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骨歡,誘歡76江山與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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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婠婠指扣神針,在他埋頭吻自己的之際,刺入他的百會穴。全本書庫
接下來,他會做一場香艷的美夢。
楚文朗仍然留在坤寧宮,然而,楚連灃駕臨坤寧宮的次數少了,即使來了,也只是停留片刻,匆匆來,匆匆去。
蕭婠婠知道,他有意冷落自己,借此表示他的決心——送走朗朗丫。
她不能把朗朗交給林舒雅,她一定要堅持,就算激怒他,也要堅持。
張公公警告他,莫再激怒陛下,限她五日內哄回他的心媲。
她問,主人查到父親獲罪的真相了嗎?
張公公讓她不要心急,畢竟此案是朝中禁忌,談及此案的人都有可能被殺。
她只好設法讓楚連灃氣消,再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自己可以繼續照料楚文朗,他也不會再介意。
邊境傳來消息,魏軍大舉入侵,以送還大楚國皇帝楚連玨為名,令各邊城開城門迎接,乘機突襲,攻占城池。魏軍勢不可擋,攻陷邊防要塞,兵鋒直逼金陵。
魏國大軍所向披靡,楚國朝野震蕩,人人惶惶不安。
有大臣提出南遷都城,大多數朝臣反對遷都,勸諫堅守京師,并詔令各地軍隊進京勤王救駕。
隨后,楚連灃下令調杭州倉庫的糧食入京,金陵兵精糧足,人心稍安。
九月十二日,魏軍挾持楚連玨入犯金陵,金陵告急。
得悉楚連玨被魏人押至京師,還有可能被救,蕭婠婠的心安定了一些。
而楊晚嵐和林舒雅,想必也期盼楚連玨平安歸來吧。
這些日子,楚連灃晝夜不分地在御書房與群臣商議,偶爾來坤寧宮坐坐,蕭婠婠見他坐立不安、愁緒堆疊的樣子,便寬慰他幾句。
“玉染,朕會保住大楚基業,會盡力救出皇兄,不過朕希望,你能永遠站在朕身旁。”他握著她的手,眼中憂色分明。
“陛下,臣妾會。”她只能這樣撫慰他。
他的憂慮,她明白。
假若楚連玨平安回朝,楚連灃未必還能穩坐皇位,而她曾為前朝的貴妃,他擔心自己一旦不是皇帝了,她不會再留在他身邊。
蕭婠婠還能怎樣?
雖然身不由己,但欺騙他的感情,的確是她不對。
奉天殿上,由誰統帥全軍、負責守戰之事,兩派爭吵得異常激烈。
少數朝臣支持讓紹王統帥全軍,大多數朝臣力薦燕王,以燕王在軍中的威望、對魏國的威懾,以及征戰沙場多年的經驗,燕王必定能夠擊退魏國大軍。
最終,楚連灃下詔,由燕王楚敬歡統帥全軍。
紹王騎兵三萬,京郊屯兵四萬,各地勤王軍十五萬,大楚將士總共二十二萬,應付魏國大軍十萬,應該綽綽有余。
楚敬歡分遣諸將率兵在金陵九門之外列陣,并親自在德勝門設陣,阻止敵人前鋒。
這日,蕭婠婠想去德勝門瞧瞧,在途中遇到楚連灃,便一起去了。全本書庫
城樓上,寒風凜冽,衣袂隨風揚起,她直覺一股凜然的殺氣撲面而至。
到處都是迎風噗噗作響的旗幡,到處都是站姿筆直、鐵臉無情的兵士,到處都是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戈戟刀劍……望著近處、遠處厲兵秣馬的景象,萬丈豪氣油然而生。
更遠的遠處,是魏國大軍的駐扎地,可惜,望不到。
“皇叔治軍嚴謹,在皇叔的旗下,沒有軟弱的逃兵。”楚連灃朗聲道,龍袍一角獵獵飛揚。
“是啊,燕王一定能夠擊退韃靼大軍。”提起燕王,蕭婠婠分外自豪,心中甜絲絲的。
一直沒有機會得見楚敬歡在沙場上的樣子,如今,應該可以親眼目睹他身為統帥者的氣勢與魄力,也可以目睹他奮勇殺敵的樣子吧。
楚連灃眉宇微皺,“不知皇兄怎樣了。”
她勸慰道:“陛下無須擔心,魏軍深入我大楚國,應該不會亂來。”
他握著她的肩,眸中流露出綿綿不絕的情意,“玉染,朕余生有你,此生足矣。假若皇兄平安歸來,我們離開金陵,從此海闊天空、云游四海,好不好?”
