發現一件事。兒臣去找小英子時,無意中看見他和三皇兄在一處隱蔽的角落交頭接耳,好像在密謀什么。由于隔得有點遠,兒臣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四皇弟,你胡說什么?我何時和小英子在一起?”拓跋澤又急又怒地反駁,“父皇,兒臣沒有私下見過小英,四皇弟誣陷兒臣……”

“父皇,三皇兄自然不會承認,父皇可親自審問小英子。”拓跋泓面不改色道。

葉嫵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一個置衛王于死地的局。

魏皇目光冰寒,喝問:“究竟是誰指使你落毒?說!若有半句虛言,誅九族!”

小英子嚇得當場失禁,“奴才……是衛王吩咐奴才落毒……”

拓跋澤驚得睜目,“本王沒有指使你!你瞎說什么?”

“你為何說是太子指使你?”拓跋泓怒問。

“是衛王要奴才這么說的……衛王抓了奴才的家人,要挾奴才為他辦事……奴才迫不得已才聽命于衛王……”小英子伏地哭求,“陛下,奴才罪該萬死……奴才招了,是衛王命奴才落毒,指證太子……奴才不這么做,奴才的家人就都死于非命……奴才知道自己活不了,懇請陛下饒過奴才一家人……求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父皇,他胡說八道,兒臣沒有指使他辦事……”拓跋澤焦急地解釋。

“來人,將衛王押下去!”魏皇大聲道,卻一口氣不暢,咳起來。

拓跋凝和葉嫵連忙拍他的背,為他順氣。

兩個侍衛進來,押走了大呼小叫的拓跋澤。

安順派人去傳太醫,葉嫵扶魏皇躺下來,忽然間覺得,拓跋泓太可怕了。

拓跋浩看向拓跋泓,四道目光在半空交匯,似有千言萬語。

當夜,小英子咬舌自盡。

人死了,死無對證,縱然魏皇有心再查,想來也查不出什么。

次日,他下詔,將衛王貶為庶人,著其遷至西郊一座小苑,終身不得踏出苑門半步。

如此詔令,相當于終身囚禁。

而太子拓跋浩,因為表示了悔悟之心與孝道,魏皇松了口,許他初一、十五進宮請安。

此事塵埃落定,已是兩日后。

這夜,春花、秋月鋪好床被,吹熄了宮燈,只留一盞,葉嫵坐在床上,正想就寢,卻見拓跋泓大搖大擺地走進寢殿,好像這是他的王府。

他揮揮手,春花、秋月躬身退出寢殿。

她明白了,這兩個宮女是他的人。難怪上次他輕易地闖進來。

“不知道哪一日王爺可以在宮中行走自如,而不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你以為呢?”他含笑反問,坐在床邊,“你希望是哪一日?”

“王爺數次行大逆不道之事,陰毒狠辣,應該快了。”葉嫵譏諷道。

“那便如你所愿。”拓跋泓眉宇舒展,眼中的微笑磊落光明,沒有半分躲藏。

“不是我的心愿,而是王爺的心愿。”

他低聲笑起來,她笑道:“在紗布落毒,命宮人先指證太子,再指證衛王,迂回曲折,讓父皇不得不信衛王落毒弒父、嫁禍太子,你一人獨善其身,當真妙絕。”

話畢,她拊掌,大有嘲諷之意。

拓跋泓掀起墨氅坐下,勾唇淡笑,“有時候,太聰明未必是好事。”

葉嫵見他坐在床沿,有點緊張,“太笨、太蠢也不是好事。他到底是你親生的父親,你當真狠心,下得了手!爆炸,落毒,下一次又是什么手段?”

他目色一暗,嗓音低低的沉,“你不明白。”

“王爺不愿說,我不強人所難。”

“倘若,你是尊貴的皇子,卻只是皇宮里最卑賤、最孤苦的野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最低賤的宮人都可以欺負你、打罵你,當你如腳底泥,任意踐踏;倘若,終有一日,你得知母親慘死是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得知母親被一個女人害死,而父親還維護那個女人,你恨父親,卻又殺不了他,只能殺死那個女人;倘若,你殺了此生最恨的人,父親卻要殺你,令你無容身之地,你只能逃往他鄉,從此孑然一身……”拓跋泓的語聲極為平靜,好似碧湖不起一絲漣漪。

葉嫵聽得出來這番話中深藏的怨、恨、怒,心中一軟,同情他年幼、年少時的悲苦遭遇。

因為母親的死,他恨魏皇,他殺了魏皇的妃嬪,魏皇欲置他于死地……如此,他怎會對魏皇有半分父子之情?時隔多年,他回到魏國,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而魏皇對這個早些年想殺死的兒子,又是怎樣的感情?

拓跋泓眼中那抹深黑,黑如深淵,劇烈地收縮,“我不是嫡子長孫,沒有繼承帝位的機會,可是,我相信,人定勝天!”

她并不驚訝,因為,她早已看出他的野心。

他回魏國,做了這么多事,只為那九五至尊的寶座。

“他們到底是你的親人,就算你坐上帝位,不怕文武百官斥你是殺人狂魔嗎?”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往里坐去,緊握她的雙臂,嗓音充滿了邪氣,“阻擋者,殺無赦!”

葉嫵看著他,他的臉龐籠罩著狠戾、陰毒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拓跋泓出其不意地侵襲,叼住她粉潤的芳唇。

她驚愕地呆住!

哇,這次拓跋會放過嫵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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