蕭婠婠點點頭,柔柔一笑。
欺騙他,不是她的真心。
假若楚連玨歸朝,楚連灃仍然只是王爺,主人必定會讓她繼續留在宮中,繼續當楚連玨的貴妃。為了父親和蕭氏,她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一人穩步走來,頭戴紅纓明盔,身穿鎧甲,臉孔冷厲,全身上下縈繞著一股懾人的殺伐之氣。
仿佛,他剛剛從尸橫遍野的沙場上回來,滿身熱血;
仿佛,他剛剛砍了敵軍將領的頭顱,刀鋒飲血;
仿佛,他剛剛踩踏著敵人的尸首回來,眼底眉梢的殺氣尚未褪去。
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楚敬歡。
蕭婠婠看見了鎧甲在身的燕王,這個瞬間,心潮涌動,掌心發熱。
“陛下,皇后。”他略略屈身,淡淡地看她一眼。
“皇叔不必多禮。”楚連灃連忙扶起他,“對峙了三日,魏軍并無發兵攻城,皇叔以為,這是為何?”
是,魏國大軍并無攻城。蕭婠婠聽一些宮人說,那是因為燕王,魏國將士聽聞燕王統帥全軍,就嚇得腿軟了,怎么還敢攻城來送死?
這就是燕王沙場十余年在北疆打下的戰名與威望。
楚敬歡沉聲道:“臣以為,魏軍大將正在部署。”
“皇叔可有退敵良策?”楚連灃凝重地問。
“既然陛下交由臣全權負責守戰,臣自當竭盡全力,守衛金陵。”楚敬歡的眼中有著淡淡的倨傲,“陛下莫擔心,臣會讓魏兵騎馬來,橫著滾回去。”
這番話,可謂狂妄,對陛下也有點不敬。
然而,蕭婠婠覺得,他的狂妄,氣勢十足,令人怦然心動。全本書庫
楚連灃面龐一僵,“如此甚好,朕就不費心了,有皇叔保衛金陵,朕高枕無憂。”
再聊兩句,他攜著蕭婠婠下了城樓。
她回首仰望,望著城樓上那抹氣勢磅礴的人影……
兩日后,魏軍前鋒攻城,敗退。
二十日,蕭婠婠聽聞,楚敬歡派騎兵出城引誘魏軍大將,敵軍中計,率軍數萬至德勝門,兩軍再次交鋒。不及多想,她坐上車駕,匆匆趕往德勝門,想親眼目睹楚敬歡指揮作戰的樣子。
殺聲震天,兵戈聲一陣陣地傳來,震耳欲聾,空中濃煙滾滾,仿佛數條黑龍張牙舞爪地騰飛。
可以想象,城門外的兩軍廝殺應該是生死不論,鐵血殘酷。
有士兵走過來,帶著她來到城樓上。原來是楚連灃看見了她,派人接她上來。
楚連灃牽著她的手,一同遠望。
“皇叔的戰術果然厲害。”他的嗓音充滿了豪氣,像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將領,意氣風發,“魏軍來襲,皇叔所設的伏兵沖出去,與此同時,神機營火器齊發,魏軍陣腳大亂,人仰馬翻,帥旗都倒了。”
蕭婠婠一邊聽著,一邊看著城門外的戰場。
殺伐,火光,熱血,火箭,長戟,兵戈相見,生死交替。
那一幕幕慘烈的殺戮景象,那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首被無情的踐踏,殺氣縱橫,氣象萬千。
心魂震蕩,她感覺,五臟六腑涌起一股熱浪,沖擊著心房,令她手足發燙,激動得難以克制。
尋了一圈,終于望見楚敬歡。
他站在下面,指揮若定,隨著他的手勢一起一落,大楚江山就隨之安穩。
他的手臂仿佛積蓄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安邦定國,保衛金陵。
他的胸膛仿佛蘊藏著厲害的戰略戰術,令魏國將士聞風喪膽。
這一刻,蕭婠婠再次心潮翻滾,望著他的目光,分外癡迷。
龍飛鳳舞似的濃煙籠罩了整個天空,火箭聲,喊殺聲,刀劍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涌蕩開來,兩軍廝殺慘烈,場面悲壯,激蕩人心。
熱血飛濺,火海燃燒,尸橫遍地,生與死,只是一瞬之間。
蕭婠婠感覺得出,楚連灃也很激動,他的掌心潮潮的,隱隱發顫。
戰鼓響動,號角長鳴,如此氣象雄渾的壯觀場面,或許一生僅此一次。
終究,魏軍不敵,在燕王的奇謀下潰敗撤退。
次日,魏軍轉攻西直門,我方守軍發出箭炮,擊潰魏軍。
我軍士氣如虹,兵鋒正盛,而魏軍敗績,士氣低落,率軍北撤。
窮寇莫追,燕王沒有追擊魏軍,而是整肅全城,整個金陵的兵力,握在他的手中。
燕王的威望,如日中天。
無人知道楚連玨的下落。
魏軍北撤,并無送還楚連玨,楚連灃派人去魏軍的駐營地找,也沒找到。
蕭婠婠失望了,楊晚嵐和林舒雅也失望了吧。
楚連玨為燕王擺了慶功宴,酉時,宴開建極殿。
數十盞宮燈和明燭將整個大殿照得恍如白晝,宴案上的金盞銀器射出明亮的光,互為輝映。
宮人呈上百味珍饈,樂師奏樂,舞伎獻舞,文武大臣濟濟一堂,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朝臣向保衛金陵的大將軍、大英雄敬酒,說一些或恭敬或阿諛奉承的話。
今夜的宴,一后二妃都有列席。
蕭婠婠看著滿殿的文武大臣,尋思著這些身著錦繡華服的朝臣,究竟誰是誣陷父親的奸臣。
終于見到紹王了。
他與燕王各坐一邊,隔空相望,很明顯,燕王這邊熙熙攘攘,紹王那邊門庭冷落。
紹王自斟自飲,保持著風度,臉上略有嘲諷。
而楚敬歡,意氣風發,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稱贊與矚目。
他不停地喝,不停地笑,與朝臣打成一片,就連陛下也被冷落了。
忽然,他站起身,向楚連灃舉杯,“臣敬陛下一杯。”
楚連灃端酒,一飲而盡。
楚敬歡再斟酒,“諸位,吾等一道敬陛下,祝陛下千秋綿長。”
眾臣紛紛舉杯,山呼“萬歲”。
這場宮宴,頗為盡興。
臨近結束,楚連灃喝多了,蕭婠婠扶著他先回殿歇息,讓眾臣隨意。
離開之際,她看到楚敬歡拂來頗有涵義的目光,可是,她看不懂。
回到乾清宮的寢殿,她和兩個公公解下楚連灃的龍袍,扶他躺在龍榻上。
他揮揮手,公公低首退出去,她為他拉好錦衾,“陛下好好歇著,臣妾稍后回去。”
“不要走。”他拉著她的手,“今夜……留下來陪朕……”
“陛下喝多了,歇著吧,臣妾在這里。”
“玉染……”楚連灃支起身,伸臂勾住她的纖腰,將她拖上龍榻。
蕭婠婠受不了那刺鼻的酒氣,閃避他的唇。
他陡然用勁,壓制著她,“玉染,朕要多多努力……你懷孕了……就不會離開朕了……”
原來如此,他要自己懷孕,是為了留住自己。
“陛下,明日吧……”
“玉染……朕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愛你……”楚連灃的俊臉紅彤彤的,雙眸血紅,“朕愛你……”
她心中哀嘆,不知道如何接口,在心中默默道:“陛下,對不起。”
手指扣針,就在神針刺入他的百會穴之際,有人闖進寢殿,腳步聲凌亂而急促。
五分醉意的楚連灃聽聞聲響,爬起身,迷瞪著雙眼看向來人,瞬間呆住。
她支起身子,僵住了。
擅闖乾清宮寢殿的,是兩個男子,燕王楚敬歡,楚連玨。
怎么會這樣?楚敬歡救了楚連玨?
楚敬歡的臉上瞧不出喜怒,楚連玨卻是臉覆冰霜。
“皇叔……皇兄……”楚連灃完全清醒了,腦子卻轉得不夠快。
“灃兒,紹王楚榮璟已被本王軟禁,他的三萬騎兵收歸本王麾下。”楚敬歡漠然道,目光冷冽。
蕭婠婠明白了,這一切,包括今夜的慶功宴,都在楚敬歡的謀劃之中。
借慶功宴之機,楚敬歡秘密帶楚連玨進宮,運籌帷幄,暗中掌控了皇宮,軟禁紹王,最后來乾清宮寢殿逼楚連灃退位。
“皇兄,朕可以讓出皇位,可以什么都不要。”楚連灃面色冷靜,“但是,朕要凌玉染。皇兄讓朕帶走玉染,朕可以放棄一切。”
“灃兒,凌玉染本就不是你的皇后。”楚敬歡提醒道。
“可是,朕愛她。”楚連灃低吼,“玉染已是朕的妻,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朕讓出一切,皇兄,你還想怎樣?”
“江山與美人,原本就是朕的。”楚連玨終于開口,語聲冷如冰霜。
“灃兒,你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楚敬歡斷然道。
楚連灃握著蕭婠婠的手,堅決如鐵,“朕只要她,皇兄,朕與她離開金陵,永不回京。”
此時此刻,她選擇了沉默。
楚連玨冷淡地看她一眼,褐眸微縮,揚聲道:“來人,將鳳王押到崇敬殿,無朕旨意,誰也不得探視。”
鳳王被軟禁,是意料之中。
楚連灃緊緊地握她的手,侍衛進來押人,強硬地拉他出去,他就是不放開手。
“誰也不能分開我們。”他嘶吼,就像一個倔強的小孩,誓死保護自己的東西。
掙扎良久,他握著的小手,漸漸滑開。
他期盼地看她,眸中布滿了凄痛,“玉染……跟朕走……”
蕭婠婠什么也沒說,任憑他被侍衛拉走。
她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字,表明自己愿意跟他去,他必定傷心的吧。
“陛下,臣先送貴妃回宮歇著吧。”楚敬歡道。
楚連玨頷首,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向龍榻。
今夜,蕭婠婠仍然回坤寧宮。
夜風凜厲如刀,割得臉龐刺疼。稀疏的宮燈,昏暗的燈影,在風中凌亂地搖曳。
宮道寂寂,整個皇宮好像空了,只剩下他們二人。
好久好久,她才開口:“王爺何時救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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